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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叫道:“一招了!”跟着一招“苍松迎客”,又攻了过去。田伯光又赞道:“好
剑法!”知道这一招之中,暗藏的后着甚多,不敢挥刀相格,斜身滑步,闪了开去。
这一下避让其实并非一招,但令狐冲喝道:“两招!”手下毫不停留,又攻了一招。
他连攻五招,田伯光或格或避,始终没有反击,令狐冲却已数到了“五”字。待得
他第六招长剑自下而上的反挑,田伯光大喝一声,举刀硬劈,刀剑相撞,令狐冲手
中长剑登时沉了下去。田伯光喝道:“第六招、第七招、第八招、第九招、第十招!”
口中数一招,手上砍一刀,连数五招,钢刀砍了五下,招数竟然并无变化,每一招
都是当头硬劈。这几刀一刀重似一刀,到了第六刀再下来时,令狐冲只觉全身都为
对方刀上劲力所胁,连气也喘不过来,奋力举剑硬架,铮的一声巨响,刀剑相交,
手臂麻酸,长剑落下地来。田伯光又是一刀砍落,令狐冲双眼一闭,不再理会。田
伯光哈哈一笑,问道:“第几招?”令狐冲睁开眼来,说道:“你刀法固然比我高,
膂力内劲,也都远胜于我,令狐冲不是你对手。”田伯光笑道:“这就走罢!”令
狐冲摇头道:“不去!”田伯光脸色一沉,道:“令狐兄,田某敬你是男子汉大丈
夫,言而有信,三十招内令狐兄既然输了,怎么又来反悔?”令狐冲道:“我本来
不信你能在三十招内胜我,现下是我输了,可是我并没说输招之后便跟你去。我说
过没有?”田伯光心想这句话原是自己说的,令狐冲倒确没说过,当下将刀一摆,
冷笑道:“你姓名中有个‘狐’,果然名副其实。你没说过便怎样?”令狐冲道:
“适才在下输招,是输在力不如你,心中不服,待我休息片刻,咱们再比过。”
田伯光道:“好罢,要你输得口服心服。”坐在石上,双手扌叉腰,笑嘻嘻地
的瞧着他。
令狐冲寻思:“这恶贼定要我随他下山,不知有何奸计,说甚么去见仪琳师妹,
定非实情。他又不是仪琳师妹的真徒弟,何况仪琳师妹一见他便吓得魂不附体,又
怎会和他去打甚么交道?只是我眼下给他缠上了,却如何脱身才是?”想到适才他
向自己连砍这六刀,刀法平平,势道却是沉猛无比,实不知该当如何拆解。突然间
心念一动:“那日荒山之夜,莫大先生力杀大嵩阳手费彬,衡山剑法灵动难测,以
此对敌田伯光,定然不输于他。后洞石壁之上,刻得有衡山剑法的种种绝招,我去
学得三四十招,便可和田伯光拚上一拚了。”又想:“衡山剑法精妙无比,顷刻间
岂能学会,终究是我的胡思乱想。”田伯光见他脸色瞬息间忽愁忽喜,忽又闷闷不
乐,笑道:“令狐兄,破解我这刀法的诡计,可想出来了么?”令狐冲听他将“诡
计”二字说得特别响亮,不由得气往上冲,大声道:“要破你刀法,又何必使用诡
