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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啊了一声：“那人已经进入第三关了。”
老头无奈摇摇头，心想这鬼灵精的小丫头今天是怎么了？
老头随意瞥了一眼15号监控格，然后他的脸色一下僵住了。画面之上，正是恺撒一步跨入第三关大门的身影，从他依然稳健的步伐来看，第二关甚至没能消耗他多少力量，他的状态依然保持得很好。
“这……怎么可能？”老头一下坐直身子，蹙起眉头，说，“调出刚才的录像。”
画面重新倒回去，开始回放。
第二关是龙脉咒文的考核，考核房间内，会弹射出一个个飞盘，速度、角度、线路全都不同，而恺撒要做的，就是以龙脉咒文，将所有飞盘一一击落。
击落的速度越快，击落的数量越多，并且用来击落飞盘所使用的龙脉咒文种类越多，那么通过这一关的速度就越快。
老头和小女孩看着那监控录像，只见恺撒静静站在房间里，静等飞盘飞出，并没有急于出手，而是冷静地观察着。
直到某一刻，恺撒身上陡然间涌动起大量的风雷之力，好像原本平静的海平面陡然间拱起一道巨大的波澜暗涌——力道强烈，却依然内敛，于是显得更具压迫力！随后十种龙脉咒文流畅地一一浮现，然后闪电般出击，精准地打落了房间里的全部飞盘。
更多的飞盘持续弹射。
更多的咒文连续施展。
到最后，整个屏幕都被大量的龙脉咒文光辉所占据。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者的错觉，他感觉有几个速度尤其快的飞盘，似乎……在某一刻速度变慢了一些？
当一切烟消云散时，屏幕上的画面，已是恺撒举步跨入第三关的身影了。
“爷爷，他的施法速度好快啊。”小女孩惊叹。
恺撒目前只掌握了1－10号龙脉咒文，和能够接触到1－100号龙脉咒文的老生们相比，掌握咒文的数量自然没法比，但他的施法速度却绝对超过了大部分的老生！
老头也在不知不觉间凝重起来。
他看了看另外两个监控视频，那坑爹还在答笔试，看起来快答完了，按照历届新生的平均速度来看，也算不错。
至于公主殿下，她一个森林武士怎么施展龙脉咒文？于是不得不再次放弃，然后直接进入第三关。
老头再次看向恺撒的画面，目光闪烁着想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重新靠回椅子背上，继续喝茶。
小女孩疑惑道：“爷爷，你不看那人继续闯第三关了吗？”
按照小女孩的理解，对于这样有潜力的新生，爷爷必然是要重点监控的，这正是入境三关监控室的意义所在。
“不看了。”老头淡淡地说。
心里却着实觉得有些可惜，那小子就是被破格录取的叫恺撒的小鬼吧，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但是，谁让他抽中的是15号通道呢？
入境三关，第一关出人意料，第二关考验技术，第三关简单粗暴。
第三关由一头实力强劲的魔兽把守，魔兽的普遍实力都在特训生之上，想要通过只有一种方法——依靠速度身法，一边周旋，一边想办法绕开魔兽，然后打开通道大门通关。
镇守15号通道的魔兽，是从青木城海外“美食岛屿”抓回来的一头珍奇种，论实力，算是180个通道之中最强的一头，而且速度极快，属于典型的近战类魔兽。
换言之，绕开它的难度很大，学生想要通过，就只能硬抗对方的一两下攻击，拼着受伤，然后强行通关。
老头记得新生之中，只有罗伊家的那个小变态，曾硬闯过15号通道，当时那个小变态刚突破到4级，不幸抽中15号，虽然成功闯过，却也受了一身的伤。
就像之前在林间空地，霍伯特夫人说过的：180条入境通道，类型一样，但难度不同。15号，无疑是最难的通道之一。
小女孩低声说：“爷爷，这不是不公平吗？”
老头说：“忘了你奶奶常说的吗——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
女孩有些沮丧。
老头叹了口气，说：“好了，乖乖的，别看了。看了觉得可惜，你又帮不了那人，只会更难过。其实这样也好，否则那个3级的小鬼进入特训班，估计这次春季集训，可就有的闹腾了。唉，也不知道那个蓝老师到底什么来历，她要求把那个恺撒带进特训班的时候，你奶奶发了大脾气，去找院长理论，却被压了回来。真是，麻烦得要命。所以这样也挺好，恺撒被卡在入境通道第三关，被淘汰，那蓝老师也说不了什么了。恩恩，没错，就是这样。”
老头摇头晃脑地说着，抿了口茶水。
小女孩问：“爷爷，你今天话好多啊，是不是也觉得有点可惜，所以再给自己找理由说服自己？”
