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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麦从军-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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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儿郎们,今天晚上不论军纪。”
  “将军!”姜成翼急忙也纵马跟了上去,阻拦道:“元帅有令,不得屠城!”
  常钰青早就有些不耐烦身边这个少年老成的副手,听他又把那位元帅的命令抬了出来,心里更是有些恼怒,微拉了缰绳缓了几步,斜了一眼紧跟上的姜成翼,似笑非笑地问道:“姜副将,你哪只耳朵听到本将军说要屠城了?”
  姜成翼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常钰青确实是没有明说屠城,可刚才那句话传达下去,又和屠城有什么区别?出征前元帅可是特意交代过,只要他们攻城示威,不准屠城。
  “将军——”姜成翼梗了脖子想再劝,却被常钰青的一声冷哼堵在了喉咙里,姜成翼只得沉默了下来,常钰青冷笑一声说道:“传令下去,参加攻城将士入城,不论军纪自行放松,其余均在城外布阵驻营。”说完在空中虚抽一鞭,不等姜成翼说话就纵马而去,身后的亲卫队也急忙跟了上去。
  常钰青从北漠阵中纵马冲出,直奔城门而去,那边城门刚被北漠军的撞车撞开,双方士兵正搅在一起,常钰青挺枪冲了过去,见穿着南夏衣甲的士兵便挑,片刻功夫便挑翻了十多名南夏兵。姜成翼看他杀的兴起,也不好再拦,可又怕混战之中主将有所闪失,只得挥舞着长刀和亲卫兵一起护在常钰青身侧,一行几十骑竟然冲在北漠军前杀入了汉堡城内。

  城破

  南夏历盛元二年八月二十八,汉堡,城守刘竞自尽于城墙之上,妻陈氏领二女在府中悬梁自尽,独子失踪。
  汉堡城并没有因为黑夜的到来而静寂下来,点点火光在城中各处闪耀,北漠士兵的笑骂声,南夏百姓的哭喊声、尖叫声在城中此起彼伏,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或不甘或怯懦或放纵地在城中各处流窜,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每到一处似乎都能把闻者的心高高地提起来,悬在夜空中,隐隐战栗……
  天上的月亮也仿佛不忍心再看下去,紧紧闭了眼。
  夜色,其实很黑。
  与喧闹杂乱的汉堡城相比,驻在城外的北漠大营反而有些安静。中军大帐内的烛火一直亮着,里面聚了五六个北漠将领,正围在一张方桌前低声讨论着什么,为首的一个青年将军漠然不语,只低着头地看桌上的地图,烛台上的火苗舞动着,使映在营帐上的修长人影也跟着生动起来。帐外突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披铠甲的将军挑帘进来,沉声禀道:“将军,八万骑兵均已准备完毕,即刻可以出发,请将军示下。”
  那青年将军终抬起头来,微微上勾的嘴角上虽挑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仍掩不住眉眼之间的杀戮之气,竟然是本应宿在汉堡城中的北漠主将常钰青。
  常钰青剑眉微扬,凌厉的视线从周围几位将领的身上一一扫过,冷声问道:“刚才的部署可都听明白了?”
  诸将齐声应诺,唯有副将姜成翼的声音带了些迟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将军,末将——”
  常钰青不等姜成翼下面的话出口便堵了上去,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了?成翼可是认为我安排有何不妥?”
  “末将不敢,”姜成翼忙说道,看了看常钰青的面色,还是恭声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末将只是想跟随在将军左右,而且临行前元帅也是吩咐末将要确保将军的安全。”
  常钰青早知元帅让姜成翼作自己的副将就是为了约束自己,一路上听他在耳边唠叨,心中早已是烦躁不堪,好容易捱到这次分兵,他怎会让姜成翼继续留在自己身边,于是趁机改了原定的计划,让姜成翼独领一军,离他常钰青越远越好。现听姜成翼又搬出了老一套,常钰青心中甚是恼怒,却也不在脸上表露出来,只是笑道:“成翼放心,这次我自不会亲自上阵厮杀,不用你在身边护卫,何况你是我西路军的副将,又不是我的亲兵队长,怎能把精力都放在这等事上?明日之事关系重大,更需要你这样心细的人处理,切不可有何闪失!”
