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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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缕细细的血线才从他颈间迸现出来,然后其他几人也纷纷倒地……原来,就在那银弧闪过的一瞬间,这些刚刚抬手就杀了数条人命的所谓高手,竟被那个小兵一击全部杀死。所有人顿时齐齐看向了那个其貌不扬的小兵,只见他剑已回鞘,悠然负手而立,仿佛从未动过。
  其他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我却在心中高兴暗叫,老婆!干得漂亮!同时冲那人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人见了,神色未动,眼中却现出了一丝笑意。
  那名千户也呆了一下,然后才回过神,拖着安德王,往我们这边走来。那名小兵……就我易容后的我老婆了,却仍然站在那里,淡淡睨着安德王的手下,结果那么多人,竟没一个敢上前的。于是,没有受到任何阻拦,那名千户已经挟持着安德王离开了对方的阵营。
  这时安德王终于缓过了劲儿,叫道,“隋裕!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名千户……也就是隋裕,微微一笑,抬脚踢了一下刚刚已落到地上的包袱,包袱散开,那三个人头骨碌碌滚出来,露出一张张震惊的脸,隋裕才道,“你看我是什么意思?”
  安德王看着地上的人头,顿时呆呆道,“怎么,怎么会……”
  我只听身畔先生轻轻一笑道,“死的怎么会是你的人,对不对?殿下聪明,难道现在还没明白?”
  这时隋裕已经走到了我身边,抬手把安德王扔给了子玉的手下,掸了掸衣襟,对我躬身一礼,然后转过身对先生也是一礼。
  已被人五花大绑的安德王这才恍然道,“原来,你是卢衡的人?”
  先生笑道,“殿下这话不妥,应该说隋大人是陛下忠心的臣子。”
  我立时道,“的确忠心!今日多亏你了!朕必有重赏!……唉,朕若早相信你们的话也不至有今日之祸了!”愚蠢也比设计杀戮亲叔的名声好一些,之前太后和我的小弟弟已经死在了我的手上,再不能加上这一条了。
  安德王愣了一下,马上道,“陛下!是卢衡设计陷害我!陛下!臣没想这么做,都是被这个家伙蒙骗!陛下!”
  闻言先生垂下眼睛,却未作任何辩解,我犹豫一下,没有说话。
  那边安德王还在大声叫着,“陛下!您不要被他骗了!卢衡和我有仇,这是设计害我!陛下!”见我不理,他改口嘶声骂道,“卢衡!你个狐媚祸主的婊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瞬间先生脸上血色尽褪,我立时吼道,“让他闭嘴!”
  不待我说完,已有人封了安德王的哑穴,只见他嘴张得老大,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额上青筋迸现,脸涨得通红,喉咙发出一阵咯咯的声音,随即双眼一翻,竟生生晕死过去。
  我吁了一口气,转向先生道,“彦之,他胡说八道,你不要放在心上!”
  先生看了我一眼,勉强一笑。
  我这才转过头,对着剩下那些安德王的人道,“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我话未说完,已有人铛地一声扔下了刀,扑倒在地,使劲儿磕起头来。紧接着,一个又一个人,争先恐后地抛下武器,跪地求饶。
  我不由微微一笑……今日这出闹剧,到此终于圆满散场。
  次日一早,当我踏着正午耀目的阳光,走向巍峨雄伟的城门时,俯视着脚边诚惶诚恐跪在两列的文武百官,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也是从未有过的沉重……直到今天,我才终于成为了这个皇朝真正的帝王,从此,再也无人,与我抗衡……

  193。归来

  终于回到了京城,本来旅途劳顿,加之昨夜未曾睡好,应该好好歇一歇,可惜虽然安德王之乱已平,后续之事仍是不少。量刑定罪,清理余党,安抚人心,论功行赏等等都少不了我。
  当我尚未忙完,已有消息传来,安德王于诏狱之中畏罪自杀……死得正好!毕竟是亲叔父,若由我动手,总是于我的声名有碍,至于是不是真自杀,恐怕没人在乎。
