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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
“……”钦越却不再回答，而且将我推离了怀抱，我正想再赖他一赖，却在眼角瞥到一队巡逻兵正往这边来，我忙配合钦越，在他的搀扶下，迅速地避到隐角去。
“主子，过去了。”紫韵探头看了看，轻声道。
“赶紧走吧，也不知时间卡的对不对。”我收起玩闹之心，但还是紧紧挽着钦越的手臂，“你扶我。”
钦越搓搓我冻得快麻木的脸颊，这才任由我紧攀着他的手臂往前走。
在离北城门不远处，我们同紫冰她们汇合，我往四周看了看，果然，玉城昭在一座茶楼的二楼窗户口，正笑眯眯地看向我们所在的位子。他果然是故意透露今日要从北城门出城的，但——他为何帮我们？而当下，又要以何方式帮我们？
第七十四章 离城闹剧
“绝恋？”或许是我望着玉城昭发呆的时间过长，钦越在一旁出声道，“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看看四处可有助我们安全出城的贵人。”我将唇凑到钦越耳边，“十王爷真的到了，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主子，这、这是怎么回事？”紫冰也看到了玉城昭吧？不然何以这般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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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儿当真聪明，居然这般准时的到了。”玉城昭笑嘻嘻地让我们坐下，自己倒是站在窗边没有过来的意思。我只得先扶钦越坐下。
“小姑父，我们都打扮成这样了，您还能一眼就瞧出来，您才是聪明透顶了呢。”我不想笑的，但联想到那个‘透顶’的另一层含义，还是闷闷地笑了出来。
“绝恋，别笑岔了气。”钦越倒是越来越习惯管我了。
“是、是，我知道。”我使劲捂住嘴，乖乖地坐到钦越身边，这才转首对玉城昭道：“小姑父，不知要如何出城？”
“一会汗王自会来送我，至于恋儿你们……可想好法子出城了？”
“呃……”他的意思是不管我们死活了？那他暗示我们来此做什么？
“小姑父……”
“十王爷既然已经考验过绝恋的聪慧，又何必再来刁难她？若钦越猜的不错，您早已打算送我们出城了吧？”钦越一手搭上我的肩，制止我的话，自己转首面对玉城昭。
“哎，看来你们这对夫妻倒是一样的精明。说的不错，若不送你们出城，接下来，我要去何处看戏？”玉城昭那双丹凤眼闪了闪，忽地转了口气，出口的话中带了些微的怒意，“既然早到了，怎还不出来？”
“哗啦……”另一扇窗户被砸破，有人纵身跃进来。
“昭，你别气，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来人居然是汗王。因为先前有见识过他处理朝政的方式，所以心中猜测他定是那种虎背熊腰的北方汉子形象。但此刻见了真人，真是不敢置信，居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一张娃娃脸，让人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尤其是此刻他还皱着眉，苦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玉城昭。
“好了，你那张脸再皱下去，就要只剩皱纹了，难看死了。”玉城昭微微一笑，再出口的话，已成了情人间的调侃。
“你敢嫌弃我。”汗王几步跨到玉城昭，揪了他的衣襟，威胁道，“你若敢嫌弃我，我就……就……”
“你就怎样？”玉城昭不以为意地拉下他的手，握在手中。
“我、我就杀了他们。”汗王空着的那只手直直地指向我和钦越，紫韵她们立马挺身挡在了我们面前。这算怎么回事？他们小情人间吵架，为何要牵连到我们夫妻身上？
“幼稚。”玉城昭伸手打汗王脑门一记，“送我们离城的令牌带来了吗？”
“哼，有本汗在，要那破令牌何用？”汗王也不计较玉城昭打他的那一下，反而将注意力转到了我们身上。他打量钦越许久，嘀咕道：“这就是的阿纳王爷的后人？怎扮成这副窝囊样？”
