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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青梅竹马?”他不禁冷笑,“你来告诉我——他哪里对你好?你非要死心塌地跟着他?”
“他……”
“我问过其他人了!”京波澜冷冷地道,“他对你不好——小福,来我身边!”
这是第一次,他不再“姑娘、姑娘”地喊我,这样的称呼,我觉得陌生……又熟悉。
我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湛蓝的眼中的自己……
我笑了笑:“我……喜欢的是景寿,不是你……”  ;
“理由呢?他哪里比我好了——甚至,那一年他害你流产!这样的男人值得你跟他一辈子吗?”
“闭嘴!”被人捅了要害,我习惯性地抬手给他巴掌,京波澜一手挡下了。
他的伤好了大半,身手也敏捷了许多。
他冷笑道:“怎么……被我说到痛处恼羞成怒了?因为你自己都在动摇,因为你心里最明白,景寿比不上我!”
“对……他比不上你,他会的你也会,他不会的你全会,景寿和你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那你……还选择他?”
我却反问:“那么你呢?你能给我什么?你说你是皇朝的死士,哪一天,你死了,我怎么办?为了你守活寡吗?”
“等我成为昆仑掌门的那一天,就可以娶你为妻。”
我摇头,我们之间的差别,我必须让他明白:“波澜,你很出色——这么出色的你不愁找不到好姑娘,而我……我是有夫之妇,配不上你。”
【拽男】做一辈子的朋友
“我不在乎,我只想给你最好的让你幸福。”
“景寿可以给我。对不起……我选择他,我喜欢的是我的青梅竹马。”
他听得皱眉。
我回院子收拾自己的东西,等我挑担出去张罗生计,他还杵在门口。
“迟小福,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
我对他笑:“我们早就是朋友的——只要彼此不越界,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
他冷笑了一声,转过头去,不让我看到他的不自在。
我问他:“是不是伤口痛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进屋里去躺躺……”
他摇头:“算了吧,等你回来,我还是要走,不如现在走得干脆点。”
“你去哪里?”
他叹了叹,说:“想去找我师弟……”
我浅浅“哦”了一声,和他道别,走了人——
× × × × × × × × × ×
我还没摆摊,阿妞的空花生壳又砸上了我的脑袋!
“迟小福!你被景寿那个没出息的洗脑了是吗?他不长进你不长脑是吧?”
这……大肚子的女人脾气果然特别奇怪,无缘无故就抓了我撒气。
我好言劝她:“妞啊,你不顾自己也顾顾肚子里的。”
她一掌拍在肉摊板子上,冲着我勾勾手指:是让我靠近了说话。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我过去了,她拿奇怪的目光把我上上下下审视好几回。
“我说,京公子那么好的男人你不要,为什么你非要挑景寿?昨晚,我和二蛋在京公子面前替你说尽好话,难得他愿意接受你。”
那一头,二蛋起身嘟哝了一句:“福老大,我可什么都没说,都是我婆娘说的。”
“得了吧!卖你的蛋!”
我笑了笑,劝她息怒,别一生气,把肚子里的蛋也掉出来了。
“小福,我说的你都听见没?京公子他都不在意你的过去了,你上哪里找个这么好的?”
“景寿也很好啊……”
【误会】跑去妓院的男人
“好个屁!一大早跑去妓院的男人好什么东西?”
我皱眉:“什么妓院?”
“二蛋早上去北街送猪肉,他看见景寿又和那个妓女勾勾搭搭了!你说——他好出个什么鬼了?”
我难以置信地一转头,二蛋灰溜溜的一躲,避开了我质疑的目光。
“胡说,他去了京城,一大早就走了。”
“胡你的死人头,你个糊涂蛋!”阿妞怒着就吼我,也顾不得她腹中的孩子,她继续生气,继续拿指头戳我脑门子,“你不信是吧?二蛋!告诉小福,你刚刚看到什么?”
“呃……”二蛋看了看我,抿抿唇,冲着阿妞使眼色又摇头的。
“说,你在哪里看到他了?”我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万、万花楼……”
“他在做什么?”