老头一口茶水喷出来，险些呛到，恼火道：“小丫头乱说什么，我怎么会觉得可惜？那小子也就龙脉咒文的天赋不错而已，这点我半年前就听说过了，没什么稀奇的！”
小女孩说：“爷爷，你不要着急，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用感到可惜。”
“啊？”
（各位童鞋，儿童节快乐~）
章二十四 作何选择
“我刚才还很难过、很沮丧、很为那个哥哥感到可惜呢，但现在不了。”
小女孩咯咯直笑，伸出小手指着15号监控格，说，“爷爷你看，那个最厉害的15号通道的大怪兽，现在正在睡觉觉哦！”
老头呆了一下，连忙看过去，就看到画面中的强大魔兽正在呼呼大睡。
该死的，这畜生……居然把通道出口，完全让出来了！？
画面中的恺撒，只需要走上十步，打开门就通关了。
老头再也顾不上形象，哗的一下站起身来，甚至连茶水倒了也顾不上去管，吼道：“见鬼的，把那头珍奇种给我叫醒！”
小女孩不解：“为什么要叫醒？”
“因为这不公平！”老头厉声说，可说完他自己就愣住了。
女孩认真地说：“爷爷刚才你自己说的哦，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公平。而且，也没有外界力道可以介入干扰通道内的事物，也就是说，不可能唤醒那头睡觉觉的大怪兽的，除非它自己恰好醒来。”
老头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他死死盯着15号监控格，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难不成实验部建立以来，最快的入境三关通关记录，就要诞生了吗？
在一个新生手上被创造？
恺撒站在十五号通道的第三关房间里。
房间很大，比前两关都大，通关的门也很大，有五米多高。门的那头，应该就是实验部了吧。
房间里有风，那是一个庞大生物的呼吸。
恺撒就站在呼吸气流之中，脸色古怪地看着眼前沉沉酣睡的大家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对凯撒来说，第一关很简单。第二关本来有些难度，但慢速龙在关键时刻帮了一把，稍稍降低了几个速度奇快的飞盘的速度，令恺撒通关的难度降低了不少。其实就算只靠恺撒自己，闯过第二关也没有悬念，毕竟他被龙道试炼选中，正是因为超群的龙脉咒文天赋。
第三关的难度，本来应该是很高的。
看到眼前这大家伙的刹那，凯撒终于明白霍伯特夫人让自己别勉强的理由了。
这是一头形似猎豹的魔兽，却没有斑纹，反而浑身漆黑如墨。这种魔兽名为“九爪”，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青木城外“美食岛屿”才有的珍奇种，是当年龙族未灭绝之时，所培育出来的品种。
一头5级的九爪，真打起来的话，恐怕会非常危险。刚刚进入这间房间时，恺撒浑身上下都绷紧了，然而片刻后恺撒发现：对方居然在睡觉！
陷阱？还是玩笑？
恺撒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小心地靠近了些，挥挥手，对方没反应。
恺撒想了想，绕着九爪走了一圈，最靠近的时候，已经快要碰到对方的尾巴绒毛，可对方还是没反应。
恺撒试探着走到通关的门边，回头看看，轻声叫道：“大家伙，我过去喽！我真的开门过关了哦！”
好吧，对方依然没反应，睡得死死的。
“所以，我就直接这么过关了？”恺撒心想。
小龙拽着恺撒的头发，歪着脑袋有些不明白眼前的情况。
监控室里，老头和小女孩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看着15号监控格里那个身影，看他最终作何选择。
片刻之后，只见恺撒似乎叹了口气，然后走向通关大门。九爪呼吸引起的气流，吹乱了他的头发。
一步、两步、三步……
恺撒停下，伸手握住了门把手。
看到这一幕，小女孩小嘴微微一瘪，刚才她发现九爪在睡觉时，很为恺撒感到开心，但此时看到恺撒就这么沉默地选择开门，反倒没来由地，有些失望。
老头察觉到了小孙女的失落，摸着小女孩的头发，说：“如果换了你，我希望你也这么做。”
小女孩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难过，她问：“如果换了爷爷在通道里，我在这里看着，您会怎么做？”
老头张了张嘴，答不出来。
