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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通天-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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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鬼差

    临山镇位于普国边陲,毗邻高耸入云的万恒山脉,正是这片人烟罕至、遍布百兽的无边山脉,将南北两座国度分隔了开来,也将冬夏两种极致的天象分隔了开来。

    临山镇建在山脉以南,终年温暖如春。

    这里没有冬天,只有每隔几天就会从山脉中泛起的晨雾,仿佛那片无边的山脉里,住着令人向往的神仙。

    清晨的时候,镇外的小径被露水铺满,叽叽喳喳的鸟儿在树梢上叫个不停,即便小径尽头出现了人影,也无法打断它们鸣唱晨歌的兴致。

    晨光里,一个小道士挑着扁担从远处走来,扁担的两头挂着两桶清水,小道士长相憨厚,眉眼倒是有些清秀,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模样。

    水桶装得太满,尽管小道士脚步稳健,满满的水桶依旧会被崎岖的山路颠簸得洒出些水来,清澈的水花儿落在身后的小径上,在朝阳里折出五颜六色的霞光。

    宁静的清晨,无人的山路,犹如一幅宁静致远的画卷,而这副画卷的尽头,是小镇边缘一处名为‘乘云’的道观。

    “小道士,每天都挑这么满的水,不累么?”

    镇外早起砍柴的农户笑呵呵的说道,小道士微笑着摇摇头,不累。

    “小道士,水洒了一路,你这样挑到道观,水会剩下一半,不累么?”

    街边卖早点的老婆婆好心的提点,这句话她已经记不清说过几年了,而小道士依旧微笑着摇摇头,不累。

    “小道士,这条街每天都被你水洒一遍,你没发现这条街比我们鸣翠楼的雅阁还干净么?”

    鸣翠楼上,比主人起得早的小婢趴在窗口,看着笨笨的小道士挑水可能是她们这些下人唯一的乐趣了,小道士还是微笑着摇摇头,没发现。

    “挑满桶水,不如挑半桶,连我这种从来没挑过水的人都知道,徐言,你是猪么!”

    张大户家的二儿子捧着一大碗红肉米饭,坐在门口边吃边笑,肥大的身体将门框挤了个满满登登,叫做徐言的小道士依旧微笑,这次却没有摇头,而是点点头。

    嗯,我们都是猪……

    乘云观并不大,只住着一老一小两个道士,香客不多,而且大多只是单单祈福,并无施舍,好在每逢年节,一些殷实人家也会留下些许铜钱,两个道士倒也能借此果腹。

    也仅仅是果腹。

    挑着清水的小道士回到了乘云观,沿着大殿旁的小径来到后院开辟出的菜园。

    菜园里绿油油的一片,看着鲜嫩的菜苗探出头来,徐言喜不自禁,准备将刚刚挑来的两桶清水倒进大缸,没想到水桶的底部很滑,一下没拿稳,水桶向着一侧倒了下去。

    哗!

    脱手的水桶徐言想都没想,用了巧力,直接将一桶即将洒在缸外的清水扬向了菜地,虽然洒得不均,倒也不算白打了一桶水。

    呼噜,呼噜。

    一桶清水有一少半洒进了菜地,更多的,则洒进了菜地旁的猪圈,猪圈里那头小黑猪被淋了一身,不但不恼,反而呼噜噜欢快的叫了起来,好像这场凉水澡洗得十分痛快。

    “呼噜,呼噜!”

    小道士蹲在猪圈外,发出与小黑猪一样的叫声,一边学猪叫一边傻傻的笑。

    贫穷的道观可买不起猪,这头小黑猪其实并非家猪,而是徐言十来岁的时候在山里捡的野猪崽,带回道观被当成了家猪养,一养便是四五年,于是野猪也被养成了家猪,还被起了个名字叫小黑,只不过这头野猪不管如何喂养,始终也长不大,几年来总共也没长够十斤的分量。

    “徐言,有你这么洒水的么!”

    年迈的老道士从一侧转了过来,看着另一桶还剩下多半清水的水桶和猪圈旁与猪对话的小道士,摇头道:“挺机巧的孩子,学什么不好,非得学猪,你不累么?”

    “不累啊师父,洒那么几斤水而已,就当扫街了。”小道士认真的说道:“您不是说过,猪比人活得逍遥么,因为没有脑子,所以每天都会过得很开心,哪怕屠刀临头,依旧吃得香甜,睡得香甜。”

    “可是你有脑子。”老道士微怒。

    “我在尽量把脑子藏起来。”小道士笑嘻嘻地答道。

    “猪总会长壮的,注定会被屠户宰杀。”老道士的声音逐渐归于平静。

    “人也会老死、病死、饿死、气死,最后还不是被地府收了去。”说着,徐言隔着栅栏拍了拍小黑猪的脑袋,道:“而且我们不会吃小黑的。”

    在徐言看来,人和猪的命运并没什么不同,区别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猪没有烦恼,而人,诸多烦恼。

    “愚儿!为师让你学猪的无忧,何时让你学猪的憨傻了!”

