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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小心。”卫川回道。
公式化的回应,黄芪却顿了顿,在门口转过身来:“你在家里也要小心,虽然现在是白天。”
卫川点点头:“我明白。”
“那我走啦。”黄芪挥挥手把门关上,十几秒后门外传来防盗大门自动合上的“嘭”一声响。
粥已经热好,卫川盛了一碗端上桌。冰箱里还有一些黄芪昨天招待客人买的卤菜——蜜汁鸡翅,酱肚,豆腐干,卫川也统统端了出来。
有肉菜,这顿早饭可谓丰盛,黄芪喜欢吃,买的东西味道都不错,卫川吃得满足,心里却有点空。
空落落的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昨天黄芪离开后,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也产生了相同的感觉,所以他出去晃荡了一圈。回来后看见黄芪,他在半空中飘飘荡荡的心一下落到实处。虽然因为有客人在,他只能一个人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但因为知道楼下有人在,心里仿佛突然就有了寄托,孤单的感觉一下消失了。
一个月的相处,卫川已经完全把黄芪当做了自己人,或者说,家人。
昨天,他脱口而出“我在家里等修车店的人”,开口时的“家”不过是个地址的指代,说完后卫川心里却产生了些不一样的滋味。
家。
一个月而已,他已经不怎么想起卫氏的事情了。
为了利益的尔虞我诈,乃至后来的陷害和追杀,他现在回头看看,当时的心情还能回想起来,却已经是一种看别人故事的感同身受了。
大概十几岁的时候,卫川就觉得自己在感情方面恐怕是有点问题的,他尊重父母孝顺父母,几乎没和父母发过脾气,这在外人眼中绝对是好孩子,但在自家人的角度看,孩子一次都不向父母发脾气其实是不讨喜的,太客套了,不亲近。
这和他的成长环境有脱不开的关系。
卫川的母亲不幸的是基因向短寿方向突变的那类人,在卫川有记忆开始身体一直不好,一年里有一半时间躺在床上。
你妈妈身体不好,要乖乖的,不能惹她生气。
所有人都对卫川这么说,于是小时候卫川对妈妈的态度几乎称得上战战兢兢。又因为卫母身体弱,带不了孩子,母子间缺乏必要的交流,两人间的距离随着时间越拉越长。
卫川的父亲是个企业家,忙于生意,对家人的关怀自然是不够的。他尽了丈夫,父亲的责任,却没有——或不懂如何——让家人感受到自己的爱。
妻子身体不好,他尽自己的可能请最好的医生来治疗,儿子生日时绝不会忘记送上一份礼物,即使把会议推后也要参加儿子的家长会……他尽力把能做到的都做到最好。
可作为董事长,有些习惯是很难改掉的,比如他把在公司里说一不二的架势带回了家。卫母病弱,自觉是个累赘,又因为卫父的决定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从不反驳。卫川年纪小,又是儿子,自然也不会反驳。
爸爸都是为了你好。
他让卫川上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从一开始就把儿子的人生贴上精英的标签。
性格使然,卫川从小就不需要别人操心,又因为精英教育,他样样都做得很好。他的优秀却进一步减少了和父亲本就不多的交流机会。
后来,家里把他送去军营历练,周围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新兵们在夜里偷偷抹眼泪想家,卫川却一点感觉没有,他为此感到恐慌,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人生居然缺少了那么重要的东西,他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父母。他想着从军营回去后要好好弥补,可是,没机会了。
妈妈走了。
他伤心,遗憾,却没有难过到要哭的程度。
三年后,卫父娶了续弦。和父亲差不多的年纪,家庭背景也差不多,后母对卫川客客气气,周周全全,卫川回以相同的态度,一家三口也算和和乐乐。
但影响终究是有的,卫川住在家里的时候越来越少。他考上了地下城最好的大学,课业重,离D区远,没时间回来,不方便回来,然后是实习工作,在子公司赚资历……太多的正当的理由。
时间与距离让亲情越发的淡了,父子间尚且如此,更何况和其他亲戚呢。
所以最后当自己被有血缘关系的人追杀,他居然都不怎么愤怒。
卫川的概念里没有亲近,自然不亲近的定义也是模糊的,他遇到黄芪,没什么抵触的就接受了这个人的存在。
一个月,朝夕相处,陌生人变成熟人,卫川感情上的缺失在接近的过程中被渐渐填补。黄芪不在,他一个人竟然会觉得孤独。
卫川看着沙发上黄芪时常坐着码字的地方,心想: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她不寂寞吗?
