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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通天-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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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张河的闲聊中,徐言得知了六脉之说。

    督脉、任脉、冲脉、阴脉、阳脉、合脉,这六脉对于习武之人的重要就好比农户眼中的粮食,帝王眼中的社稷,冲开一脉,可修出一口先天真气,六脉全开,方可挤身修行者的行列。

    张河并不了解修行者的隐秘,对于六脉之说倒是十分清楚,据他所言,元山寨的大当家飞天蜈蚣是二脉先天武者,二当家寒雷与三当家卢海则是一脉先天武者。

    武者修六脉,冲开的脉门越多,实力会越强,差了一脉,即便二当家与三当家联手,也是打不过飞天蜈蚣的。

    六脉之说,听得徐言十分好奇,边忙着手边的活计,他问道:“顺路施主冲开几脉了,是不是六脉齐开就会成为修行者了?”

    “我可差着远呢,半脉都没冲开,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当厨子了。”张河撇了撇嘴,道:“想要成为修行者,其实也不必六脉全都冲开,据说有一种修行者炼制的丹药,十分珍贵,吃下之后能让先天武者轻易破开最后的三脉,只要能冲开前三脉,只要能弄到那种丹药,就能达到六脉全开的地步。”

    “一粒丹药就能冲开一半的脉门?”徐言眨了眨眼睛,道:“那不是作弊么?”

    “作弊?那叫实力!”

    张河哼了声,道:“你当那丹药便宜啊,你有多少钱都买不来,有了直接破开后三脉的丹药,傻子才会去辛辛苦苦冲击剩下的脉门,一粒丹药入肚,直接成为修行者,这才叫实力,就像那些有钱人一样,人家三妻四妾,山珍海味,你就得老哥儿一个,整天肯馍吃糠,懂吗。”

    张河说得理直气壮,徐言在一旁直点头,看到有人认可自己的观点,张河倒也得意了起来,说道:“等过一阵子,我带你去个发财的好地方……”

    “有什么发财的好地方,让我也见识见识成么。”

    不等张河说完,一侧传来女子的声音,声音甜腻妩媚,听得人骨头发酥。

    那是位穿着一身蓝裙的女子,挎着小小的菜篮子,高挽着发鬓,看年纪不到三十,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人未到,一股暗香当先袭来,一双凤眼暗含风韵,仿佛看谁都是在脉脉传情。

    “呦,夫人您来啦。”看到走来的女子,张河急忙躬了躬腰,根本没敢看人家正脸,道:“没什么发财的好地方,我说的其实是祁渊峡。”

    “祁渊峡里一地死人的,死人饭很好吃么。”女子看了眼徐言,柳眉动了动,扭着腰肢来到近前,好奇地问道:“山寨里怎么多了个小道士,谁要做法式么?”

    “他是新入伙的兄弟,递了投名状了。”张河解释道:“他叫徐言,我是他的顺路人。”

    “小小年纪就敢杀人,真是没看出来。”女子对着徐言笑了笑,道:“小道士,会超度么,过阵子是我弟弟的祭日。”

    徐言点了点头,道:“会,师父教过我。”

    “那就好,帮姐姐这个忙,亏待不了你就是了。”

    女子说罢,在一旁的菜地里抓了几把青菜,弯腰的时候身段被衣裙撑得绷紧,显得玲珑有致,张河偷偷看了一眼,暗自咽了下口水。

    不多时,摘了一小筐青菜的女子对着两人巧颜一笑,扭着腰肢走远了。

    “那是大当家的压寨夫人,叫梅三娘,夫人喜欢吃素,每天都自己来摘菜,人家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吃不惯我们这些厨子弄的饭食。”

    干巴巴地望着远去的背影,张河径自说着,回头看到徐言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没好气地说道:“别看了,你可是道士,要是让大当家发现有人敢盯着夫人,眼珠子非得给你挖出来不可。”

    徐言嘿嘿傻笑了一声,问道:“夫人的弟弟是怎么死的,元山寨里的伙食挺好啊,饿不死人才对。”

    一听徐言提及梅三娘的弟弟,张河的脸色就是一变,左右看看没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夫人据说是在五年前被掠来的,她弟弟当时还小,看到有人抢他姐姐就破口大骂,被大当家一刀给宰了,以后别问这个,记住了,夫人忌讳。”

    被掠来的女人,弟弟都被杀了,本该与元山寨不共戴天,却成了压寨夫人,这五年来也不知这位梅三娘是怎么活的。

    扫了眼远处的身影,徐言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张河聊着,他可不是喜欢看女人的身段,而是那位压寨夫人的背影,和那天半夜在水井边看到的背影一模一样。

