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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欢愉积蓄到了某个程度,她开始不安地想要挣扎,仿佛前方有一个巨大的火球,慢慢吞噬着她的身子,眼看就要将他们都焚毁得粉身碎骨,他却握紧她的纤腰,不容她退缩,有力冲刺着,深深浅浅的,每一下都狂猛炙热地贯穿她的魂魄。
悄语娇狂醉,承欢整罗裙,鸳鸯缠颈,冷月掩羞云。
直到快过寅时了,风湛雨才带素衣回到独倚殿,在她羞怯的央求之下细心地为她一一穿好贴身衣物,搂着她缠绵地吻了一遍又一遍,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素衣心底思量了一下,觉得不太妥,又摸索着穿好罗裙襦衫。独倚殿不是没有宫娥内侍服侍着,可朱祁钰却似乎不太习惯被人簇拥着,他以浅眠怕吵为名,严禁任何人在子时之后靠近独倚殿,就连当值的大内侍卫也只能在外围巡查。朱祁钰昨日被她拒之门外,气急之下拂袖离去,不管他夜宿在何处,今日卯时都一定回独倚殿来更衣上朝。她闹不准他什么时候会回来,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他与她分卧软榻与床铺,他也不曾有什么过分的举止,可他时不时没正经的言语挑逗仍令她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知道,他是不相信这九重宫阙中的任何一个人,而她也一样。
或许,他们之间唯一的差别只在于,他全然信任她,而她,却并不信任他。
尹素衣呀尹素衣;就连自小抚养她长大的师父也似乎不能再全然相信了,除了七哥,她还能信谁?
有些黯然地卧倒在凉凉的锦帛被面上,她紧紧抓住掌下的被面,那金线所绣的宝相花被揪得皱成了一团。七哥走了,四周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她的呼吸。在这寂寥的临晨时分,半夜时停了的雨水似乎又开始滴滴答答地在檐间肆虐了起来。
天气越发地冷了。
她无意间抚过冰凉的床沿,却不知为何,突然恍惚了一下。
原来,她的手并不曾比那床沿温暖多少。
是冬日终于来临了,还是她的心渐渐开始凉了?
她自己也说不清。
丈袅晴空
昏昏沉沉地听着檐下雨滴的声音,想着那些怎么也理不出头绪的疑惑,即便睁开眼,眼前也是一片未知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素衣不由无奈地苦笑连连。如今,受沉香冰蝉子的毒性所困,失明已半月有余了,虽然只需她扮作杭卿若,以不变应万变,但,其实在她看来,自己和一个废人是没有多大区别的。就这么辗转反侧了半晌,四周也仍旧是一片寂静,并不见朱祁钰回来更衣。直到卯时正,在奉天殿等候的金英亲自过来请,那徐徐的敲门声这才惊动了素衣。
“恭请皇上前往奉天殿。”金英仍旧是毕恭毕敬,平日那尖细却慢条斯理的声音此刻也显得有些急促,可却又不敢过于高声,唯恐朱祁钰还未起身,被他给搅了清梦。“到时辰上早朝了。”
毕竟,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金英知道朱祁钰素来喜静,近日时常劳心劳力地批阅奏折直到半夜,又不愿留人在独倚殿,只推说不惯这宫里的内侍伺候,如今新封了杭贵嫔在独倚殿进御,甚至恩准其夜夜留宿,游龙戏凤,春宵苦短,一时睡得过了些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独独今日却有些异于平素。他在谨身殿也等了好一阵子了,眼见着群臣都等在午门之外了,可皇上却仍旧迟迟未到,即便是今日不上朝,皇上也该差人来知会一声呀!他左思右想,越发觉得不妥,不敢再耽搁,便急匆匆地带人过来了
素衣自然听得出门外来催促的人是金英,一听说朱祁钰还不曾去奉天殿上朝,登时心弦一紧,立刻开口应道:“出了什么事?”
门外的声音迟疑了瞬息,又响了起来:“启禀贵嫔娘娘,如今满朝文武都等着皇上早朝,不知皇上可曾起身?若是皇上今日不想上朝,便吩咐一声,老奴这便去安排一切!”
素衣有些不安地闭上眼,只觉得此刻有些莫名的心惊肉跳,脸色在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对于金英的询问;她该要如何回答?
要是答得不妥;出了什么纰漏,这事情便是闹大了!
朱祁钰昨日离开后,到底是去了哪里?为何连金英也不知他的去处?他不仅一宿不曾回来,就连早朝也不曾去么?难不成,昨晚他出了什么事?否则,不可能连早朝这么大的事也置之不理!
