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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色 荷包-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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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灱嘴里咬着平笙的血肉,感觉平笙正使出吃奶的劲在纠缠对付着他,他全身都拢在平笙的羽衣中,那些稚羽轻软温柔,如最缠绵的问候。罗灱微微笑着,觉得真是幸福极了。

    “平笙……平笙……”他轻喃着道,“我爱你啊……”

    平笙的身体僵硬了一阵,过了片刻,终于气空力尽地软摊下来。他任由罗灱抱着,如从前那般顺从。

    平笙不挣扎,罗灱便自然而然放松了手臂,他轻抱着平笙,慢慢委身下来,又咚地与平笙倒在地上。他将平笙板过身来,一本正经地看了他一会,尔后用鼻子轻轻蹭了蹭平笙的额头。

    “平笙,我没把平凉山的长听水取来,你不会失望吧?”罗灱问。

    “我以为你被平凉山的仙兽杀死了。”平笙面无表情地看他,轻道:“你没死,我很失望。”

    罗灱轻笑了一声,手掌往下一滑,五指轻而易举地拨开平笙的羽衣搅进平笙的腹中去。平笙倒吸一口凉气,他几乎能到罗灱的五指正捏拽着他的五脏,只要他一用力,就能把他的肠肚都给掏出来。

    平笙紧张地拽住罗灱的手腕,罗灱笑着将他压在身下,道:“你打不过我,怕辱又怕疼,怎么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呢?”平笙颤抖着身体,侧脸闭上了眼。

    罗灱的手从平笙肚子里拽出来,那五指掌心都沾满了鲜艳的血水,他吮了吮,看着平笙突道:“平笙,我们回青海吧。”

    “我在平凉山的时候差点丢了性命,啊,不好意思,是’差点’;终究让你失望了。”罗灱道,“我感觉我是被之前那只流魅耍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平笙你知道么?我从平凉山下来,死里逃生之后第一念头是想见你。”

    他说着将带血的五指轻覆在平笙的心口,平笙睁开眼睛,以为他想掏佛心。“我想的不是你身上的佛心舍利,我是要想你。”罗灱道,“我一定是爱上你了。”他板了板平笙的脸,一本正经道:“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平笙无动于衷地被他压着,道:“随便你。”罗灱俯下身去将耳朵贴进平笙唇边,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平笙抿了抿嘴唇,却没敢再说一句话。

    “这里太吵了!我带你回青海。”他说着站起身来,平笙注意到他的身子微晃了一下,左腿好像受了些伤。但他未及细想,已被罗灱一手捞起扛在了背上。

    平笙没有一丝反抗,罗灱便背着他一路撩开红帐走到章台上去。他旁若无人地扛着平笙,从阶梯上一步一步走下来,不过几数,便吸引了整层楼客的目光。

    四遭一片瞬间安静下来。罗灱却浑若未觉,他于楼中站定了一会,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汉子扛媳妇?”

    罗灱的眼神邪侫怵人,周遭几人被他看了一眼,连忙避开他的目光假装喝酒。罗灱笑着拍了拍平笙的腰,继续往大门走了过去。

    “放开他!”罗灱一脚还没跨过门槛,不料突有一喝声从高处传来。罗灱仰头一看,正是之前教唆他去平凉山的那只流魅。罗灱愣了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那流魅已身化血豹从四楼朝他飞扑过来!

    整栋楼的人炸了锅般地尖叫起来,翻桌倒椅地往门外冲。

    罗灱抬头盯着那飞速而来的血豹,右手将平笙一甩,起手在丈外结下魔界。平笙于半空张翼,压着风流稳稳落在红色的高台上。那血豹被魔气弹回,滑落在平笙身侧,瞬间化回人形,红发黑眸,正是鹤眉无疑。

    罗灱盯了鹤眉半天,之前嘲笑他长得丑的不就是眼前这只流魅?他愣了一下道:“你这东西怎么还没走?哦……”他做出一副恍然的模样,眼光落在一旁的平笙身上。“平笙?”他道,“你这不守妇道的小妖精,竟然背着我红杏出墙?!”