“钦越，好吵哦，怎么最近老是有犬吠啊……”这个死汗王，居然敢说我家钦越窝囊，你自己又好到哪去了？
“绝恋。”钦越皱眉叹气，“怎又胡来？”
那边汗王却已气得跳脚：“你这女子，一张嘴还真是尖锐……还有，若不是你，阿纳王府又岂会化为灰烬？本汗……”
“哼……若不是有你的默许，阿纳王府又怎会遭人火焚？现在居然还想把责任推到我这个妇人身上，也不知小姑父怎会看上你这样没担当、没气度、没品操的人……”要论吵架，我若屈居第二，就无人敢居第一。哼，正好本姑娘好久不开嗓了，你要当那供我愉悦身心的炮灰，那本姑娘就勉强笑纳了。
“你……你……居然胆敢侮辱本汗，本汗要灭了你九族。”汗王气得相似要掀瓦拆房了。
“哈……那正好，我是钦越的娘子，你是钦越的堂兄，这九族里自然也是包括你这位伟大的汗王的吧？在九泉之下，还能有汗王相伴，真是荣幸之至。虽然你这人吵了些，没气度了些，还有些幼稚，但勉强还算长的清秀，带在身边也不算污了我们的眼。”
“你……”汗王似乎真的气炸了，若不是有玉城昭拉着他，真担心他会不会直接冲过来掐死我。
“好了，你怎和一个晚辈计较这许多？”玉城昭安抚地揽了汗王在身前，“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为你担心。”
“嗯。”原本还气呼呼的汗王，此刻完全被离别的情愁占据，也不顾我们这些看客在场，拥紧了玉城昭厮磨。
我也就很识相地不去打扰他们这最后的相聚时光，转而抱住钦越：“我真的牙尖嘴利吗？”
“若他人不来惹你，你自然不会如此。”钦越仿佛早已猜中我心事似的，伸手扶向我面颊，“但以后莫强出头，不管怎样，他的身份摆在那，若要找你麻烦，那是轻而易举之事。”
“哼，谁让他说你坏话，气死他得了。”我不服地回嘴，想想又道，“我以后注意就是了，你放心吧。今日是看小姑父在场，那汗王定不会将我们怎样才敢惹他的。”
“嗯。”
“还不走？难道要本汗请人抬你不成？”这汗王还真是记仇，哼，看在你送我们出城的份上，我暂不气你就是。
“怎么哑巴了？”这人怎么还惹我惹上瘾了？
“莫胡闹了，赶紧走。”玉城昭一掌拍上汗王的脸颊，“再胡闹你就给我回去，不必送了。”
汗王乖乖闭嘴，拉了玉城昭的手，当先走出了茶楼。
真不明白这两人实在怎么相识、又是如何才相爱的。看他们相处的模样，已可以算是老夫老妻般的默契了吧？这玉城昭，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这长着一张娃娃脸，会被我气的哇哇大叫的汗王，想必也不是寻常之人吧？那些守门的将士，在见到他后，居然直接跪下见礼，然后就一直低着头，直到我们出了城，竟无人敢抬头看上一眼。
“你究竟何时有空再回来？”汗王拉着玉城昭所要一个归期，那副样子，像极了深闺中期盼丈夫归家的怨妇……
“你若好好保重自己，我一定尽快回来。”玉城昭虽然一脸的笑容，但心底还是有些担心的吧？再怎么说，玉仕迟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了啊。
汗王索要到答案，不顾玉城昭快扭曲了的脸，直接在我们面前表演接吻大戏。嘻……这个举动我喜欢，分离在即，何必在乎那许多的教条与他人眼光，重要的，是能抓住这与恋人最后相聚的一刻。
“咳咳……”直到汗王回城，玉城昭仍然略显尴尬地清着嗓子。
“小姑父，那汗王当真可爱地紧，你当初是怎么把人家拐到手的？”不要说我不知死活，我实在是好奇的要命。
“什么拐到手？说话这样难听。”玉城昭一甩袖，纵身上了汗王为他准备的宝马，“好了，你们该去何处，就上路吧。驾……”
“呃……钦越，他这算是……落荒而逃吗？”我不确定地问，毕竟在调侃他人之时，玉城昭表现得太过高深莫测，我也猜不准他此刻的举动是何意思。
“或许是，或许不是。他太会演戏，我也猜不准。”钦越中肯地回话。
“也是。不过你那堂哥还算是个真性情的人，若真的和他成为亲戚，倒也不让人觉得为难。”我吁出一口气，“啊……终于自由喽……钦越，我们赶紧上路吧，千万别撞上玉仕迟的军队了。”
“主子，此刻二皇子的大军包围了庐城的南门和东门，这北门属于十王爷负责的范围之内，我们只需一直沿着这个方向前行，应该不会遇上二皇子大军的。”紫韵将意见厚披风披到我肩头，“但在这皇城附近，只怕不能买马车代步，要委屈主子步行了。”
“以前又不是没走过，这有何委屈的？”我拍拍紫韵有些冻得发红的脸颊，“好了，赶紧走吧。”