这时候，小女孩忽然“啊”了一声，好像看到了某些特别令人惊讶的事，居然一下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老头抬眼望去，眼中同样涌起震惊不解之色。
屏幕画面里，恺撒忽然松开了门把手，吸了口气，然后转身折返回来，最后站在了九爪面前。
老头瞳孔一缩，低呼道：“这小子想干什么？”
恺撒默默伫立在九爪面前，许久都没有后续的动作。
……
……
“刚才问过霍伯特夫人了，抽中15号的那个倒霉蛋新生，真的就是恺撒。”
青木学院，林间小屋旁，马奇有些唏嘘地说着，“1/180的概率啊，这运气也差到一定境界了。”
林间空地站满了人，老生们都已经到了，正在等待正式进入通道。每个人脸上都很认真，没人说废话，因为闯过入境三关的速度，以及闯关过程中的表现，都将影响此次集训的“资源序列”，竞争从此刻就已经开始了。
听到马奇的话，洛皱了皱眉，旋即有些不爽地说：“可惜，本来还想在集训里好好教训那个没礼貌的小子。”
洛还记得那天在铁匠铺前和恺撒的战斗，这两天反复回想，越想越是别扭，因为和恺撒的战斗让他感觉束手束脚的，尤其是最后关头，忽然就感觉自己的速度提不起来了，非常古怪。
骄傲如洛，心里很难容忍这样的别扭感觉。
马奇笑道：“恺撒那小子，真实等级才3级吧。当初罗伊家的那个变态初入4级的时候，作为新生去闯15号通道，都弄得一身伤。”
渡淡淡地说：“休斯3级的实力，也能闯过15号通道，只是要更费力一些。”
马奇想了想，点点头：“这我倒是真相信。我们这批特训生中，血鬼休斯，老大你，文晶小姐，还有那个竹竿一样的兰顿，应该都有能力在3级的时候通过15号通道吧。喂，洛，你觉得你行吗？”
洛犹豫了一下，闷闷说道：“3级……好吧，我承认我还不想那么玩命。”
“哈哈，你也有主动承认不行的时候啊。”
“滚！”
马奇忽然脸色一肃，缓缓说道：“其实，恺撒还是有可能通过15号通道的。”
洛微愣。
因为马奇的脸色非常认真，看起来并不像开玩笑。
而且他的声音很大，周围的老生们都听见了，不由一个个惊讶地看了过来。一名穿着校服和短裙的靓丽少女微讶道：“恺撒？新生？15号通道？”另一边，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五的瘦高个儿则蹙起眉头，看着马奇。
只见马奇一本正经，肃然说道：“各位，恺撒确实抽中了15号，也真的有可能闯过15号通道！前提是……那头镇守第三关的九爪正好在睡午觉！恺撒那小子一定会欢天喜地却又小心翼翼地直接过去的吧，哈哈，不觉得这个画面很有趣吗？那种人也就只会捡这种皮夹了。”
老生们全都无语地看着哈哈大笑的马奇。
校服美少女叹了口气，走远了些。
瘦高个儿目光闪烁了几下，然后恢复了平静。
洛看着兀自乐呵呵笑个不停的马奇，叹了口气，由衷地说：“草，你小子真贱！”
“气氛太闷了，活跃一下嘛。”
“滚，我不认识你。”
“哈哈。”
说笑归说笑，但就像马奇说的，15号通道，对新生而言真的很难，特训班最优秀的几个人还有一丝可能，就连一向骄傲的洛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敢在还是新生的时候去闯。
至于恺撒？别闹了，在他抽中15号的那一刻，他的特训班之旅就已经结束了，能活着回家就是万幸。
马奇因为和恺撒有过一次冲突，才会特意去问问情况，至于其他的特训生们，谁管他恺撒啊！
笑闹之后，马奇很快就走到一边，背靠大树，抱着膀子，闭目养神。
洛自顾自地玩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小小的匕首如游鱼一般，在他的五指之间无声穿梭。每个风雷法师4级时，都会选择自己的专属武器，匕首就是洛选择的武器。
渡静静坐着，顾盼之间，好像林间匍匐的一头猛虎。
他没有什么动作，就连之前马奇拿恺撒开玩笑的时候，他好像也完全没听进去。渡只是静静坐着，周围的特训生们，便不自觉地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偶尔看向他时，目光里也会多出一份敬畏。
实验部一共五个特训班，老生157人，渡是当之无愧的最强的两人之一。
来自地球街的文晶小姐很优秀，黑德家的兰顿也极为强大，传闻这两人曾经在家族的安排下，去帝都的三大院观摩学习过一段时间，受到了三大院的关注。
然而无论是文晶，还是兰顿，亦或是其他那些桀骜的特训生们，都无法遮掩来自普通家庭的渡的光芒。
渡没有很强的家族背景，也没有去帝都军校学习的经历。
但他是特训班157名老生之中，唯一有资格和血鬼休斯交手的人。
