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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即高歌失即休,
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来明日愁。”
呆,
傻,
楞!
虽然不是文人,但是久居高位,甄静安很快理解了诗句中的好几层涵义,当下抬起凝结寒冰的巴掌,要往宝玉的脑门上揍上一轮。
乐阳申立马扑起来,抱住甄静安的胳膊肘子说‘醉话’。
“来来来,咱们继续喝,不醉的是小狗……”
“还装醉?”
甄静安反手一巴掌拍在了乐阳申的脑门上,半道消了真气,只是肉掌轻轻一拍。
“你小子够忠心,还机灵,真想给你个大好前程。”
甄静安特别欣赏的看着摸头‘憨笑’的乐阳申,又打散诗词出口的天地异象,气呼呼的往外面去了。
“以后好好作诗作词,不怕显露才学……
哼哼,你还能捅什么篓子?你这次,把老天爷都给戳了个通透!”
愤愤然中,却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荡漾很久,等看不见甄静安的影子了,宝玉和乐阳申对视大笑,那叫一个欢快。
焦大摇了摇头,背负双手往屋里走,低声叹道:“老了,什么都不懂……你们这些文人好多的心眼子,明明招了祸,干嘛还笑得开心?”
宝玉和乐阳申对视一眼,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乐阳申笑得前仰后合,钦佩赞道:“宝二爷,你这篇诗词好生厉害,一篇多义,那是怎么理解都行……
最厉害的是你那句话,‘万一被误会了’……
哈哈,这句话一出来,那等大人物也得考虑一下您的‘直言劝谏’呢。”
“咱们只是小聪明,这下子可能板子逃不掉,但是给我多少板子,就得给我多少好处。”
宝玉摸了摸嘴唇,摇头道:“那等大人物英明神武,不会跟我计较太多,反而要是任性了,会给我们不少的好处……
以后小心思得少耍,要不是不小心弄了《木兰词》出来,我可不敢招惹那位。”
“那您觉得会有什么好处?”
“都说了,得看我挨多少下板子,被贾政打……算了,我还真没地方说理去……”
云开雾散,宝玉这边自然是一片欢歌。
而在煌煌庄严的皇宫龙门处,甄公公换上内监官的大总管华袍,双手捧着一张十扣纸,低着头。
上百年来,
第一次,
从龙辇御道上缓步前行。
御道是专供帝王行走的道路,每逢大典,殿外的白石台基上下跪满文武百官,中间御道两边排列着仪仗,皇帝端坐在宝座之上。
可是此时,一个公公捧着金光四溢的十扣纸,
竟然,
堂而皇之的向前行走。
两边的金甲卫士单膝跪地,手持长戟,直呼万岁不提。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价值几何
不是百官上朝的时辰,可越不是正值上朝的时辰,能够在宫中行走的,地位就越发高贵,与陛下的关系也更要亲近不少。
他们看见甄公公走了御道,眼神都忍不住落在了金光四溢的十扣纸上。
内监官,自然是不能行走御道的。
如今走了御道,很显然,事情就出在了这张十扣纸之上。
“原创金光?能够奉上御道的,起码是十城共举的篇章,可为什么本侯没收到消息?”
一个俊逸男子疑惑开口,神念直接探了过去。
甄公公手指一颤,一缕直透骨髓的寒气,就顺着神念直接反击回去。
可是等看清来人,甄公公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还是用真气护住了十扣纸,不让任何人观看。
只见此人衣着华丽,浑身上下镶金砌玉,白羽大氅外更是用金丝银线笼罩了白鹤立体图案。
可如此千般万种的贵气逼人,也难以衬托其俊逸风流的无比美貌。
男子描绘成柳叶一般的长眉,眉下眼波如水,皮肤宛如清玉,一杆亮黑龙木的手杖在指尖来回颠倒,环绕出黑亮迷蒙的圈,看着甄公公的眼神似笑非笑。
整个人给人的印象,就是仿佛真个笑上一次,就要颠倒众生,倒转阴阳……
“原来是永昌侯爷,”
甄公公笑了一次,歉意道:“一般的十城诗词,您要是想看,那也就直接看了,可这篇诗词……
不是老奴冲撞侯爷,而是为了侯爷您好,还是莫要看了吧?”
永昌侯惊咦了一声,竟然兴奋起来,笑道:“别说一篇诗词,便是陛下喜欢的姑娘,本侯想要,那也就是抢了。这篇诗词有什么不对?竟然连本侯也不能看?”