“扶一个女人……上马……”
“你……确定没看错?”我一连串地质问,喉咙一哑,几乎都发不出声音了。
“小福。”阿妞拍了拍失神的我,她提醒我,“如果二蛋说假的,你可以自己看看,你腿脚快,他们这时候该出城了,你追上坡自己瞧瞧去,你自个儿去看看你那情郎怀里搂着谁!”
对……我要自己亲眼见了才会相信……  ;
景寿不可能骗我……
他只是去了京城,一个人去了京城……办事而已……
× × × × × × × × × ×
我追去山坡上的时候,只遥遥看到了那一队商旅的马队,我在里面找寻景寿的身影——
远远地望着……那一匹马背上,是我熟悉的那一件衣裳,同一个马鞍上,我还看到了女人罗衫轻纱的衣角。
我身子一软,跌坐在那里……直到马队的身影消失在山边的地平线……  ;
我失魂落魄地走回去,我骗着自己——我是看错了,也许,是有人和景寿穿着同样的衣服!
【误会】去妓院砸场子
第一次,我跑去了万花楼,跑去我最讨厌的地方找寻我最想得知的真相。
脂粉气呛人的大堂里,花枝招展的女人们有说有笑的,我到了门口欲进去,守门的壮男只是伸了个手,被我旋即一个过肩摔砸在了地上!惊了里面的女人们——
穿着深紫色衣裳的老鸨子扭着粗腰走了过来,对着我不冷不热:“这位姑娘……这是做什么?”
“景寿呢?”
“找景少爷呀?”后面一位年轻的姑娘踩着莲步幽幽走来,她扇着轻罗小扇,冷蔑地扫了我一眼,“姑娘来迟了一步,景少爷刚刚带着牡丹姐姐去了京城呢,你这要找——京城驿馆的床上找他们去吧。”
她说完了,不忘和后面的那堆女人窃笑起来。
我站在门口和她们说话——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踏进妓院那么肮脏的地方——我更受不了我身边的“他”和妓院有瓜葛!
可景寿偏偏做了!  ;
他说他独自上京,事实是他的马背上带着一个妓女而不是我!他也曾发誓,再也不来妓院的!可他说话不算话!
我怒着一个旋身,一脚踢飞了她们的一扇朱红大门!
胆子小的女人们惊叫着退后……刚才的得意劲儿全无!
老鸨子甩着帕子惊喊了起来:“来人!护院!人呢——谁都死到哪里去了!”
这一刻,我已顾不得我的尊严和原则,我闯了进去,一把拽住了刚刚取笑我的那个女子!
我踏进这个我最讨厌的地方,我只为了一件事:“景寿他去京城干什么!说!”
“不、不知道……他、他昨日就来和牡丹说什么了……云姑!云姑!您快来让她放开我呀,好疼呀……姑娘,我真的不知道景少爷去干什么……”
“昨天……”我怔怔地重复……
现在,我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昨天——在他找京波澜示威之后,他又急着跑来这里找他的老相好?而我呢,为了他……赶走了京波澜!
【误会】绑不住自己男人
老鸨子是个中年妇人,说话毒得狠,她一边扯我的手救她的红牌闺女,一边骂我:
“哪来的野丫头,也不瞅瞅这里是什么地儿!自个儿泼辣野蛮,也难怪你的男人跑来这里寻乐子!你自个儿回去想想吧!贱货——”
“你!你再说一边!”
“老娘就说了,怎么样!瞧瞧你自个儿的样子!女儿家打打杀杀的,难怪景家少爷不要你!瞧瞧你自己的德性,哪里有半点的女人味!活该你的男人不要你,咱们做女人的见了你都觉得羞!贱骨头!”
“云姑……我想起来了,她是景少爷的娘子,一年前来过的……”另一个穿着粉衣的女子躲在了老鸨子后面偷偷觑我,“那时候,她也这副素面朝天的样子。难怪景少爷不想见着她……”
“你们说够了没有?”我冷冷地抬眼瞪她们。
姑娘们怕我的凶悍,噎声了。
可老鸨子不怕,她正想说更难听的,却被后面的护院拦了下来。  ;
那中年人我认得,我们这几街号称流氓地痞的,我和他不打不相识——就像我往常说的,我这个五条街的号称打手的女孩子,有点人见人怕,小有名气。
他安慰着他的老板娘:“云姑,你大人大量,别再激怒小福姑娘了,她若真火了,还不掀了你的馆子,烧了你的妓院?”