  姜成翼还想再说,却见常钰青的脸色冷了下来,只得把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道了声“是!”便垂着头随着众将领命出营,常钰青这才轻笑一声,让亲兵系好披风,抱着缨盔走出帐外。
  帐外,早已经有亲兵把常钰青的战马照夜白牵了过来,常钰青纵身上马,火光在他的盔甲上泛出冰冷流离的光芒,映在脸上,给他原本就冷俊的面容更添了三分寒意。“成翼将军,”常钰青又把姜成翼唤到身边,从马上俯了身下去凑到他耳边轻声笑道:“本将的十万兵马就全都交给你了,记得要好好地给本将把大军带到泰兴城外啊!”说完大笑两声,不等姜成翼有所反应便领着亲卫队纵马飞驰而去。
  是夜,北漠主将常钰青领八万骑兵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而汉堡城外却仍停驻了北漠的“十万大军”的营帐,等着赶往泰兴城与北漠东路军汇合。
  汉堡城内,参加白天攻城的一万多北漠将士还在放纵着……
  紧靠着西城边上是一片低矮的土坯房,挤挨在一起的狭小院落们被几条幽深曲折的小巷串连在一起,像是一张残破的蛛网,懒洋洋地摊在地上,撑不起骨架。
  十几个北漠士兵举着火把骂骂咧咧地从小巷中穿过,显然他们对自己的收获很不满意。
  “老大,这院门大敞四开的,看来人是早跑光了,咱还进去吗?”
  “进去个屁!”领头的北漠兵骂道,“都翻了多少家了,啊?他奶奶的,就没翻出个什么值钱的玩意来,别说女人,就他妈连个人毛都没找着,也算咱们倒霉,怎么就奔了这么个地方来了呢!”
  汉堡城分为东西两城,东城是府衙和富户区,西城则为平民区,而贴着西城墙这片则算得上平民区中最穷的地方了,住得大多是最底层的穷苦百姓,平日里能混上一日三餐就算不错了,家里又哪会藏什么金银珠宝,这伙北漠兵往这里来抢东西,还真是来错地方了,难怪一连翻了十几户人家都没抢到什么东西,到了最后连抬脚踹门的心情都没有了。
  一个举着火把的北漠兵指着东城区那边喊道:“老大,你听那边多热闹,要不咱们也去那边吧!”
  那头目明显是心动了,抬头看了看东方那映得有些暗红地天空,又看了看自己这帮弟兄,手一挥说道:“走,兄弟们换地方,要去就赶紧地,不然晚了连汤水都没咱们兄弟的了!”
  众人应了一声,都跟着往外跑去。火光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夜又归入了黑暗之中。就在那敞开的院门里面,阿麦提了半天的心总算缓缓落了下来,又竖着耳朵听了一会,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堆满了杂物的墙角爬出来,顾不上擦拭脸上的灰尘,只瘫在地上一个劲地喘粗气。
  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如果不是自己敞开了院门,又把院子里的东西乱丢一气,难保那北漠兵不会进来翻翻,这一翻,自己的小命还能在么?