“您真的想要知道?”
“一定肯定以及确定。”
“不看不行?”
“自然不行,那是铁定必须知道了,这整个大周……。等等!”
任帘侯爷突然白了脸色,干咳两声,后怕的指了指问心宫的方向。
“不是那个泼妇、辣女、老不死、吃嫩草的老太婆吧?要是跟她有半点关系,本侯打死不看!”
甄公公打了个哆嗦,讨好的眼神陡然多了点冰块儿似的寒光,苦笑道:“那您就是不想看了。还有,老奴刚才感应了一下,发现您的府上出了事,哈哈,挺巧的,就是您说什么恶婆娘的时候呢。”
闻言,任帘侯爷转身就往养心殿的方向蹿,但是一道星光照耀在身,就把他扯没了踪影。
路过的官员、豪爵,全都大袖遮住脸门,脚下放快了小碎步,几下跑了个干净……
甄公公则是继续低着头,双手捧着十扣纸,缓步前行。
养心殿上,水英光身着华金龙袍盘膝坐在大殿正中。
殿中九十九道梁柱盘绕无数五爪金龙,吞吐亮金浓郁的龙气烟气,蜿蜒到了他的百汇大穴,又是缓缓沉入。
他的周身鼓荡正气、才气、妖气、魔气……各类繁杂,又被真龙气息归为一体。
每一次呼吸,都好像天地在呼吸;
每一次眼眸开阖,都好像日月星辰倒替轮转。
大周皇室独有的龙脉九品正法,不知道让他修行到了何等程度!
突然间,外面传来轻微恭敬的声响。
“陛下,老奴回来了,带来了些,或许您想看到的东西。”
“进来吧,”
水英光飘然站起,却是一个趔趄,嘴角也渗出血丝。
他看见甄公公推门进来,笑问道:“朕想看到的东西?老总管,你做了三朝总管都没出错,今个怎么出了错漏?朕已经命不久矣,还会想看到什么呢?”
说着,水英光伸手一招,就把甄公公手里的十扣纸凭空展开。
只是展开一角,水英光的脸色就红晕难耐,竟然接连倒退了两步,被瞬间出现在身后的甄公公双手搀扶。
“是她的字迹,她的字迹啊!”
十扣纸展开的动作停止,水英光英武的脸上露出犹疑,似乎特别想看,却又似乎,遇见了让他这个大周帝王,都无比胆怯的可怕物什。
如此良久,还是展了开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水英光惨笑出口,帝王风范瞬间是一点也无,泪水滚滚而落,难以遏止!
“人生若只如初见?好一个人生若只如初见!遥想当年,朕还是一届皇子,她乃是朕的启蒙恩师……
好好好,朕是锦衣郎!朕是那个薄幸的锦衣郎呐!”
水英光拍掌痛笑,“很好!大好!词情哀怨凄婉,屈曲缠绵,但是事实上,这是一首绝情词!绝情了也好,忘却了也好,朕也能了了心思,等待寿终正寝,到了九泉也能放下了!”
甄公公低声道:“陛下,此事当年并不怪您,您又何必为了绝情词放下?而是早该放下呢。”
想起当年的十龙夺嫡,甄公公就是浑身发抖。
十名皇子啊,只剩下水英光荣登大宝,剩下的,满门……
如果水英光落败,是可以和雪千裳双宿双飞,但是那种鸳鸯,只能是死鸳鸯,成不了佳话!
而水英光荣登大宝,儒家大周容不下陛下的启蒙恩师入主后宫,更是容不下一个有本事碾压后宫,甚至入主朝政的惊天大能,去坐那皇后的凤辇宝座!
想到这里,甄公公忍不住扼腕叹息。
他侍奉过三朝帝王,水英光是他见过的最优秀的皇子,也是最英明神武的帝王。
可惜,也是最可怜的那个……
他能感觉到水英光的身体发抖,如果是以前,他会松开手,绝不让自己察觉帝王的软弱,可是这一次,他紧紧的搀扶水英光,怕水英光摔着了。
“陛下,保重龙体。”
甄公公低声道。
水英光点了点头,又是叹气道:“说着放下,其实不到了九泉,朕真是放她不下。
罢了,她能写出这样的绝情词,朕该想得明白。”
对此,甄公公不能隐瞒。
“陛下,这不是雪大家的原创,而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了宝哥儿的词。”
甄公公说着,把《自遣》也念了出来,扶着水英光去了龙案。
水英光运起才气,斟酌想要下笔。
可是还没有下笔,他的眼睛就越来越亮,随后闪烁不已。
“得即高歌失即休,
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来明日忧。”
蓦然,水英光泼墨挥毫,又直接打散了天地异象,连同才气灵泉,一同散碎了出去。
让甄公公惊愕不已的,是水英光竟然选择了龙气下笔,而不是分化文人的才气书写。
“陛下,这……太便宜了宝哥儿吧?”