计?你在这里罗哩罗唆,吵闹不堪,令我心乱意烦,难以凝神思索,我要到山洞里
好好想上一想,你可别来滋扰。”田伯光笑道:“你去苦苦思索便是,我不来吵你。”
令狐冲听他将“苦苦”二字又说得特别响亮,低低骂了一声,走进山洞。
令狐冲点燃蜡烛,钻入后洞,径到刻着衡山派剑法的石壁前去观看,但见一路
路剑法变幻无方,若非亲眼所见,真不信世间有如此奇变横生的剑招,心想:“片
刻之间要真的学会甚么剑法,决无可能,我只拣几种最为希奇古怪的变化,记在心
中,出去跟他乱打乱斗,说不定可以攻他一个措手不及。”当下边看边记,虽见每
一招衡山派剑法均为敌方所破,但想田伯光决不知此种破法,此点不必顾虑。
他一面记忆,一面手中比划,学得二十余招变化后,已花了大半个时辰,只听
得田伯光的声音在洞外传来:“令狐兄,你再不出来,我可要冲进来了。”令狐冲
提剑跃出,叫道:“好,我再接你三十招!”田伯光笑道:“这一次令狐兄若再败
了,那便如何?”令狐冲道:“那也不是第一次败了。多败一次,又待怎样?”说
这句话时,手中长剑已如狂风骤雨般连攻七招。这七招都是他从后洞石壁上新学来
的,果是极尽变幻之能事。田伯光没料到他华山派剑法中有这样的变化,倒给他闹
了个手足无措,连连倒退,到得第十招上,心下暗暗惊奇,呼啸一声,挥刀反击。
他刀上势道雄浑,令狐冲剑法中的变化便不易施展,到得第十九招上,两人刀剑一
交,令狐冲长剑又被震飞。令狐冲跃开两步,叫道:“田兄只是力大,并非在刀法
上胜我。这一次仍然输得不服,待我去再想三十招剑法出来,跟你重新较量。”田
伯光笑道:“令师此刻尚在五百里外,正在到处找寻田某的踪迹,十天半月之内未
必能回华山。令狐兄施这推搪之计,只怕无用。”令狐冲道:“要靠我师父来收拾
你,那又算甚么英雄好汉?我大病初愈,力气不足,给你占了便宜,单比招数,难
道连你三十招也挡不住?”田伯光笑道:“我可不上你这个当。是刀法胜你也好,
是膂力胜你也好,输便是输,赢便是赢,口舌上争胜,又有何用?”令狐冲道:
“好!你等着我,是男儿汉大丈夫,可别越想越怕,就此逃走下山,令狐冲却不会
来追赶于你!”田伯光哈哈大笑,退了两步,坐在石上。令狐冲回入后洞,寻思:
“田伯光伤过泰山派的天松道长、斗过恒山派的仪琳师妹,适才我又以衡山派剑法
和他相斗,但嵩山派的武功他未必知晓。”寻到嵩山派剑法的图形,学了十余招,
心道:“衡山派的绝招刚才还有十来招没使,我给他夹在嵩山派剑法之中,再突然
使几招本门剑招,说不定便能搞得他头晕眼花。”不等田伯光相呼,便出洞相斗。
他剑招忽而嵩山,忽而衡山,中间又将华山派的几下绝招使了出来。田伯光连叫:
“古怪,古怪!”但拆到二十二招时,终究还是将刀架在令狐冲颈中,逼得他弃剑
认输。令狐冲道:“第一次我只能接你五招,动脑筋想了一会,便接得你十八招,
再想一会,已接得你二十一招。田兄,你怕不怕?”田伯光笑道:“我怕甚么?”
