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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在示警了。
但是，来不及了。
“轰”剧烈的冲击。
阿尔托莉亚背后的六翼被击中，她如同一只随风坠落的蝴蝶一样，朝着城头急速飞去。
耳边又响起了连绵不绝的炮火声，还有其他的越来越远的吼叫声。
阿尔托莉亚却都不去想了。
她最后的念头是。
听到我的死讯，你会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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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节 【巨龙旗飘扬】
我……死了吗？
终于，结束了吗？
这里……又是在哪里？
下一秒钟。
骤然轰响的炮火声，震天的厮杀声，再次将阿尔托莉亚拉回了人世间。
仿佛是一个溺水的人一样，水还持续弥漫在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感官上。
一切都像是隔了一层什么一样，显得无比的失真。
“阿尔托莉亚将军。”最后，一个低沉的，虚弱的，但是坚定的声音，将阿尔托莉亚彻底唤醒。
“什么？”阿尔托莉亚想要坐起来，却是发现全身无力，根本没办法用什么来支撑自己的身体，仅仅是一用力，她就开始摇摇欲坠。
还没有结束。
在她清醒的瞬间，就朝着她的鼻腔疯狂地钻入的硝烟味在提醒着她。
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怎么样了？”尽管身体前所未有的虚弱，可阿尔托莉亚还是在第一时间，朝着身旁的铁浮屠问道。
是的，唤醒她的人，正是铁浮屠。
他比之前还要虚弱了许多，仿佛就是阿尔托莉亚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这位顶级强者，就老了十几岁。
“你自己看吧。”铁浮屠示意阿尔托莉亚自己看看四周围，很显然，他也是到了极限了，只是用意志力强撑着自己，还站立在那里。
阿尔托莉亚沉默着，也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了一旁的那把就算是在昏迷时，也是不曾离身的君主大剑，将自己支撑了起来，看向了整个战场。
战火滔天。
人类的军队还是欺山赶海一样地涌来，而阿姆斯特城上的魔种军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应该说，这一支坚守阿姆斯特城的孤军，已经是强军中的强军了。
远离故土无数的山与海，在敌国的土地上，一座已经被四面包围的城市里，没有援军，物资短缺，实力悬殊。
完全的绝境。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绝境，他们还是坚守到了现在。
哪怕是之前有一段时间，阿尔托莉亚，她这个主将昏迷，陨落，那个时候她生死不知。
但，整支军队却依旧没有真的崩溃，还是在坚守。
这样的韧性，阿尔托莉亚事先也实在没有想到。
此时，有很多士兵都是注意到了阿尔托莉亚再次站了起来，顿时，一片欢呼声。
已经低落到了极点的士气，居然是因为阿尔托莉亚的再次复苏，而短暂又提升了起来。
但，也就是最后的狂欢了吧。
阿尔托莉亚感受着虚弱的完全没有办法再进行升空的身体，她相信，一旁的铁浮屠也是一样的无法再作战了。
只要再来一次强攻，不用太坚决，就是像一般的进攻节奏那么打，他们就崩溃了。
实在是，已经到极限了。
“铁先生，实在没想到，今夜会变成这样。”阿尔托莉亚耳边听着还在呼啸着的子弹，炮火，对着身旁的铁浮屠笑着说道，“连累您了。”
“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铁浮屠和她并肩站立着，看着城下的兵火，像是也在等待着最终结局的降临。
“命运如此吧。”
命运如此。
他们已经做出了最顽强的抵抗了。
最终也没有能够守下来，大概也就真的是命运了吧。
“之前，谢谢您的营救。”阿尔托莉亚大抵知道，之前她被炮火击中，从天上坠落，没有最终死去，肯定是铁浮屠帮她挡了枪了，“但最后的时刻，请让我自己安静地迎接死亡吧，这是我的姓氏的最后荣耀了。”
“当然。”铁浮屠点点头，努力将自己的身形挺直。
深呼吸。
每个人都在深呼吸。
包括斯科特也在深呼吸。
他也完全明白这个动作的意义，以及之后的结局了。