甄公公遮掩喜色,‘惊声’叫道。
“不便宜,朕还要打他的板子!”
水英光畅然笑道:“这个小家伙,这次真是让朕乐了不少。此诗通篇来看,看似个劝人开朗、舒怀的,事实上却还有三层涵义。”
“陛下英明,可是除了是劝您舒心解闷外,哪里还有三层涵义?”
甄公公故作不知。
水英光笑着看了看甄公公的低眉顺眼,摇头道:“有的人消极处世,自甘沉沦,每每说他,可以用‘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答你;
有的人大起大落,无奈之际,感慨之余,也可用‘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自嘲;
有的人面临压力,愁眉不展,别人劝解,也可用‘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劝解。
你犯不着帮那小子说话,他说的朕差不多能猜个大概,他想的,朕也差不多能想个大概无外乎无心插柳闯了祸,要讨好朕落好处呢……
也罢,朕就给他个真正的香溢子爵,并封云骑尉,算是褒奖他的有心。”
水英光难得的说了许多,脸色也明快起来,向着养心殿的外门走去。
“陛下,您这是往哪里去?”
甄公公连忙询问。
水英光笑容开朗,瞬间换上了长袍便服,大笑道:“既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自然要赏花弄月,悠闲人间了……不对,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你把任帘那家伙也叫上,没他和我争,那才是真个无趣……。”
华灯初上,中都城东西两城、内内外外都是一片繁华。
一整天的时间,水英光听了小阁里的戏曲,赏了拉二胡盲人妇女足够一生挥霍的银子,包下了整个牡丹苑,又以帝王无上的风范魅力,勾搭了某位还没出阁的黄花少女。
让他遗憾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任帘被人揍了个半死,那是瘫在轮椅上陪同他的,而且这个轮椅,还是甄公公比着乐阳申的东西照葫芦画瓢制作而成。
没有任帘跟他争抢,黄花少女也只得了帝王的封赏垂青,别的比如身份、肉/体,那是半点也无。
“英哥儿,你要是不带回后宫,等本侯伤势好了,就把这个女子抢了去。”
水英光满脸青肿,十分不忿。
“行啊,记得好好对待人家,朕也没做什么,你不吃亏。”
水英光心情好了太多,脸色也越发红润。
回宫之前,还不忘叮嘱甄公公。
“记得,千万不要忘了,要好生计算……一等子爵兼着云骑尉,
到底值个多少下板子?”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世袭要脸
值多少下板子?
这个真心难为了甄公公。
大周的爵位分为公侯伯子男,每一种分为三等。
说起这三等划分,其中就有了不少道道:以宝玉的香溢子爵为例,宝玉当初被封了香溢子爵,没有别的任何附加,那就是三等子爵,世袭时要降下一等。
而且,降等的时候不包括一等爵位,就是说宝玉的子嗣继承爵位的话,要把一等男爵空下,直接降到二等男爵。
之所以这样划分,是因为
所有的一等爵位都会有别的加封,同时世袭罔替,永无休止!
如今宝玉加封了云骑尉,就是连跳二级成了一等子爵,外加世袭罔替……
这些个加在一起,到底值多少板子?
甄公公觉得,如果自己不是内监官的话,挨一万下板子都认!
只是,想到宝哥儿的承受能力,那就需要大大的减少了…。。
宝玉成为圣途举人的事情,在府里掀起了欢宴狂潮。
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
管家媳妇凤辣子来找过宝玉很多次了,但是面对这种耗费,宝玉也没什么办法。
他来到的时候,贾府已然没落,要靠国公府的排场撑门面,才能挡住外界无数窥觑的目光。
如今他出了煤烟香墨,成了天子门生,又给贾府加了一个子爵爵位……
关键就是这个子爵爵位,让贾府有了中兴之相。
大周的爵位很是稀少,除了开国公算是一等公,二等公、三等公压根就不存在,最好的也只是一个一等的永昌侯。
别看大周广袤何止万里,二等侯竟然不足十指之数,三等侯也只有二十来个,把伯爵全部加起来,最多也不会过百!