越想便越觉得心悬得厉害,抱着这样的疑问,她努力稳住情绪,一面思索着对策,一面起身想要穿鞋下床,可一时却不知绣鞋在什么地方,只得有些急切地扶着床沿在木塌板子上细细摸索着。
“你准备要去哪儿?”
耳边突然传来低沉而平静的男子声音,似乎就近在咫尺,那么没有半丝预兆,犹如一记炸雷,惊得她没由来地猛地直起腰,不想脚却正踩在那木塌板子的边沿,一个不察便踩空了,想要稳住身子,可偏巧又因昨夜的欢好而双腿发软。甚至连惊叫夜来不及,她便狼狈地又摔回了床榻上。
“娘娘?”金英久未听见回应,又询问了一声,却听殿内传来朱祁钰的声音。
“朕已经知道了,马上就起身。”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与往日一样,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你且先去奉天殿吩咐他们候着,朕梳洗更衣之后便来。”
虽然他嘴里说着要梳洗更衣,可直到金英离去之后,她也没听到他有任何的动静。若没有猜错,他此刻必定是端坐在某个角落里,静静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一如他身为郕王之时,冷眼悠然,看尽局中人的狼狈不堪,自己却可以不动声色地置身事外。
“你——”素衣一时感到手足无措,赧然之余;脸渐渐发起烫来。虽然可以察觉到他的话语中似乎隐藏著某种东西,可是却又被平静的语调掩盖得严严实实,任她怎么也捕捉不出半丝端倪来。深吸一口气后,她勉强稳住了情绪,双手撑在身后,不觉紧紧揪住锦被,力图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不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到底是几时回来的?为何等待的她一点点动静也没能觉察到?
还有,既然他在这独倚殿里,那么方才金英询问时,他却为何保持缄默,一声不吭?
她从没有机会探知他的修为到底有多深。按常理而言,他纵使有机会习武,也不该有如此精湛的轻功,更何况,他还曾经破过她亲手所布的“阳遁三局”,只怕就阴阳术数而言,也有不可小窥的修为。
朱祁钰并未马上答复她,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漆黑如点墨的眸子更加暗沉,莫测高深的目光中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只在她两手死死地攥紧身下的锦被时,他无声的敛起眉峰,飞扬的眉尾隐隐抽动了一下。
“他走之后。”
须臾之后,他开了口,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似乎删减了所有的不必要的修饰,直白得不可思议,却又不偏不倚,正中要害。
这一刻,素衣心知肚明,他口中的那个“他”,除了七哥,不必再多第二人想。这下子,她倒真的是真的无言以对了。
独倚殿里很静很静,他分明应该是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可她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那么不稳,透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她看不到他的动作,看不到表情,甚至从他的声音里也听不出半丝情绪。他又一次在她的面前自称“我”了,这代表什么?他如今究竟在思量什么?若他震怒,若他怨怼,那或许她会觉得更容易面对,毕竟,她已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可他如此镇静,镇静得让她完全猜不出他究竟知道多少,更遑论他的所思所想。
这个男人,一直是她不曾看透的,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看来,他是什么都知道,知道七哥昨夜闯宫,知道他们昨夜的爱欲纠缠。她以为他会怒意勃然,怎么也不可能再对她客气,可现在,对峙的那种诡异的安静令她深感不自在,却又有口难言,无奈之下,只好笨拙地转移话题,让气氛不至于那么尴尬:“你为何还不去上朝?大战结束不到十日,如此懈怠,朝臣只怕会诸多责难——”
“责难便就责难,这皇位本就不是我要坐的,如今谁有责难,谁便来坐,我朱祁钰立马拱手相让。”刻意打断她的话,看到她明明满脸惊慌无措的表情,却又倔强地强作镇定时,瞬间,某种强大却又陌生的力量撞击上他的胸口,像狠狠打碎了什么,再也拼凑不起来。
平静的语调,刻意脱口的负气话,她不知道哪一个昭示的是他如今真实的心境。
喧嚣中的沉默是金,此刻的沉默却是逃避。
那双深邃的黑眸,始终注视著她,她每一刻的表情变化,每一个细微动作,甚至是那迷蒙的双眼微微换了注视的角度,也没有错过分毫。“为何故左右而言他,这可不像你平素的性子。莫非,你现在觉得无法面对我?为何不问我,怎肯放过你的情郎,未至于让他有命闯宫,无命脱身?”
“你都知道了么?”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静静地抬头,面对他所在的方向,原本忐忑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不安的情绪仿似找到了宣泄之处。
他是真的要她问么?