“钦越……”
“怎么了？”还没走出多远的距离，肚中的小家伙就闹腾的厉害，我只好停下脚步。
“孩子有些闹腾，我需休息片刻。”
“好。小五，这附近可有休息之地？”钦越伸手圈住我身子，急急地问落后于我们几步的小五。
“主子，前头就有家简陋的茶棚。此刻大家都惧怕战争会随时爆发，应该不会有人。”
“还能走吗？我背你可好？”
“你自己风寒没好，能有多少力气？别把我和宝宝摔了，我自己能走。”我使力掐他一下，“若想背我，赶紧地把风寒治好了，以后也要多注意身子。”
钦越没再坚持背我，而是搂着我往小五所说的茶棚而去。
第七十五章 诞子风波
这里果然已是个无人的荒凉茶棚，紫韵细心地拿出厚棉衣垫在座位上，这才让我和钦越坐下。
“好些了吗？”钦越轻抚着我的肚子，“怎胎动这样厉害？”
“宝宝精力旺盛，每日都会折腾一番的，你不要担心。”将头枕到钦越肩头，“只是我们的行程只怕……”
“我说过了，你不必担心这个。玉宇那边梅儿会处理好的，还有紫灵和汉斯，他们也已经潜回玉宇，有些事可以交给他们。”
“主子，喝些热水，暖暖身子。”
“啊……”这小子，怎踢得这般重。害得我刚接过的水囊就这样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钦越紧张地握着我的手，急问。
“没事，宝宝踢我而已。来，你恐吓恐吓他，教他明白欺负他娘亲，是要被爹爹修理的。”我笑看钦越微有些无措的表情，从前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的人终于一去不复返了吧？但……多希望，那双如墨染过的眼瞳，能够重新视物，哪怕是依旧无波无澜……
“……绝恋，我、我不会……”
“哦？以前你阿爹怎么教你的？”
“阿、阿爹从未教训过我，只有娘才会。”原来婆家遵循的是严母慈父的家风，那看来，这坏人还是得由我来当了。
“宝贝，别以为你爹爹口拙就表示他脾气不大。若是惹的他生气，一定会请你吃一顿清炒竹笋。还有、还有，妈咪也不是好惹的哦，你再折腾下去，妈咪以后就永远将你困在身边，看你如何去找人生的另一半……哼，怕了吧？”我碎碎念地说完一大段，再抬头时，发现我家夫君正紧皱眉心，“钦越，怎么了？”
“你都与孩子说些什么？他还未出世，你怎就说那些有的没的？”钦越还是皱着眉，“还有，‘清炒竹笋’又是何意？为何对宝贝自称‘妈咪’？”
呃……平时独自对着宝宝说顺了，今日居然顺口就溜了出来，只好赶紧强词夺理了：“叫你训他你不训，如今怎又来怪我？还有，‘清炒竹笋’的意思便是拿竹条抽宝宝，而‘妈咪’则是娘亲的意思。这些番外人写的书里头都有记载的啊，你怎会不知道来着？”
“主子……您每次对着小主子都说这样的胡话，可不是因为男主子不教训小主子才这样的呢。”紫冰插话道。
“小五，紫冰这样爱多管闲事，你怎也不管管？现在不管教好的，以后可怎么振夫纲啊？”这丫头倒是挺会护主啊？
“这、这、主子……”小五挠挠头，很无措地拽紧了拳头又松开。而紫冰直接羞得躲到了紫韵身后，再不敢出声了。
我心中正为自己这一招妙计鼓掌，不想紫韵却出声道：“主子，当初男主子是不是没有管教过您，以致于如今男主子这般夫纲不振？”
呵……如今这是什么状况？所有人都在为自家主子抱不平了？话说，我还没对钦越做什么吧？
“啊……”怎么连宝宝也附和她们。这一脚，真是够狠的。
“孩子还是闹腾的厉害？”钦越也不介意紫韵她们说了什么，只是在我痛呼出声时，紧张地直接将我揽进了怀中。嗯，这呆子最近越来越‘开放’喽，居然能主动在人前与我搂搂抱抱了，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绝恋？”我一时想事情想呆了，忘了回答钦越的问话，他大概是以为我痛的说不出了，居然叫紫韵来给我诊脉了。
“主子放心，这是正常胎动。依如今的脉象看来，是个顽皮的小子呢。”以前我问紫韵是男是女时，她总说脉象不稳定，不能确定，怎今天就能确定了？
“是个男孩？”钦越语气怎么像是不大高兴？
“你不喜欢？”
“怎会……”钦越顿了顿，还是老实回答，“只是据我阿爹说，我们家一直都只有男孩，从未有过女孩呢。我倒是希望能有个长的像你的女儿。”
“放心吧，这胎若是个小子，下一胎一定生个丫头。”我拍拍胸脯保证，却听得不远处有人喷出一口茶来。接着便是紫冰的大叫声：“小六，你好脏哦，乱喷茶水。”
紫韵则是无语的看着我。
