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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修正版)-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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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化作一圈青影,绕着岳不群转动,双剑相交声实在太快,已是上一声和下一声连
成一片,再不是叮叮当当,而是化成了连绵的长声。令狐冲道:“倘若这几十剑都
是向我身上招呼,只怕我一剑也挡不掉,全身要给他刺上几十个透明窟窿了。这矮
道士比之田伯光,似乎又要高出半筹。”眼见师父仍然不转攻势,不由得暗暗担忧:
“这矮道士的剑法当真了得,师父可别一个疏神,败在他的剑下。”猛听得铮的一
声大响,余沧海如一枝箭般向后平飞丈余,随即站定,不知何时已将长剑入鞘。令
狐冲吃了一惊,看师父时,只见他长剑也已入鞘,一声不响的稳站当地。这一下变
故来得太快,令狐冲竟没瞧出到底谁胜谁败,不知有否哪一人受了内伤。
    二人凝立半晌,余沧海冷哼一声,道:“好,后会有期!”身形飘动,便向右
侧奔去。岳不群大声道:“余观主慢走!那林震南夫妇怎么样了?”说着身形一晃,
追了下去,余音未了,两人身影皆已杳然。令狐冲从两人语意之中,已知师父胜过
了余沧海,心中暗喜,他重伤之余,这番劳顿,甚感吃力,心忖:“师父追赶余沧
海去了。他两人展开轻功,在这片刻之间,早已在数里之外!”他撑着树枝,想走
回去和仪琳会合,突然间左首树林中传出一下长声惨呼,声音甚是凄厉。令狐冲吃
了一惊,向树林走了几步,见树隙中隐隐现出一堵黄墙,似是一座庙宇。他担心是
同门师弟妹和青城派弟子争斗受伤,快步向那黄墙处行去。离庙尚有数丈,只听得
庙中一个苍老而尖锐的声音说道:“那辟邪剑谱此刻在哪里?你只须老老实实的跟
我说了,我便替你诛灭青城派全派,为你夫妇报仇。”令狐冲在群玉院床上,隔窗
曾听到过这人说话,知道是塞北明驼木高峰,寻思:“师父正在找寻林震南夫妇的
下落,原来这两人却落入了木高峰的手中。”只听一个男子声音说道:“我不知有
甚么辟邪剑谱。我林家的辟邪剑法世代相传,都是口授,并无剑谱。”令狐冲心道:
“说这话的,自必定林师弟的父亲,是福威镖局总镖师林震南。”又听他说道:
“前辈肯为在下报仇,自是感激不尽。青城派余沧海多行不义,日后必无好报,就
算不为前辈所诛,也必死于另一位英雄好汉的刀剑之下。”
    木高峰道:“如此说来,你是不肯说的了。‘塞北明驼’的名头,或许你也听
见过。”林震南道:“木前辈威震江湖,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木高峰道:“很
好,很好!威震江湖,倒也不见得,但姓木的下手狠辣,从来不发善心,想来你也
听到过。”林震南道:“木前辈意欲对林某用强,此事早在预料之中。莫说我林家
并无辟邪剑谱,就算真的有,不论别人如何威胁利诱,那也决计不会说出来。林某
自遭青城派擒获,无日不受酷刑,林某武功虽低,几根硬骨头却还是有的。”木高
峰道:“是了,是了,是了!”
    令狐冲在庙外听着,寻思:“甚么‘是了,是了’?嗯,是了,原来如此。”
果然听得木高峰续道:“你自夸有硬骨头,熬得住酷刑,不论青城派的矮鬼牛鼻子
如何逼迫于你,你总是坚不吐露。倘若你林家根本就无辟邪剑谱,那么你不吐露,
只不过是无可吐露,谈不上硬骨头不硬骨头。是了,你辟邪剑谱是有的,就是说甚
么也不肯交出来。”过了半晌,叹道:“我瞧你实在蠢得厉害。林总镖头,你为甚
么死也不肯交剑谱出来?这剑谱于你半分好处也没有。依我看啊,这剑谱上所记的
剑法,多半平庸之极,否则你为甚么连青城派的几名弟子也斗不过?这等武功,不
提也罢。”
    林震南道:“是啊,木前辈说得不错,别说我没辟邪剑谱,就算真的有,这等
稀松平常的三脚猫剑法,连自己身家性命也保不住,木前辈又怎会瞧在眼里?”
