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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大红楼-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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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摒句而已。

    于是拱手道:“多谢提醒,宝玉承情了。不过……”

    莞尔一笑,道:“听说你给了不少可怜稚童银子,坑了不少吧?”

    守财奴叹口气,道:“不少,无心为恶啊。”

    “对,无心为恶,虽恶不罚,您说过是好句,但是在我看来,还有下一句。”

    “洗耳恭听。”

    宝玉招呼李贵、茗烟上前,冷笑道:“有心为善,虽善不赏,何人为善?”

    说到这里,还是正常的音调,而在下一刻,宝玉上前一个踏步,双目圆瞪,声如洪钟。

    “守财奴,你只知道无心为恶,虽恶不罚,可知若是如此,世人何不作恶!”

    守财奴瞠目结舌,如遭雷击,恰这时,宝玉伸手一指,恨声道:“给我揍它!”

    守财奴还没反应过来,茗烟兴奋的脚丫子就踹上了它的脸。

    …

    对付守财奴这厮,宝玉绝不手软。

    他亲自动手,连着李贵、茗烟,一起把守财奴揍成了不成型的好几团烟气儿。拳头绝对照腮,脚掌绝对照脸。宝玉第一次不吝惜才气,熊熊燃烧起来,让个天地间的正气加持在身,足足增长了几倍力气。

    就是小宝玉底子太薄,增长再多,他也不解气。

    看地痞乐呵呵的样子就知道了,他们跟着守财奴不是一次,得的不是些许好处,自然的,伤害的可怜人也就更多。想及此处,宝玉只觉得一股烈火燃在心间,恨不得把守财奴干掉才好。

    茗烟更是狠厉,喉咙、眼睛,招招都是要害。这泼猴打起来没个轻重,甚至兴奋起来,要在手里挂条性命才罢休。至于李贵,宝玉真想叹气纯粹是个欺软怕硬的。

    李贵是他的奶兄,其母李嬷嬷,是他的奶娘。李嬷嬷平日里呼呼喝喝,对袭人等甚是拿大,但他有足够的眼力,知道李嬷嬷最是疼爱小宝玉不过,也是有可能让他露馅的那种。

    他让李嬷嬷回乡省亲,同时提拔李贵,要安李嬷嬷的心。

    可惜李贵不成气候。

    金钏儿那次就有体现,要说对付守财奴,只要不抢人家的银子,那是随便揍,没后患,李贵真是卖力,可对付王善保家的恶婆娘,李贵担心事情闹大,还真没出几分力气。宝玉恨得咬牙,这就是个缺心眼的。

    比如袭人,跟着贾母,心里眼里就只有一个贾母,跟着他,心里眼里就只有一个宝玉。不管是二十一世纪还是封建思想的贾府,都是一等一的妙人儿,而李贵,大概,或许,一辈子也就是个奶兄。

    索性比秋纹好些,不会拿自家主子讨好别家的主子。就秋纹那个丫头,墙头草、白眼狼、不懂事的双面间谍,要不是他存着善心,早就让茗烟走一遭。

    “停手吧。”宝玉消耗了过半才气,喊人住手。

    李贵停下来,站到一边,茗烟这泼猴还不解气,连出三脚,把守财奴打成细碎的烟气才算完。他跳到宝玉身边,笑嘻嘻的道:“爷,可不是我不听话,我怕他伤着您呢。”

    宝玉翻个白眼,这泼猴……

    那边守财奴凝聚了身躯,兀自盯着地面愣神。

    “无心为恶,虽恶不罚,何不作恶?”它喃喃自语,蓦的抬头看宝玉,一双昏暗的老眼,泽泽发光。

    “好句!真是好句!前两句振聋发聩,直击人心,后一句却让涵义完全的扭转过来。有道理!都有道理!”