之前看着阿尔托莉亚将军从天上坠落，他几乎是已经彻底傻了，他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两个字，完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那个从北方来的大人物，那位已经伤痕累累的超级强者，即使自己摇摇欲坠，还要飞身上去替阿尔托莉亚将军挡下之后的攻击，硬生生将她救下来以后。
他已经力量匮乏的身体里，忽然又多出了无穷的动力。
直到阿尔托莉亚将军再次站起。
直到现在。
他已经付出了所有的力量了，所有的努力了。
就像是在冰原里独自行走，他已经想到了一切可以维生的手段，一切可以吃的东西，节省每一滴体力，不让寒风消磨他的任何一丝热情，他坚定向前。
然后，真的，没有办法了。
这一次，是真的好像没有办法从冰原里走出去了。
那就死的有点尊严吧。
斯科特想起那些曾经在冰原里看到过的冰雕，那是最终无法从冰原里走出去的人留下的最后象征。
他们无一不是保持着他们生前最骄傲的状态，来迎接，最后的死亡。
一如，此时的他。
握紧手中的长刀，斯科特深呼吸，敌人还在城下聚集着，也许下一刻就要冲上来。
又或许是下下刻。
总之，那就是最后时刻了。
遗憾吗？
或许有一点吧。
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这种根本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还以为中央大陆就是一个到处都是美酒美人的好地方呢。
真他妈倒霉。
真他妈倒霉。
炮火再次响了起来。
这是进攻的前奏了。
要来了。
要来了。
“轰”大地震动。
斯科特眼睛死死地盯着城墙口，他已经在倒数了。
十。
九。
八。
七。
六。
……
等一下，为什么还没有来？
不仅仅是斯科特，所有人都有着这个疑惑。
为什么还没有开始？
然后他们朝着城下看去。
一个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的意外。
人类的阵营，忽然大乱了。
那之前响起的炮火声，落点，居然是在人类军团之中。
而就在阿姆斯特城的东南方向，原本围城的人类军队，正在四散而逃。
在那个方位，一群暗夜里突如其来的突袭者，正在肆意冲杀。
其中最为耀目的，则是一面镌刻着巨龙的旗帜。
看着那面旗帜，不仅仅是阿尔托莉亚，就连斯科特，他的眼角都是湿润了。
援军，他们的援军来了！
很疲惫。
第六百六十四节 【终极信仰】
壮阔一夜。
铁血一夜。
绝望一夜。
疲惫一夜。
阿尔托莉亚看着城下迎着深夜的战场之风肆意飘扬的巨龙之旗，恍如隔世。
这一夜终于要过去了。
阿尔托莉亚站在城头上，身体再度不自觉地摇晃了起来，实在太疲惫了。
但是，还是不能倒下啊。
她透过漫长的深夜，和走在巨龙之旗最前端的海伦娜无声地对视了一眼，然后相互点了点头。
最后的关头，她居然是及时赶到了，还像个女武神一样，冲锋在前，力挽狂澜。
有那么一瞬间，阿尔托莉亚觉得是看到了自己。
然后她想的更多的是，那个离开故国的夜晚。
那个，一切的过往都崩塌的港口。
她曾经对着那些人说过，我不是说，大家一定要记住圣罗兰，我只是希望大家，可以在将来的某一天，当圣罗兰的巨龙之旗再度在海上飘扬而来的时候，可以发出欢呼。
她原本以为，这个某一日，大概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
也许在以后的日子了，也不会有了。
但是，就在今夜，她再一次看到了那一面巨龙之旗。
它不是从海上来的，它是大地之上升起的，没有人欢呼，所有人，都在为它作战。
就仿佛，圣罗兰还存在着。
阿尔托莉亚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浸湿了她的铠甲，又让夜风给彻底吹干。
“让人意想不到。”站在一旁的铁浮屠，也是发出了叹息。
何止意想不到。
简直就是奇迹。
一支谁也想不到的队伍，拯救了一座注定陷落的孤城。
当然，阿姆斯特城的守军，也是顽强到了极点，要不是他们以完全不可能的毅力，阻挡了今夜围城大军的大部分攻势，也不可能有最终的东南援军进场，一举翻转整个局面。
这是这是北地魔种的奇迹，亦是巨龙之旗的奇迹。
“我也没有想到，居然可以做到这样。”大约十五分钟以后，东南来的援军将人类外围的残余兵力都逼退了，今夜的战事，总算是要结束了。
看着远远退兵的人类军团，也是一身血火，风尘仆仆的海伦娜来到了阿尔托莉亚的身旁，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辛苦了。”阿尔托莉亚还沉浸在那种巨大的，莫名的感动里，甚至，最后战胜的喜悦，也不能及的上，那一面巨龙之旗出现在视野里的那一刻的冲击。