    木高峰笑道:“我只是好奇,那矮鬼牛鼻子如此兴师动众,苦苦逼你,看来其
中必有甚么古怪之处。说不定那剑谱中所记的剑法倒是高的,只因你资质鲁钝,无
法领悟,这才辱没了你林家祖上的英名。你快拿出来,给我老人家看上一看,指出
你林家辟邪剑法的好处来,教天下英雄尽皆知晓,岂不是于你林家的声名大有好处?”
林震南道:“木前辈的好意,在下只有心领了。你不妨在我全身搜搜,且看是否有
那辟邪剑谱。”木高峰道:“那倒不用。你遭青城派擒获,已有多日,只怕他们在
你身上没搜过十遍,也搜过八遍。林总镖头,我觉得你愚蠢得紧,你明不明白?”
林震南道:“在下确是愚蠢得紧,不劳前辈指点,在下早有自知之明。”木高峰道:
“不对,你没明白。或许林夫人能够明白,也未可知。爱子之心,慈母往往胜过严
父。”林夫人尖声道:“你说甚么?那跟我平儿又有甚么干系?平儿怎么了?他……
他在哪里?”木高峰道:“林平之这小子聪明伶俐,老夫一见就很喜欢,这孩子倒
也识趣,知道老夫功夫厉害,便拜在老夫门下了。”林震南道:“原来我孩子拜了
木前辈为师,那真是他的造化。我夫妇遭受酷刑,身受重伤,性命已在顷刻之间,
盼木前辈将我孩儿唤来,和我夫妇见上一面。”木高峰道:“你要孩子送终,那也
是人之常情,此事不难。”林夫人道:“平儿在哪儿?木前辈,求求你,快将我孩
子叫来,大恩大德,永不敢忘。”木高峰道:“好,这我就去叫,只是木高峰素来
不受人差遣,我去叫你儿子来,那是易如反掌,你们却须先将辟邪剑谱的所在,老
老实实的跟我说。”林震南叹道:“木前辈当真不信,那也无法。我夫妇命如悬丝,
只盼和儿子再见一面,眼见已难以如愿。如果真有甚么辟邪剑谱,你就算不问,在
下也会求前辈转告我孩儿。”木高峰道:“是啊,我说你愚蠢,就是为此。你心脉
已断,我不用在你身上加一根小指头儿,你也活不上一时三刻了。你死也不肯说剑
谱的所在,那为了甚么?自然是为了要保全林家的祖传功夫。可是你死了之后,林
家只剩下林平之一个孩儿,倘若连他也死了,世上徒有剑谱,却无林家的子孙去练
剑,这剑谱留在世上,对你林家又有甚么好处?”林夫人惊道:“我孩儿……我孩
儿安好吧?”木高峰道:“此刻自然是安好无恙。你们将剑谱的所在说了出来,我
取到之后,保证交给你的孩儿,他看不明白,我还可从旁指点,免得像林总镖头一
样,钻研了一世辟邪剑法,临到老来,还是莫名其妙,一窍不通。那不是比之将你
孩儿一掌劈死为高么?”跟着只听得喀喇喇一声响,显是他一掌将庙中一件大物劈
得垮了下来。林夫人惊声问道:“怎……怎么将我孩儿一掌劈死?”木高峰哈哈一
笑,道:“林平之是我徒儿,我要他活,他便活着,要他死,他便死了。我喜欢甚
么时候将他一掌劈死,便提掌劈将过去。”喀喇、喀喇几声响,他又以掌力击垮了
甚么东西。林震南道:“娘子,不用多说了。咱们孩儿不会是在他手中,否则的话,
他怎地不将他带来,在咱们面前威迫?”