    守财奴对宝玉道:“小哥儿果然有趣,文才过人,几近天听。别说是小老儿本人,就算看尽天下才子的老夫子,也未必见过您这般精灵剔透的人物了。”

    宝玉知道它说的是谁。老夫子,鬼怪精灵的一种,比守财奴的名声好。

    一个是魑魅魍魉,一个是鬼怪精灵,世人的态度可见一斑。只是不知道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又是怎么牵扯在一起了的。

    守财奴不知道活了几千年,心思剔透,笑问道:“怎么,看不起我这个魑魅魍魉?”

    宝玉摇头,他从没看不起谁,道:“只是可怜被你怜悯的稚童,不知道害了多少性命。”

    守财奴脸色僵硬,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它不是魑魅魍魉,而是天地财气所生所长,虽然被人误解,但在根底上,实在是一等一的鬼怪精灵,比文人灵魄凝聚而成的老夫子也不差了。它想对宝玉解释,想告诉宝玉,自己无心为恶。

    可不管怎么说,它害过人。

    良久,守财奴深吸一口气,叹道:“一千八百六十三年,害了六千五百四十六人遭到暴打,其中三百二十七人殒命。”

    嗖!

    猛然一拳。

    宝玉的拳头‘戳破’守财奴的面门,让守财奴看不清一张老脸。只见守财奴的鼻子嘴巴化成绿黄色的烟气儿,脸面的中间被宝玉的胳膊穿打而过。宝玉缩回手,看见它脸上一个前后通透的窟窿,慢慢恢复原样。

    守财奴大笑道:“错错错,又奈何?”

    它的身子逐渐变成半透明模样,似是要消散了,盯着宝玉道:“我乃天地精灵,与圣人同寿。好小子,就算你语出惊人,现在也不过一介生员而已,我要与你解释什么!”

    “山不转水转,天地自有纲常轮转,你戳破我心中大痛,我却是也要看看,你到底能保留多久本心?世上诸多大儒、半圣,甚至那孔老夫子,又有谁能本心不变?”

    宝玉不怵它,回盯着道:“你伤不得我。”

    “但我能看着你,提醒你,嘲笑你。人生在世多少无奈,你能永保本心?”

    宝玉拱手道:“多谢。”

    谢我?守财奴脸色僵成一块木头,一双老眼惊愕莫名,良久,突然对宝玉弯腰行礼,消失在一阵细碎的波纹中。

    …

    宝玉让李贵、茗烟先回,两人自是不敢的,裹着冷,陪宝玉把剩下的大钱分发了。他们有雪白的银子,竟不敢给,哪怕捏了指甲大小的一块给灾民,怕是也有人敢抢。

    就好像在二十一世纪,扔个几十张十块二十的没人管,但要是放几张红的,可就未保准了。

    回了灾民的千恩万谢,宝玉一路跟随,要见他们买了粮食才走。西城的粮店是个姓王的商人开办,大概被‘放粮令’压得狠了,赚不着钱,心里面窝着火。王商人圆乎乎的脸恶形恶状,在门口摆张大藤椅吃茶,见人就把豹子般的眼珠子瞪过去,可惜没什么卵用,民以食为天。

    得了宝玉大钱的灾民倒是被吓着了,那王商人懒得欺负西城的居民,对灾民就硬气得很。他让七八个家丁一排站了,怒目而视,灾民颤颤巍巍上前,挨个肩膀就被撞倒在地,他就哈哈大笑,满是肥油的大嘴唇哧了一股儿茶水过去。

    有‘放粮令’在,他必须卖粮,但要有人爬不起走不动,死在店门口也没什么,这年头,死的人还少了?

    宝玉冷眼看着,喊了声:“茗烟。”

    李贵连忙拦住,笑道:“爷,这姓王的没什么,就是一介商人而已,可这王记粮店有凤奶奶参着股呢,不好闹。”

    “你怕?”