令狐冲道:“我不断潜心思索,再想几次,便能接得你三十招了。又多想几次,便
能反败为胜了,那时我就算不杀你,你岂不是糟糕之极?”田伯光道:“田某浪荡
江湖,生平所遇对手之中,以令狐兄最为聪明多智,只可惜武功和田某还差着一大
截,就算你进步神速,要想在几个时辰之中便能胜过田某,天下决计没这个道理。”
令狐冲道:“令狐冲浪荡江湖,生平所遇对手之中,以田兄最为胆大妄为,眼见得
令狐冲越战越强,居然并不逃走,难得啊难得。田兄,少陪了,我再进去想想。”
田伯光笑道:“请便。”
令狐冲慢慢走入洞中,他嘴上跟田伯光胡说八道,似乎满不在乎,心中其实越
来越担忧:“这恶徒来到华山,决计不存好心。他明知师父、师娘正在追杀他,又
怎有闲情来跟我拆招比武?将我制住之后,纵然不想杀我,也该点了我的穴道,令
我动弹不得,却何以一次又一次的放我?到底是何用意?”料想田伯光来到华山,
实有个恐怖之极的阴谋,但到底是甚么阴谋,却全无端倪可寻,寻思:“倘若是要
绊住了我,好让旁人收拾我一众师弟、师妹,又何不直截了当的杀我?那岂不干脆
容易得多?”思索半晌,一跃而起,心想:“今日之事,看来我华山派是遇上了极
大的危难。师父、师娘不在山上,令狐冲是本门之长,这副重担是我一个人挑了。
不管田伯光有何图谋,我须当竭尽心智,和他缠斗到底,只要有机可乘,便即一剑
将他杀了。”心念已决,又去观看石壁上的图形,这一次却只拣最狠辣的杀着用心
记忆。
待得步出山洞,天色已明,令狐冲已存了杀人之念,脸上却笑嘻嘻地,说道:
“田兄,你驾临华山,小弟没尽地主之谊,实是万分过意不去。这场比武之后,不
论谁输谁赢,小弟当请田兄尝一尝本山的土酿名产。”田伯光笑道:“多谢了!”
令狐冲道:“他日又在山下相逢,你我却是决生死的拚斗,不能再如今日这般,客
客气气的数招赌赛了。”田伯光道:“像令狐兄这般朋友,杀了实在可惜。只是我
若不杀你,你武功进展神速,他日剑法比我为强之时,你却不肯饶我这采花大盗了。”
令狐冲道:“正是,如今日这般切磋武功,实是机会难得。田兄,小弟进招了,请
你多多指教。”田伯光笑道:“不敢,令狐兄请!”
令狐冲笑道:“小弟越想越觉不是田兄的对手。”一言未毕,挺剑刺了过去,
剑尖将到田伯光身前三尺之处,蓦地里斜向左侧,猛然回刺。田伯光举刀挡格。令
狐冲不等剑锋碰到刀刃,忽地从他下阴挑了上去。这一招阴狠毒辣,凌厉之极。田
伯光吃了一惊,纵身急跃。令狐冲乘势直进,刷刷刷三剑,每一剑都是竭尽平生之
力,攻向田伯光的要害。田伯光失了先机,登处劣势,挥刀东挡西格,只听得嗤的
一声响,令狐冲长剑从他右腿之侧刺过,将他裤管刺穿一孔,剑势奇急,与他腿肉
相去不及一寸。
田伯光右手砰的一拳,将令狐冲打了个筋斗,怒道:“你招招要取我性命,这
是切磋武功的打法么?”令狐冲跃起身来,笑道:“反正不论我如何尽力施为,终
究伤不了田兄的一根寒毛。你左手拳的劲道可真不小啊。”田伯光笑道:“得罪了。”
令狐冲笑嘻嘻的走上前去,说道:“似乎已打断了我两根肋骨。”越走越近,突然
间剑交左手,反手刺出。这一剑当真是匪夷所思,却是恒山派的一招杀着。田伯光
大惊之下,剑尖离他小腹已不到数寸,百忙中一个打滚避过。令狐冲居高临下,连
刺四剑,只攻得田伯光狼狈不堪,眼见再攻数招,便可将他一剑钉在地下,不料田
伯光突然飞起左足,踢在他手腕之上,跟着鸳鸯连环,右足又已踢出,正中他小腹。
令狐冲长剑脱手,向后仰跌出去。田伯光挺身跃起,扑上前去,将刀刃架在他咽喉
之中,冷笑道:“好狠辣的剑法!田某险些将性命送在你手中,这一次服了吗?”
令狐冲笑道:“当然不服。咱们说好比剑,你却连使拳脚。又出拳,又出腿,这招
数如何算法?”
田伯光放开了刀,冷笑道:“便是将拳脚合并计算,也没足三十之数。”令狐
冲站起身来,怒道:“你在三十招内打败了我,算你武功高强,那又怎样?你要杀
便杀,何以耻笑于我?你要笑便笑,却何以要冷笑?”田伯光退了一步,说道:
“令狐兄责备得对,是田某错了。”一抱拳,说道:“田某这里诚意谢过,请令狐
兄恕罪。”
令狐冲一怔,万没想到他大胜之余,反肯赔罪,当下抱拳还礼,道:“不敢!”