    这人的嘴贱没激到平笙,却令一旁的鹤眉怒不可遏。他飞身而起,踏过面前的桌子又朝罗灱扑过来,罗灱站在门口,左右随手扔了两个人过去。这流鬼魅长得确实比他英俊,罗灱有些生气:他对平笙这样好,平笙却因为他长得难看嫌弃他……天下比他长得英俊的妖魔统统该死。

    他以为鹤眉会在半空将那两人横手劈成四瓣,到时浇他一脸人血,看他怎以英俊!不想那两人撞到鹤眉面前,鹤眉却刻意收回了手,反掌将两人扫到了地上,连手劲都连忙敛住。

    罗灱一愣,都说流魅生性残暴好斗,天生便对人有怀有敌意,这只怎么不杀人?罗灱断不相信是因为鹤眉慈悲心善。不杀人,罗灱立即想到:莫非是不能杀人?他侧身避开鹤眉,飞身到门外左手一挥,轻易摄住数十人的身体,用力又朝鹤眉扔了过去。

    鹤眉果然没敢发力,不知所措间竟被这几人压倒在地上。“哎……没用的东西,平笙倒是看上你哪点?”罗灱正看着鹤眉摇头,突听一声鹰啸,便见平笙从楼台高处朝他俯冲下来,罗灱手边正拎着个汉子,二话不说便朝平笙抛了过去,不想那人还没到半空,便被平笙压下来的妖气嘭然炸成一团血雾!那血雾迎头浇了罗灱一脸,让他原本就难看的面目更加狰狞可怖了。

    罗灱还没来得及生气,平笙的利爪就已落在他的脸上,那鹰爪如刀,差点掐进罗灱的眼睛里去。他一手连忙拽住平笙的翅根,“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非逼着我对你来硬的!”他用魔气压制住平笙的妖力,手中咯然一声将平笙的小翅捏断了,平笙剧痛之下化回人形,冷不丁又受了罗灱一巴掌。

    鹤眉见状,两三下化身血豹又扑了过来,罗灱的肩膀被他一口咬得空透了胛骨,他哼一声,左手抓住鹤眉直接扔出去,那肩膀处便被半个咬了下来。但罗灱似乎毫不在意,只摛住平笙往高处飞去,两人落在怡香楼顶,罗灱将半昏的平笙放倒地琉璃瓦上,道:“我不怪你,等我杀了那只流魅,我带你回青海。”

    他说着正要转身,平笙却连忙拉住了他的衣摆。“我会跟你回青海。”平笙道,“你放过那只流魅吧……”

    “你怎么好意思提出这么个要求的?”罗灱托着平笙的下巴笑,“简直是无情,无耻,无理取闹。”他说着甩开平笙正要下楼去,不想鹤眉化身黑雾主动追了上来。罗灱愣了一会,转头对平笙道:“你看,何况他这么执着地找死。”

    平笙皱着眉头看了鹤眉一眼,静了片刻,道:“那你过去把他杀了,做得利索一点。他是只流魅,死穴就在眉心,你去一手击碎了他的头即可。否则你怎么也弄不死他的。”

    两人闻言都愣住了。鹤眉僵着身体看平笙,不可置信道:“王……”

    “平笙你真是的,你看你伤了人家的心了。”罗灱同情地看了鹤眉一眼,将魔力集结在指间,飞速朝鹤眉冲将过去。鹤眉愣愣站着,似乎还没从刚才那话里回过神来。

    那掌指距鹤眉只剩一丈之距,罗灱猛然地加力,不料眼前绚光一过,突见平笙闪立在鹤眉跟前。他心中大惊,收力不及,那掌指顷刻便没入了平笙的胸口。立时一阵强盛的佛气迸散开来,那佛气透身而过,令罗灱腑脏俱裂。他连忙要收手,不料平笙一把扣住他的胳臂令他动弹不得,他心中暗叫不好,果然便听平笙喊道:“鹤眉!取他的隆椎骨!”