    李贵的脸色不好看,呼吸剧烈,一身腱子肉腾腾涨了起来,“我怕什么!爷,我的心思你还不清楚?就怕给您招惹了麻烦,我自己……”闭上眼睛,又睁开,刹那的狠色让宝玉惊了一下,仿佛眼前站着的是一匹饿狼。

    他大声笑:“爷您忘了?我可是地狼一族,何时听过狼会怕人?凤奶奶不是个好相与的,我不怕她,我是怕您吃亏。”

    宝玉嘴角露出淡笑,是自己看岔了眼。君子不蔽人之美,他被自己对李贵的第一印象蒙蔽了眼睛。

    没有小宝玉的记忆,委实不方便得很。

    【我对贾府的了解还不够,这里到底是大周,不是燕瘦环肥的红楼。暂时,只是暂时……】

第二十七章 不讲道理

    他拍拍李贵的肩膀,让李贵变成张狼脸,冲王商人和一应恶仆吼了一嗓子,吓得那边鸡飞狗跳。王商人对他拱手作揖,连连喊着怠慢不提,想着引他们进去呢,就见宝玉哈哈大笑,头也不回的走了过去。

    一耽搁的功夫,灾民已经进了店门,他才懒得跟奸商浪费时间。有凤辣子的参股?好顽,以后有的是时间去顽。

    李贵、茗烟跟在身后。

    茗烟这泼猴留着张狐狸脸,转头龇牙咧嘴,吓得王商人抱着脑袋往里跑,不敢在店门口拿大。拐过街角,宝玉看看两人单薄的锦褂,怕冻着他们,想着回去。

    茗烟一张小脸扭起来,叫道:“爷,咱们姻香楼还没去呢。”

    “你们不冷?”

    李贵刚想说话,小腿就挨了一脚。茗烟腆着小脸笑道:“不冷不冷,爷,咱们可是妖怪呢,冷个几盏茶工夫没什么的。咱们快走几步,进了姻香楼就暖和了。”

    宝玉笑骂道:“你这泼猴,怪不得在我耳根子底下念着姻香楼的好,是你自己闲得闷了,想出来顽吧?”

    “爷,您慧眼如炬。”茗烟人小,里外能是不要皮脸。

    宝玉想了一阵,四周看去,满眼尽是凄凉。他没见过这般大的凄惨景象,几百个大钱,又能帮个许多了?

    【如果我是举人,那就能护佑三里方圆。三里方圆呐,能活了多少人?】

    宝玉暗自思拊,突然问道:“姻香楼有举人吗?”

    茗烟连忙道:“回爷话,有。那可是最近异军突起把东城牡丹苑都给压过去的雅致场所呢,以前别说举人,连进士大官人都有,如今灾情四溢,估计没有进士在了,但是举人,总有那不愿意出力的在。”

    宝玉一眯眼,冷笑道:“带路。”

    …

    姻香楼是中都城异军突起的风月场所,按理说,东城的牡丹苑是青楼行业的魁首,姻香楼不该起来,到了地方,宝玉才知道,这果然是个极好的所在。

    只见红绸裹地,金丝绕梁,单就奢侈已经到了极致。姻香楼四面环阁,中厅一座四方喷泉象征四方来的文人雅士,每一处构造都匠心独具。脂粉气不如文人意气浓郁,更有富丽堂皇之感,让人一脚踏入,仿佛踩进梦乡之中。

    往来都是纶巾长袍的文人,以及一身标致长裙、不露肉,与青楼女子相比更像是大家闺秀的美貌侍女。文人多穿灰、素两色长袍,象征着生员以及秀才的文位,也有那花花绿绿穿着富贵的,明显不被人待见。

    宝玉刚进门,就有嬷嬷迎来。

    说好听了是嬷嬷,说难听了,那就是老鸨儿。宝玉见这嬷嬷年纪不大,最多不过三十,粉面含黛,一张鹅蛋脸儿笑意彦彦,竟是比上辈子的明星还漂亮几分。

    “爷,楼上雅座?”宁月儿看宝玉的雀金裘,眼睛乍亮。

    宝玉摆手道:“不用了,我随便看看就好。”