寻思:“礼下于人,必有所图。他对我如此敬重,不知有何用意?”苦思不得,索
性便开门见山的相询,说道:“田兄,令狐冲心中有一事不明,不知田兄是否肯直
言相告?”田伯光道:“田伯光事无不可对人言。奸淫掳掠、杀人放火之事,旁人
要隐瞒抵赖,田伯光做便做了,何赖之有?”令狐冲道:“如此说来,田兄倒是个
光明磊落的好汉子。”田伯光道:“‘好汉子’三字,那是不敢当,总算得还是个
言行如一的真小人。”令狐冲道:“嘿嘿,江湖之上,如田兄这等人物,倒也罕有。
请问田兄,你深谋远虑,将我师父远远引开,然后来到华山,一意要我随你同去,
到底要我到哪里去?有何图谋?”田伯光道:“田某早对令狐兄说过,是请你去和
仪琳小师父见上一见,以慰她相思之苦。”令狐冲摇头道:“此事太过怪诞离奇,
令狐冲又非三岁小儿,岂能相信?”
田伯光怒道:“田某敬你是英雄好汉,你却当我是下三滥的无耻之徒。我说的
话,你如何不信?难道我口中说的不是人话,却是大放狗屁么?田某若有虚言,连
猪狗也不如。”令狐冲见他说得十分真诚,实不由得不信,不禁大奇,问道:“田
兄拜那小师父为师之事,只是一句戏言,原当不得真,却何以为了她,千里迢迢的
来邀我下山?”田伯光神色颇为尴尬,道:“其中当然另有别情。凭她这点微末本
事,怎能做得我的师父?”令狐冲心念一动,暗忖:“莫非田伯光对仪琳师妹动了
真情,一番欲念,竟尔化成了爱意么?”说道:“田兄是否对仪琳小师太一见倾心,
心甘情愿的听她指使?”田伯光摇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哪有此事?”令狐冲
道:“到底其中有何别情,还盼田兄见告。”
田伯光道:“这是田伯光倒霉之极的事,你何必苦苦追问?总而言之,田伯光
要是请不动你下山,一个月之后,便会死得惨不堪言。”令狐冲一惊,脸上却不动
声色,道:“天下哪有此事?”田伯光捋起衣衫,袒裸胸膛,指着双乳之下的两枚
钱大红点,说道:“田伯光给人在这里点了死穴,又下了剧毒,被迫来邀你去见那
小师父。倘若请你不到,这两块红点在一个月后便腐烂化脓,逐渐蔓延,从此无药
可治,终于全身都化为烂肉,要到三年六个月后,这才烂死。”他神色严峻,说道:
“令狐兄,田某跟你实说,不是盼你垂怜,乃是要你知道,不管你如何坚决拒却,
我是非请你去不可的。你当真不去,田伯光甚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平日已然无恶不
作,在这生死关头,更有甚么顾忌?”令狐冲寻思:“看来此事非假,我只须设法
能不随他下山,一个月后他身上毒发,这个为祸世间的恶贼便除去了,倒不须我亲
手杀他。”当下笑吟吟道:“不知是哪一位高手如此恶作剧,给田兄出了这样一个
难题?田兄身上所中的却又不知是何种毒药?不管是如何厉害的毒药,也总有解救
的法门。”田伯光气愤愤的道:“点穴下毒之人,那也不必提了。要解此死穴奇毒,
除了下手之人,天下只怕惟有‘杀人名医’平一指一人,可是他又怎肯给我解救?”
