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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她太过激动坏了事，我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见她轻轻颔首，我点了点头，悄悄往那柄鱼叉爬了过去。
等到离鱼叉只有探手间的距离时，我停了下来。现在肩膀上的伤口已有轻微炎症现象，体温有些高，加上麻醉后刚恢复的身体状况，就算用鱼叉在背后偷袭也不见得是这敦实汉子的对手。
机会只有一次，绝不能失手。
目测了下那汉子到这的距离后，我故意弄出响声：“锵啷！”
那青年汉子微微一楞，扭头瞪来，“操，这么快就能爬了。”
他露出狰狞笑容一步步朝我走来，“醒了也好，过来看爷干你的小妞，等爷无力时帮忙推推屁股啥的，嘿嘿，人生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爽了。”
我装作很无力地挣扎身体，让自己处在最方便攻击的姿势，脸上摆出恐惧慌张等神色。
那汉子见着更乐了，哈哈大笑：“别怕嘛，看那小妞应该还是个处，回头等爷爽过了，让你喝汤。”
我一声不吭，看似不经意，实则紧盯着他的步伐，就在他狞笑着走到我脚边，正欲俯身把我拎起时，我徒地一声爆喝：“死吧！”全身肌肉瞬间崩紧，双腿竭尽所有力量，蹬向他支撑的右腿。
‘卟！’厚实地一声震响，我剪中他支撑腿，可是……青年汉子只是微微一晃，根本没事。我双腿的力量太小了，而他常年在船上奔走，重心相当稳。
一丝冷汗渗出我的额头，青年汉子阴声冷笑，可就在这时我发现，他抬起的另一只脚正要落下，心中一动，我立刻把腿摆在他的落脚处，根本没有用力，只是静静地摆在那里。
青年汉子一脚踩在我的小腿上，疼痛传来之时，那汉子一个趄趔往前栽倒。
我心中一喜，这机会要再把握不住，那真叫活该了。
迅速地探手往旁边一抓，木质的叉杆握在手心竟是那么的踏实，跟着，我奋起全身的力量对着他的心脏狠狠地刺了过去。
卟哧！
一声顺滑的脆响，鱼叉从他两根肋骨间穿过，正中心脏。
没吭一声，青年汉子双手握着鱼叉柄，爆出眼眶的眼珠里充满了不敢相信，我轻声一笑：“生命就是这么回事，下一轮，我们有缘再见。”
甩开撑着鱼叉蹲站着死去的汉子，我找来一桶凉水浇在头上，冰冷的海水使我冷不禁地打了个寒颤，浑身上下却说不出的舒爽。
接着，我快步走到林觅仙身边，当头冲下一桶海水，一边道：“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吃的和水，快到公海了，我怕那个冬哥会出来。”
林觅仙没有理我，脸上表情死冷的就像一座雕像，她拢了拢单薄衣衫，平静地抹去眼角泪痕，摇晃着但却坚定地朝那死去的青年汉子一步步走去。
“你要干嘛？”我问。
林觅仙仍然没有搭理，走到尸体前，跟着，令我惊讶地画面出现了。
她突然拔出鱼叉，疯狂地捅插着尸体，嘴里不断嘶吼着：“死吧，去死吧……哈哈哈哈，死吧，去死吧……”泪水同时忍不住地喷涌出来。
由于刚刚恢复，林觅仙没捅几下便无力地跌坐在甲板上，但她却仍不停手，拿不起鱼叉她便用手拼命垂打，一次又一次。
逐渐凝固的血水溅得她满身都是，不知为何，看到如此情景，我的内心竟涌出一丝怜悯感。
“别打了，留着点力气跑路吧。”我抓住林觅仙无力地手臂，难得柔声地道。
林觅仙一通发泄后也累了，无力地坐着，眼神空洞洞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摇了摇头，也不指望她了，转身往船甲板四处搜索而去。
我不敢接近船舱部分，而船板上又没什么东西，搜罗一圈，只找到一把小刀，几个救生圈，两瓶喝过的啤酒，一大袋花生米。
除了这些外，我还发现两桶柴油。
“嘿嘿……”轻声一笑，脑海里很自然地闪出一个主意。
把油桶打开，翻倒一桶打在船板上，望着紫黑中带些亮黄的柴油浸满整个甲板，我微微一笑，拎起一盏气死风灯，走到林觅仙身旁，“好了没有，准备闪人了。”
没等林觅仙回应，冬哥的喊声远远传来：“臭小子，到公海了，把东西丢了赶紧进来。”
心知时候到了，我没有一丝激动与兴奋，塞了个救生圈给林觅仙，随后便把气死风灯砸在船板，‘哄’地一声，火光亮起。