甚至宝玉如今的三等子爵,都能让进士觉得眼红……
所以,自从他封了香溢子爵,贾府更加看重排场,只希望拖延到他发展起来,哪怕只是得到能够世袭的一等子爵,也能让贾府延续十年风光。
更何况他成了圣途举人,这等大事,必须大办特办,必须让整个中都城都知道
我青丘贾府,出了圣途举人!
“圣途举人啊,只是挂了个圣人的名声,就能引起这么大的风波出来……”
宝玉的眼眸里有文字闪烁,是在读书,但是他的半个身子都靠在柔软的藤椅上,旁边有黛玉喂他葡萄,两人笑闹不已。
隔壁还是灯海漫天,无数人员熙攘往来,都在恭贺他成为圣途举人的事情。
可他这个当事人,已经躲了好些次宴会…。。
听到他的抱怨,黛玉把整串的葡萄往他的嘴里塞,嗔道:“圣途举人在你嘴里好生是个不值钱的!要知道能走圣人的路途,代表着强韧的心性,必然会孜孜不倦,努力走到更高的文位上去,都觉得特别在意呢。”
“我也不觉得自己怎么努力了,你看,现在我悠闲自在,听着小曲,吃着葡萄,拥着美人,还有哪个比我逍遥?”
宝玉把葡萄咔咔的嚼了,葡萄皮和葡萄籽儿十分准确的喷到了报春花的根系边去,整个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惫懒纨绔模样。
林妹妹无语的看了眼他的眼眸,看见其中文字滑动的速度比以前还快了许多,也就捂嘴娇笑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苦读,宝哥哥如此努力,还要念叨自己圣途举人的不是。
要是叫外人听见了,怕不是想吐血死了干净?
事实上,已经有人想要吐血了。
赵贵宁等十一个诗乐举人自从回到贾府,宝玉就让他们自由进出后院,用不着避讳。
本以为是亲近的,可以随时找宝玉玩耍,哪知道成了专属琴师,让他们来,是给黛玉妹妹抚琴听着玩呢。
当然也有好处,就是白南烟经常会来,教导他们更为奥妙的琴艺……
“呦,老远就听见你们弹琴,舒坦吧?我可是专门从牡丹苑赶来的,就是来看你们……哈哈哈哈哈练琴不缀的样子呢。”
乐阳申晃着轮椅进院,扔给赵贵宁等人一坛子老酒,几只烤鸡,是附近酒楼的招牌酒菜,显然‘牡丹苑’的事情,不过是他打趣说笑。
他对林黛玉、白南烟见了好,连着袭人也不落下,都给问了安,这才去叨扰宝玉。
“宝二爷,您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有用没?”
“有用没用,那得看天意了。”
宝玉指了指头顶上空,申哥儿就怪笑起来,显然宝玉的意思,他能体会明白。
两人开心谈笑,顺便逗了赵贵宁等人,直到赵贵宁带着十个诗乐举人一起发飙,把乐阳申给抬了起来,这才闹腾够了。
眼看天色不早,众人依次告辞,要回三层仪门那边的待客厢房里去。
可是这时候,院门被人敲响。
打开一看,发现是江流闷着张脸儿,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憋屈模样。
“老爷找我?”
宝玉问了一句。
江流弯腰道:“宝二爷,您英明呐,不愧是圣途举人。”
“唉,圣途举人也要挨板子的。”
宝玉叹了口气,让赵贵宁留下给自己收拾妥当了,一起跟着江流过去。
自从回了府邸,贾政传唤了他很多次,但从没有在夜幕的时候传唤于他。
贾政知道他习惯夜幕练字,从来不在这种时候打扰,既然打扰了,肯定是……
一边期待,一边担心,宝玉觉得自己特别矛盾。
梦坡斋的门口,小厮用长杆挑着辟邪宫灯,正要挂到房门的两边上去,看见宝玉,连忙收了家什,跪地请安不提。
宝玉又听了两声‘圣途举人’的马屁,摆摆手,让他们该做什么,那就做什么去。
他整理衣袍,敲响梦坡斋的红木房门,哒哒,声音悦耳清脆。
“进来吧。”
里面传出来贾政的声音,宝玉就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毫不意外的,宝玉看见那个阴郁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