    木高峰哈哈大笑,道:“我说你蠢,你果然蠢得厉害。‘塞北明驼’要杀你的
儿子,有甚么难?就说此刻他不在我手中,我当真决意去找他来杀,难道还办不到?
姓木的朋友遍天下,耳目众多,要找你这个宝贝儿子,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林
夫人低声道:“相公,倘若他真要找我们儿子晦气……”木高峰接口道:“是啊,
你们说了出来,即使你夫妇性命难保,留下了林平之这孩子一脉香烟,岂不是好?”
林震南哈哈一笑,说道:“夫人,倘若我们将辟邪剑谱的所在说了给他听,这驼子
第一件事,便是去取剑谱;第二件事便是杀咱们的孩儿。倘若我们不说,这驼子要
得剑谱,非保护平儿性命周全不可,平儿一日不说,这驼子便一日不敢伤他,此中
关窍,不可不知。”
    林夫人道:“不错,驼子,你快把我们夫妇杀了罢。”令狐冲听到此处,心想
木高峰已然大怒,再不设法将他引开,林震南夫妇性命难保,当即朗声道:“木前
辈,华山派弟子令狐冲奉业师之命,恭请木前辈移驾,有事相商。”木高峰狂怒之
下,举起了手掌,正要往林震南头顶击落,突然听得令狐冲在庙外朗声说话,不禁
吃了一惊。他生平极少让人,但对华山掌门岳不群却颇为忌惮,尤其在“群玉院”
外亲身领略过岳不群“紫霞神功”的厉害。他向林震南夫妇威逼,这种事情自为名
门正派所不齿,岳不群师徒多半已在庙外窃听多时,心道:“岳不群叫我出去有甚
么事情相商?还不是明着好言相劝,实则是冷嘲热讽,损我一番。好汉不吃眼前亏,
及早溜开的为是。”当即说道:“木某另有要事,不克奉陪。便请拜上尊师,何时
有暇,请到塞北来玩玩,木某人扫榻恭候。”说着双足一登,从殿中窜到天井,左
足在地下轻轻一点,已然上了屋顶,跟着落于庙后,唯恐给岳不群拦住质问,一溜
烟般走了。令狐冲听得他走远,心下大喜,寻思:“这驼子原来对我师父如此怕得
要死。他倘若真的不走,要向我动粗,倒是凶险得紧。”当下撑着树枝,走进土地
庙中,殿中黑沉沉的并无灯烛,但见一男一女两个人影,半坐半卧的倚傍在一起,
当即躬身说道:“小侄是华山派门下令狐冲,现与平之师弟已有同门之谊,拜上林
伯父、林伯母。”
    林震南喜道:“少侠多礼,太不敢当。老朽夫妇身受重伤,难以还礼,还请恕
罪。我那孩儿,确是拜在华山派岳大侠的门下了吗?”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音已然
发颤。岳不群的名气在武林中比余沧海要响得多。林震南为了巴结余沧海,每年派
人送礼,但岳不群等五岳剑派的掌门人,林震南自知不配结交,连礼也不敢送,眼
见木高峰凶神恶煞一般,但一听到华山派的名头,立即逃之夭夭,自己儿子居然有
幸拜入华山派门中,实是不胜之喜。令狐冲道:“正是。那驼子木高峰想强收令郎
为徒,令郎执意不允,那驼子正欲加害,我师父恰好经过,出手救了。令郎苦苦相
求,要投入我门,师父见他意诚,又是可造之材,便答允了。适才我师父和余沧海
斗剑,将他打得服输逃跑,我师父追了下去,要查问伯父、伯母的所在。想不到两
位竟在这里。”林震南道:“但愿……但愿平儿即刻到来才好,迟了……迟了可来
不及啦。”令狐冲见他说话出气多而入气少,显是命在顷刻,说道:“林伯父,你
且莫说话。我师父和余沧海算了帐后,便会前来找你,他老人家必有医治你的法子。”
    林震南苦笑了一下,闭上了双目,过了一会,低声道:“令狐贤弟,我……我……
