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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乘龙进士东方望,主考车马骑术;
其五,大字进士墨非烟,主考书法;
其六,观星进士布知数,主考数算一项。
大彻悟介绍了六位主考官,一百零八座文院的院士就垂下高贵的头颅。
虽然都是封号进士,但是这六位,可是封号进士中的顶端!
第二百零五章 上前十步
宝玉和所有秀才也拱手行礼,顺便的,宝玉还和陈长弓丢了个眼神,算是打过招呼。
之后,宝玉把视线放在了铁琴进士的身上……
这一位,可是要考校他的短板,
算是克星……
罗铁琴注意到宝玉的眼神,对宝玉微微一笑。
随后看向心缘进士大彻悟,轻声道:“开始吧。”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从礼法开始,一直考校到数算方面就算结束。
五名封号进士在虚空盘膝坐下,他们的下方凭空出现一卷书册,书册的页面摊开,仿佛一张宽大的床榻,让他们停住才气,也能虚空坐稳。
主考礼法的顾礼进士君先度,则是往更高处飘了百米有余,声音恍如悠悠清风,飘荡于众人的耳边。
而且,煌煌然传出了数百里开外。
“礼者,不学礼无以立,《管子?牧民》‘所谓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民间婚嫁、丧娶、入学、拜师、祭祀自古都有礼乐之官……
吉、凶、宾、军、嘉共有五礼,尔等依次行之,我当自定名次。”
声音刚落,众人只当眼前虚空乃是受礼之人,按照次序使用了五种大条目礼节,小栏小目共计九百六十八种。
只见白衣飘飘,连宝玉都早已经脱掉了黑狐大氅,五百多位秀才把各种礼节翩翩用出,动作整齐划一,甚至连袍袖的扬摆幅度,都是宛如一条直线。
陈长弓微微颔首,笑道:“关于礼法一栏,后生们都用的不错。”
罗铁琴就在陈长弓的旁边,摇头接话道:“没有点真功夫,他们怎么敢来参加举人大考?毕竟大考每年都有一次,可要是失败,就得等到五年之后了。”
此话一出,主考官们都笑了起来。
他们对参加大考的秀才都抱着认可的态度,但是考校方面,还得看真本事。
大周子民亿万,能够熔炼文山的秀才如过江之鲫,那是数都数不清楚。
但是每次举人大考,有把握参加的秀才只有不足万人,其中能通过的,更是这些秀才想都想象不到的可怜数量。
秀才们全都努力修行,礼法这等‘送分’的项目,早就练成了一丝一厘都绝对规矩的程度,以至于五百多名秀才用出九百六十八种礼节,竟然宛如一人……
果然不出他们的预料,五百多名秀才在礼法一项上,全都得了首甲。
君先度落在罗铁琴的旁边,笑容温雅,道:“该你了,我啊,每次都是走个过场。”
“你还抱怨,我想走个过场都不行。你们都是省力气的,就我这边麻烦,累人。”
罗铁琴低声埋汰了两句,飞上高空,与君先度宛如清风一般的声音不同,他的声音字眼铿锵,竟然有如琴弦铮鸣。
“有礼则必有庆贺燕飨之乐,有庆贺燕飨之乐则必有五音宫商角徵羽伴奏。孔圣人曾问礼于老聃,学乐于苌弘,学琴于师襄,我等后人无此雅兴,也需要勤修琴艺,以陶情操。”
声音铮鸣浩荡,仿佛震颤琴音响彻众人耳畔。
宝玉只觉得耳朵里面挑起一阵琴音,久久回荡不绝。
【苦啊,说话的声音都有这般琴艺修为,这关难混了,希望有个次乙才好。】
宝玉在心底苦笑了一声,和别的秀才一样,都在抬头注视罗铁琴的身影。
只见罗铁琴样貌不凡,脸部的线条坚毅中又有无比柔和,却不矛盾,而是让人觉得此人缥缈如云,却又刚硬如铁!
罗铁琴冲着地面一指,只说一声‘琴来’,地上就显化出了无数的琴台瑶琴。
其中香炉、杌凳、抱剑童子,连擦汗的手巾都一应俱全。
“欲成战琴文士者,上前五步;欲成诗乐文士者,上前十步。”
说这话的时候,宝玉看见罗铁琴的神色有点希冀,也有点紧张。
所谓战琴文士,就是抛弃对诗词的研究,转而专心研究琴艺,让得才气与琴艺结合,发挥出强悍的战斗力,或是直达人心、灵魄的恐怖攻击。
就好像他在二十一世纪看过的‘六指魔琴’。
战琴文士和普通的文人谈不上高低优劣,只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罢了,比如宝玉自己,诗词方面那是优势很大,但是琴艺方面,他也只能对自己呵呵一次。
而诗乐文士,虽然能够发挥出部分战琴举人的力量,但是更侧重的方面,却是以琴曲伴奏,增幅别人诗词文章的威力。
宝玉听说过这种文人,但是从没见过,毕竟喜欢做‘辅助’的,向来都是不多……
罗铁琴的声音刚落,就有三十几个秀才上前五步。
可是上前十步的,竟然只有一个秀才。
“只有一个人想做诗乐文士?”