跟着，我拉着她，一块跳入海中。
轰！！！
轰鸣的爆炸声在身后响起，油桶炸的老高，滚滚黑烟往夜空冲去。剧烈爆躁的火焰把小船烧得噼啪作响，海面被火光印照成酱红色，与阴冷得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相煊染，宛如深渊海兽张开的噬人巨口。
第十五章：有，有鲨鱼
天已入秋，夜晚的海水冰凉剌骨，我明显地感觉到林觅仙在发抖，瞅了她一眼，我强忍住肩膀伤口被海水剌激的剧痛，把她往怀里紧了紧。
“别碰我！”林觅仙警戒地扭头大喝。
我皱了皱眉头，冰冷的海水将会飞速消耗体内热量，身处茫茫大海，最危险的就是热量大量流失，从而导致四肢无力。
我尽量缓和地道：“听好了，我不想占你便宜，只是海水太冷，身体贴着能够保暖。否则，冷死了别怪我。”
我说的很随意，仿佛不把她的死活放在心上，其实心里非常担忧。这里已经到了公海，而这又是条走私航线，来往船只肯定不多，得救的概率基本上来说，很小。
林觅仙却全无觉悟般地紧拉着手里的救生圈，眼里满是怒意地瞪着我大吼：“刚才你到哪去了，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却悠哉悠哉地看着我被欺负。很开心么？”
唉，我心下不由一叹，这时候了还在计较这些，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呀！
吼完，林觅仙渐渐冷静下来，眼神却仍是空落落的，呆滞地望着一个方向久久无语。我俩就这样默默地飘荡了好一会儿，其间我见她冻得牙关直颤，曾悄悄地往她身边靠了靠，可林觅仙却像惊吓过度地小白鼠般一个劲地往后缩，那模样说不出地柔弱。
不行，这样下去她非死了不可。她死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目标就没了。
“喂，我说你沮丧个什么劲？是爹娘死了，还是天要塌了？”我冲她大吼起来。
林觅仙死灰般的脸上微微一楞，有点不敢相信我的粗鲁。一直以来，我俩都秉承着‘表面礼貌’地态度在你来我往，我还从来没对她大声呼喝过。
“有点责任感行不行？你死了不要紧，那些关心你的人，那些爱你的人怎么办？”
林觅仙默不作声，不过只要她在听就好办，我继续道：“你这样对自己不负责任，与自杀有何区别。因冲动而自杀，事后都是会后悔的，明知会后悔的事，傻瓜才会去做。想想未来美好的日子，想想那些还未做完的事吧……”
“把你的救生圈给我。”没等我训斥完，林觅仙忽然道。
“呃？”我一楞，道：“你要干嘛？”
“有用。”
她仿佛又恢复到了往常那种高人一等的模样，我心下一笑，不再多说什么，把救生圈往她那推去。
“有皮带么？”林觅仙问道。
“有，不过……”刚要问她干嘛，可转念一想，她要干嘛待会不就知道了，我几时变得如此罗嗦了。
不一会儿后，林觅仙把两个救生圈重叠在一起，用皮带缚住，跟着吃力地爬了上去，盘腿坐好。
两个救生圈的浮力使她能够平稳地坐在上面，就在我想说‘浸在水里其实更暖’时，她瞥了我一眼道：“扶稳了。”
冰凉刺骨的海风呼啸而过，林觅仙挺直端坐，双目似开似合，片刻间，在她身旁的黑暗中闪烁出许多白色小点，飘荡着缓缓涌去。
如此情景我见过许多回了，到没多惊讶，只是这一次的白芒似乎比前两次要稀松的多，不仔细看根本查觉不出。
见她要持续一段时间，我便把注意力转到自己的伤势上。肩头伤口已经凝结，经含盐的海水一浸，炎症减轻了不少，可子弹还在里面，不取出来始终不行。
麻药的药性已基本消退，可体力也在直骤下降，闲着无事，我掏出兜里的啤酒小口呡着，那袋花生米已经潮了，不过并不影响我的胃口。
时间缓缓流去，天边渐渐现出一抹鱼肚白，晨阳隐隐地藏在那抹白色下面。
这时，林觅仙轻轻一动，睁开了眼。
“好了？”我问。
“嗯。”她点了点头。
“好了就下来，让我上去坐坐，太阳快出来了，外面比水里暖。”我全无昨晚那般关心地道。
林觅仙全无所动，仰首望着天边。
“喂，你看我都自觉地不问你为何吹了一晚冷风精神却反而更好，你是不是也应该有点自觉把救生圈还……”说话间，我忽然发现林觅仙只穿着一件丝薄单衣，晚上还没什么，此刻在晨芒的印照下，那娇好的身段几乎清晰可见。
“你往哪儿看？”查觉到我的异样，林觅仙杏目圆瞪。