老鸨子冷呸一声:“她敢?!你们这些大男人还当什么护院?”
护院大哥也赔了一笑:“她什么都敢,她五岁的时候就能把大男人打得满地找牙,我们这里再来五个壮汉都未必是她对手!”
老鸨子一停,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他们窃窃私语之后,护院大哥向着我走了过来,赔笑道:“小福,借一步说话。”
我还狠狠地瞪着那个吐我脏话的老鸨子,她眼神飘忽,不愿与我再冲撞。  ;
【误会】名声和脸都丢尽了
护院大哥对着我道:“小福,我替你问过了,她们真的不知道景寿去京城干什么,牡丹是云姑的侄女,不是这妓院卖身的姑娘。她跟着景寿去京城,云姑也管不着……那个景寿没告诉你他去京城干什么吗?”
“没有……”我几乎都听不到自己委屈得想落泪的声音。
“既然景寿自己都没告诉你,那也怨不得她们呀——”
“你刚刚也看到景寿在万花楼停留?”
“一个时辰前在。现在应该在上京的路上了。”
是啊……一个时辰前在,他急急忙忙离开我的时候是两个时辰前的事情,也就是说,他在这里和那个叫牡丹的妓女纠缠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我苦笑了一笑:“我明白了……对不起,给了你一个烂摊子……”
我转身欲走,却在一抬眼的霎那,我看到了更尴尬的一幕:
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乡民足足堵了三层——望着我,他们一个两个瞠目结舌的。
眼下,我有想掐死自己的冲动。
这下好了,整个麦乡都知道我绑不住景寿,他带着万花楼的妓女去了京城,而我这个笨蛋为了打听他的下落跑来妓院撒野。
名声早就没了……从我嫁给景寿的时候就没了。
现在呢……连脸都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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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叔——拿两坛酒来。”
“好!”掌柜的艮叔刚应我一声,等抬头一看,他有点哭笑不得,“小福?你怎么……”
“我要两坛酒,给我最烈的‘红池子’。”我指了指店里最角落的位子,我说,“我就坐那里,你马上给我端来。”
“我说小福啊,你一个女孩子——”
“我要酒!!”我一拳头重重砸在了他的柜台上,一阵巨响,惊到了店里其他的客人们,他们纷纷转来看我。
此刻,我顾不得什么所谓的“形象”,我只想把我刚刚看到的那些,用酒来冲刷。
【误会】买酒灌醉,麻痹自己
我那疯子阿爹在世的时候,他的酒,就是从艮叔这里拿的,不用赊账,艮叔说了,迟恩人想喝多少是多少,至于阿爹救过他什么,我不清楚,我目前只知道,我面前的酒想喝多少是多少,不用花钱——
我给我死去的阿爹丢脸了,我也要做一回烂醉不给钱的酒鬼!
景寿……你骗我!
和你同在马背上的那个妓女——又是怎么一回事!
临走了,你还骗我!  ;
艮叔亲自把酒放上了我的桌,只是小小的一壶,他还想劝着什么,我却先流泪哭了出来。
我说:“艮叔,你就行行好让我醉一回吧。只有醉了,我心里才好受一点。”
我们这一街的长辈,看着我长大,也知道我嫁了个没出息的,我这辈子的孤苦伶仃总是他们茶余饭后唉声叹气的话题。
我命苦,我要求的,他们给得起的,就有求必应。
等一整排红棕色的酒壶摆在我面前,我的泪再也止不住,一边流泪,一边笑着给自己倒了一小杯、一小杯地灌,嫌杯子太小,我连大口的碗都不用,直接仰头对着酒壶,大口大口吞着!
红池子,这是麦乡最烈的酒!
当年阿爹最喜欢用这酒来灌醉自己,一小壶子下肚,酒劲立马上来!