罗铁琴忍不住摇了摇头。
诗乐文士需要极为高超的琴艺,必须称得上是‘一代大家’才行,哪怕四军无数次提高了诗乐文士的待遇,仍然很少有人敢走上这条道路。
想到每次举人大考前四军都专门派人找他,罗铁琴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还有没有想做诗乐文士的?想做的,上前十步!”
这一次,声音冷冽了些许。
秀才们躁动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就立马沉默了下去。
诗乐文士实在太难,有那种本事、毅力,他们在诗词歌赋上都能成为大家,干嘛去做那种给别人添嫁衣裳的家伙?
就算大周四军给的待遇再高,难道还能比得上自身的腰杆硬了,得来的好处更多?
想及此处,秀才们都一脸坚定。
可是这个时候,有个人的脸色不断变幻,最后却十分坚定的上前行去。
一步,两步,
三步,四步,
五步……
十步!
这人走到最前面的瑶琴坐下,手掌摁住琴弦。
宝玉只觉得有人从身后走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赵贵宁上前十步,坐在了最前面的瑶琴那里。
“贵宁,咱们说好了,都不做诗乐文士!”
宝玉忍不住惊叫道。
听见宝玉的声音,赵贵宁转过身子,笑道:“宝二爷,都不做这个,那是觉得这个很难往上爬呢,可是咱们一应同窗中,要是有我这个诗乐文士,战斗力得增幅好几成。”
“那也不能用你的前途冒险!”
“没关系。”
赵贵宁笑得十分灿烂,这个向来温吞吞的,不被惹急就不发火的老好人,此时比暴晒了千年的石头还倔。
“我赵贵宁这辈子就没想太多,最大的心愿就是当个举人,然后老婆孩子热炕头,就算真个不能再进一步了,那也没什么关系。
再说了宝二爷,有您在呢,我可不觉得自己会原地踏步……
宝二爷,请恕贵宁失礼。”
说罢,赵贵宁就转回去身体,手掌摁着琴弦,打定主意,那是任谁劝告,都是一个不听。
可是这时候,宝玉身后的百多个秀才躁动了一下,传出来激烈争吵的声音。
“我的琴艺最好,算我一个!”
“谁说你的琴艺最好了?咱们的水平都差不多,抽签!”
“抽个毛线!我的琴艺最好,我的拳头也最大!”
“就是因为你的天资禀赋比我们高,你才不能做诗乐文士,老实待着,不然我们一起揍你!”
吵嚷了一阵子,宝玉惊愕的看到
十名秀才走出人群,头也不回的往赵贵宁的方向行去。
“宝二爷,以后多多照顾我们呐。”
“宝二爷,别的不说,等大考完了,怎么也得去姻香楼……嘿嘿……”
“姻香楼不行,那里是白大家的地方,听说只能谈诗论词,我看还是东城的牡丹苑吧,啧啧,那里什么都有……”
十个秀才嬉笑了一阵,学着赵贵宁的样子坐下,纹丝不动,摆明了随便宝玉说去,他们就是不理。
宝玉苦笑了两声,暗骂了一句‘混蛋’,但是这声骂,真个是哭笑不得的那种。
他们百多个秀才,有十一位诗乐文士那是正好,不多也不少,可是就这样去做诗乐文士,真的好吗?
诗乐文士,那可是出了名的很难提升!
只听说好些人才气充足,也熔炼了九颗文胆,就是琴艺达不到,难以成就进士文位;
也听说有人铸就了文宫,明摆着马上就是学士了,却也卡在琴艺上,只能做个封号进士。
可是,宝玉从没听说过有哪个厉害的,能在琴艺方面成圣呐!
不等宝玉说话,罗铁琴就是满脸狂喜,跺脚拍板。
“好好好,十二个想成为诗乐文士的,都是好后生。。。。。。就这么定了!”
说着,罗铁琴的手指一个劲的颤动,生怕宝玉把人赶了回去,特别想用法门封住宝玉的嘴。
可是这个时候,宝玉眯着眼睛思量了下,反而退后了一步。
“咦?按照宝哥儿的性子,应该把人撵回去才对,难道……”
罗铁琴和陈长弓交换了个眼神,发现对方的神情和自己一样,满满的都是惊诧。
“听青庐山的老掌院说,宝哥儿有不少他都没看过的古籍,难道还有失传的琴谱不成?”