是不成的了。平儿得在华山派门下,我实是大喜过望,求……求你日后多……多加
指点照料。”令狐冲道:“伯父放心,我们同门学艺,便如亲兄弟一般。小侄今日
更受伯父嘱咐,自当对林师弟加意照顾。”林夫人插口道:“令狐少侠的大恩大德,
我夫妇便死在九泉之下,也必时时刻刻记得。”令狐冲道:“请两位凝神静养,不
可说话。”林震南呼吸急促,断断续续的道:“请……请你告诉我孩子,福州向阳
巷老宅地窖中的物事,是……我林家祖传之物,须得……须得好好保管,但……但
他曾祖远图公留有遗训,凡我子孙,不得翻看,否则有无穷祸患,要……要他好好
记住了。”令狐冲点头道:“好,这几句话我传到便是。”林震南道:“多……多……
多……”一个“谢”字始终没说出口,已然气绝。他先前苦苦支撑,只盼能见到儿
子,说出心中这句要紧言语,此刻得令狐冲应允传话,又知儿子得了极佳的归宿,
大喜之下,更无牵挂,便即撒手而逝。
    林夫人道:“令狐少侠,盼你叫我孩儿不可忘了父母的深仇。”侧头向庙中柱
子的石阶上用力撞去。她本已受伤不轻,这么一撞,便亦毙命。令狐冲叹了口气,
心想:“余沧海和木高峰逼他吐露辟邪剑谱的所在,他宁死不说,到此刻自知大限
已到,才不得不托我转言。但他终于怕我去取了他林家的剑谱,说甚么‘不得翻看,
否则有无穷祸患’。嘿嘿,你当令狐冲是甚么人了,会来觊觎你林家的剑谱?当真
以小人之心……”此时疲累已极,当下靠柱坐地,闭目养神。
    过了良久,只听庙外岳不群的声音说道:“咱们到庙里瞧瞧。”令狐冲叫道:
“师父,师父!”岳不群喜道:“是冲儿吗?”令狐冲道:“是!”扶着柱子慢慢
站起身来。
    这时天将黎明,岳不群进庙见到林氏夫妇的尸身;皱眉道:“是林总镖头夫妇?”
令狐冲道:“是!”当下将木高峰如何逼迫、自己如何以师父之名将他吓走,林氏
夫妇如何不支逝世等情一一说了,将林震南最后的遗言也禀告了师父。岳不群沉吟
道:“嗯,余沧海一番徒劳,作下的罪孽也真不小。”令狐冲道:“师父,余矮子
向你赔了罪么?”岳不群道:“余观主脚程快极,我追了好久,没能追上,反而越
离越远。他青城派的轻功,确是胜我华山一筹。”令狐冲笑道:“他青城派屁股向
后、逃之夭夭的功夫,原比别派为高。”岳不群脸一沉,责道:“冲儿,你就是口
齿轻薄,说话没点正经,怎能作众师弟师妹的表率?”令狐冲转过了头,伸了伸舌
头,应道:“是!”岳不群道:“你答应便答应,怎地要伸一伸舌头,岂不是其意
不诚?”令狐冲应道:“是!”他自幼由岳不群抚养长大,情若父子,虽对师父敬
畏,却也并不如何拘谨,笑问:“师父你怎知我伸了伸舌头?”岳不群哼了一声,
说道:“你耳下肌肉牵动,不是伸舌头是甚么?你无法无天,这一次可吃了大亏啦!
伤势可好了些吗?”令狐冲道:“是;好得多了。”又道:“吃一次亏,学一次乖!”
岳不群哼了一声,道:“你早已乖成精了,还不够乖?”从怀中取出一个火箭炮来,
走到天井之中,晃火折点燃了药引,向上掷出。火箭炮冲天飞上,砰的一声响,爆
上半天,幻成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在半空中停留了好一会,这才缓缓落下,下降十
余丈后,化为满天流星。这是华山掌门召集门人的信号火箭。过不到一顿饭时分,
便听得远处有脚步声响,向着土地庙奔来,不久高根明在庙外叫道:“师父,你老
人家在这里么?”岳不群道:“我在庙里。”高根明奔进庙来;躬身叫道:“师父!”