    鹤眉猛地惊醒,极快速地闪身到罗灱身后,他的手爪比平笙还要锋利许多,几下便弄破了罗灱背上的硬甲,毫无偏差地拽住他脊椎上的隆椎骨,咯然一声猛拽了出来!

    罗灱的身体顷刻间如散沙般迸开,落在琉璃瓦缝中如雨水般滑落下去。

    平笙仰头直倒下去,鹤眉一把揽住了他,万分焦急地唤道:“王!”。平笙微睁开眼,带着轻弱的气息道:“他还没有死……快去追回他,将他的散身收回,用昧火烧了……快去!”

    鹤眉心中焦急,他现在抱着气息奄奄的平笙,根本不想再去顾别的事,但平笙连连催他去,他只能放下平笙去追罗灱。





38琵琶

    罗灱的散身化做黑籽伏地而走,鹤眉开始还看得见踪迹,不过几数却追丢了。他飞身站在街边的屋檐上,居高临下地往下望,他的鬼眼能穿透黑夜看到百丈之外的远处,如无物遮挡,连地上的头发丝都能分明清楚。

    他没过多久重新看到了罗灱的散身,那东西正如一群蚂蚁在人群脚底下乘风快速移动。鹤眉落身下来截住了罗灱的去路。他手结咒印,一堵无形的鬼墙凭空而起,那阵黑籽撞到这层鬼气,迎头而上顶撞了几下,却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鹤眉正准备将这阵黑籽收拢住,不想那黑籽突然掉头扑向街边的一个路人,汲身而上缠住那人的脖子,簌簌从那路人的五官钻了进去!

    那路人本是街边摆摊的小贩,莫明其妙间就被罗灱附了身,再睁开眼时,眼眶深黑,眸晶细长,分明已成了罗灱的另一个化身。

    “想杀我?”那路人开口,语调里带着罗灱特有的笑意,“来呀,动手。”

    鹤眉不是什么高僧道士,要逼出罗灱的散身,他能想到的只有先杀死这个附体。

    但他与赤水观中的道士有约定,被放生后不得再杀人,否则将会被重新收回三清镜中。他不想再重回那冷清得可怕的地方,更不想离开平笙。

    鹤眉看着罗灱,紧了紧五指,眼睫都在微微颤动。可他却下不了手,他痛恨自己的无用,如同他还是只白凶时,痛恨自己力量太弱不能保护平笙一样。可悲的是他现在已修炼成了流魅,却仍连罗灱的散身都对付不了。他心绪激烈涌动,盯着罗灱的眼睛都发红了。

    “鹤眉……”一声轻唤,但见平笙拨开人群追了过来,他看了一眼站在鹤眉几丈外的路人,一下便识出这人是罗灱。“为什么还不杀了他!”平笙怒喝了一句,他在怡香楼上久等鹤眉不归,还担心鹤眉是不是被罗灱的散身所伤,于是强撑着身体追过来,却见鹤眉已追上了罗灱,却迟迟不动手。

    “王……我说过,我不能杀人。”鹤眉道,“要么这次放他一马,这魔头没了隆椎骨,魔力散了大半,就算他活着,也不是你的对手,不可能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不可能。”平笙道,“这魔头对我做过的事!你又知道些什么?我就是杀他一千一万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罗灱闻言一愣,“平笙,你真要杀我?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他的眼神诚恳,带着深深的委屈,“我从来没有对一只妖物这么好,你怎么舍得杀我?你知道吗,我的脑子里无时不刻想要吃了你,但我每次都忍住了。难道你就不能也为我忍一次吗?”

