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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笑 全-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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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前面的女皇却站住了。

    对面那男子,盖着一层毛毯,斜斜倚在榻上,似乎还没有发觉有人进来,姿态闲散,专注于军报。

    他长发微微松散,随意一束,披在肩头,乌黑如缎。日光流金,自帐篷前延伸一丈之地,正将他笼罩其中,勾勒出明艳灿烂轮廓,从侧面看去,睫毛浓密若羽,鼻如玉雕,肤光晶莹,而一双眸子,璀璨而又深邃,一眼看去似乎可见漫天星辰光艳霞色,但仔细一看,却觉得那是广袤苍穹,深远高旷,不知终境。

    因为纳兰述有伤在身,那样的明丽里,显出一层淡淡的虚弱,却不曾因此失色,反而因此中和了这军帐的硬朗凌厉气氛,更多了种神秘而优美的气息。

    一时众人都有些失神。

    在尧国人的印象里,镇国长公主是传奇,但纳兰述也是。

    和在大燕韬光养晦不同,纳兰述因为尧国不是本国,所以从来都锋芒毕露,尧国人知道这位公主之子早早入了天语,做到了所有尧国皇族想要做而做不到的事,收服了所有尧国皇族想收服却不能收的天语,拒皇族封赐,破神鬼大阵,杀阻路仇敌,十三岁少年一路破尧国重重阻扰,脚印带血,步步都是凌厉决然的传说。

    传奇里,这位公爵也继承了原镇国公主的绝佳容貌,但纳兰述从来没有去过尧国国都,众人也只是听说而已,知道他是大燕四杰之一,也不过以为凭仗皇族身份而已。

    此次冀北家破人亡,纳兰述被逼出大燕,在这些人心里,纳兰述和自己一样,穷途末路,天涯羁旅,想必也是一副狼狈沧桑模样……

    然而亲眼见冀北联军浩浩军威,铁军、血烈、尧羽、黄沙城、野牛族,连狼军都有。

    然而此刻,日光下,软榻上,那手掌大军淡然俯首的男子,尊贵、自如、平静而睥睨,令所有人自惭形秽。

    尧国人悄悄退后一步,忽然发现自己满身尘埃。

    那尧国女皇却向前一步,脱开了紫衣侍女的搀扶,看着纳兰述,好像有点失神。

    别人还没觉得,曾经年少风流过的钟元易却皱了皱眉头。

    所以说,某人演戏,演过头了……

    此时静默屏息,纳兰述好像才发觉来人,头一抬,手中军报一推,“惊讶”地笑道,“是尧皇陛下吗?请恕纳兰述有伤在身,不能亲迎。陛下驾临,冀北联军上下,不胜荣宠。”说完在榻上欠欠身。

    他这也是非常粗疏无礼了,尧国那些“将军重臣”都露出不满神色,那女皇虚虚抬手,道:“免礼,大帅既然抱恙,还请一定好生休养,朕不介意。”

    她此刻声音温柔,虽还有淡淡傲气,但先前那尖利的嗓音和怒气,已经淡去很多。

    纳兰述一笑,“陛下请坐。”

    他手里把玩着先前女皇拿出来的尧国皇族信物,客气地请女皇坐下,但此时帐内的位置,他的软榻自然在正中,其余所有位置都是下首,女皇要坐,就得坐在他下首。

    尧国人在后面悄悄拉女皇衣袖,意思是提醒她万万不可坐下,女皇怔了怔,笑道:“大帅有伤,就不必挪位给朕了,朕随意便可。”说完也没分座次,随便在帐内一个锦墩上坐了,其余人赶紧团团围绕她坐下。

    纳兰述自始自终坐在软榻上没动过,哪来的挪位的打算?不过此时这一番自找台阶的说辞,倒也没失了分寸和尊严。

    纳兰述这才认真看了那女皇一眼,忽然笑道:“众位将军是不是受了伤,这肤色……”

    几个狼狈的绿将军羞不自胜,那女皇回头看看,眼神里怒色又起,眼看纳兰述神态平和,似乎真的一无所知,心中一动,有心想试探下纳兰述的态度,也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说到这里,正好问问大帅!”她一指部下,“我们好言好语,请求通报,却被联军士兵殴打至此,难道冀北联军麾下,都是这样的骄兵悍将吗?”

    “哦?”纳兰述还没答话,坐对面的钟元易已经一掀浓眉,“几位将军看来好惨!当真是我冀北联军属下所为?”

    “老帅不必惊讶。”女皇对这势力最雄厚的血烈军统帅,比别人更看重几分,赶紧道,“那两个士兵,看来散漫不羁,我等执礼相问,他们却悍然动手,手段诡异,不由分说,想来定然不是以军纪严明闻名天下的血烈军属下。”

    “自然!”一个绿毛哥愤然道,“听闻冀北联军组成复杂,想必是哪路尚未归化的军队?大帅,别的事也罢了,这等殴打侮辱皇室来使的事情,定要好好惩办!”