“不清楚,但是有可能,不然以宝哥儿的性子,肯定不会让他自己的人走上绝路。”
“我可不信,那得有多少琴谱啊……”
两人用神念交谈了一阵,没个头绪,只能放下。
第二百零六章 宝玉作弊
而在平台的边缘,黎雨航哼了一声,冷笑道:“贾宝玉怎么得到那些秀才的拥蹙的?这是要牺牲十一个秀才的前途,让他自己得到好处!”
南宫韧抿着茶水,笑着回道:“不管如何人家是做到了,那些个秀才,都愿意给他效死力呢。”
“无耻!毒辣枭雄之姿,不值一晒!”
而此时某位‘毒辣枭雄’,很苦恼这次考校的事情。
眼看赵贵宁等人抚上琴弦,那优雅的体态,似乎随时都会有一种余音绕梁的曲子出来,宝玉就觉得头疼、肝疼,浑身都疼。
瞧瞧人家,再瞧瞧自己。
宝玉低头伸手,十分无奈的看着泼墨如龙舞的修长手指
自己的手指头抚上琴弦,那不叫弹琴,那叫打架……
香炉的烟气袅袅中,第一个上前十步的秀才看看赵贵宁,再看看赵贵宁一旁的人,好奇问道:“你们这是图个什么?”
“敢问兄台,那你又是图个什么?”
赵贵宁轻笑问道。
这人摆了摆手,十分惫懒的道:“我是想做举人啊,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这辈子最多也就是个举人了,而且我的实力太弱,不在琴艺方面选一下,怕是大考都通不过呢……
这次要是能通过,我就去参军,挣银子,给爹娘养老。”
“挺好的,我们比你好些,还有个官做。”
“……”
闲聊说不成几句,毕竟是在大考,掐算着时辰呢。
罗铁琴第一个考校赵贵宁等人,只说随便弹首曲子,诗乐文士首重琴艺,只需要弹奏一首,就能看出众人的水平。
赵贵宁等人跟随罗婵娟学了不少,可是学的最多的,还是白南烟弹奏的《陷阵曲》。
《陷阵曲》属于先秦时代的宫乐,讲究有铁马金戈,其中又要悠扬清越,难度较高,也更能显出琴艺方面的功底。
只听高空呼啸的风声中,十一首《陷阵曲》相互应和,其中却夹杂了第一位秀才的《高山流水》,音调混杂。
但是罗铁琴的耳朵略微一动,就把曲调分散了开来。
只是七八个呼吸的功夫,就摁手喊停。
“不错,但是还差些。”
罗铁琴不作任何评价,直接丢了十一个首甲的牌子给赵贵宁等人,最后丢出来的一个,却是‘平甲’。
与秀才大考不同,举人大考分为首甲、平甲、次甲,乙等也是按照这三样划分,但是没有丙丁,只要任何一轮得不到次乙的,就是直接剔除大考资格。
那个秀才眼馋的看着赵贵宁等人的首甲牌子,把平甲牌子揣进袖口,很满足的吸了口高空清新的空气。
“不错了,咱们的水平其实不够,大概都要比牌子判的差了一等,但是诗乐文士嘛,总归要有点优待。”
他只是找人说话,没多少亲近的意思,而且看他的情形,好像已经给自己定了位,就是想通过后参军,赚银子给爹娘养老的。
虽然没什么追求,赵贵宁等人也不介意给他个笑脸,等回到了宝玉的身后,就讪笑着往人群里钻。
“谢谢。”
擦肩而过时,宝玉突然说道。
这句道谢,让得赵贵宁等人都缩了下脖子。
“宝二爷说什么话?咱们可是在一个圈子里啊!”
“应该的,我们资质差点,现在这样正好,您得多关照我们喽。”
“哈哈就是这样,我等也有私心来着……”
对赵贵宁等人很随便的解释,宝玉摇了摇头,低声道:“放心吧,琴艺方面,我还算有点办法。”
说罢,也不多加解释,人多眼杂,还是小心为好。
前面战琴文士的考校已经开始,这次有点不同,是让秀才们把才气平均分布在琴弦之上。
宝玉看见有人分布不均,也有些不小心崩断了琴弦不管是这两种中的哪一种,整个人都会从原地消失,不知道到了哪里去。
但是宝玉很清楚:
这些秀才,已经失去了继续大考的资格!