    老道士气得拿起扁担作势欲打,小道士则早已笑着跑远。

    扔下扁担,老道士望着小道士的背影,浑浊的眼里现出一丝苦楚,摇头自语:“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别人看不到,偏偏你能看到,苦命的孩子……”

    相依为命十多年,老道士自然知道徐言为何与猪圈里的小黑猪亲近,也知道为何徐言总是表现出猪一样的愚蒙,因为只有那头小黑猪,才能在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面前,依旧将食槽里的糟糠吃得一干二净,也依旧能在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面前呼呼大睡……

    动物的敏锐,比人强大很多。

    一些凡人看不到的东西,动物们却能清楚的察觉得到,除了小黑猪之外,其他所有的家禽或是昆虫飞鸟,当那些不属于阳间的黑影出现之后,都会选择避开。

    年迈的老道士咳嗽了起来,半晌才停,他苦笑了一声,捞起一瓢清水,撒向菜园。

    嫩嫩的菜苗绿油油的,看起来生机勃勃。

    一只笨拙的甲虫正趴在绿叶上,被清水浇了一身也一动不动,傻得让人鄙夷,即便一些小蚂蚁从它身上爬上爬下,它也不为所动,直到一只个头极大,威风凛凛的大蚂蚁准备经过甲虫所在的菜叶之际,那只笨拙的甲虫终于挣开了钳子一样的嘴,一口将大蚂蚁死死的咬住。

    甲虫捕食的过程,老道士看了个真切,老人咳嗽了两声,洒然一笑:“当一头猪也好,有些猪,是注定要吃虎的……”

    老道士名叫徐道远,徐言是他在十五年前捡来的孤儿,捡到那个婴孩的时候,婴孩居然不哭也不闹,只是咿咿呀呀的好像在说着什么,于是取名为徐言。

    徐道远的身体十分虚弱,而且旧病缠身,指肚上,只有常年持剑才会磨出来的老茧,预示着这位年迈的老道士并非凡夫,十多年来,虽然徐道远从未显露过任何的武学技艺,但是徐言却在他的教导下,习就了一手堪称绝妙的飞石功夫。

    徐言扔出的石子,堪比百步穿杨。

    道观的围墙不高,这时候几个孩子趴在墙头高喊:“徐言,去打野味啦,老坟山的野兔子一定很肥了!”

    趴墙头的都是临山镇穷苦人家的孩子,家中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肉,于是打野味,就成了这些穷人家的孩子唯一乐趣,如果能抓到一些兔子或者山鸡之类,足够这些小小的少年人改善一顿的了,当然,也有殷实人家的孩子喜欢凑热闹,一同进山的。

    “好!”

    徐言应了一声,回屋取了一柄小铲,随手将灶台上的一张大饼揣进怀里,而后奔出乘云观,只是手腕上多了一根红绳。

    等在外面的孩子们一见徐言出来,全都十分高兴,发一声喊,浩浩荡荡的向着镇外跑去,因为只要有徐言在,他们这次一定会有收获。

    扔石头打兔子的本事,在临山镇除了徐言之外,可没人会了。

    穷人家的孩子,上山打野味只是顺路而为,这些孩子的主要任务还是砍柴,别看人不大,每个孩子的腰里全都缠着麻绳,还有几个孩子背着破旧的柴刀,就算打不到野兔,他们也会捡够一捆柴火。

    其他的孩子已经跑远,徐言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乘云观外几十丈的地方。

    太阳已经升起了老高,青空无云,看起来又是一个艳阳天,然而徐言的小脸上,莫名的闪过一丝阴云。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像做出了为难的决定一样,徐言缓缓扭头,看了眼道观的门口,有些清秀的眉峰紧紧蹙起,随后脚下发力,追着那些孩子们跑出了临山镇。

    十五岁的年纪,正是少年人天真烂漫的时候,这种年纪的少年,没人懂得收敛本心,像徐言这种在外人眼中憨蒙似猪,在老道士的眼里则绝顶聪慧的古怪少年,满天下都寻不到第二个。

    没人愿意装成一头猪,而且一装便是六七年。

    除了老道士之外,更没人知道徐言的苦衷,因为徐言只有当自己真是一头猪的时候,他才能无视那些外人看不到的诡谲景象。

    徐言从小就能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比如说山林中跳跃的精灵,比如说乌云下飞翔的怪鸟,比如说大雪后飘荡在寒风中的女人,比如说……鬼!