    “请盛国公将殴打诸将的士兵绳之以法!”有人直接便叫出了纳兰述在尧国的封号。

    尧国这边乱哄哄闹起,纳兰述却好像突然“伤势复发”,“虚弱”地咳嗽一阵,就往榻上一躺,闭目养神了。钟元易勃然大怒,“有这种事?定要查办清楚!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这话前一句还上路,后一句听着味道就不对了,那女皇和紫衣侍女都皱了皱眉,那群属下却犹自未觉,一叠声地要求“找出凶手,军法惩治”。

    这边正闹得凶,外面忽然也起了吵嚷,也是一连声的“找出凶手,军法惩治!”,帐门前很快拥挤了很多人。

    钟元易浓眉一掀,大步出帐,暴喝一声,“吵什么!谁允许你们聚集在这里?都拖出去打军棍……”

    “大帅!”一个血烈军士兵扑上前来,“少爷被打了啊?”

    “啊?”刚才还勃然大怒的钟家老帅,眼睛一直,“怎么回事?”

    帐内尧国那批“重臣”心中欢喜,心道想必那桀骜士兵,连钟帅之子都打了,这下同仇敌忾,更有理由为自己出气了。

    有些脑筋活想得远的,已经在考虑通过这件事,是否可以和钟老帅先拉上关系?这位盛国公似乎不是那么热情,倒是钟帅,像是一根筋直肠子的军人,拉拉关系,卖卖好,也许能把血烈军先收归自己小朝廷麾下……

    还有人想着,联军毕竟就是联军,果然易出矛盾摩擦,如果能好好利用……

    这些人各自打着主意,连声附和,越发群情激烈,“钟将军,想不到那些不听规矩的人,连您的爱子也敢打,是可忍孰不可忍,务必找出凶手,军规严惩!”

    “是极!是极!”钟元易怒不可遏地咆哮,“谁打了诸位贵客,打了我儿?是谁!是谁!”

    几个血烈军士兵扶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年过来,哭道:“将军,我们也不知道啊,那群人穷凶极恶,突如其来,少爷执礼相问,他们却悍然动手,险些一脚踢死他……”

    钟情在几个士兵手里翻着白眼,把被打肿的半边脸高高亮着,一副“老子被打得不行了马上就要嗝屁了”的衰样。

    “一定要重重惩治……”一个尧国人还在喋喋不休,忽然看见那几个血烈军士兵,正是刚才暴打他们的几人,惊恐之下一声尖叫,“是你——”

    再一转眼看见钟情,“奄奄一息”的钟情胳膊挡着脸,吐舌头对他一笑。用口型悄悄道:“绿毛崽……”

    那人脸立即更绿了,唰一下跳起来,指着钟情便要大叫,“是你,是你……”

    那群尧国人此刻都发现不对劲,齐齐蹦了起来。

    “这是我们钟将军爱子,三代单传,千亩地里一根独苗。”韩巧突然阴恻恻地道,“哦,钟公子,你被谁打这么惨?”

    “是谁!是谁!”老钟犹自在咆哮,“出来受死!”

    尧国人傻了。

    刚才还在叫“务必找出凶手,严惩不饶”的那堆人,转眼便将脑袋全部埋进了裤裆里。

    刚还想着和血烈军统帅搞好关系,没想到,第一面就把人家公子给打了!

    尧国人暗暗叫苦——哪里看得出那个溜滑随便的小子,居然是一军统帅之子嘛。

    此时老钟团团乱转“找寻凶手,为爱子和尧国陛下从属出气”,那群要出气的,哪里还敢吱一声,人人勾头埋脸,恨不得自己化成轻烟,从钟情面前消失。

    气氛尴尬,女皇皱起眉头,有些愤怒,有些无措。

    此时她也已经明白,老钟早已知道儿子被打的事,存心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但己方出手打人在先,自打耳光在后,眼前这场亏,竟然是吃定了,假如钟元易发飙起来,不顾一切将自己等人驱逐,自己也是完全没有办法。

    可恨老钟在那咆哮,纳兰述在那装死,其余将领全部在看戏,一场假想里隆重严肃的驾临,生生给搞成了闹剧。

    正努力想转移众人注意力,岔开话题,挽回自己这边的颜面,忽然感觉到帐门前有人,转眼一看,一个黑衣少女,静静站在帐门口。

    很朴素,很自然,左手端了个壶,右手抓了套烙饼果子。

    这个造型,一看就是个来送早饭的普通士兵。

    女皇心中一喜。

    是最先踢伤自己将军的那个女兵!