  阿麦没想到自己能活着从城墙上下来,先是被头顶上的那一箭吓破了胆,然后就是装死,苦捱到天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又趁着天黑摸到这片贫民窟,算上刚刚又逃过的一劫,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她竟然是在鬼门关里打了好几个来回。
  仰面躺在地上,阿麦看着夜空里依旧闪烁的群星,不由得感叹,她的生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顽强啊!母亲曾说过,要想有小强一样顽强的生命力,那就得忍受别人不能忍受的黑暗和潮湿,这比黑暗和潮湿更恐怖的事情她都能捱过来了,她还怕什么呢?也许,她根本就不用为自己的生命担心吧,如果老天想收她,那早就该在四年前收了,四年前既然没收,就说明连老天都不待见她,不会要她的了。
  阿麦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唉,饥饿的感觉又来了,还以为饿过了头就不知道饿了呢。阿麦叹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往屋里摸索,不知道屋子的主人会不会留下点吃的来,就算没有熟的,生的好歹也得有点吧?阿麦脑子里胡乱想着,蹑手蹑脚地摸进了屋里,贫苦人家不分什么厨房卧室的,大多是里屋睡觉外屋做饭,如果有吃的,也应该是在堂屋吧。摸索了半天,还真让阿麦在锅灶那里摸到半个高粱饼子,阿麦心里一喜,心道老天果然是不打算饿死我,也顾不上能不能吃,急慌慌就往嘴里塞,饼子刚送到嘴边,阿麦动作却一下子僵住了,直直地看着灶台边上的柴堆。
  那柴堆竟然在抖动!
  一个小小的人头透过柴草露出来,黑漆漆的脸上看不分明,唯有一双眸子亮亮的,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阿麦。
  阿麦后背上像是突然窜过了一阵凉风,汗毛“嗖”的一下子全都立了起来。阿麦很想大喊一声“鬼啊!”然后就撒丫子往外跑,可吓到了极点,肢体便脱离了大脑的控制,那应有的反应只是在她脑海里闪了一下就消失了,她一没尖叫二没逃跑,只是怔怔地伸手把半块高粱饼子递了过去,问:“你——吃吗?”
  人都说,人吓人,吓死人,其实,人吓鬼,也是可以吓死鬼的。
  那“鬼”也突然被阿麦出人意料的举动吓住了,愣了片刻后便猛然张大了嘴,露出了一口跟脸色成鲜明对比的白牙,“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个“啊”字刚刚成型还没出口的时候,阿麦的那块高粱饼子便塞到了“鬼”的嘴里,“啊”声随即转变成了“呜呜”声,声音柔软滑腻,竟然还是个“女鬼”!
  阿麦一只手大力地捂在那“女鬼”的嘴上,一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低声喝道:“叫什么叫?非要把北漠人引来才甘心?”
  此话一出,那“女鬼”的挣扎立刻小了下来,眼中含满了泪可怜巴巴地看着阿麦。
  阿麦低声说道:“我也是南夏人,是为了躲北漠鞑子才藏到这的,他们就在外面不远处,招来了,咱们两个谁也活不了!你别出声,我就放手。”
  那“女鬼”含着泪点了点头,阿麦试探着松开了点手劲,见那“女鬼”果然没有再喊叫,这才把手全部松开,一屁股蹲坐在地上,长长地吐了口气。她现在不怕人也不怕鬼,就怕出了动静把北漠兵招来。
  阿麦缓了半天才让心跳平复下来,立刻便又觉得饥饿难忍来了,扭头看了那“女鬼”一眼,把还堵在“女鬼”嘴里的半块高粱饼子拽了出来,用手拍了拍又吹了两下,也不理会那“女鬼”惊骇的眼神,两三下就把饼子塞进了嘴里,用力地往下吞咽。
  高粱饼子本就很干涩,再加上阿麦整整一天都滴水未进,一口下去就噎得阿麦伸直了脖子,她大力地捶自己的胸口,不过却没有什么效果,眼看噎得就要背过气去了。阿麦心里有些悲哀,那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想不到最后竟然会死在一块高粱饼子上。这如果在那个世界见到老爹老妈,他们会不会被自己笑死?