在卫川抒发心情的时候,一个人走在路上的黄芪是不寂寞的,她一手豆浆一手包子吃得正欢。有朋友陪伴,她一整天都没寂寞。
L区没什么好玩的,作者们又都有更新任务,呆了两天就都走了,黄芪送他们去车站,回家时没忘了在小区附近的菜场买份炸猪排带回家。
“车子没问题,明天送回去就行。”卫川汇报工作。
“好的,辛苦啦。”黄芪把装猪排的盒子塞到卫川手里,“趁热吃。”
已经吃过晚饭的卫川没有拒绝这份加餐,他当然也没忘了帮黄芪拿双筷子。
吃完猪排,黄芪心满意足地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脑,停更是开玩笑的,作者们都有存稿。
开了电脑首先做的是刷下微博,然后才是打开文档,黄芪现在在连载的文章存稿已经写到结尾,正一个个抖着包袱。
写着写着,黄芪突然意识到自己忘了件事,凌晨发出去的短信到现在都没收到回音。
黄芪掏出手机看看,又查了查邮箱,自己什么都没收到,这不符合那人的一贯作风。
黄芪看了看时间,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短暂的沉默后,冰冷机械的女声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黄芪一愣,把电话挂了,一股不安感拢上心头。她又播了秦鹫的电话,那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杂音非常重。
“喂?”那头短暂的招呼了一声,没有加称呼,直接问,“什么事?”
“你知道拾忆在哪儿吗?我打不通她的电话。”
地下城最外围防线的司令室里,夹着电话的秦鹫看着眼前屏幕上陆拾忆发来的通讯信号,足足呆了有五六秒,然后转头就吼:“技术部!查清楚这信号是哪里来的!”
秦鹫的吼声在电话里激起了刺耳的蜂鸣,黄芪没敢让手机离开耳边:“出什么事了?”
秦鹫没顾上和她说话,迅速的下了好几道命令,随后一阵脚步声通过电话传来,电话中的杂音减弱了些许:“拾忆在地上。”
黄芪的声音陡然拔高:“她一个研究员去什么地上?而且你们难道没人跟着吗?!”
陆拾忆是中央研究室的一名研究员,在计算机和通讯方面极有天赋——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她在程序里做了手脚,在自己,卫川和黄芪间架起一条独立的通讯渠道,可靠性远远超出民用水平,可以说只要有一丝信号,他们就能联系上。
“当然有!而且她随身带着信号中转器,不该联系不上!”
地面上也有微波通讯,但和地下不兼容,信号中转器的作用就是调频,连通两个波段。
陆拾忆是那么仔细的一个人,绝不会闹出因为机器故障而失联的乌龙,她绝对是遇上什么情况了。
黄芪联系不上陆拾忆,秦鹫也不该联系得上,诡异的是他一直能收到陆拾忆用军用密码传回来的消息。
消息不可能是陆拾忆发的,要命的是他一直根据这些消息调整战斗策略。
地上信号干扰,异能波动干扰,派出去打丧尸的队伍和总部的联系虽然一直有,但断断续续,杂音强,声音失真,秦鹫现在完全没法确定哪些消息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联系不上她的?”
“我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给她发了消息,她一直没回。”黄芪一边说,一边把腿上的电脑搬开,扯了张便签纸拿笔写了“位置”两个字。
“帮我确定她现在的位置。”
“已经在做了。”
纸和笔被异能带走,送到不知身处何处的姑娘手中。
半分钟后,黄芪反向运用异能,和便签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张沾了血的地图,地图某处用原子笔重重地圈了出来,那一处周围有许多斜线划下的阴影,破折号引出的注解是——“丧尸!!”
黄芪手抖了下,把地图送到了秦鹫手里。
等待的半分钟里,电话没有挂,秦鹫简单的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地上人代表进地下走的是K区的出入口,正好在L区的卫川就被调过去帮忙,异能波动比晶核制剂更吸引丧尸,完全抑制异能波动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做到,秦鹫没有意外自己迎接的不仅是蜀脂,还有一大波丧尸。
地上人也知道会这样,所以出来蜀脂和她的几个随从之外,还有来了一队人留在边境帮着打丧尸。地上地下合力,防线非常稳固。那么多活生生的材料放在眼前,研究室坐不住了,他们一直只能接触到丧尸尸体,活体丧尸,尤其是经过多次进化的丧尸很难见到,地上地下合作,边境异能者突然多了一倍,防线稳固,肯定能分出人手来保护研究员,怎么能不派个人去收集一手资料?