原本，对于东南的援兵，阿尔托莉亚是完全不指望的，她派出海伦娜，也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打算。
更多的，其实是，万一她战死在阿姆斯特城。
那么好歹还有人活着，尽管这种活着已经没有什么大的意义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海伦娜也没有想到，当她在半路上遇到星夜赶往阿姆斯特城增援的一支东南城主出的援兵，并且亮出了阿尔托莉亚的名号的时候，就不断有队伍开始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之中。
一直到最后，奇迹发生了。
圣罗兰这一片红枫叶在那年春天的一场大火里化成了灰烬，而新的枝芽，却在这个春天再度生长了出来。
“我们这里已经结束了，就看陛下那边了。”夜风之中，阿尔托莉亚，海伦娜，还有铁浮屠在历经炮火洗礼的城头上并肩而立，一同遥望北方。
夜风越来越大了。
苏君炎此刻正在朝着苏哈拉马城赶。
他当然没有用北地驯鹿赶路，他是一个人，朝着苏哈拉马城，全速前进。
北地大军被他留在原地整顿，收拾完战场以后，由几个主要统领带领着，朝着苏哈拉马城进军。
他自己，则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苏哈拉马城。
因为他必须要去救苏君寒。
尽管，他的直觉告诉他，苏君寒此刻还没有死去，但已经很强烈了，那种死意。
苏君炎觉得自己只要再耽搁一下，也许苏君寒就直接消散了。
因此他简直就是拿出了浑身解数。
光是从虚空中跳跃，就进行了三次。
哪怕是以他的实力，也是有点吃不消频繁的多次在虚空中进行大幅度快速转移。
第三次跳跃完毕以后，他终于是来到了苏哈拉马城附近。
苏君寒的气息已经可以被感知的很清楚了。
无比的虚弱。
极度虚弱。
苏君寒……
要死了。
“诸位，再加把力，它已经是最后的极限了。”四周围围攻苏君寒的那些暗月商会的精神力强者们，都是微微有些松了口气。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本来，明明已经穷途末路，随便一下就能收拾了的苏君寒。
忽然，在最后一刻，爆发出了恐怖的韧性，有一层怎么都打不破的精神力护罩，始终死死保护着它的本源精神力，让他们尝试了无数的进攻方案，居然都是徒劳无功。
就算是苏君寒自己，也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本来，它也是闭目等死了。
哪怕北方的战局，苏君炎似乎是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可也来不及救它了。
但，世事就是这么的出人意料，叫人根本捉摸不透。
苏君寒汇聚了数万人的精神力信仰，最终都无法抵挡得了真正的精神力强者们的联合一击。
可偏偏，就在它自己都认命的时候，一股最为薄弱，却也最为坚韧的精神力信仰，保护了它。
那是来自于沃默尔，它的第一个信徒的，绝对的，没有半分瑕疵的纯洁信仰。
就是那种纯洁到了没有半点空隙的信仰，让哪怕是海潮一样的精神力攻击，也是止步不前。
哪怕是其实根本没有感情的苏君寒，也是感觉到了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
可就是这种坚韧的信仰，在这个时候，也是到了尽头了。
再有一点点的压力，一切就都结束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虚空，被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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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节 【人类将亡】
“什么感觉？”
“说不上来。”
“感动？”
“不知道，你们人类的感情真的太复杂了。”
以上对话自然是来自，苏君炎和苏君寒。
最后关头，苏君炎破空而至。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什么悬念了。
那几个以精神力见长的暗月商会强者，连一秒钟时间都没有来得及支撑，就在苏君炎的黑炎之下化作了灰烬。
而差一点被彻底剿灭的苏君寒，也是彻底松了一口气，从附身的沃默尔身上给解脱了出来。