    当徐言在道观外驻足回首的时候,别人眼中空空如也的大门两侧,在徐言的眼里竟出现了两个影子,长帽纸衣,一黑一白,虽然看不清那两个影子的面貌,但是徐言却能断定那两个影子的身份。

    鬼差,黑白无常!

第2章 老坟山

    无常索命,索的并非徐言的命,而是他师父徐道远的命。

    师父的大限早该到了,这一点徐言十分清楚,因为师父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但他不想失去相依为命的老道士,于是从九岁那年他第一次看到了道观外的无常开始,便独自进山,耗费了一天一夜,冒着被野狼叼走的危险,终于寻到一株百年以上的野山参,而老道士的命,正是由那些徐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采到的山参续着。

    这一续,便是整整六年!

    黑白无常出现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了,上个月里,徐言才刚刚在山里寻到了一株山参,没想到以往三五个月才会出现的无常,仅仅一月之后就再度出现。

    乘云观里供奉着三清的雕像,对于道家修士,无常不会无理,每次都会安静的等待在道观之外,等待着老道士的阳寿耗尽,而每一次看到无常,徐言必定会进山寻参。

    这一次,也不例外。

    老坟山是一座荒山的名字,临山镇一些没有子嗣的老人过世之后,都会被街坊们埋在这座荒山,由于荒山上的坟茔越来越多,久而久之就被叫成了老坟山。

    “徐言,你是不是怕鬼呀,每次进山都在手腕上缠着红绳。”

    一个李姓的半大孩子鄙夷地说道,那架势分明在嘲笑徐言胆子太小,他家里算得上临山镇的大户,根本不缺肉吃,进山也是凑热闹玩耍而已。

    “谁说言哥哥怕鬼啦,言哥哥才不怕呢!”

    同行的一个叫做小花的小女孩皱着鼻子为徐言打抱不平,小丫头刚满十岁,是这些少年中最小的一个,穿的粗布衣裙都拖在地上,显然是捡家里姐姐的衣服,身形瘦小,面色枯黄,看起来到像六七岁的样子。

    被一个小丫头顶撞,十五六岁的李姓少年顿时不满的说道:“他不怕,为什么要在手腕上缠红绳?我娘说过,红绳是辟邪的,他分明就是怕鬼!”

    “好啦好啦,谁不怕鬼,我这不也缠着红绳么。”

    一个稍大些的健壮男孩举起自己的手,他的手腕上的确也缠着红绳,只不过那红绳已经很旧了,红色都看不太清,他叫铁柱,是铁匠家的孩子,这些孩子每次进山都是他带队。

    “你那红绳是你小时候生病那年戴的,早都磨得没了颜色。”李姓少年明显知道铁柱手腕上红绳的来历,不服不忿地说道:“徐言的红绳每次都是新的,他就是胆子小!”

    山路上,年岁不大的少年们叽叽喳喳,讨论着胆子大与胆子小的问题,徐言则走在最后,笑吟吟地听着,从不辩解,也很少插口,看起来有些傻傻的模样。

    临山镇的孩子们都知道徐言打水洒一路的习惯,所以大家都认为乘云观的这个小道士有些憨傻,不过徐言扔石头的本事的确厉害,进山抓野兔如果没有事先布下陷阱,是很难捕得到的,只有徐言在,这些少年人才不会空手而归,至于胆大胆小,其实没什么关系。

    或许一路的争持吵出了火气,来到山脚下的时候,李姓的少年已经脸红脖子粗了,别人说什么倒是无所谓,他受不了的是小花那个小屁孩的信誓旦旦,还有徐言始终傻笑的表情。

    山脚下,李姓少年一指满山坡的坟茔,质问道:“徐言,你说,你是不是怕鬼!”

    他这么大的声音一喊,其他少年全都有些不高兴了,因为野兔一旦被惊扰,都会逃走,狡兔三窟的道理,这些常抓野兔的少年们都知道。

    在对方大声的质问下,徐言仍旧是那种憨憨的笑容,道:“怕啊,你不怕鬼么?”

    “我、我才没你那么胆小!”李姓少年为了给自己壮胆,声音又大了几分,那胆小两个字在山林里出现了回音。

    徐言依旧带着有些憨傻的微笑,缓缓说道:“东街的张家婆婆三天前刚过世,也埋在了老坟山,以前常听张婆婆讲一些狐仙鬼女的故事,我怕在山里见到张婆婆的鬼魂,所以才系了红绳。”

    一提及刚刚过世的张婆婆,不但李姓的少年,其他的少年也有些打怵,不过这些少年人经常在满是坟茔的老坟山砍柴或者打野兔,而且人数又多,打怵是打怵,倒也不是太害怕。

    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敢,李姓少年仰着头说道:“鬼故事我听得比你多多了,我才不怕,只要大喊大叫,阴魂鬼物都会被吓跑,呜!啊!”