派谁去?研究室的头头们一个个的对一手资料心痒,又不想冒险。
“拾忆一头钻在研究里,对研究室里的弯弯绕绕一点不懂,不是她去还能谁去?”
“保护她的异能者一半是我的人,一半是地上的。”秦鹫把自己收到信息的事说了说,“我怀疑地上的那一半人里有人捣鬼。”
黄芪沉默了会儿:“地图用好了吗?”
秦鹫:“怎么?”
“用好了就给我,我还有用。”
“拿去吧。”
地下访问已经结束,边境丧尸还没清干净,和地下合作的小队不撤,蜀脂先一步回去。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漂亮姑娘嘴角微微扬着,看上去心情不错。但当异能波动一闪,发现开车的男人手里被硬塞了张纸后,她的表情就不怎么好了。
“头儿?”
男人停下车,摊开挤在自己手掌和方向盘中的纸张。
正是黄芪从秦鹫那儿要来的地图。
和秦鹫看到的不同,打圈的地方多了个标注——十一。
把地图拿在手里,男人踩下油门:“去接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水系异能
“出什么事了?”
黄芪和秦鹫通电话时卫川在稍远的地方站着,等女人挂了电话,他出声问道。
黄芪心神不定地沉默了一会儿:“有个朋友,在地面上失去了联络。”
那么久的沉默,卫川都已经做好了黄芪用“没什么”来敷衍他,但女人没有。
“能上地面的都不是普通人。他有自保能力吗?”卫川问。一般说来,上地面的就算不是异能者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卫川是在拐着弯安慰黄芪,可惜这次上地面的是个几十年都遇不到一次的例外。
“她是中央研究室的研究员,确实不是普通人。”黄芪勉强弯了弯嘴角。她的眼中升腾起奇妙的光芒:“如果说自保能力的话,倒也不是没有。”
这是一栋破旧的小高层,红色的砖墙贴面早就在百年的时光中褪色剥落,露出里层灰黑的水泥,更有些地方连水泥都脱落下来,露出更里层的砖块,乃至钢筋。
风吹日晒,雨水腐蚀,钢筋上有一层厚厚的锈迹,植物的根茎紧紧攀附在布满裂缝的墙面上,可以想见,当春天到来,整栋楼都会爬满绿色的叶片。
铝合金窗框氧化生锈,再不能移动分毫,破损的窗玻璃却任由寒风呼呼的吹进来。
冰冷的风吹起皴裂的窗帘,家具上经年的灰尘极厚,却只有表层的被吹起来。
灰尘覆盖下,几乎整个房间都是灰蒙蒙的,厨房中央被清出的一片干净地面显得格外突兀。
同样突兀得还有从门口延伸进来的一道新鲜血迹。
被清理出的干净地面是规整的正方形,还留有湿漉漉的水洗痕迹,地上铺着的瓷砖布满裂痕,松动,但已经是这个屋子里最平整的一块地方了,屋子里大面积铺着的木地板早已朽烂,这边陷下一块,那儿陷下一块,看上去完好的地方也已经承受不了人的体重,根本无处落脚。
干净的瓷砖地面上,有一男一女两个人,两人身上都有着恶斗后的痕迹,衣服有深长的裂口,污渍,血迹,身上更是都带着伤。
女性还好,男人的伤势很严重,他的腹部的一道伤口从左胸最末一根肋骨直接划到右胯骨,差点就被劈成两半。男人是躺着的,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剧痛和迅速流失的鲜血正把他带向死亡,他涣散的眼神紧紧盯着身边的女性。
跪在他身边的女性看上去还是个大学生的样子,清清秀秀柔柔弱弱,咬着嘴唇蹙着眉,但她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抓住男人腹腔中掉出的一段肠子塞了回去。
然后她把双手覆在男人腹部可怕的伤口上,一团蓝色的光在她掌心酝酿,那团半透明的光如同水一般落下洒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随即,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了。
短短三分钟,刚刚还进气多出气少的男人居然能开口说话了:“你……是异能者?”
“是。”陆拾忆把双手举到洗碗池上方,做出了洗手的动作,神奇的事发生了,随着她的动作,有水从她的双手间流淌下来,将血迹冲洗干净。
水系异能者,以她治疗的效率来看,评级不会低于二级。
躺在地上的男人用虚弱的声音问:“那为什么,你会在研究所?”
陆拾忆浅浅的笑了笑,软乎乎的笑容更衬托出她的稚气,她带着一种孩子气的自豪说:“在研究所更能实现我的价值。”
“那你不该被当做宝一样供着吗?”
