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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还冻结在冰里。
这一天,曾澈传来了消息,黄历的安排已经办妥,近日便可以启程,程盈秋可以暂时住在朋友家中,到考试的日子再前往北平。
要离别了,程盈秋有种淡淡的惆怅,默默地给黄历清点行装,发现还需要买一些日常用品,便征求了黄历的意见,两人最后一次上了街。
天气晴朗,温暖如春。黄历和程盈秋两人买了不少东西,有黄历用的,也有程盈秋的,平常逛街有说有笑,黄历也不时地逗程盈秋,看她脸红嗔怪的样子,觉得很有趣。但今天程盈秋的情绪不高,有点懒洋洋的,他几次打趣,也没有起到调节气氛的目的。
“对了,还得买内衣内裤呢”黄历指着旁边的商店,提醒道:“一起进去看看?”
程盈秋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你去吧,我不需要,就在外面等你。”
“也好。”黄历点了点头,也不勉强,自己迈步走进了商店。
程盈秋慢慢走到旁边一家商店的橱窗前,出神地看着里面陈列的婚纱,她很喜欢,素白的象云朵,穿在身上是不是有腾云驾雾的感觉,穿在我身上,一定比穿在那个假人身上好看,甚至梦雨也赶不上。年轻的女孩到了这个年龄,都是容易幻想,容易自我陶醉的时候,和黄历朝夕相处,有了异性关爱,有比家更温暖的地方,这些都产生了更强烈的诱因。
不自觉地挺了挺胸,是不是成熟了很多,已经完完全全是个大人了。程盈秋抿起了嘴角,不由自主地笑着转了转头,仿佛已经穿上了这美丽纯洁的婚纱。
蓦然,程盈秋的眼睛睁大了,从玻璃橱窗里反射出的人影中,似乎看到了一个令她难忘而恐惧的家伙。她眨了眨眼睛,再次进行了确认,没错,是那个瘦削的阴沉的家伙,在黑暗的胡同里使劲抓着自己的手腕,差点将自己活捉的日本人。
服部小五郎是个报复心很强的家伙,两次都失手,还被打伤,对他来说,是个洗刷不掉的耻辱,只有抓住凶手,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腿伤好了之后,他便经常在公共租界里晃悠,希望能找到线索,这样做已经有些日子了,没想到今天会遇见程盈秋。
起初,他也不敢确定对面橱窗前微笑欣赏的女人就是那天夜间从他手上逃脱的家伙,毕竟那天是晚上,程盈秋又戴了鸭舌帽,有简单的化装。所以,服部小五郎晃来晃去,从不同角度辨别着,没想到却被程盈秋发现了。
怎么办?听黄历说,那个家伙很厉害,今天出门,黄历象往常一样,没有带武器,如果正面交锋,能不能安然脱身?万一闹起来,被街上的巡捕抓到,进了巡捕房可就麻烦了。程盈秋的脑子急速转动着,心呯呯直跳,急得不行。也许这个家伙只是盯上了自己,还没发现黄历,把他引开,大不了自己跟他同归于尽。咬了咬银牙,程盈秋没有回头,转身顺着大街走去,暗暗将戒指里的毒针用指针尖顶了出来。
黄历走出商铺,四下瞅了瞅,程盈秋竟然不在门口,他再抬头远看,终于看见程盈秋的背影,正走向远处。怎么啦?等着急了,要自己回家,可这方向不对呀?他皱了皱眉,好象有些不对劲儿,没有叫喊,他悄悄跟了上去。
程盈秋走了一会儿,速度慢了下来,刚才的慌乱是很正常的,她还没经历过这种情形。现在她又有些后悔了,没有黄历在身旁,她总觉得心里没底,不由得有些害怕。努力使自己镇静,她装作看路旁电线杆上的小广告,停下脚步,向身后看了看,黄历跟来了,在她三十多米以外的地方。
有他在保护我,一定没事的。程盈秋的心中一定,思绪也冷静了许多,也就想起了上特工课时学到的,还有和黄历在一起时听到的。要表现得若无其事,一定不要慌乱,不能让那个家伙觉察到黄历的存在,以方便黄历暗中下手。想到这里,程盈秋渐渐镇静下来。
成功跟踪的秘诀在于不要孤立于人群之外,也一定不要盯着你跟踪的人,要在街的另一边跟踪你的目标,与其步伐一致。程盈秋停下来的时候,黄历却没有停,他保持着正常的速度,横穿了马路,来到了街道的另一侧。他敏锐的眼睛已经发现了服部小五郎,那个令他记忆深刻的家伙。
干掉他,送上门来的家伙。黄历眯了眯眼睛,起了杀心。但怎么动手呢,如果带着武器,在他背后来一枪,很轻松便能搞定。可现在,他手无寸铁,这家伙的近身搏斗和甩飞镖的功夫又是那么强,别打虎不成,反受其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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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六十二章临别的勇敢