    在山脚下乱喊起来的李姓少年,惹得其他人一阵厌烦,有这种人跟着,今天能打到野兔才怪了。

    对方这么一喊,徐言的笑容渐渐褪去,眉峰不着痕迹的皱了皱。

    徐言对于野兔根本就不在意,他进山的目的是来寻参,惊走野兔是小,一旦惊走了那些拥有灵气的参灵,可就白来一趟了。

    百年以上的老参都会生出参灵,别人看不到,徐言看得到。

    如果老参无灵,那么药效至少要减少一多半,根本续不了徐道远的命,徐言手腕上的红绳,就是用来抓参灵的,只有绑上红绳,才能将参灵囚在老参里。

    无奈地揉了揉脑袋,徐言止住了李姓少年的乱喊乱叫,问道:“既然你不怕鬼,那么张家婆婆最后一次讲的故事,你听过了么?”

    “最、最后的故事?”李姓少年疑惑地说道:“是狐仙大人夜闯衙门救冤狱,还是雪女送金助书生金榜题名?”

    徐言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看来你没听过,不是狐仙也不是雪女,而是画饼的故事。”

    小镇东街的张家婆婆无儿无女,最喜欢给别人讲一些鬼神故事,这些半大的少年大多听过张家婆婆讲的故事,可是没人听过这个画饼的故事,于是好奇的孩子们开始催促徐言讲一讲画饼,徐言也不推脱,声音略显低沉地讲述了起来。

    “一个上京赶考的书生,经过了一片好长好长的坟地,他走啊走啊,总也走不到尽头,又饿又怕,这时候,一个老婆婆出现在书生面前,问他要不要喝口水。

    书生害怕之下,没敢喝坟地里的水,摇头只说不渴,老婆婆听到他肚子咕噜噜的叫,于是问他要不要烙好的大饼,书生实在太饿了,道谢后接过了大饼,边走边吃。

    当他吃下第一口的时候,发现左边的耳朵听不到声音了,吃第二口的时候,右边的耳朵也听不到了,第三口第四口之后,他的眼睛也看不到,直到吃了十口,书生的脸上,只剩下了一张嘴,鼻子眼睛耳朵全都不翼而飞!”

    徐言讲到这里,微微顿了顿,旁边听故事的少年们同时咽了下口水,那个李姓少年挑衅地站在徐言对面,撇了撇嘴,虽然两腿有些颤抖,依旧做出对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当书生将吃掉了一半的大饼翻转过来的时候……”徐言的声音变得更沉,有些阴森地说道:“那半张饼上,出现了他自己的脸,他正拿着自己的脸,当做大饼在吃。”

    有些吓人的故事,尤其是在坟地旁边,周围的少年们都被吓得不轻,那个李姓少年就在徐言的对面,这时候被吓得脸都白了,却还在装作镇定。

    徐言笑了笑,转身道:“我也觉得没什么吓人的,这世上哪有鬼啊,张家婆婆今天早上讲完这个故事之后,我还笑话说一点都不吓人……”

    在徐言转身说出这句话之后,他身后的李姓少年连牙齿都开始打颤了,脸上苍白得不见半丝血色。

    徐言的故事的确不算吓人,可是东街的张家婆婆三天前就死了,今天早上为什么还会说故事!

    背过身去的徐言,从怀里掏出了什么,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忽然转过身来。

    他手里正拿着一张大饼,大饼上有一个豁口,那豁口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咬掉的,可是形状并不是人类的嘴巴能咬出来的,有些狭长,豁口的边缘还遍布着长长的牙齿痕迹。

    “奇怪,我的大饼,被谁咬了一口?”

    徐言疑惑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大饼,而后面无表情的抬起头,对着面前的李姓少年茫然问道:“你知道么?”

第3章 视而不见

    “哇呜!”

    李姓少年被面前诡异的一幕吓坏了,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转身就跑,跌跌撞撞地逃向临山镇的方向,徐言能看到对方的裤子已经出现了水渍,隐隐还能闻到一股臭味。

    因为李姓少年距离最近,徐言的故事他也听得最是真切,甚至大饼上的古怪缺口他都看得最清楚,这才被吓得最重,其他的少年虽然也被吓得不轻,还没到吓跑的地步。

    “想起来了,是我家小黑咬了我的大饼。”

    咬了口大饼,徐言对着身边的少年们囫囵说道:“走啦,进山吧,刚才记错了,画饼的故事不是张家婆婆讲的,是我师傅早上说的,一点都不吓人,张家婆婆被埋在土里了,讲不了故事了。”

    听到徐言这么一说,其他的少年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刚才还真被徐言吓得不轻。

    叫做铁柱的少年苦笑了一声,道:“徐言,你记性就不能好点么,真要是张家婆婆讲的故事,我都要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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