    深夜出现在水井旁的压寨夫人,这一点倒是让徐言有些好奇。

    在元山寨里,没有太多稀奇事,一群山匪隔三差五的会在山外设下埋伏,劫掠些过路之人,有时候会骂骂咧咧地回来,那是没遇到肥羊,或许只是杀掉些寻常百姓,有时候则欢欢喜喜,推着大车赶着马匹。

    无论劫到穷人还是富人,元山寨的山匪们只要从山外回来,刀头必然见血。

    说得是劫财,实际上每一次出山,这群匪人都是要杀人的,尤其是那位二当家寒雷,出一次山就带回来一身的杀气,也不知死在他手里的冤魂有多少。

    别人看不到冤魂,徐言能看到,他能看到寒雷铁塔一样壮硕的身躯周围,不时会有一道道黑影围绕,只不过那些冤魂太过弱小,被寒雷身上的杀气一冲,就消失不见了。

    近年来,元山匪患,越发成为周围村民们的梦魇,人们提及元山匪,甚至能止住孩童啼哭。

    元山匪很凶,不过山寨里的小道士却很傻,这是一众匪徒经过两月相处而得出的答案。

    能吃能睡,睡觉还磨牙,加入元山寨的小道士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头蠢猪,好在这头猪干活倒是不偷懒,两月以来,徐言到也没受什么欺负。

    在元山寨住了两个月,徐言彻底看清了这处匪窝的凶残,却无力改变什么。

    他只是个半大的孩子,飞石的功夫了得,又能打死几个山匪呢,真要和这些悍匪翻脸动手,恐怕徐言直接会被人家砍成几十段,然后拿去喂狗。

    他毕竟是不会武艺的。

    虽然不会武艺,徐言却对当时三当家卢海想要杀他的那一剑十分感兴趣。

    倒不是卢海的剑法如何了得,让徐言在意的,是对方剑身上那层薄薄的光晕,也就是张河口中的先天真气。

    这股真气,别人是看不到的,不过徐言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是其他的怪异景象,即便他看到也不会在意,可是当他第一次看到真气的时候,徐言的心头显得有些震撼,也有些好奇。

    因为他在全力打出飞石的时候,他出手的石头上,也存在着一层暗淡的流光,而且比三当家卢海剑体上的光晕要明亮许多。

    难道自己也有真气存在?

    徐言挠了挠脑袋,想不通自己飞石上的流光是怎么来的,他倒是能拿得起刀,可是连半点招式都不会。

    想不通的事,徐言从来不会多想,忍耐了两月有余,他终于能看到一些曙光了,再有不到一月,张河就不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下山路的早已经勘察过多次,只要没人监视,趁着半夜逃出这座匪寨应该不难。

    就在徐言默默等待着三月之期结束的时候,祁元山的另一侧,齐普两国的大军,如同约定好了一样,在巨大的峡谷中终于碰撞在一处,震天的喊杀声甚至能传到元山寨来。

第27章 死人饭

    听到喊杀声的时候,徐言正在帮着几个厨子准备早饭。

    “到日子了?”胖大厨舀起一勺子稀粥,喝得正香。

    “好像提前了吧,我记得上次交战应该没到半年。”另一个厨子听到喊杀声非但不惊,反而显得十分高兴:“管他呢,等到三天一过,我们又能小发一笔了,嘿嘿,不吃死人饭,天天穷光蛋呐。”

    “杀吧,让那群边军杀得两败俱伤最好,死得人越多,我们才越能发财啊。”胖大厨狞笑了起来。

    隐隐约约的喊杀声是从山脉的另一端传来,后厨能听到一些,山寨里可就听不清了,不过两国边军发生大战的消息,明显让元山匪显得兴奋了起来。

    不多时,从后厨流出去的消息传遍了元山寨,时而能听到一些开心的大笑声传来。

    “死人饭?”徐言在砍柴的时候问着身旁的张河:“怎么吃,好吃么?”

    “看运气,谁运气好,谁就吃得香。”张河嘿嘿一笑,道:“前些日子跟你说的好地方,就是祁渊峡了,这次齐普两国边军好像开打得早了点,我以为等到三个月之后,没成想两个多月就开始了。”

    看了看面前这个老实又能干活的小道士,张河犹豫了一下,道:“算了,带你去吧,到地方别乱跑,跟着我走,事先说好了,你要是找到什么值钱货,得分我一半,按理说加入山寨不到三个月的新人,是不许离开祁元山的,谁让我看你顺眼呢。”

    “行啊。”徐言用力地点着头,道:“有好东西一定分给顺路施主。”

    天天的顺路施主叫着,听得张河都习惯了,无奈地摆了摆手,自己忙别的去了,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寸步不离,到了两个月之后,他也懒得成天盯着一个傻兮兮的小道士了。