“呵呵，你说奇不奇怪，我竟然有点想摸摸你。”我想了想，实话实说地道。
“你……流氓！！”
林觅仙冷喝一声，‘呼哧’滑落水中，一指救生圈道：“上去。”
声音依然冰冷，神情也仍是高傲，可我总觉得她和以往有些不一样，究竟哪不同我又说不上来。
不过有一点到是让我挺高兴，林觅仙不用分享食物，只需打坐便能恢复体力，那我俩生存的机率将大大增加。
然而就在这时，林觅仙忽然一声大叫：“有鲨、鲨鱼……”
第十六章：荒岛之夜
鲨鱼？
正要调整到半休眠状态、以节省体力的我猛然惊醒，难道是伤口溢出的血水把它们引来了？
抬眼望去，海面反射着阳光，金光闪烁间，一望无际的远方，骇然露出一点黑影。
“哧啦！”林觅仙不顾被海水浸得浑身湿透，爬上救生圈，与我挤在一块。如流水般光滑的肌肤与我手臂轻轻摩擦，传来一丝温意。
我定睛望了望，忽笑道：“呃，别看到黑点就以为是鲨鱼行不？电影看多了吧，海里要到处都是鲨鱼，跑船的非乐疯了不可。唉，那是岛，是海岛，我们得救了。”
其实稍微有点头脑的也该想到，远距离看着是黑点，近了看肯定小不了。
林觅仙很快也反应过来，扭开与我紧贴的身子，‘扑通’一声跳回海里，冷漠的脸上露出几许尴尬的潮红。
“努力游吧，这离那还远着呢。”说话间我也跳下救生圈，两人一块使劲往海岛游去。
约莫一小时后，精疲力尽的我们终于游到了海岛边缘，望着那一块块突起的黝黑岩石，飘浮了一夜的心仿佛也塌实起来。
“喂，快回来。”这时，只见林觅仙一副急不可待地直游过去，我赶紧叫住道：“你看这水流，冲击岩石又反弹回来，会形成一个强劲的离岸流，你这么横冲过去，将会遇到很大阻力。许多落海者就是在这样来来回回间体力消耗太多，眼看快要得救，最终却死在了岸边。”
见我说的恐怖，林觅仙脱口问道：“那怎么办？”说完，她忽又觉得这话说的好像太过依赖我，脸色变的极其古怪。
我仿若不觉地淡淡道：“绕着小岛平行前进，看有没有沙滩。”
绕了大半圈，终于找到了一片碎沙地，再没有多余的语言，我俩手脚并用地划了过去。
呼……呈大字型躺在沙滩上，我长长地吐出口气，“万幸，竟然没死。”
林觅仙躺在我身旁，也是大口喘气，丰满的胸部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充满了十足诱惑。
“喂，你往哪看。”林觅仙翻了个身，背对着我，扭头喝道。
“嗯，没啥，只希望这个小岛别太荒凉。”我左右而言其它，之后，身心疲惫的我头一歪，沉沉睡去。
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
林觅仙卷缩在离我一米远，半眯着眼，身子瑟瑟地直发抖。
我拍了拍她道：“病了？”
林觅仙娇躯一缩，喝道：“你要干嘛？”等看清是我，呼了口气道：“你醒了。”
“嗯，”我点了点头道：“很冷么？怎么不去……打坐？呃，修练？我说不来，就是昨晚你做的。”
林觅仙道：“你身上一直在发烧，我怕……”
她没有说下去，不过意思我已经明白了，轻咧了咧嘴道：“炎症引起的低烧而已，死不了。”
“哦！”林觅仙应了一声。
我又道：“不过再不处理离死就不远了。”
“那……”林觅仙张了张嘴，却没说下去。
我知道她是想问我怎么办，不过碍于自己的骄傲没问出口。
“好了，现在第一步是先升个火。”
我已能明显地查觉到林觅仙对我态度上的转变，显然她自己也有所觉，为避免尴尬，也为了让她有时间调整心态，我并没有点破，打了声招呼，我起身离去。
好在还有一把小刀，这使得钻木取火的工作并没有多么困难。
把削尖的木棍在木桩上磨得发热成炭，有了一丝火星后再把枯树叶拢在上面，轻轻吹气，随着一阵轻烟冒起，有火了。
把篝火烧旺，我道：“靠过来吧，暖和些，等天亮再去岛里四处看看，估计我们得在这待一段时间。”
林觅仙淡淡地应了一声，往火堆靠了靠，但仍然与我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要不要来点酒？”我把酒瓶往她那递了递。
她摇了摇头：“不用。”
“那花生米呢？”
“不用。”
“嗯，那我就全吃了，养足精神，明天再去找吃的。”
我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说完这句后，我一边解决剩下的食物，一边思考如今这情况以后该怎样应对。