    楼上雅座要五两银子,他早就准备好了,可看见满城凄凉,突然又舍不得。宁月儿笑脸一僵,撇过李贵、茗烟单薄的衣裳,鹅蛋脸就垮了下去。

    【瞧这穿着打扮是个有根底的,也不舍得给下人添件厚实的衣裳,就两个锦褂撑门面。一个吝啬鬼,榨不出油水。】

    宁月儿这般想着,态度转冷,随手招呼道:“那您请便,今个是咱家白姑娘招入幕之宾的日子,别看国大事忙,连举人大老爷都来了呢。可要好生涨涨见识。”

    这就有点看不起人了,茗烟嗤出一张狐狸嘴,惊得宁月儿退了一步,捂嘴笑道:“原来也是有根底的,您别介,收起嘴脸。咱们姻香楼可是文人雅士吟诗作对的风月场所,常有抱得美人归的大老爷,休要被他们看见了,平白招惹事端。”

    宝玉让茗烟收敛点,笑问道:“那么多灾民,还有举人大老爷在?”

    “可不是,那是咱家白姑娘好,魅力大。”宁月儿得意笑道。

    宝玉就懒得理她,自顾自要往里走,却被李贵扯住了衣裳。“爷,”李贵担忧道:“你看这四面雅阁,明摆着把大厅给压了去,以您的身份留在大厅,这于理不合,大老爷会怪罪。”

    宝玉偏头想了想,还真是。

    在贾府这些许日子,他算是看明白了:别看贾府满门狐妖,却最是个偏向儒家的。儒家讲究礼法,他作为国公府嫡子,出门在外,必须有自己的身份。

    就是说:吃,要吃好的;喝,要喝好的,就算是一个座位,那也要高高在上,不能被身份低的压了一头。

    他看向四周环阁上的人,多是素衣秀才,也有灰袍生员。单是生员的文位,他就不比别人低,更何况贾府是一门双公,属于开国卿相之列,不能低于旁人。

    宝玉叹口气,从怀里掏出银子,递过去。

    宁月儿眼睛又亮,笑道:“呦,我就说您是个有根底的,哪能在下面跟帮穷生员鬼混呢?您别心疼这五两银子,要知道咱们姻香楼的环阁,没文位的可上不去,我是看您一身气度,不是普通人……”

    拉长了调,满脸讨好,急匆匆去抓白澄澄的银子。

    一抓,没动,再一抓,还是没动。她看宝玉,见宝玉笑吟吟的看着她,问道:“爷平日里不参与鸡毛蒜皮的小事,五谷都分不清楚。你要银子,多大点事,但要回爷个话。”

    宁月儿不松手,道:“爷,您说,随便问。”眼睛还盯着银子。

    宝玉嘴角含着笑,声音阴阴的,道:“这五两银子,能买粮几何?”

    宁月儿噗嗤一乐,嗔道:“爷,您说笑了,谁不知道咱们大周国统一粮价,是一两银五担米,五两银,自然是二十五担了。”

    “换成陈米呢?”

    “新米贵,陈米贱,要是陈米,能买三十五担。”

    “要是掺了糠呢,只求能活人的那种。”

    茗烟开始磨牙,李贵抬眼看四周环阁,没看到熟悉的大人物,牙齿也呲起来了。他怕给宝玉惹麻烦,但以国公府的地位,在外面能是麻烦的,还真不多。

    宁月儿感觉不对,眼神从银子上收回来,抬眼看宝玉,神色转冷道:“这位爷,要是掺了糠,只求能活人性命,那就换的多了去了。您让奴家给您算,奴家就给您算算,但要是找麻烦的话,还请换个软的磕碰。”

    宝玉哈哈一笑,道:“我又不是找麻烦的,管你是软是硬。”

    “那倒好了,奴家给您算算。”宁月儿的脸好像六月的天色一样,说变就变,佯作嗔怒道:“您还真难为了奴家,那饿到要死的怎么不能活?观音土都吃的下去。我看您真个好奇,就费心给您算算。”

    染了蔓萝草汁液的亮青指甲来回掐弄,片刻后,笑道:“要是只求活命,100担是少不了的。爷,可算满意?”

    “够多少人吃?”