    在他看来,这种能吃能睡的傻货就算跑了也好,起码给元山寨省些粮食。

    三天的时间不长,在后山时而传来的喊杀声中,徐言依旧吃得香甜,睡得香甜。

    既然以猪为目标,自然要和猪一样了。

    三天一过,天还没亮张河就与徐言当先出发了,翻过元山寨所在的山头,两人没入了幽深的山林深处,不多时,元山寨里的匪人三五成群地离开了寨子,进发的方向都是后山。

    山脉的西侧,存在着一片巨大的峡谷,峡谷两侧是千丈高峰,前后更是超过了五十里之遥。

    峡谷东侧的山脉叫做祁元山,而西侧的山脉却不是这个名字,叫做临渊山,这片巨大的峡谷,被称之为祁渊峡。

    祁渊峡不但是万恒山脉的一个豁口,也是南北两座国度的边境所在。

    普国位于祁渊峡以南,齐国则位于祁渊峡以北。

    巨大的峡谷,是齐普两国之间唯一的通道,两国也在祁渊峡的南北驻扎着数量庞大的边军,不单为了镇守国门,也为了威慑对方。

    齐普两国可不算什么友邦,如果有机会的话,谁都想在对方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江山社稷,自然是越大越好,两国历代的帝王没少发生过冲突甚至是恶战,虽然近几十年来齐普两国不在发生战乱,可是六年前,随着大普左相的一道命令,位于祁渊峡的两国边军再次发生了大规模的冲突,而且这份冲突一直持续到如今。

    六年来,每隔半年左右,两国边军都会在祁渊峡会战,数万人的征战,使得这片巨大的峡谷成了埋骨之地,不知多少边军身死,而齐普两国之间的关系也开始逐渐恶化。

    有些奇怪的是,无论每次征战谁败谁胜,双方全都十分默契地在三天后收兵,不会进犯对方的丝毫领地,更不会冲开边关踏入敌国疆域。

    祁渊峡顶端的山头上,徐言与张河正趴在石头上往下观望。

    既然是死人饭,自然是人死了之后才行,如今的祁渊峡里,正在上演着最后的两军交锋,那些边军活着的时候,元山匪可不敢下去。

    高达千丈的山顶,以徐言的目力来看,峡谷里都是密密麻麻的黑点,就像两伙蚂蚁在打架,可即便如此,战场上一片片倒下的身影,也犹如收割的麦田一般,看得人惊心动魄。

    “两国交战啊,这才叫生死厮杀。”张河趴在石头上频频咂嘴:“要是让这群煞星冲进元山寨,恐怕我们一个也活不成,边军铁骑,比那些饭桶官兵捕快强太多了。”

    “齐普两国经常打仗么?”徐言在一边好奇地问。

    “差不多半年一次吧,从没断过,自少从我来到元山寨之后,每隔半年都会来一趟祁渊峡。”张河随口说着。

    “为什么打仗呢?”徐言又问。

    “听说是六年前左相的一道命令,没听说过奸相误国这个说法么,说的就是普国左相。”

    “奸相怎么误国了?”

    “奸相……我哪儿知道他怎么误的国。”张河没好气地说道:“来元山寨之前,我就是个账房先生,跟着主家落的难!”

    “账房施主,难道你也杀人了?”

    “杀了一个管家,不杀他我就得死,人到了那一步,谁还顾得了别人,什么账房施主,你还是叫我顺路施主吧,听惯了……”

    随着山顶两人的谈论,峡谷里,征战了三天的大军终于双双退兵了,从上方看去,峡谷中的蚂蚁群仿佛被人从中间切了一刀一样,活人分别退到了峡谷之外,而死人,则永远留在了这片埋骨之地。

    “打完了,咱们再等等,怎么也得晌午在下去。”

    看着不远处有元山匪已经开始往山下爬了,张河倒是显得谨慎,这片山头虽然陡峭,倒也不是下不去谷底,一条崎岖陡峭的山路早被元山匪们在这些年踩了出来。

    “下边的尸体可都是边军,有没死透的,离着近了给你一刀,你也就归西了,那帮杀才在明知自己必死的时候,看到活人跟看到血食一样。”

    张河翻了个身,舒舒服服地躺在石头上,道:“心急吃不到热豆腐,被热豆腐烫到无所谓,被烫死可就憋屈了。”

    能有如此见识,看来这位应该是吃过亏。

    两国边军早已退出了峡谷,三五成群的元山匪好像一个个幽灵一样从山脚摸向战场,不断翻找着尸体上的值钱东西,有人找到一些碎银子,有人扒下来半套盔甲,也有人得到一柄锋利的钢刀。