单这一点，就够了。
渡的身旁坐着一个白衣少女，生着一双有些妖异的暗红色眸子，自始至终，少女都没有说话，只是用温柔如水的眼光，静静看着王者般的渡。
少女就像一朵娇柔美丽的花朵，纤弱而动人，在壮硕阳刚的渡身旁，却有着说不出的和谐融洽之感。
他硬朗朴实。
她纤柔妖异。
这个少女，名叫茉莉。
章二十五 一个人的独白
“大概，没人会认为我这个废物，有可能光明正大地闯过这一关吧……”
“当然，我也不在乎别人信不信。”
通道房间中，恺撒站在九爪面前。他并不知道在通道之外的林间空地上，老生们对自己的那点议论。
他只是凝视着眼前九爪巨大的正脸，慢慢地开口：
“我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圣人。如果换作曾经的我，我肯定就真的这么过去了。”
“我不会觉得羞愧，因为特训班这个机会对我很重要，我必须抓住它。资源序列也对我很重要，我希望尽量争先。哪怕被别人说我走了狗屎运，我也会理直气壮地反驳说：你难道不知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吗？”
“我可是废柴恺撒啊！速度慢得一塌糊涂，硬伤难以弥补，如果这都能闯关成功，这世界就乱套了吧？”
“这样的我，偶尔运气好一次，也没什么道理拒绝吧？”
九爪依然沉睡着，恺撒的话只让它微微动弹了一下，没有醒来。
恺撒望着九爪巨大的身躯，提高了一点音量，接着说：“人们谈到天才的时候，会认为他们天生就是能创造奇迹的人。比如……如果3级的渡站在这里，人们会认为他还是有可能闯过这一关。其实我也这么认为，因为渡确实是天才，那天一见面我就知道了。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公主殿下，就能感觉到她的真实实力应该很强。”
“而我，我是恺撒，我是废柴。恺撒就是废柴，恺撒等于废柴。所以我肯定闯不过这关，因为这样才‘合理’。”
“但我刚才忽然在想啊……”
“如今的我，应该已经不同了吧？”
九爪动了动，似乎就要醒来。
恺撒也不管，自顾自接着说：“在别人眼里，我肯定还是那个龟速的废物。无论其他方面的天赋多么好，无论多么努力，只因为速度慢这一点，我就是废物，永远都是。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我是废物，所以我自己或许也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以废物自居了。”
“但是，我真的已经不同了——我已经拥有了天下无双的慢速龙！”
恺撒脸上忽然涌起一丝不寻常的殷红，陡然间完全释放出音量，大声说：“拥有慢速龙的我，速度已经不再有缺陷；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退，凭什么要躲，有什么理由要避开？还有……”
恺撒咬了咬牙，眼神深处隐隐溢出一丝血气，“这次我可以躲开、避开。但是，如果面对的是那些家伙呢？我还有机会避开吗？我知道这世界上，没人能真正避开他们，就像上次遇见他们时，我连起码的选择权都没有！”
恺撒似乎在对沉睡中的九爪喊叫，又似乎在对肩头上安静下来静静趴着的小龙倾诉，但他更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恺撒忽然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他变得平静，变得肃穆，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郑重其事地说：
“我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但我必须在乎我自己怎么看我自己。”
“而且，我好像开始有点在乎蓝老师、还有公主殿下怎么看我了。”
“所以……我想愚蠢一次。我想用这种有些愚蠢的方法，确认我的器量。”
“如果这次我成功了，那么下次遇到类似的情况，我可以高傲而潇洒地走过去。因为我将无比自信地知道，自己无论打还是不打，都一定能通关。我会直接通过，而不感到‘庆幸’或‘走运’，只有平静。”
“就一次。”
“就让我愚蠢这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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