周围人的唏嘘,最后变成了惊讶——
一个正常男人最多喝上三小壶,还得是细细品的;可如今,我一个女儿家是用灌的,整整灌了自己三壶……我开始觉得身子发热,眼前的人和物都开始变得虚幻不真实!
“小福,你可别糟蹋你自己……你再这么喝下去,艮叔就去叫人了——”
我抓过桌边的第四坛,一脸绯红地对他笑道:“叫……你去叫……他走了,他们两个都走了……你去叫谁来?把……把我爹叫来吧,让他带我一起走,干嘛把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这里……走了,景寿他走了……”
【误会】他能有什么重要事
“我去喊景大夫来——”
“掌柜的。”有人喊住了他,少年拨开了围观看我笑话的人群,“散了吧,她心情不好。”
“这位公子……”
“我认得小福,我留下来陪她。”
他坐在了我对面,沉沉地一叹,劝我:“别喝了。”
我提着小壶仰头灌,眼角余光清晰地看到那双蓝眼睛的主人。
我咽下了那一口,醉笑着唤他:“京……波澜……”
他笑了笑:“喝成这样,还认得我?”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道,“我……一直跟着你。”  ;
跟着我……也就是把我这一天的狼狈全都看去了?
“你干嘛跟着我?”  ;
“我没有……没有走。我在街上看到他了……”他说完,悄悄瞟了我一眼,“所以我立刻折回去找你……就在暗处一直看着你。”
京波澜说的那个“他”——是我今天大闹妓院又醉酒的元凶。
我笑着问他:“看到什么?他?哪个他?他不在了——他带着一个妓女上京了,他把他宝贵的时间都给别人了,他不要我了……”
“也许,他有事呢?”这是京波澜唯一能给我的安慰。
偏偏是这个安慰,激起了我心里莫大的怒火!
我一扫手,将桌上无论是有的还是没的酒壶全扫落在地,一地的破片和酒水狼籍!
酒气弥漫……
我喊了起来:“这辈子——他最不可能的就是‘有事’!”
他跟着我起身,伸手扶了我一把,我却甩开了,醉眼里看他,他变成了好几个,摇摇晃晃着。
“看够了吗?我明白了……你是回来看我笑话的。你现在应该很高兴……你说你喜欢我,可我为了景寿不要你;现在……你要走了,我却发现我爱的人带着其他女人跑了,他还骗我……京波澜,好看吗?我被人甩了——我失恋了——没了……彻底没了……”
【误会】酒后吐真言,窘境
他皱眉看着我,放任我把积压在心里的话全部吐露。  ;
“你说对了……”我呛着酒气,自顾自地嘲笑着,我想起雨夜里京波澜说的话,“狼是不会念恩的,他骗我……狼会咬人,会耍人……狼的心……是黑的!”
“小福!”我身子一软,险些坐在一地的碎片里,是京波澜及时捞住了我下滑的身子,顾不上大庭广众,他将我搂在他怀里,带我离开那一地的危险。
“别说了,我带你回家——”
众目睽睽之下,京波澜搂着我,直接走出了艮叔的酒馆,唯独留下乡民们另一番的指指点点,和另一番绯闻的酝酿。
一路上,我倚着他的身,步履轻浮,简直就是把京波澜当成了我的拐杖。近在咫尺的男人的阳刚气息,粘着我的酒气熏天,我醉得糊涂,一路上和他推推搡搡,我抓着身边的他诉苦: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为什么那么笨,非要认定了他,非要选了他,我为什么要嫁他……为什么他总是长不大?我一次次给他机会,他却一次次背着我去干别的!他明知道我最讨厌妓院,他还和妓女混在一起……”
他拍了拍我的肩,就像平时我拍他时候一样,轻轻的,像是好朋友一样的温暖安慰。
“还给我——景寿,把那张契约还给我,你快点娶别人,我们就可以分开了——”我抓着身边的男人,开始语无伦次地哭诉,“我不想和你继续纠缠下去了,我好累……我爱上这样的你好累,我不要了……我宁可进宫做妃子老死在宫里,我不想留在你身边……我的心好痛……”
“小福……别说了……”
“不是……我说、说真的,当初,我就不应该——选你,明明知道你心里有别人,我还死皮赖脸跟着、跟着你……景寿,音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