看着瘫软在了地上，完全没有半点生机，连最后一点灵魂都要破碎了的沃默尔。
苏君寒是久久不语。
它虽然依旧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却觉得沃默尔这个人，很不错，非常不错，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死了。
分出了自己一部分的本源之力给沃默尔将散的灵魂添加了进去，维持住了他的生命，苏君寒对苏君炎说道：“南方顺利吗？”
“不知道。”苏君炎虽然隐约感觉到南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可也不敢下定论，他只能期望阿尔托莉亚可以安然度过今夜。
大地之上，那些苏哈拉马城的富商大户依旧是不敢抬起头来，一部分是真的昏迷了，一部分是完全被今夜的场面给震慑了。
什么死人复活，神灵大战，最后还有一个人破碎虚空而来。
这都是什么神话传说里的场景啊？
他们完全不敢去想现在他们头上盘踞的是什么人物，只能等待着最终命运的降临。
最终，沃默尔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别看他现在是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吹倒的样子。
可那些苏哈拉马城的富商和大户早就被这位神使给彻底震住了，低着头隐约看到这位好像已经死透了的神使又站了起来，他们的呼吸都几乎屏住了。
“诸位，神又一次拯救了这个世界。”他以这样一句低沉而简短的话，结束了今晚这个杀局。
也开启了，另一个杀局。
当天晚上，天还没有亮之前，苏哈拉马城就在那些彻底跪伏于神的富商和大户的帮助下，完成了内部的瓦解。
原本的苏哈拉马城的城主的统治势力，在几乎是潮水一样的信徒的颠覆下，没有泛起一丝的涟漪。
等到苏君炎的北地大军在天亮时分赶到，苏哈拉马城的城门已经大开，一众富商和大户在沃默尔的带领下，已经在准备着迎接这些异族的士兵。
而原本的苏哈拉马城城主的头颅，则高高地悬挂在城头上，随着晨风缓缓地打转，像是在诉说着昨夜的过往。
新大陆历二百三十一年三月二十九日，苏哈拉马城陷落。
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挡魔种进攻的步伐。
当苏哈拉马城陷落的消息传回中央王城的时候，人们已经麻木了。
而更让人们觉得绝望的是，南方的魔种依旧稳固如山。
在中央王城这个地方，没有什么消息是保密的，昨夜中央帝**部调遣了超过八万大军围攻阿姆斯特城，更是动用了帝国百分之五十的军用物资。
每个人都以为这一次总该一战而下了，已经败了这么久的人类，总该赢一次了。
毕竟那些魔种都是久战之疲师，物资也很紧缺，人员上也完全不足，更没有援军。
这种情况下，总能赢了吧？
就算是北方的局面已经糜烂了，拿回南方，那也算是稳住了一点局势。
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样，还是没有赢。
没有赢就是输。
只要南方的魔种在阿姆斯特存在一天，那么人类对于南方的控制就会薄弱一分。
等到北方的魔种也打到了中央王城之下了，这人类的世界，眼看也要到头了。
所以悲哀的气氛已经在中央王城里到处肆虐了，以往哪怕是再混乱的时候，大家也最多就是人心惶惶一下，还是能够相信中央帝国的高层可以力挽狂澜的。
怎么说，人类在这个世界，这片大陆上也是生存经营了那么多年了，论底蕴，论历史，无论哪个方面，都不可能被一个才出现不过两百多年，还一直被打压在世界主流之外的种族给彻底击败吧？
以往，魔种虽然是可怕的代名词，却也往往是野蛮，蒙昧，不开化的代名词。
可现在，居然，真的要被这一群没有开化的野蛮人，这个野蛮恐怖的种族给击败？
甚至，以后就要被他们统治了？
很多人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就是这一夜之间，中央王城里多出了数百具自杀的尸体。
可对比起整个中央王城数十万的人口，这数百具的尸体，也实在没什么大不了。
但，风潮已起，挡也挡不住了。
人类，就要亡了。
相比起人类就要亡了这种已经如同瘟疫一样流传的论调，作为暗月商会的最高负责人，现任暗月商会会长波尔多显然更加在意暗月商会是不是就要亡了。
作为这片大陆的阴影，整个人类种族背后永远的笼罩者，暗月商会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危急过。
昨夜一战，虽然中央军部没有拿下南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