    张河口中的死人饭,就是在这群死去的边军身上找好处。

    每隔半年的一场两国边军大战,每一次都有至少数千人葬身祁渊峡,边军倒也打扫战场,都是简单的收拾一番也就了事了,没人会将尸体全都搬回去。

    这里毕竟是边境重地,双方全都不敢大意,宁愿扔下那些尸体喂狼,也不会留给对手丝毫的机会。

第28章 帮个忙

    “慈悲,慈悲……”

    晌午的时候,徐言已经站在了峡谷里,看着遍地的尸体与这片被鲜血染得发红的大地,小小的道士,眉峰紧蹙。

    上千具尸体,死像更是惨烈至极,有人肠穿肚烂,有人直接被枭首,还有人从中间被劈成了两半,森白的骨头茬子上缠着五脏六腑。

    如果是寻常的少年,看到这副惨烈的景象非得被吓死不可,就算来过多次的张河,真正站在死人堆里的时候,他的脸色也是惨白惨白。

    徐言却仅仅是皱着眉,脸色不变。

    在修道之人眼里,世人不过是一副皮囊,最后都会归于虚无,化成一捧黄土,在猪的眼里,就更没有生死之念了。

    如果总记着生啊死的,猪还能吃肥么。

    徐言毕竟不是真正的猪,看到眼前的无数尸体,他的心头也是震撼至极,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又何况他这个道士呢。

    一旁的张河干呕了一声,眯缝着眼睛开始在尸体中翻找了起来。

    动作慢了可不行,元山寨那么多人呢,这顿死人饭至少有大半的元山匪都会过来,落在人后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如果到了黄昏,他们这些人是必须要退走的,因为随着黑夜来临的,是无数被血腥引来的野兽。

    “快点徐言,在不动手可就没得吃了!”

    张河喊了一嗓子,开始自顾自地翻找了起来,他说的没得吃,是没了好处的意思。

    死人是多,元山寨的活人也不少。

    对于张河的提醒,徐言无动于衷,他轻轻叹了口气,缓步走进战场的中心,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空地,抖道袍盘膝而坐。

    徐言不想翻动那些尸体,不是他害怕,而是他所看到的景致,与那些元山匪不同。

    在他眼里,庞大的战场上,有无数冤魂在翻飞涌动!

    除了冤魂之外,一片薄薄的灰雾覆盖着整个峡谷,那是煞气,被大战所引动而来,从那些战死的悍卒身上凝聚而出的凶煞之气。

    煞气伤神,只要不是久留战场,这种程度的煞气还无法伤到那些杀人如麻的元山匪,更伤不到以心养猪的小道士。

    徐言不怕那些煞气,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忽视掉漫天飞舞的冤魂。

    他只是有些不忍罢了。

    刚刚盘坐下来,离着徐言不远处,有一具残破的尸体动了一下,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从泥土中抬了起来。

    对方的盔甲全是血迹,看不出是普国还是齐国的人,半个身子几乎被砍断了,仅有着一丝血肉相连,这位应该是昏死了过去,半天之后才被剧痛又给疼醒了过来,而且眼见是活不成了。

    再高明的神医,也救不回这种半个身子都要断了的伤者。

    血脸抬起来之后,狰狞得犹如恶鬼,大口喘着气,左右看了看,忽然盯住了不远处的小道士。

    “小兄弟……帮个忙!”

    那人几乎是咬牙说了一句:“送老哥一程!”

    遍布尸体的战场,濒死的边军犹如地府中爬出来的恶鬼,胸口剧烈的起伏预示着他的生命即将耗尽,而这种清醒时候的死去,最为让人痛苦。

    他想要找人来上一刀,那样会痛快许多。

    “帮!帮!忙!”

    牙齿崩裂的脆响中,血脸军士咬碎了牙关,他没有呼喊,而是带着期望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小道士。

    “好!”

    徐言从新站了起来,弯腰拾起一柄残破的钢刀,他弯腰的时候,远处的张河正好将目光望来。

    “这种场面都没被吓个半死,心够狠的啊,说什么道家人,方外人,没心没肺才对,多捞点好处吧,你捡到的东西可有我一半呢……哇!”

    噗!

    张河的怪叫,引得近处的元山匪全都直起身子,看看发生了什么异样,顺着张河充满惊恐的目光,许多元山匪都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战场中心的小道士,将一把破刀插进了一个没死干净的军兵心口,而那个军兵正冲他挑着大拇指。

    “谢,了……”

    血脸军士最后只说出了这一句,就彻底咽气了,徐言紧蹙的眉宇间,有一抹无奈的苦涩。

    他又杀了一个人,却是出于心中的不忍。

    人世间的道理就这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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