    罗灱道:“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相互包容,相互忍耐的。”

    平笙如若未闻。“你不能杀人,站到一边等我。”他说着推开鹤眉,强行提力,五指幻成利爪朝罗灱攻击过去。罗灱往后退了几步,连忙扣住平笙的手腕,平笙反手一挥,立时便将罗灱整身甩了出去。

    周围还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罗灱这一跌直接跌在人群当中,他灵激一动,身化黑籽从那路人的身体里窜出来,却没夺路再逃,而是将散身又分成十几路,分别又窜进了周围几人的身体里。

    平笙毫不在意,不管他附身在多少人身上,他都立志要赶尽杀绝。他绝对不会给罗灱卷土重来的机会,也不想再因为他时时刻刻担心害怕。

    但他也确实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忘了,其实他也不能杀人。平笙飞身上去掠取住罗灱的一个寄附体,五指刚掐进那人的心口去,便被一阵佛气击飞跌出了丈许。

    罗灱原本正准备分路逃跑,冷不丁见平笙被抛出去,数十个寄附体便齐齐站住了脚。

    “哈哈哈,我差点忘了,你身上带着那和尚给你的佛心,杀不得人。”罗灱道,“这是上天注定我们要在一起。”那数十人齐齐迈步又朝平笙走过来,有恃无恐地围住了平笙。

    其中一人伸出手要来抓平笙,平笙眼神一凌,五指抓着那人的胳臂用力一震,但听咯咯一阵脆响,那手臂便整根垂了下来。罗灱也不喊疼,眼睛盯着自己被折成几断的手臂,抱怨了句:“这身体也太不结实了点。”他话音一落,一阵黑籽从那人身上窜出,瞬间又落入不远处的人群里,立时便又有几十个人朝这边快速围了过来。

    这么多人一齐朝平笙伸出手,瞬间将平笙整身缠住了。平笙妖力猛地向外一震,周遭可听一阵人体的骨裂之声,可惜仍震不开一点空间。他心下惊慌不已,如同先前落身在青海阎琊的沼泽里,被无数触手缠缚着精魂,一点点地要将他拉进地狱里去。

    “平笙,把隆椎骨还给我。”罗灱的声音又传来,“我不怪你,我带你回青海。”

    黑压压的一片人压着他,无数手指正拨开他的衣服寻找隆椎骨。平笙疲累地闭上眼睛,也许他命中注定,就是要被这魔头纠缠一辈子。他这样想着,便立即失去了反抗的气力。

    不想此时突有一阵强烈的气流倾天压下来,缠在平笙上方的人被哗然挤开去,平笙只觉得全身被一阵清风压过,周遭一瞬间豁然开朗起来。他睁开眼,鹤眉正从高处落下身来,他看了平笙一眼,一手掌天罩下几十丈宽的结界,掌心一拢,无数血雾在四周嘭然炸开,尘埃落地,结界中已不见一个活人。失了寄附体的罗灱化重新化成黑籽四处乱窜,但魔力大失之下根本冲不破这坚硬的鬼墙。

    鹤眉双臂一收,数丈宽的结界瞬间收成一团落在他的掌心。他左手幻出一葫芦大小的黑甁,不毫吹灰之力便交罗灱的散身送进去塞住了。

    鹤眉做完这一切静站了一会,尔后走过来,弯腰扶起了平笙。

    “鹤眉……你杀了人。”平笙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站了片刻,道,“你这样做会被赤水的道士收回去吗?”他话音一落,鹤眉却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王……我只是不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不想让你失望。”他道。

    平笙静了片刻,抬手抚了抚鹤眉的背脊,道,“我知道你的苦衷,我并没有期望你会这样做。这是我的事,原本就不应将你牵扯进来。”他道,“如今这样,我又能为你做什么?”