第二卷平津狼烟第六十二章临别的勇敢
五步蛇,七步蛇,百步倒,不过是形容蛇毒的猛烈,多为夸张之语。但服部小五郎不知中毒,剧烈活动之下,使蛇毒的发作迅速,倒是不争的事实。
眼看着离黄包车还有十几米的距离了,服部小五郎突然减慢了速度,使劲摇了摇头,希望摆脱有些头昏眼花的感觉。但显然,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效果,反倒是又胸闷气促,四肢有无力的感觉。
黄历跟在服部小五郎身后,见他动作慢了下来,不仅抿起了嘴角,挂上了冷酷的笑意。没想到吧,身手那么厉害,却会死在无声无息的暗算之下。
冷汗不停地冒了出来,服部小五郎中毒的症状越来越明显,蛇毒正无情地破坏着他的神经系统,视线开始模糊,头脑开始迷糊,咽部象是堵了块东西,呼吸感到了困难。好冷啊,服部小五郎抱起臂膀,瑟缩了一下。眼睑垂下去,就不想睁开,好想睡一觉前面的黄包车又与他拉开了距离,管他呢,随她去吧服部小五郎扶住了路旁的电线杆,艰难地呼吸着。
我这是怎么了?服部小五郎的头脑已经迟钝,本来他的脑袋就小,脑子也没有多少,思考不是他的强项。
“先生,你怎么了,要帮忙吗?”一个声音象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服部小五郎迷迷糊糊地转过头,喉部的麻木让他发音都困难,黄历和蔼可亲的笑容就在面前,大手已经轻轻落在了他的脖子上,嘎巴,服部小五郎听到自己颈椎发出了脆响,神经和脊髓被中断,他的一切感觉都没有了,进入了无边的黑暗。
就是这么容易,黄历扶着服部小五郎,让他倚坐在电线杆下,然后大声说道:“好吧,我去叫车,送你回家,喝得烂醉如泥,老婆不和你吵架才怪。”
走过的路人有侧头看一眼的,也有无视的,黄历大步过了街,向停在不远处一个饭馆门前的黄包车走去,上了车,料定已经没人注意他了,他向车夫指了另一个方向,快速离开了。
………………
程盈秋坐上黄包车,在街上胡乱绕了好长时间,确认没人跟踪了,才又换了辆车,回到了家里。度过这紧张危险的时间,程盈秋坐在屋里,身体软得几乎要瘫下来。闭目休息了一会儿,喝了点水,她才恢复了一些,可又开始担心地等着黄历回来。
在度日如年般的等待中,程盈秋听到了院门的响声,立刻飞也似地跑到门口,扶着门框眼巴巴地望着,看到黄历笑呵呵地走进来,她不由得将头一偏,靠在门上,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除掉了这个祸害。”黄历进屋,甩掉大衣,一身轻松,“那个家伙没想到会被暗算,注意力全在你身上,真是活该。”
程盈秋给黄历倒了杯水,然后沉默了半晌,黄历很奇怪,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小手,问道:“怎么了,吓着了?别怕,事情已经过去了。”
“不,以后这样的事情还多着呢”程盈秋反手握住黄历的手,握得那么紧,低沉地说道:“每天都要生活在危险之中,生活在恐怖之中,每个夜晚都在想,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或者你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死亡并不可怕,可这种煎熬实在让人难受。”
黄历轻轻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手抚摸着程盈秋的头发,一个女人,成天生活在紧张、压抑、恐怖的气氛中,确实是件很残忍的事情。她们外表看起来坚强,但很难克服那种来自于女人天性的软弱。
程盈秋看着黄历,目光越来越迷离,这个男人是可以依靠的,她需要有个男人的胸膛可以依靠。这没什么可丢脸的,自己本来就是个女人,只是有些对不起何梦雨,但那是遥远的事情。现在,她要抓住现在。明天,黄历就要走了,谁知道在这随时都有危险的环境中,她和他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
勇敢一些,抛掉那可怜的矜持,程盈秋脸越来越红,突然不顾一切地将黄历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呢喃着:“阿历,晓西,你喜欢我嘛?你抱着我好嘛?”
黄历愣住了,手上传来的温软让他知道这不是做梦,而且,程盈秋的眼神——。当女性对你的感情升华到准备以身相许的地步时,她便会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