    比起钟帅儿子,这个女人更可恶,拦阻车驾,不予通报,踢人撞马,毁坏车驾,最后还来了那么一句骄傲到了极点的宣言。

    正是那句“冀北联军的人,只有冀北联军可以处置,其余任何人,没有资格侵犯。”,让女皇分外印象深刻,并觉得无比刺耳。

    好大的口气!

    我今儿便要侵犯侵犯你试试!

    误打了个钟帅爱子,总不会再误打个哪家爱女吧?

    何况这女人,还是先动手的,被她踢中的那个将军,才是所有人中伤得最重的那个。

    尧国女皇今日原本憋了一肚子气,见到纳兰述本人后,因为想怀柔拉关系而强自忍耐,此刻却觉得,自从进入军营,自己这方处处落于下风,被对方明辱暗损,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了。

    今日无论如何,要扳回一局,否则无以和对方谈判!

    “各位,先前他们几位受的那点小伤,也不算什么。”女皇主意一定,立即开口,“其实都是误会。”

    钟元易止住咆哮,转头看她,钟情哼哼唧唧,斜着眼睛瞟她。都等着她下一句话。

    “不过我等确实受到严重攻击!”女皇话风一转,柳眉倒竖,霍然抬手,指住了帐门口的黑衣少女。

    “这个女人,是你们谁的属下?”她厉声道,“先前在岗下,她擅自动手,踢伤我的御林军统领,还……”

    帐门口的黑衣少女,扬扬眉,忽然动了。

    她一手拎着壶,壶里还冒着热气,一手抓着烙饼牛肉,不急不忙地走了进来。

    女皇的手指,下意识随着她走过的轨迹转过去。

    “还一脚将他踢出三丈……”女皇指着她。

    少女走过钟元易身边,钟元易退后。

    “踢到他吐血……”女皇指着她。

    少女走过尤风书身边,尤风书垂头。

    “撞到马车上……”女皇指着她。

    少女走过晏希身边,晏希让路。

    “撞散了朕的马车……”女皇指着她。

    少女走过铁钧身边,铁钧敛衣垂手。

    “害得朕车驾惊马……”女皇指着她。

    少女走到了软榻前,纳兰述起身,迎上她,微微一笑。

    女皇一呆。

    嘴里的话还是下意识溜了出来,“现在,朕要求,盛国公你必须……”

    少女在软榻上坐了下来,把壶和饼子都递过去,“来,趁热吃。”

    四面将领转个方向,齐齐弯身,面朝两人,轰然参拜。

  “大帅安康!摄政王、统领大人安康!”  



天定风流之金瓯缺第四十七章 你穿内裤了吗?

    雷鸣般的呼声之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尧国人自女皇以下,都僵在了那里,女皇的手还直直指着君珂,却忘记放下,面纱后的眼睛,露出因为极度不可置信,而茫然混乱的神情。

    冀北联军诸将,都还恭恭敬敬维持着躬身的姿态。

    君珂往下瞥一眼,淡淡道:“诸位免礼。”众将又轰然应“谢统领”,才起身,神态恭肃地按序站好。

    君珂垂下眼,拼命把嘴角往下压,免得被人看出自己已经快笑破肚皮。

    这群二货!

    都被纳兰述带坏了!

    什么大礼参拜,什么摄政王安康,演戏演得真起劲。

    君珂忧伤地四十五度角望天,心想多来几个女皇多好啊,那就天天可以被这群二货顶礼膜拜事事顺从了,不用经常被抢巡夜任务,被强逼吃各种难吃补品,被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不要她操心军务了。

    对面的女皇,可怜,那膀子一直举着,不累么。

    “女皇远来辛苦。”她轻咳一声,开了口,“先前在岗下,因为衣衫不肃,不敢那样参见陛下,所以整衣之后才过来,陛下恕罪。”

    女皇慢慢放下手,嘴角抽了抽——这冀北联军上下都擅长睁眼说瞎话吗?你身上衣服,明明就没换过……

    不过折腾到现在,接二连三吃瘪,她已经不敢再对任何冀北联军的事务发表意见,讪讪笑了笑,道:“原来是君统领,统领名动天下,朕今日得见,幸何如之,呵呵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

    君珂一笑,转过头把壶向纳兰述方向推推,示意趁热喝。

    纳兰述“虚弱”地告诉她,“我手抬不起来……”

    君珂瞪他一眼,无可奈何命人取了碗,亲自给他倒了一碗热腾腾的东西,却是新鲜牛奶。

    纳兰述一闻那气味,就露出苦不堪言表情,君珂狞笑着,坚决地把碗塞在他手里。

    纳兰述咬牙闭眼形如服毒,君珂微笑从容幸灾乐祸,众将面无表情眼神诡谲,女皇面纱晃动眼神闪烁。

    这两人,竟然当众打情骂俏!

    真是不知羞耻!