  经此一事,朝中又要进行一番调整自不必说,只是我和小周他们商定,朝中不宜大动,毕竟江南初定,北疆方平,去年朝中又刚经过一次巨变,所以对百官还是应以安抚为主,以后慢慢再说。不过我们一致同意借此机会撤销丞相一职,拟旨权正式转由昭文馆学士承担,与日常政务的处理彻底分开。
  忙忙碌碌,晚膳都是匆匆糊弄过去的,直到日暮时分,才算诸事落定,我喘了口气,接着安排私事……
  这次回来胶州王府已然建成,得让他们准备一下,明天就可以让雪儿母子搬过去了,对了,还有王皇后,至于二哥,呵呵,再说吧。
  还有谢曦……谢大哥,我该怎么安排你呢?……想到他,我一直飞速运转的大脑忽然一停,顿时一阵恍惚,呆呆望向窗外,许久……眼见斜阳渐没,星月渐升,心中百转千回,惆怅难言。终于,我猛地摇了摇头,迅速吩咐道,“速把西院酹月宫收拾出来,告诉秦大人,朕让他照顾的人,就安顿到那里吧。”对不起,谢大哥,我又自私了一次。可我真的很想,离你近一些,只要近一些,就好……
  那天夜里,我明明疲惫至极,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辗转许久,心中愈加烦乱,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那时在临安小巷中,那一个个无眠之夜,那时的焦灼,那时的痛苦,还有那时的,快乐……霎那间我再也忍受不住,骤然起身,披衣,下床……
  夜晚的紫禁城,褪去了日间的恢宏霸气、喧嚣热闹,显得宁静而安详,仿佛那连绵的殿阁宫宇也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宁谧的苍穹下,伴着檐间兽铃清越的鸣唱、清风偶尔送来的更漏之声,安睡了。纷乱的心绪在这一切的安抚下,渐渐宁定下来,我早已忘了初时的目的,不知不觉渐渐放慢了脚步,在高墙殿宇之间信步而行。
  越往北走,大殿渐行渐无,花木却渐渐多了起来,树阴掩映之下隐约可见一座座院落,这里,已是内宫范围了。四周草木清芬,伴着蝉鸣虫唱,让人心中愈加舒展轻快。转过一座小丘,眼前豁然一亮,只见平湖如镜,近岸的片片菡萏,如镜边精致的纹饰,风过,镜碎,菡萏香飘,清淡悠远。对岸杨柳依依,风吹丝绦轻舞,依稀可见其后一围矮墙起伏如波,其内若有亭台错落……见到那里,我怔了一下,然后,终于忍不住苦笑出来,原来,到底还是走这里了……酹月宫。我静静凝望着那片宁静的院落片刻,最后还是,举步行去。
  当我到达酹月宫的时候,值夜的见到我吓了一跳,行过礼,便要叫人。我估计宫人内侍之前服侍新主人入住一定累坏了,恐怕此时正睡得香甜,便摆摆手没让他们高声,只叫人悄悄带我去找他们主子。
  出乎我意料之外,他却仍然未睡,内侍穿堂过户,直将我带到了后园之中。酹月宫位于水畔,建时便顺势引水入园,后园修竹之畔,芭蕉之下,只见一弯细流曲折萦回,潺潺而行,最后流入了一潭丈许的莲池之中。池畔修竹之后,便是东厢,东厢面向小池,开有侧门,藏于竹荫之内,只有门口飞檐及其下斑驳的石阶露在竹影之外,此刻正有一人抱膝坐于阶上,静静出神。
  我的脚步一停,随即轻轻挥挥手,身畔人躬身一礼,无声退下。这时,我才慢慢走到那人身边,迟疑一下,坐了下来。
  那人自始至终一动未动,也未发一言,仿佛不曾察觉我的到来。当然,这不可能,想来这是因为,现在这里只有我俩,一切伪装都无必要,所以,他终于连虚词应付也不愿给予了。
  我心中微微一痛,不敢再想,转过眼,轻声道,“晚上露水重,别在石头上坐久了,容易生病。”
  他的身体终于轻轻动了一下,转过头,静静望了我片刻,忽道,“我有内功在身,不妨事……谢陛下关心!”
  我勉强扯起嘴角,转头笑着道,“这里紧邻御花园,周围景色都不错,改天有时间,我带你到处转转……”说着,我骤然想起什么,赶紧解释道,“那个,我不是说非要我带着才行,你若喜欢,园子里随便转。”
  他看了看我,忽然一笑,转过了头。
  我呆呆看着他轮廓清俊的侧脸,半晌,终于无声地叹了口气,也回过了头。
  我们前方,小池之后数丈,便是院墙。墙不高,墙头黛瓦嶙嶙,墙下细竹丛丛,清幽雅致,也成一景。细竹丛中正是小池的泄水口,池水通过闸门流入墙外湖中,我们的视线却无法穿过围墙。平湖清荷,终究只能凭借隐隐水声,淡淡香气,在想象中看到了……想到此处,我心头莫名一堵,霍地抬起了头。
  天上汉河如带,横贯苍穹,此刻恰有一颗流星,划过天河,向下坠去。我本能地抬指就去系衣带,可惜尚未触到衣带,流星已逝……我不由叹了口气,随即便觉好笑……对着流星许愿吗?多大的人了,还信这个?况且纵使真的有效,那一瞬之间,又岂能尽诉心中奢愿?
  正自出神,只听身畔人忽然低声道,“谢谢你……”
  我一惊回头道,“什么?”