怎么会被推上来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呢。
陆拾忆笑笑,不接话了。
她甩干手转身去调弄一边的小型仪器,异能者看着那玩意儿就来气,铁疙瘩个头小,重量不轻,在遭遇丧尸的时候,大大拖延了他们撤退的速度。
撤退,什么撤退呀,分明就是逃跑。
异能者在心里道。
为了保护陆拾忆,两名同伴死在逃跑的路上。异能者心里对陆拾忆是有怨气的,他也知道这股怨气是不应该的,上级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保护陆拾忆的安全,生命自然也包含在一切之中。况且让他们损失惨重的罪魁祸首不是陆拾忆,也不是她抱着的机器,而是那三名来自地上的异能者。
他们在地上遭遇丧尸时表现出的战斗力和在地下外围防线时表现出的战斗力差距太大了。当一波丧尸把他们的队伍冲开,那三个人居然趁乱离队,跑到不知哪儿去了。
他们这队人会遇上数量大,进化等级高的丧尸,也是全拜地上的三人所赐。
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天,密集的丧尸潮已经被清掉大半,重点打击的高等级丧尸更是没剩几只,陆拾忆的任务是找到高等级丧尸的活体,这让他们不得不往防线外走出一段距离,六名异能者跟着她,保护不可谓不严密,出事可能性很小——就算真遇上了什么,大家齐心协力肯定能化险为夷——前提是齐心协力。
于是秦鹫给了他们另一个任务,在防线外围搜寻高等级丧尸的同时,向总部汇报其他丧尸的动向,以提前安排防卫措施,加快防线清理的进度。
异能者可以看出,在下这道命令时,秦鹫对地上人是信任的。秦鹫信任,他们这些做部下的也是信任的,地上人也是人,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大家发现两边有非常多的相似点,很是聊得来。地上地下的隔阂似乎只是官方出于特殊目的的渲染,实际的对抗没那么尖锐。
称不上战友,也能喊声同志了,谁能想到他们会背后插你一刀呢。
两百年前的定位卫星早就不能用了,地面上游荡着丧尸,建设卫星发射基地是不现实的,地下人到地上靠的只有一张纸质地图。
纸上谈兵终究比不上实践出真知,队伍里有活地图为什么不用呢?
地上人一边带路一边在地图上指着到哪儿哪儿了,实则把他们带进了靠得极近的另一条岔路。
是陆拾忆首先发现了不对,她用一种打商量的腔调说:“是不是走错了?”
带路的扭过头:“哎,没有啊。”
他低头看了看地图,又往前走了一段,像是在确认路线,他往前走众人自然跟着。那一片是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建造起的居民区,三四栋六层高的居民楼并排连在一起,这些楼都已经不完整了,有的墙面整块掉下来,屋子里的家具一览无余,仔细瞧瞧或许还能看见屋主人化作白骨的残骸。
塌下来的砖块把楼与楼之间的道路填没大半,能容人通过的地方只剩两米来宽。
走到四栋楼夹出的十字路口,一名异能者背在身上的机器突然发出嘟嘟嘟嘟的急促警报声,陆拾忆脸上表情一滞,伸手讨过机器,往地上一放,蹲下去就开始调试——这种完全不顾周围状况,一心扑在研究上的态度倒很有研究室老学究们的特色。
地下的三名异能者是第一次上地面,神经都紧绷着,陆拾忆严肃的表情和机器的警报声让他们的心都悬了起来。
“怎么了?”其中一人问。
“我的信号被屏蔽了。”
“屏蔽?”
没有研究者们习惯性的详细学术解释,陆拾忆的回应非常简洁:“敌人!”
说话总是软软的姑娘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让在场的人都愣了愣。然而仿佛验证她的话一般,破损的楼房中突然跑出一只丧尸。
经过了三次进化的丧尸一名异能者对付起来要花点时间,但六人联手也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
可是,这一只丧尸仿佛是开场前的信号,在异能者开始攻击它的同时,大量的丧尸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出现,几秒钟的时间,他们解决了第一只丧尸,却陷入了数不清的丧尸的包围中……
冬天,潮湿的瓷砖地面上,大量失血后极端虚弱的异能者止不住地发起抖来,背对着他的姑娘正专心致志得摆弄着仪器,异能者时不时能感受到她那儿的异能波动,但他不明白水系异能对钢铁疙瘩能起什么作用。
正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又一道短暂的异能波动传来,陆拾忆转过身,把一把东西塞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