很快到了宝玉等人,也是弹奏曲子,对普通的文人来讲,他们只需要琴艺陶冶情操、安抚精神。
所以,只需要考校琴艺。
这次更加杂乱,五百多人一起弹奏,各种音色都有,可是面对铁琴进士,宝玉压根不敢想鱼目混珠,只能老实坐下,努力抚琴。
他也能弹出《陷阵曲》,是勤修苦练而成,只是能够弹出音调,却弹不出那种铿锵而又悠扬的韵味。
这已经难为了他,只是弹出整首曲子的音调,已经让他的十根手指头,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架……
五百余人,就是五百多首古琴乐。
其中多数是《云门大卷》、《咸池》、《大韶》、《大夏》、《大》、《大武》六套乐舞,也有一些悠扬小调,都是极为悦耳动听。
但不管是别的五位主考官,还是一百零八座文院前来的院士,都把所有音调摒弃在耳朵之外,单单听了宝玉的《陷阵曲》。
陈长弓只是听了半个呼吸,就低声感叹:“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呐,这宝哥儿,今个终于让老夫觉得你是个人了。”
风飞沉的脸色特别难看,小声道:“早就让罗婵娟多教导他点琴艺,怎么还是这般样子?不妙了,别说次乙,就算有丙丁,那也只能排在丁字号上……”
而在风飞沉的右侧,黎雨航目瞪口呆了一阵,捋起长髯使劲揪了一下,才没让自己失态大笑。
他对南宫韧笑道:“这是何等琴艺?怕是普通的秀才都比不上,贾宝玉自己就要完了,用不着我等的后辈出手。”
“我也没想到啊,贾宝玉……真个吓了我一大跳。他的琴曲虽然完整,调子也有,但是半点神韵也无,要在这里跌下万丈深渊!”
南宫韧捋须笑道:“且看吧,这一次他失去大考资格,就当不成举人,天下多少能耐小辈都会动心,要落井下石踩他一脚,助自己飞腾成龙。”
“没错,贾宝玉这株冲出云端的秀木,就在今日开始弯曲,要被狂风吹折了去……”
两人谈笑彦彦,那边罗铁琴已经摁下手掌,让得所有的古琴琴案,全都变成了轻飘飘的烟气。
秀才们连忙站起来,两手垂拢在大腿两侧,等待结果宣判。
只见罗铁琴伸手一抹,五百多个秀才里,顿时变得稀稀落落,只剩下不足三百人的数量。
【好狠,一下子去掉了一半!】
宝玉心里震惊,看见自己还在原地,忍不住愕然抬头。
惊讶难耐的不只有宝玉,连着别的五位主考官,以及一百零八个院士,全都愕然盯着罗铁琴。
场面寂静到几乎凝滞,而这种凝滞的气氛,在罗铁琴丢下成绩牌子的时候蓦然引爆……
毒火纷腾!
怨气冲霄!
剩下的二百多人,罗铁琴扔出了一百五十枚次乙的牌子,五十六枚平乙的牌子,三十八枚首乙的牌子;
首甲、平甲、次甲的牌子加在一起,竟然只有二十七枚;
其中首甲的牌子,更是只有三枚而已……
可正是这三枚首甲的牌子,其中有一个,恰恰落在了宝玉的手上!
法道的秀才们全都闹腾起来;
王道、中立的秀才也拿诧异的眼神丢给宝玉;
黎雨航更是忍不住拍案而起,新换上的几案,又一次被炸成细小的烟尘。
连着坚硬的青石地面,都被打出了深不见底的黝黑窟窿!
爆瞪双眼,脸色赤红,黎雨航指着罗铁琴的鼻子叫道:“铁琴进士,你……。岂有此理!以贾宝玉这等破烂琴艺,怎么能够得到首甲?
你你你……你这是偏袒与他!你这是作弊!作了大弊!”
“你有意见?”
罗铁琴眯起眼睛,脸庞不见半点柔和,全是冷酷锐利的线条。
“有意见就说,说了,本座也未必听得。黎雨航,别看你是户部侍郎,但就凭你的本事,还没有资格质问本座!”
黎雨航气得身子发抖,手掌摁住佩剑剑柄,却被一直斜插来的手掌摁住,对他微微摇头。
南宫韧警告了黎雨航,就松开手,对罗铁琴温声笑道:“铁琴前辈,我等后进的封号进士,自然不敢质问前辈,只是贾宝玉的琴声我等都听过了,疑惑他得首甲,更疑惑以他的水平,怎么能通过琴艺考校呢?”
说着,南宫韧的视线往周围一扫,数十个法道院士都站了起来,齐声道:
“请铁琴前辈解惑,大考之事有关国本,不容半点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