  他正垂眸望着前面的莲池,沉默了片刻,才抬起眼,清亮的眸子看着我,声音低缓却清晰,“你的江南赋役新法……早就想对你说声谢谢,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我呆了一下,慌忙道,“不……不用谢!这是,这是我该干的!”平日歌功颂德的话听多了,什么英明睿智,天纵奇才之类的话,听在耳中都没了感觉,今日只两个谢字却让我慌了手脚,脸都烫了起来。
  大概看到我的无措,他终于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清淡如画,却让我心中一荡,忍不住又向他那边蹭了一点。这下我撑在地上的手已触到了他的衣摆,身子再侧一点就几乎能碰到他的身体了。我不敢再动,赶紧坐直了身子,眼睛盯着面前的莲池,手指却不由轻轻抓住他的衣角。掌心丝绸冰凉细滑的手感让我莫名地心中一安,于是我的手指忍不住又紧了紧。
  还好他没发觉我这个幼稚的小动作,安静了片刻,转开了话题,“很漂亮的莲花……可惜,这个时候开放……”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视线正对在池中一朵婷婷盛放的莲花之上,赶紧道,“啊……噢……是啊是啊,很漂亮……嗯,对,这个花就是这时候开,不过,不止这时,中午也会开一次,所以叫子午莲……”
  “子午莲?”他轻轻重复着,近似呢喃的声音低润悦耳,在静夜之中格外动人。
  我听得心头怦地一跳,同时忍不住遗憾:叫什么子午莲?叫小淇莲多好!他若能用这样的声音叫上我两声……停!别再想了!我轻吸口气,定了定神,这才接着道,“嗯,又叫睡莲。这里这株是蓝色的,西域进贡的,若是白日来看,阳光下花瓣剔透如蓝水晶,那才漂亮!”
  他望着莲花,仿佛正在想象它阳光下的样子,嘴边含着淡淡笑意道,“是吗?”
  听他语声柔和,我心中顿时高兴起来:我们已很久没有这么好好聊聊过天了,于是兴奋地急急道,“是啊是啊,很漂亮的!前院那边还有红色金色的,更漂亮了!不过你若要吃莲藕,这个却不好,还是湖中荷花的好吃,这个莲子也没法吃!”说到这里,我忽然住了口,该死!兴奋之下脱口而出,什么好吃不好吃?焚琴煮鹤莫过于此了。
  他果然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我,到底忍不住诧异道,“吃?”
  我脸上腾地就烧了起来,支吾了两句,最后还是泄气地交代道,“嗯……这花御花园里也有,御花园里所有的莲荷,我原来都挖出来尝过。不止这些,还有其它花,能吃的,都吃过……”越说越小声,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解释道,“这不能怪我!那时候和母亲在冷宫,天天吃不饱饭,谁还管好看不好看,好吃最重要!”口中理直气壮,心中仍是发虚,忍不住可怜兮兮抬头看着他道,“是吧?”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怔怔看了我半晌,忽然垂下眼,轻轻嗯了一声。我这才松了口气,这时却听他轻声问道,“所以,你才会种菜?”
  我一愣才道,“啊?嗯!是啊,不过那是后来了。我娘央李叔叔帮我们弄的菜籽,在冷宫开了块儿地……后来还养了小鸡小鸭,其实我想养只猪的,那时好久没吃过猪肉了,可惜我娘嫌味儿大,死活不同意……哼,她就这样,养的时候嫌味嫌脏,都推给我,吃的时候又不见她少吃一点……我和她磨了半天她也没松口,结果我最后也没养成猪,不过李叔叔见我那阵子不开心,就帮我弄了只小鹅来,也不错。它可和鸡鸭都不一样,通灵性的,虽然平日尽和我捣乱,可若有野鸟要祸害菜,它头一个就会扑上去赶!”
  “他还知道帮你们看菜?”