肩膀的伤势不能再拖了，必需尽快处理，明天要把小岛的情况掌握清楚，看看是否有淡水和食物。
不过，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林觅仙。
两人孤困荒岛，这无疑是个好机会。形势终于在我的掌控之中。
这感觉……很好！
思索着，啤酒和花生米已全部解决，我抹了抹嘴，挑出小刀在火里消毒，一边道：“等会我可能没精力跟你说话，现在你有什么事要说么？”
听见这话，林觅仙楞了楞，淡淡道：“没有。”
“哦，那么晚安。”没有再多说废话，在林觅仙略显紧张的目光中，我脱去上衣，露出还算结实的身体。
跟着，我把衣服卷起咬在口中，深吸几口气后，用那把烧得滚烫的小刀灵巧地挑去肩头已经凝结成痂的血块。
伤口表皮清理过后，我的额头已渗满汗水，阵阵剧痛连续不断的从肩头传来，不过事情还远没结束。我忍住气，抬起受伤的手臂轻轻转动着，一阵阵钻心的疼痛随着这个行为，从肩膀曼延到四肢百骸，汗水渗满了我整个额头。
可是我知道此刻绝不能停下，否则，痛苦将会更多。
一次次转动肩膀后，我终于判断出子弹的大概位置，这时，汗水已将我浑身浸得湿透。
“你、没事吧？”见我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林觅仙终忍不住低弱地轻声问道。
我抬头瞥了她一眼，咧嘴无声地笑了笑。
“要不要我帮你……啊？”林觅仙讶叫一声，赶紧捂住嘴。
就在她说话的当下，我已把小刀深深地捅进肩膀，一阵搅动后，挖出几块烂肉，一颗淡黄色弹头随着小刀挑拔，挤了出来。
这一切只发生在不到五秒钟的时间里，可尽管我手法已娴熟得超过了许多外科医生，这一刀却仍仿佛把我全身的精力都泄去了一般。
“你真的没事吗？”就像电影里演的许多傻女人一样，林觅仙也白痴地这么问了一句。
我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就她这表现，竟然还杀过人？乱想的这会，我使出最后一分力气，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树枝，往伤口按去。
嗞……
皮肉烧焦的臭味顿时扑鼻而来，我极力忍耐地惨哼一声，很利索地，身子一倒，再次昏睡过去。
……
海边的星光格外皎洁，柔和明亮，映照在林觅仙清冷的脸上，说不出的清丽动人。
她静静地站在火堆旁，望着睡梦中还在紧皱眉头的老成少年，伸手想抚摸他痛苦的脸庞，最终还是缩了回来，究竟得何等坚强意志才能忍受这些呢。
一时间，她竟对此产生了浓厚兴趣。
可是……
惘然若失地轻叹了口气，林觅仙望着空无一物的右手，无奈地甩了甩，脸上写满失落。
第十七章：秘密，这是个秘密。
很少做梦的我今天做梦了。
我梦见家人在帮我庆生，父母相拥着满脸笑容地望着我，一个不算很美丽但却笑得很甜的妇人在我脸上轻啄了一口：“老公，生日快乐。”
三岁大的女儿趴在桌上，眼馋地绕着生日蛋糕爬来爬去。
“爸爸、爸爸，三十岁是多少岁呀，嘻嘻，妞儿好想快快长大，到时妞儿也有蛋糕吃嘞！”
三十？
望着蛋糕中代表了年龄的三颗红心，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怖气息袭上了我的心头，眼前的画面蓦然扭曲破碎，幻化成无数张巨口冲我噬来。
我拼命奔跑，可双脚却极力与我对抗，怎么跑都没有力气。
啊！！！
我猛地翻身坐起，肩膀的疼痛使我叫唤出来。
原来，是个梦……
温暖的阳光照耀着这片沙滩，一颗颗沙粒仿如金子般，黄澄澄的。
林觅仙卷着衣袖，正在远处海边的礁石间抓鱼。
我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肩膀伤口已经结痂，过段时间应该便无大碍，不过前几天被林觅仙打伤的五脏六腑还隐隐有些疼痛。
我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林觅仙握着自制长矛，奋力地刺入水中，可却一次次徒劳无功。
“你的姿势不对，剌多少回都没用。”我走过去，提醒道。
“那你来。”林觅仙把长矛一递，冷声道。
“我来？”顿了顿，我道：“那就试试吧。”
从林觅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