    这次算得飞快,笑道:“够一万人吃顿饱饭。”

    宝玉点点头,还算满意。一担的粮食,换成二十一世纪就是59200克,即59。2公斤,100担,是五千九百二十公斤。这是掺了糠的米,一万多斤的粮食,正好够一万人吃顿饱饭。

    他把银子丢过去,沉声笑道:“收好,这可是一万灾民的命。”

    那边宁月儿迫不及待的接过银子,耳边就传来这句话,她浑身一抖,脸色发青,手指不自觉用了几分力气,哧啦,在白澄澄的硬银子上掐住几个纤秀的指痕。

    宝玉眼神撇过去,笑道:“果然是个硬的,好大本事。”

    李贵、茗烟连忙上前,把宝玉护在身后,那宁月儿神色阴晴不定了一阵,扯起笑脸招呼道:“水墨、烟墨、秀墨,你们三个一并儿来,招呼这位爷楼上环阁。记住,要流云厅,一应家什,全都要好的!”

    大日、暖月、飞湖、流云四厅,是姻香楼最好的四个雅厅,入内要一百两银子,却不知道为什么,宁月儿没再讨要银子。

    宝玉不知道这些,也就过去,后面茗烟慢了一步,留在最后。他等宝玉踏上旋转的楼梯,回头对宁月儿呲牙,露出一张满是桀骜的青玉狐狸脸来。

    “你对我家爷好,小爷就对你好,等小爷长大了把你抢了来,填房!”

    嘀咕罢,笑得咔咔的,跟宝玉上去。

    …

    姻香楼最顶层,檀烟袅袅,如玉温香。

    曼陀罗紫的纱帘旁坐着一人,身姿如烟雾般缥缈,流云般的素纱长裙滑淌而下,遮不住腰肢曼妙,挡不住满目妖娆。雪白纤细的指在一侧古筝上拨弄,弹出一曲叮叮咛咛的,传不出三丈暖阁的小曲儿。

    “小姐,给!”宁月儿气呼呼的冲进来,摊开手。

    白南烟妗首微转,如绢的青丝缓缓洒落,雾鬓风鬟,露出一张足以让人窒息的美丽脸庞。

    温玉脸庞、凤眼、琼鼻、青眉如黛、齿如列贝,其造型精致、大小搭配,让人看了连自己是谁都要忘记。她扭动纤腰,藕一般的嫩臂膀儿从素纱长裙内滑出,指着银锞子笑骂道:“不过是个银锞子而已,给我做什么?”

    声音也极为动听,像是开春的黄鹂叮咛。

    宁月儿把银锞子一摔,气道:“还不是来了一个难伺候的,五两银子,我把他安排到流云厅了。”

    白南烟妙目流转,看着她,等她说话。

    宁月儿跺脚,嗔道:“小姐,您也不问问?”

    “问什么?你来了,肯定会说。”

    宁月儿气乐了,道:“您呀,啥都看得通透,真不知道该喜人还是气人了。我跟您讲,刚来的那个难伺候的,看模样俊俏得很,穿着打扮也是有根底的,偏偏吝啬极了,五两银子,他让我好生收着,说是一万灾民的命。

    您想啊,五两银子也就值100担掺糠的杂粮,是够一万人吃顿饱饭,但这顿后呢,还是要饿死冻死,怎么能说是一万条性命呢?他妥妥的不讲个道理。”

第二十八章 霸王薛蟠

    宝玉初进流云阁,吓了一跳。

    要说奢侈享受,按说没有哪个地方比地上贾母暖阁,可这个烟花场所的流云阁,论奢侈比不过贾府,论起享受,却要高了几个层次。

    流云为饰,珍珠作帘,遮蔽了整个小阁的正前方,以至于里面看外面看得通透,外面离得远些,看里面可看不清楚。

    侧前一溜儿珊瑚迎门柜,连着黄花梨连三柜橱,领头的水墨侍女给他脱了雀金裘,次一步的烟墨、秀墨就从珊瑚迎门柜里取了七八双各色的软鞋来。

    她们见宝玉摇头,李贵、茗烟也说不换,就从后面的黄花梨连三柜橱里捧出宽大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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