    肚里骂着不知羞,眼神却盯在了君珂的位置,看那少女端坐从容,看精锐剽悍的众将对她言听计从,看淡漠的纳兰述唯独对她态度温柔,那眼神却越发的意味深长了。

    君珂感觉到她的注视,不动声色。

    不怕你乱动,怕你不动!

    纳兰述苦着脸吃完早饭,便假托“伤重”要休息,君珂起身,笑道:“大帅最近在养伤,陛下,是否愿意到我帐中休憩?”

    女皇怔了怔,她原想趁热打铁,现在就和纳兰述敲定之后的合作计划,但纳兰述竟然不跟她谈,把她塞给君珂?

    君珂不过一个出身平凡的女人,能到今天这地位,多半仰仗纳兰述的保护,自己能有几分本事?听说她手下云雷也已经分裂出去,在这冀北联军里,她还剩什么资本?

    纳兰述把自己推给她,是不是打着将来翻脸不认的主意?

    “不敢过多叨扰盛国公。”她笑道,“只不过有些细务,需得和冀北联军最高统帅亲自商谈,君统领那里,朕稍后拜访吧。”

    她的语气,着重在“最高”“亲自”两个字落了落,盯着纳兰述眼神灼灼。

    “那也行。”纳兰述还是懒懒的,君珂也似乎并不生气,收拾了碗筷出去,帐内很快就剩下纳兰述和女皇相对。

    “盛国公想必知道朕此来用意。”女皇开门见山,“尧国此刻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急需国公挥师北上,力挽狂澜。”

    “我正在做这件事。”纳兰述笑容淡淡。

    女皇窒了一窒,又道:“华昌逆贼包围国都已久,兵力损耗甚巨,以国公麾下兵精将猛,必然马到功成,只是不知平定逆贼之后,国公有何打算?”

    “匡扶皇族正统,还我清平河山!”纳兰述一脸正气。

    女皇又呛了一下,勉强扯出笑容,抚掌道:“国公不愧国之柱石!不过……”她犹豫半晌,神情试探,“不知道国公以为的皇族正统,是哪位呢?”

    “皇城里传位遗诏名字属谁,我自然匡扶谁。”纳兰述唇角一抹笑容,无辜纯良。

    女王咬牙,半晌眉毛一扬,“国公是在疑朕,得位不正?”

    “皇族传承大事,陛下敢说,微臣却不敢听。”纳兰述立即一脸惶恐。

    女皇气得脸色发白——这位滑头得浑身上油的盛国公,竟然真是手抓不着嘴叼不着,什么话题都是随手拿起轻轻放下,一句实在话都没有。

    和这样的人,绕弯子,就算绕到了大荒泽,也永远不会有结果。

    山不来就我,只好我来就山!

    “国公!”女皇声音凌厉,“实话和你说,被困国都的先皇已经驾崩,国都内诸皇子正在争位,大皇子杀了三皇子,七皇子又杀了大皇子,听说四五两位皇子结成同盟,正和二皇子六皇子争夺,皇城里一日三惊,军队无所适从,皇位每天都有人坐上去,第二天就滚下来……国公,你是明白人,应该清楚,这样的内忧外患情形下,那些皇子,谁的皇位都坐不稳,再这样下去,城破指日可待!”

    “哦?”纳兰述微笑,“不是说全国起事,讨伐逆贼么?我看皇城里诸位皇子大可不必操心,等义军来解救便好。”

    “义军在京城百里之外停住,不曾再进一步!”

    “哎呀,怎么会这样?”纳兰述瞪大眼睛,无比惊讶,“为什么呢?”

    女皇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为什么?你不知道为什么?

    成王妃关前自焚,激怒百姓,天语遗民趁机煽动民愤,义军起事,遍及全国,但这些人,并不是为捍卫尧皇室而起义的!

    他们停军百里之外,由得华昌王拼死攻打京城,是为了等你!

    为了和你两军汇合,将华昌王包了饺子!

    什么尧国皇位争夺,陛下驾崩,皇子大乱,没人去管——在义军眼里,那个皇位,是你纳兰述的!

    现在你来装无辜?

    “国公想必知道为什么。”女皇冷冷道,“不过朕奉劝国公一句,有些事不可一厢情愿,皇朝正统,也不是那些乱民拥戴便可以窃夺,义军答应有什么用?皇朝不答应,群臣不答应,没有他们的答应,谁也坐不稳皇位!”

    “是啊。”纳兰述深有同感地点头,“谁答应都没用的。拳头硬,才有用!”

    女皇脸色一白。

    她也没想到,纳兰述竟然当面,就这么赤裸裸地威胁。

    激愤之下不禁口不择言。

    “国公打得好主意!但国公真的以为自己凭借那一半尧国皇族血统,便可以稳坐这皇位?”她冷笑一声,“天知道那一半血统,经不经得起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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