  绍义

  “呃——呃——”阿麦在这里又是顺脖子又是捶胸,旁边那“女鬼”目瞪口呆地看了片刻,猛然间反应过来,慌忙从柴草堆里爬了出来,手忙脚乱地在屋角水瓮里舀了半瓢水过来,从地上扶起阿麦给她往嘴里灌,一边灌还一边大力地击打阿麦的后背。
  直到半瓢水见了底,阿麦噎住的那口饼子才被顺了下去,连噎带呛的,脸上早已经是泪涕齐流。
  “谢谢你。”阿麦哑着嗓子说,她嗓音原本就偏些低沉,刚才又被粗砺的饼子划伤喉咙,使得她的声音更加暗哑起来。
  那“女鬼”刚才一时情急,没顾上什么男女之别,先如今看到阿麦没事了,这才想起跟面前这个年轻男子的姿势太过亲密,脸上一下子羞得通红,手上慌忙松开了阿麦,又往后退了两步,低着头不敢看阿麦。
  阿麦从十五岁起就开始穿男装,到现在神经粗得早已经磨得跟麻绳差不多粗细了,哪里猜得这小姑娘的心思,还以为她是怕自己,忙用衣袖摸了摸脸,冲着小姑娘嘿嘿笑了两声。
  她不笑还好,她这一笑,小姑娘又往后退了两步。
  看那小姑娘被自己吓成这样,阿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又咧着嘴笑了笑。两人都沉默了下来,那小姑娘见阿麦再没有什么无礼的行为,胆子这才大了些,听见阿麦的肚子饿的咕咕作响,小姑娘静静地起身回墙角的柴堆处又摸索了一番,回来便给阿麦递过来一个小小的包袱。
  阿麦迟疑着接过来打开一看,不由得又惊又喜,竟然是五个喷香松软的馒头,有些不敢置信地问:“给我?”
  小姑娘点了点头,生怕阿麦像刚才一样噎到,又给阿麦端了一瓢水过来。阿麦不好意思地笑笑,低头看着那雪白的馒头,竟然有点舍不得下嘴了,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过白面馒头了,现在那淡淡的香甜味道飘过来,口中的唾液分泌立刻旺盛起来,她抬头看了小姑娘一眼,顾不上道谢便低下头狼吞虎咽起来。直到第三个馒头下了肚,阿麦动作才慢了下来,抓起第四个馒头正想往嘴里塞,突然想起来人家也不过就五个馒头,怎好自己都吃掉,想到这又恋恋不舍地把馒头放回了包袱里裹好递了回去,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门外的星光透进来,打在人的身上有些斑驳,阿麦这才仔细地打量那小姑娘,见她身材纤细,顶多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脸上像是摸了锅底灰,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甚是灵动。
  这小姑娘也在偷偷地扫量阿麦,她本叫徐秀儿,家中只有父女两人相依为命,两日前父亲被官府征去守城墙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后来北漠兵攻进了城,四周的邻居都四散跑了,徐秀儿本想也跟着逃走,可又怕父亲回来找不见自己,也不敢离开家。外面的北漠兵烧杀抢掠,徐秀儿藏在柴堆后早已经是吓软了腿脚,后来阿麦摸进屋里时,她还以为进来了恶人,更是吓得浑身发抖,险些哭了出来。现在看到阿麦丝毫没有侵犯自己举动,而且言语颇为温柔有礼,虽觉得和一个陌生男子共处暗室着实不妥,可心里却有些踏实,竟不像刚才独自一人时那样害怕了。
  外面远远传来北漠兵的喊杀声,徐秀儿心中害怕,不自觉得往阿麦身边凑了凑。阿麦见她柔弱可怜,忙轻声安慰道:“别怕,离着这还远,这片房子破败,估计他们不会再来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喊:“在那边,快追!”,紧接着喊杀声越来越近,竟似朝这边来了。
  阿麦心中一惊,拉起徐秀儿就往院子里跑,打算再藏到自己刚才藏身的地方去,可身影刚出了屋门就傻住了,巷子里早已经是火光闪闪,十多个北漠士兵追着一个怀抱婴孩的南夏将领已经到了大院门口。
  这群人来得竟然这样快!现在再藏已是来不及了。
  火光的映照下,阿麦只觉得那被追杀的男人有些眼熟,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己刚进汉堡城时遇见的那个领兵校尉!