纵然她也想知道答案,只是,叫她如何问出口?
“你和他做的所有事,我都知道——看得明明白白,听得清清楚楚。”他一直维持着不曾改变的坐姿,只有闪动着幽光的眸子与她相对,平静的声音带着压抑的苍凉,镇静得听起来似乎有些木讷,也不知本意究竟是陈述还是质问。与之相配的还有面无表情的脸,就连向来暗藏阴谋诡计的眼波里也没有任何起伏,只除了微微加重的语气。“你该记得,你曾答应过我什么?”
他自称那声“朕”付出的是什么代价,金銮之上的宝座于他而言是怎样的如履针毡,有多少居心叵测之人躲在暗处,正想尽办法要取他的性命,这些,她都该是心知肚明。而他如此不顾一切,为的是哪桩?!
他的话语令素衣无法反驳。自己昨日那借故推脱的理由如今无疑是可笑得犹如自煽耳光。她怎么就疏忽了?朱祁钰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被轻易敷衍的人,否则,这分明该是潜龙飞天的男子又怎么会以韬光养晦的行径糊弄尽了朝廷中的一干人等,让众人皆以为他不过是个游手好闲,胸无大志的皇族子弟,并借此远离了诡谲难测的暗流之争?
“是我食言,我无话可说。”当一切都赤裸裸地摆在了台面上,她的表情由原本的忐忑变成了漠然与疏离,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一贯的喜怒不形于色。她不想为自己作任何辩解,或许,这样更好,直来直去,就事论事,不必拐弯抹角。“欠你的,我会还给你。”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太过于微妙,时而针锋相对,时而又融洽和谐,他的眼神时时深邃不见底,令人无法捉摸,狡黠的,深沉的,玉蕴珠藏的,一个又一个面具在那皮相上交替,却看不清哪一个灵魂才是真正的他。他是天命中注定对红尘世事袖手旁观的紫薇帝王星,即使是被无可奈何的推到了诡谲难测的风口浪尖,也仍旧以不屑一顾的漠然傲视着尘寰。在他的眼中,天下的分量到底有多重?如果她没有擅自泄露天机,明日的他是否可以摆脱身为皇族的束缚,过着解剑放舟,貂裘换酒的惬意生活,弹剑高歌,长啸西风?
她看得出,他一直在隐忍,隐忍着一切不得不肩负的沉重责任,隐忍着早已经厌倦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隐忍着想要摆脱束缚纵情山水的不羁欲望。毕竟,他不是心甘情愿。
变数随时都会发生。
他对她真的有情吗?可这情究竟从何处而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之前是大明的亲王,如今是的大明的天子,天香国色,楚女娇娘,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不过是个性子执拗别扭的平凡女子,自幼容貌残缺,难登大雅之堂,有何过人之处能够吸引他这九五之尊苦苦的执着语痴迷?倘若没有情,那他又是图谋什么?他明明可以用很多种方法胁迫她,却为何偏偏选了最大费周章的一种,并且将自己也深陷囹圄?他分明可以处处占据上风,可又为何次次在关键之时总出乎意料地让她招招险胜?
她从不否认自己是自私的,也从不否认自己一直视在用最坏的揣测看待他的每一个举动。她想要天下安定,可却又无法舍弃七哥。世人皆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可她却舍不得放弃任何一方。她舍不了天下,回不了头,明明已经深陷,要如何回头,当作一切不曾发生?若朱祁钰对她的情是真的,她只需要留在他的身侧,偶尔软语温存,强过任何的苦言规劝,天下安定如此简单,只可惜,她舍不下心底深情不渝的君子,更做不到面对着这个男子,心里却想着别个男子!这一生,若是朱祁钰先于七哥与她相识,一切或许会有所不同吧?只是,漫漫红尘路,哪有这么多可以实现的假设?就如他所说的,她只是个人,不是神,她与七哥从相识至邂逅再到相约此生,每一步都是她的梦寐以求,那种情谊,一旦在心底有了共认,便是坚不可摧,容不下任何人的插足。
“欠我的?”听得出,他在轻笑,笑声颇有云淡风清的意味,可言辞之下的分量却是不可思议的沉重。“其实,你不必如此介意,当日在西直门,你为我挡了那支毒箭,纵是欠我再多,也都该还尽了吧。”他从来不知道,要说出那三个字如此困难。深吸一口气,他终是开了口,一如方才的平静:“你走吧。这紫禁大内高手如云,我若是有心,也不会如此轻易为阴谋者得逞,不需你这般委曲求全。”
遇到她之前,他一直是孤独的,并不曾惧怕过孤独的陪伴,遇到她之后,他仍旧是孤独,可却在短短的时日里便已深谙孤独的滋味有多么苦不堪言。朱祁钰呀朱祁钰,这个名讳分明包含了父皇对他所有的期望,却为何时时暗示着这名讳背后潜藏的是一世的孤独?