见到令狐冲在旁,喜道:“大师哥,你身子安好,听到你受了重伤,大伙儿可真担
心得紧。”令狐冲微笑道:“总算命大,这一次没死。”说话之间,隐隐又听到了
远处脚步之声,这次来的是劳德诺和陆大有。陆大有一见令狐冲,也不及先叫师父,
冲上去就一把抱住,大叫大嚷,喜悦无限。跟着三弟子梁发和四弟子施戴子先后进
庙。又过了一盏茶功夫,七弟子陶钧、八弟子英白罗、岳不群之女岳灵珊、以及方
入门的林平之一同到来。林平之见到父母的尸身,扑上前去,伏在尸身上放声大哭。
众同门无不惨然。岳灵珊见到令狐冲无恙,本是惊喜不胜,但见林平之如此伤痛,
却也不便即向令狐冲说甚么喜欢的话,走近身去,在他右手上轻轻一握,低声道:
“你……你没事么?”令狐冲道:“没事!”这几日来,岳灵珊为大师哥担足了心
事,此刻乍然相逢,数日来积蓄的激动再也难以抑制,突然拉住他衣袖,哇的一声
哭了出来。令狐冲轻轻拍她肩头,低声道:“小师妹,怎么啦?有谁欺侮你了,我
去给你出气!”岳灵珊不答,只是哭泣,哭了一会,心中舒畅,拉起令狐冲的衣袖
来擦了擦眼泪,道:“你没死,你没死!”令狐冲摇头道:“我没死!”岳灵珊道:
“听说你又给青城派那余沧海打了一掌,这人的摧心掌杀人不见血,我亲眼见他杀
过不少人,只吓得我……吓得我……”想起这几日中柔肠百结,心神煎熬之苦,忍
不住眼泪簌簌的流下。令狐冲微笑道:“幸亏他那一掌没打中我。刚才师父打得余
沧海没命价飞奔,那才教好看呢,就可惜你没瞧见。”岳不群道:“这件事大家可
别跟外人提起。”令狐冲等众弟子齐声答应。岳灵珊泪眼模糊的瞧着令狐冲,只见
他容颜憔悴,更无半点血色,心下甚为怜惜,说道:“大师哥,你这次……你这次
受伤可真不轻,回山后可须得好好将养才是。”岳不群见林平之兀自伏在父母尸身
上哀哀痛哭,说道:“平儿,别哭了,料理你父母的后事要紧。”林平之站起身来,
应道:“是!”眼见母亲头脸满是鲜血,忍不住眼泪又簌簌而下,哽咽道:“爹爹、
妈妈去世,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我,也不知……也不知他们有甚么话要对我说。”
    令狐冲道:“林师弟,令尊令堂去世之时,我是在这里。他二位老人家要我照
料于你,那是应有之义,倒也不须多嘱。令尊另外有两句话,要我向你转告。”
    林平之躬身道:“大师哥,大师哥……我爹爹、妈妈去世之时,有你相伴,不
致身旁连一个人也没有,小弟……小弟实在感激不尽。”令狐冲道:“令尊令堂为
青城派的恶徒狂加酷刑,逼问辟邪剑谱的所在,两位老人家绝不稍屈,以致被震断
了心脉。后来那木高峰又逼迫他二位老人家,木高峰本是无行小人,那也罢了。余
沧海枉为一派宗师,这等行为卑污,实为天下英雄所不齿。”林平之咬牙切齿的道:
“此仇不报,林平之禽兽不如!”挺拳重重击在柱子之上。他武功平庸,但因心中
愤激,这一拳打得甚是有力,只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
    岳灵珊道:“林师弟,此事可说由我身上起祸,你将来报仇,做师姊的决不会
袖手。”林平之躬身道:“多谢师姊。”岳不群叹了口气,说道:“我华山派向来
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除了跟魔教是死对头之外,与武林中各门各派
均无嫌隙。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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