  “……不是……因为它觉得那是它的专属零食……”
  “……”
  “我叫它小呆……虽然他一点也不呆……养了一年多呢,长大就更厉害了,一般的野猫野狗它都不怕,很剽悍,还会看家呢!见有人接近就大叫,扑上去用嘴拧人家的腿……”说到这里,我猛然住口。
  他正饶有兴趣地听着,听我忽然住口,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我停了一下,低声道,“后来有人到冷宫来闹事,它见我被人家欺负,扑上去又要拧人家,结果,被那人一脚踢死了……”就是二哥带人来的那次,动手的,是他的一名侍卫……该死!好端端的,怎么又想起这些了!……我记忆的森林中,好像处处都隐藏着荆棘,明明在如锦繁花中走着,却会突然被尖刺刺伤,措不及防,痛入骨髓……结果,就是越来越不愿回望,干脆当作一切都没发生,继续走下去。
  我正茫然地望着莲池轻漾的水波,忽然感到手被人轻轻握住了。我一惊回头,他已骤地收回手,猛地转开了头。
  看着他僵直着身体,侧着头,不知看着哪里,我怔了一下,终于苦笑了出来……算了,大家都一样,我有什么好委屈的?学会忘记,或许是每个成年人都必须走的一步吧?……于是我轻轻一笑,转过了话题,这回讲的,却是我在御花园捉鱼擒鸟、摧花折草的英雄事迹。
  听着我轻松夸张的叙述,他也渐渐恢复过来,脸上也渐渐又现了笑容。两个人谈谈聊聊,初时我还有点强颜欢笑,慢慢就变成了真的欢笑,料想他也是如此。他虽然一直话不多,但眼角眉梢间的沉郁却渐渐消失,偶尔微微一笑,依稀旧时模样,让我心中更觉欢喜。
  时间飞逝,转眼东方泛白,我这才发觉我们竟然这么坐了一夜,顿觉愧疚,立时道,“糟了,天亮了……害你一夜没睡,快休息吧!”说着站起了身,却差点又坐回去……腿都麻了!
  他也站起了身,正好顺手扶住我,一笑道,“没关系,左右日间无事,我有的是时间补觉。倒是陛下,听说昨日出了大事,想来陛下忙得很,却为我误了休息,实在愧疚。”
  听他骤然提到昨日之事,我顿了一下才道,“安德王谋逆被擒,好在他仓促行事,牵连不广,故事情虽然大,倒也不算劳神。”以他的身份,前夜之事不好让他涉及,所以事前我就让子玉安排他住在了别处,不过,现在事情已了,安德王谋逆失败街知巷闻,到也没必要再瞒他了。
  他点了点头,陪我慢慢向前院走去,走了几步,忽道,“对了,在江南之时,陛下说过,曾想增加科举时汉人的取士数量,并允江南汉人应试,只是安德王一系反对得厉害,只好暂时作罢……”
  我立时明白,接道,“你放心,等眼下那件事儿过去,我会重提此事,料想这次问题不大了,如果顺利,秋闱没准儿就能为江南汉人加一次恩科呢。”
  他微笑颔首,沉吟片刻,又道,“可惜,现在一试只录数十人,还是两族合计。”
  我想了想道,“慢慢来,这次先加恩科,这样至少多了一二十人,下次再说增选之事。”
  他并未坚持,只是道,“如今朝廷选官仍以举荐为主,世家大族必然囊括了大半官职,若能增加科选的数量,或许能渐渐改变这样的局面。”
  闻言我心中一动,从前朝至今,各大氏族势力庞大,左右朝政,甚至干预废立之事屡见不鲜,若真能慢慢改变这种状况……这一次,我沉思了许久,才抬头对他笑道,“谢谢你,这句话,朕记住了……看来关于选士,朝阳想过很多,不知还有什么其他想法?”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一笑道,“我若再说,陛下就要嫌我得寸进尺了……”话虽如此,他顿了一下仍然道,“汉人为官不得超过三品,陛下不怕长此以往,寒了汉人仕子的心吗?”
  这次我终于忍不住摇头笑道,“朝阳,你要逼死朕吗?真要放开这条,朕一准儿得被奏章压死!”
  他也笑道,“草民只是一说……陛下既要收服人心,自然应该让他们看到一条光明之路,不是吗?而且,草民也未求陛下今日即办,事缓则圆的道理,草民明白,只要陛下愿意这么做,草民会等……”言罢,他不再说话,温润的眸子凝望着我,明澈若水。
  我也看着他,心中波澜渐平,终于,我微微一笑,清楚地答道,“三十年……相信我,给我三十年的时间。三十年之后,朕给你一个两族平等友爱,百姓安居乐业的大燕!”
  他身体微微一震,怔怔看了我半晌,最后,脸上终于慢慢露出了笑容,也清清楚楚地应道,“好!我等着!”
  踏着淡淡的晨晖行走在宫墙之间,我心中仍在不由自主想着之前的事情。刚刚的豪情褪去,某些灰暗的念头不由自主就钻了出来……你说,昨夜那难得的轻松快乐是真是假?他,是不是为了后来那些话才勉强陪我闲扯了半宿呢?不,不对!他的骄傲不会允许他委屈自己迎合我!可若是为了他心中的理想大义之类,恐怕他……我心口顿时有些发闷,一边对自己说着不要想,一边翻来复去思量个没完。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我回头看去,见一名内侍正匆匆向这边赶来。他看到我脸现喜色,急步上前行礼道,“陛下!抚安伯今晨已抵京,现在宫外候见陛下!”
  我一怔之后,才骤然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小纪回来了!……霎那间,心中那一点窒郁被突如其来的欢喜冲得烟消云散,我再顾不得许多,大声道,“快!快传!朕在御书房等他……不,在霞云宫!霞云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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