  唐绍义一手抱了婴儿,挥着剑且战且退,由于躲闪十分不便,已是险象环生。他眼角扫见傻在屋门口的阿麦两人,随后用力震开一个北漠兵劈过来的刀,转身大力地把手中的包裹掷向阿麦怀里,厉声喝道:“进屋!”
  阿麦被撞得身体一振,怀里已经多了个哇哇大哭的婴儿,慌乱中不及多想,忙拽了徐秀儿退回屋内紧紧地关上了门。唐绍义手中没有了婴儿拖累,剑气立盛,转眼间就有两三个北漠兵在剑下丧命。那群北漠兵迫于唐绍义的剑风凑不到门前,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放火!”,立刻就有几只火把向屋里掷了过来,唐绍义挥剑击落几只,却仍有一只火把砸到窗上。
  窗纸遇火便着,妖艳的火舌立时就卷住了窗棂,随着浓烟向屋里滚去。阿麦心中叫苦不迭,看现在的情形,北漠兵显然没有要抓活口的政治觉悟,跑出去一定会被乱刀看死,可是不跑吧,这火眼瞅着就要从里屋烧了出来,就算烤不成“烤鸭”也得被烟熏死。阿麦低头,见怀里的孩子都已经哭不出声了,一咬牙把孩子往徐秀儿怀里一塞,转身冲进了浓烟滚滚的里屋,片刻后再冲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条破旧的棉被。阿麦顾不上和徐秀儿解释,冲到屋角的水瓮边把整条棉被都浸入了水里,回头冲着徐秀儿喊道:“过来!快点!”
  徐秀儿慌忙抱着孩子连滚带爬地过来,阿麦把湿透了的棉被往三人身上一蒙缩在水瓮一边,心道拖一会是一会吧!希望外面那男人够厉害能够把北漠兵都干掉,不然这回自己可真得变成烤鸭了。又见旁边的徐秀儿身体抖作一团,阿麦赶紧把孩子接了过来,强自笑了笑,喊道:“别怕!这家徒四壁的,烧都没什么好烧的,一会自己就灭了!”
  捱了一会,两人只觉得四周的温度越来越高,空气也越来越稀薄起来,阿麦心道这回可真是完了,与其在这里烧死,还不如到外面挨一刀的痛快,便冲着徐秀儿喊道:“走,我们冲出去!”
  徐秀儿摇了摇头,哭道:“我腿软了,动不了了。”
  阿麦嘴里咒骂了两句,用头顶起被子,一手抱了孩子一手拖着徐秀儿就往门口拉,刚走了没两步,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头顶的被子一下子被掀了去,唐绍义混身是血站在眼前,火光中更如地狱场的修罗一般。他抢过阿麦怀里的孩子,看了阿麦和徐秀儿一眼,把徐秀儿往肩上一抗,转身就往屋外冲去,阿麦见他没管自己,也不顾上骂他忘恩负义,忙也跟在他身后往屋外跑去。
  三人刚冲到院中,只听见身后一阵巨响,屋梁已是被火烧塌了。
  阿麦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回头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发傻,心中一阵后怕,这要是再晚出来一会,恐怕自己就得命丧火海了。徐秀儿被唐绍义放了下来,也吓地瘫软在地上,缓了片刻才看清四周躺的竟都是北漠兵的尸体,吓得尖叫一声,竟连滚带爬地往阿麦怀里扑了过来。阿麦本想起身,屁股刚离地不到二尺就被徐秀儿扑了个满怀,一屁股又坐回到地上,挫得屁股生疼,阿麦呲牙咧嘴地好一阵抽气才缓过劲来,见徐秀儿还在自己怀里尖叫着,无奈之下只得硬捂住了她的嘴,又低声安慰了半天才让徐秀儿安静下来。
  唐绍义怀里的孩子却一直在大声哭着,不知是被烟呛到了还是受的惊吓过大。徐秀儿这自己刚捣回点气来就开始泛滥人类最原始的情感——母爱,不忍心让孩子一直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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