令狐冲微笑道:“田兄善言相求,或是以刀相迫,他未必不肯解。”田伯光道:
“你别尽说风凉话,总而言之,我真要是请你不动,田某固然活不成,你也难以平
安大吉。”令狐冲道:“这个自然,但田兄只须打得我口服心服,令狐冲念你如此
武功,得来不易,随你下山走一趟,也未始不可。田兄稍待,我可又要进洞去想想
了。”他走进山洞,心想:“那日我曾和他数度交手,未必每一次都拆不上三十招,
怎地这一次反而退步了,说甚么也接不到他三十招?”沉吟片刻,已得其理:“是
了,那日我为了救仪琳师妹,跟他性命相扑,管他拆的是三十招,还是四十招。眼
下我口中不断数着一招、两招、三招,心中想着的只是如何接满三十招,这般分心,
剑法上自不免大大打了个折扣。令狐冲啊令狐冲,你怎如此胡涂?”想明白了这一
节,精神一振,又去钻研石壁上的武功。这一次看的却是泰山派剑法。泰山剑招以
厚重沉稳见长,一时三刻,无论如何学不到其精髓所在,而其规矩谨严的剑路也非
他性之所喜。看了一会,正要走开,一瞥眼间见到图形中以短枪破解泰山剑法的招
数,却十分轻逸灵动。他越看越着迷,不由得沉浸其中,忘了时刻已过,直到田伯
光等得实在不耐烦,呼他出去,两人这才又动手相斗。这一次令狐冲学得乖了,再
也不去数招,一上手便剑光霍霍,向田伯光急攻。田伯光见他剑招层出不穷,每进
洞去思索一会,出来时便大有新意,却也不敢怠慢。两人以快打快,瞬息之间,已
拆了不知若干招。突然间田伯光踏进一步,伸手快如闪电,已扣住了令狐冲的手腕,
扭转他手臂,将剑尖指向他咽喉,只须再使力一送,长剑便在他喉头一穿而过,喝
道:“你输了!”令狐冲手腕奇痛,口中却道:“是你输了!”田伯光道:“怎地
是我输了?”令狐冲道:“这是第三十二招。”田伯光道:“三十二招?”令狐冲
道:“正是第三十二招!”田伯光道:“你口中又没数。”令狐冲道:“我口中不
数,心中却数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是第三十二招。”其实他心中又何尝数
了?三十二招云云,只是信口胡吹。
田伯光放开他手腕,说道:“不对!你第一剑这么攻来,我便如此反击,你如
此招架,我又这样砍出,那是第二招。”他一刀一式,将适才相斗的招式从头至尾
的复演一遍,数到伸手抓到令狐冲的手腕时,却只二十八招。令狐冲见他记心如此
了得,两人拆招这么快捷,他却每一招每一式都记得清清楚楚,次序丝毫不乱,实
是武林中罕见的奇才,不由得好生佩服,大拇指一翘,说道:“田兄记心惊人,原
来是小弟数错了,我再去想过。”田伯光道:“且慢!这山洞中到底有甚么古怪,
我要进去看看。洞里是不是藏得有甚么武学秘笈?为甚么你进洞一次,出来后便多
了许多古怪招式?”说着便走向山洞。令狐冲吃了一惊,心想:“倘若给他见到石
壁上的图形,那可大大不妥。”脸上却露出喜色,随即又将喜色隐去,假装出一副
十分担忧的神情,双手伸开拦住,说道:“这洞中所藏,是敝派武学秘本,田兄非
我华山派弟子,可不能入内观看。”田伯光见他脸上喜色一现即隐,其后的忧色显
得甚是夸张,多半是假装出来的,心念一动:“他听到我要进山洞去,为甚么登时
即喜动颜色?其后又假装忧愁,显是要掩饰内心真情,只盼我闯进洞去。山洞之中,
必有对我大大不利的物事,多半是甚么机关陷阱,或是他养驯了的毒蛇怪兽,我可
不上这个当。”说道:“原来洞内有贵派武学秘笈,田某倒不便进去观看了。”令
狐冲摇了摇头,显得颇为失望。此后令狐冲进洞数次,又学了许多奇异招式,不但
有五岳剑派各派绝招,而破解五派剑法的种种怪招也学了不少,只是仓猝之际,难
以融会贯通,现炒现卖,高明有限,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