呃……我又说了让人接受不了的话了吗？哼，懒得理你们：“钦越，你说好不好？啊……”怎么这小子又来凑兴？
“辛苦你了。”
“一点都不辛苦。”能生下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而且还是钦越的孩子，就算辛苦又如何？圈紧钦越的身子，我满足地叹息。
但——老天果然还是看不得我好的，就在我们花了一个半月，即将抵达玉宇皇都邺城之际，发生了一场意外。
在离邺城不远的一个小镇上，我们一行人本没打算逗留，只需半日便到邺城了，实在无需在此浪费时间。但马车行过镇上中心街道时，马儿却被突然冲到街头之人惊吓到，虽然经过小五极力的控制，马儿只颠狂了一会就平静下来，但这颠簸的几下，却似动了胎气……
“紫韵，究竟如何了？”此刻，我们已经身在愿阁在此地的分部中，而我则满头大汗地躺在床上，承受着腹部袭来的一波一波疼痛。
“只怕是要早产了。这可如何是好？”紫韵似是也焦急得不行，“我、我只为小兔儿接生过。来人、来人，赶紧通知梅姐姐来此。”
“绝恋？绝恋？”钦越脸上的汗竟然不比我少，他也与我一样，急坏了吧？怎么说，离八个月还差几日呢……在医疗水平如此差的古代，早产这么久的孩子，能、能成活吗？
“钦越、钦越……”不要，我不要生，现在生下来，八成是活不了的，“我、我不要生，我不要生……”
“……绝恋……”钦越将我半抱起身，“别说傻话，我在这，孩子不会有事的。”
“不、不要，你骗我，你在也没用的……我要宝宝平安，我不要现在生……”我使力抓紧钦越的衣襟，“我、我们继续赶路，我们去邺城，不要在这里，好不好？”
“绝恋，别这样，别这样……”钦越似乎也失了言语的功能，只是一个劲地说着‘别这样’，可此刻我哪里听得进去这些？我只要想到孩子可能会因为早产而死掉，就要发狂了。
“不要、不要、不要……你不带我走，我自己走，我自己走……”我拼命地要推开钦越，但肚中的坠痛，化去我大半气力，加上钦越有意困住我，我哪里挣脱得掉。
“紫韵，有无办法让绝恋冷静下来？”
“不行啦，主子，生孩子还需女主子使力呢，我们必须保证女主子清醒着啊。”紫韵拿了手巾擦拭我额上的汗水，“主子，这可如何是好？”
“你先出去，等会我唤你再进来。”钦越改而将我抱起，直接拥进了怀里。
“钦越，我不要生，我们走好不好？”我呜咽着拽紧了钦越的手，低低哀求。
“绝恋，”钦越倾身吻住我，细细地啄吻许久，直到我的呜咽化为轻声的呻吟，“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绝恋，只要配合梅儿，她会为我们保住孩子的。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不要为难自己，为了我们的宝贝，好好蓄力，好不好？”
“我怕，我好害怕，钦越，万一……万一……”我拼尽全力才守护至今的孩子，怎可以在这种时候出事？我们几乎就快等到他平安降生了啊……
“不，没有万一，没有。”钦越与我额抵着额，“那么多次的化险为夷，我们的宝贝定是个福星，他不会有事。况且他娘亲和爹爹如此爱他，他怎舍得离我们而去。”
“真的？”
“嗯，真的。”钦越伸手抚着我脸颊，“平静下来，好好配合梅儿她们，宝贝会平安的，相信我。”
“钦越……啊……”另一波疼痛袭来，我再说不出其它应和的话语，神智便被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占据。
“紫韵……紫韵……”
“主子，女主子怎么样了？”
“梅儿何时能到？”
“快马加鞭的话，两个时辰定能赶到的。女主子只是刚开始阵痛，一定能等到梅姐姐赶来的……”
以后他们再说些什么，我已经听不真切了，模糊中似是有只手紧紧拽着我的，汩汩热源不断地从那只手中传来，我下意识地回握住……
除了疼痛，还是疼痛，仿佛有人拿着针在全身扎，却让你捕捉不到那痛感究竟在何处……
“啊……钦越……”不可以，不可以让自己软弱，一定要挺住，宝贝、宝贝，妈咪同你一起努力，你一定要平安出世……
“绝恋，我在这，我在……”
“主子，女主子……您先出去……这样……”模糊中似乎听到冬雪梅的声音，但她在做什么？赶钦越出去吗？
不、不要，我要钦越在这。我拽紧钦越的手，努力摇头，拼命摇头。
“我不会出去，不会……”钦越俯身在我耳边低语，“若疼得厉害就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