    鹤眉的身体原本还颤抖着,听了平笙的话渐渐便沉稳下来,“有王这句话鹤眉什么事都愿意为你做。”他说话间甚至又带了点笑意,于是反安慰起平笙来,“别担心,我已经逃出来了,他们就算想将我收回去,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我。”

    平笙站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能轻道:“好。”

    鹤眉抱着他,许久依依不动,平笙唤了他一声,鹤眉有些惊醒过来,他慢慢放开平笙,抬手将手跌黑葫芦递给他,道:“罗灱的散身便在里面,要我把他烧了吗?”

    平笙道:“你的鬼火不能奈他如何,得用佛家的三昧火才能烧尽他。我知道我闻寺奉神殿中有此火,我们去我闻寺……”他说到我闻寺便想到寺后的玉殊塔,进而又不可避免地想到古见刹,他心中刺痛了一阵,声音便低了下去。

    鹤眉道:“王不想去我闻寺是吗?”平笙抬直头来道:“没有这回事。”他说着侧了个身往前走了,鹤眉跟上去,试探着道:“王……以前不是有个和尚……我还是只白凶的时候,你是不是曾跟他在一起……”

    “闭嘴!”平笙顿住,转过头来看着鹤眉,他话里含着怒气,想说什么又收住,须臾静道,“他已经死了。”

    鹤眉看到平笙有些伤心,于是连忙住了嘴。“那我们先换个地方吧,这个镇不能再逗留了。”鹤眉道,“我们先在别处小住一阵,等你的伤稍好些,再去我闻寺。”

    平笙道好。当晚鹤眉便带着他离开了蓝圩镇。两人依然顺河而下,走了六七百里,在一处沿河的小镇上停了下来。

    此镇没有篮圩镇那般繁华,深夜河街灯影稀疏,只从几家酒馆中传出不算喧闹的杂音。鹤眉将船绳系在河边的杨树上,返身回到船舱里。平笙正枕在船尾沉睡着,一时半会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鹤眉轻轻委下身去躺在平笙身边,他见平笙仍没有醒,便大着胆子伸手将平笙抱住,半张脸都埋在平笙的颈间。平笙的身上的味道与多年前的全不一样了,那流露出来的不再是精纯的妖息,而是渗着浓烈的佛气,闻上去如同冷到极致的焚香,说不出的怪异,却莫明吸引着人。

    他闻了一会,那气息令他全身发热起来,于是主动放开了平笙。他走到船口,将两边的帘布撩起系好。夜风穿船而过,初夏时节吹在脸上丝丝凉滑,平笙抿了抿嘴角,身子一动便醒了过来。

    他也不站起来,只半倚在船头支头,那懒懒的模样倒如多年前的一样。

    远处不知哪间楼里传来的管弦琵琶声,琅琅如滚珠,鹤眉手里系着帘上的流苏,道:“那声音真是动听。”平笙闻言看了看远处,问:“什么声音动听?”

    鹤眉突然想到从前平笙说的:我已失去了妖丹,黑夜里已经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了。鹤眉才意识到平笙的五官敏锐度越来越接近凡人,现在连稍远一点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他手上打了个结,道了句“你等我。”说着化身便往远处的楼宇去了。

    平笙以为他是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去,不想不到一刻他便回来了,手里却舀着一把渡金嵌玉的柳琴琵琶,他下身坐在船头,将那琵琶往腿上一放,笑道:“王,我弹琵琶给你听啊。”

    平笙看到他手上戴着玳瑁,指间在弦间拨动,滚出一串叮叮?锵的弦声,他莫明觉得好笑,便弯着眉眼笑了起来。





39求凰


    鹤眉手里缓缓弹着,不久又哼起曲来。平笙道:“原来你还会唱曲子,我从不知道你有这个本事。”

    “王你忘了,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叫柳鹤眉,原是玉阳楼里的男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鹤眉手中不停,轻轻看着平笙与他说话。

    平笙想了想,道:“这个我不记得了。”

    鹤眉也并不在意:“过去很久的事了,王不记得,鹤眉却记得清清楚楚。”他说着正了正琵弦,看着平笙又轻缓缓地唱起来。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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