这是身为帝王的悲哀,还是他宿命的悲哀?
“有没有还尽,我自然心中有数。”素衣闭上眼,胸臆里满是酸楚,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从唇缝里挤出干巴巴的拒绝:“我要走还是要留,也不是由你决定的。”
还尽么?
这样就算还尽了么?
若是如此简单,那她又何必亲自入宫作饵,希望借此觅出那人蛊背后的操纵者。他是一只翱翔苍宇的鹰隼,将寂寞掩藏在高傲的姿态之后,即使有隐忍的伤口也不肯暴露人前。他若是要维持他傲气的姿态,她也无话可说,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床榻成为他人燕好的处所,更何况,他还是权倾天下的帝王。可他却不知道,若是她没有泄露天机,擅改他的命盘,纵然大明灭了,他不再是身份尊贵的皇族子弟,一生也可得太乙贵人庇佑,福泽绵绵,安定平和,可如今,在她的推波助澜之下,他入主金銮导致国运骤变,自身的命盘也脱了轨,待得克杀帝王星的乱世七煞出现,她这孽因的始作俑者若是没有全力助他化解七煞之劫,那么,他注定丧命于七煞之手,难以活过而立之年!
欠的若是钱,尚可倾家荡产,欠的若是命,自然一命抵一命,可若欠的是情,却该要如何还?
她欠他的不是钱可以清算的,不是命可以抵偿的,自他君临天下伊始,直到他而立之年,无法确定有多少劫难在等着他,甚至,每一个劫难到最后都可能成为森罗殿的召唤。不,这还不是全部,最要命的是——
她还欠着他的情。
要怎样才算还尽?
她知道,若是可以在七煞为紫微帝王星带来死劫之前便将之先一步诛杀,便可以绝后患!只是,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到底谁才是那乱世的七煞?全无征兆,全无预示,若是要找,该要从何找起?除了在他身边防患于未然,还能怎样?
挡劫,便是要行杀戮之实,她是修道之人,早在泄露天机之时,便已是自绝了羽化飞升的机会,如今已是难逃恶果了,也就不在乎再多增一些杀孽了!
“你的事,我自然是无权过问的。毕竟,你相许一生的人不是我。”他说得极慢,每一个字的后头似乎都暗含着可以无限延伸的空间。末了,他站起身,悉悉簌簌地快速更换了常服;朝着殿门一步一步而去;可嘴里却还问着似乎无关紧要的话语:“素衣,你可曾尝过爱而不得的滋味?!”
那一声轻唤如此温柔,缠绵得不像是平素的朱祁钰。
素衣的思绪突然被被一抹一闪而逝的恍惚所惊扰,她低眉敛目,心中涌去无限感慨,却又不得不硬生生地忽略。
“爱而不得,必然会于无形中衍生出欲望之火,轻易焚毁一个人的理智。我从来便不是个圣人,不可能爱而不得还能镇静自持,无动于衷,不过是自知必需足够的理智统御社稷,掌控朝纲罢了。”他极慢地走,极慢地说,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揪扯着她的心扉。“你心中既然没有我,便是任何机会也不要给我——”
喉里喃喃地发出细微几不可闻的字眼来,末了,他回转头,所有的表情都被凝固在暗黑的阴影中,不让任何人窥见其间的心事重重。
“就连远远看着你的机会,也最好不要再给我。”
语必,他跨出了殿门。
她看不到他离去的背影,只听得他由近及远的步履,缓缓的,沉重的,仿似从提起到落下的瞬间含概了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所有一切,以及那些他曾说出口的和不曾说出口的情话。
每一步都那么沉重,可能是铭记,也可能是遗忘。
深深浅浅,满溢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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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之后,他们的关系于无形之间急切地发生了大转变。
仿佛是在一夜之间,素衣感觉到了朱祁钰对她再明显不过的疏远。他开始对她谨守一切的礼教,一切就如原本的计划,她做戏,他配合。她仍旧住在独倚殿,仍旧占据他的床榻,与他共处一室,仍旧形影不离地陪伴着他,可他却不再随意戏谑逗弄她了,也不再对她搂搂抱抱,恣意亲吻了,就连做戏一般的肢体碰触也显得敷衍,甚至,一日下来,话也极少再同她说上几句。在旁人看来,他甚至连看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