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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坐吧。”
二哥点了点头,我便也坐了下来。
龙将军抿了口茶才开口道:“谢大人是当朝丞相的长子。今天我们来楚府,其实是有一件事要拜托楚夫人和白晁小兄弟的。”
我和晁儿对视了一下,都有点懵住了。
“两位大人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请只管说,只要我们能帮上自然是会帮。”
谢大人眼圈红红,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家父如今卧病在床,只怕时日不多。还望夫人和白兄弟成全。”
谢大人说着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卷二 聚首篇 第三十四章 节外生枝(1)
“还是由我来说吧!”龙将军接了上来,“白晁,其实谢大人是你义母的长兄,你该尊称他一声舅父。”
晁儿望了望谢大人,谢大人红着眼点了点头。龙将军又说:“这么说吧,你义母其实就是当朝丞相之女寒萦纱,而你义父则是八王爷之子寒奕。老丞相和八王爷向来政见不合,所以你父母才会隐居。之前虽然丞相的做法有些激烈,但是现在丞相毕竟老了。他希望能再见你义母一面,所以……”
“所以你们才来问我们义父义母的居所,是吧?”晁儿道。
“是啊!”
“可是我们答应过孔大叔,孔大娘绝不泄露出他们的所在的。”我说。
谢大人道:“我知道妹妹她是不会原谅父亲的,可是如今父亲他生命垂危,也许这就是他今生最后的要求了,你们怎么忍心让他抱憾而终?”
“这……”晁儿和我都有些犹豫了。话都说到这上了,可怎么办好呢。
“晁儿,你就答应了舅父这个请求吧。你放心吧,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八王爷和父亲其实都后悔了当初不该逼走了他们,他们也不会再为难你父母了。再说,你也不会愿意你父母这么与世隔绝一辈子,远离自己的亲人吧?”
谢大人说的中情中理,我忍不住也说了一句:“说的也是,大叔大娘虽然看上去总是笑容满面的,但是隐约间总觉得好像有种美中不足。晁儿,不如……”
晁儿沉思了一阵,终于点了点头。看大家也是舒了口气,结果谢大人就要拉着晁儿去见他的外公,龙将军也偕同去了,结果月暇做了那么一大桌的菜都没了评委,可恼死我们了。饱餐一顿后,我拉着二哥进了书房。
“二哥,我们什么时候到皇上那告御状,平冤啊?”
“这事急不来……”
“不行啊!越快越好啊!”
“三妹,之前都不见你着急,怎么今儿个这么急!”
“我……”我一时语塞,真是不应该,刚才太心急,说漏嘴了。“不是我心急,是我怕夜长梦多,现在在锦都,我怕安禄会做出什么伤害你们的事。”
“这你放心,你也说这是锦都。天子脚下,我量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和我们对抗。”
“就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嗯,你说得也对”,二哥忽又转过身,紧握着我的手臂道,“你别害怕,我保护你的。”
我不耐烦地打开了他的手道:“二哥,你怎么不明白呢?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想早点把这事解决了,这样我也好脱身去……”说到一半,我立即把嘴给捂住了。怎么老是一激动就说漏嘴呢?
哪知二哥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道:“原来你是想摆脱我啊?”
我正想解释,却是说不出什么来。二哥接着说:“我知道了。等找个合适的时候,我会带你进宫以探访姑姑为由,借机争取和皇上独处的机会,到时候你就可以向皇上伸冤了。”
“嗯!”想到可以回现代,声音不禁提高了许多。却听到二哥懊恼地嘀咕了句:“就这么想离开啊!”然后就甩门出去了。
我正先追上去,理智却又叫我停下来脚步。我迟早是要离开的,何苦再让他心存侥幸呢?这么想着,便也就在书房坐下了,细细打量起这个地方。也许几天之后,我就要永远离开这个时代了。不自觉地就想要干点事,书案上有很多散乱的书,一本本地摆放整齐,又拿起鸡毛掸子掸了掸灰尘。正忙乎着,房门猛地被人推了进来,只见二哥正气呼呼地站在门口,喊道:“诶!你还在这干什么?大晚上了,还理什么?早点回房睡吧!”说着就大步进来拉着我往外走。
“呃……等等啊!马上就好了啊!”
“忙什么?以后有的是时间。”
“以后的时间不多了啊!”无意间一句话。
二哥突然停住了,我一个惯性撞了上去。他转过身诧异地望着我,复又笑道:“以后你要是想来打扫,这楚府的大门会一直为你敞开的。”
见他笑着回过身,我才吁了口气。真是口没遮拦,老是说错话。
想想应该去见见颜儿,在这里最担心的就是她了,之前犯傻,现在又是身怀六甲。虽然楚阳会照顾好她,但毕竟不能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
卷二 聚首篇 第三十五章 节外生枝(2)
都说锦都名医荟萃,要是能将颜儿和二哥治好,那我离开也就放心了。刚要出门的时候就碰上要回府的晁儿。
“姐姐,怎么你要出去啊?”
“没,我就是想去找颜儿聊聊。瞧你高兴的,昨晚在谢府睡的还好吗?”
“姐姐,我正想要和你说呢。昨天,外公见了我身体大有好转,所以舅父叫我在谢府先住下。顺便好好和他们说下去幽谷的路线。我这趟就是想来亲自和你说句。”
“嗯!你住在谢府也好,至少他们不会亏待你的。好了,要是没什么事了,你就回去陪陪你外公吧。我送你出去吧。”
晁儿这才和我并肩出去了。晁儿还年轻,又有天云派的师父和师兄弟们,现在又认了这么多亲戚。看他们都待他如同亲人,我也就安心了。
到了分岔口,见晁儿领口有些歪了,我替他理了理又道:“在谢府好好照顾自己。”
“姐姐,你别忘了,我好歹在江湖上也混过一段时间,我会照顾自己的啦!好了,我走了!”晁儿头也没回,蹦蹦跳跳地就走开了。看着他的背影,鼻子又酸酸的了。吸了吸鼻子,这才往颜儿房间走去。一进房门,就觉得静得出奇,后才发现颜儿神情呆滞,似乎连我也不认得了,就那么呆呆地坐着。我连忙喊来楚阳,楚阳一看也喊“不妙”。
“奇怪了,今天我出去的时候,颜儿还好端端的,能说能笑的,怎么如今变成这样了?”
看楚阳急的,我只好拿着那些她平时最喜的小玩意在她面前晃:“颜儿,颜儿,你看这是什么?这是你最喜欢的小鸭车啊!你看,它会动的哦。”
任我怎么玩的开心,颜儿还是这么面无表情的,可把楚阳急坏了。
“颜儿,你认得我是谁吗?我是你相公啊!颜儿!颜儿!”楚阳猛晃着她胳膊。
“相公……”颜儿吃力地喊了一声,眼神里也总算有一丝色彩。
我便也上前道:“颜儿,他是你相公。那我是谁呢?”
见颜儿没什么反应,楚阳再旁边提示道:“颜儿,她是你最亲爱的小姐啊!你不认得了吗?”
“对啊!颜儿,我是婉清啊!”本来我是细声细语地要引导颜儿记起来,哪知我刚说完话,颜儿猛地盯住了我,硬是把我剩下的话给吓了回去。
“婉清!你是婉清!你是婉清!”颜儿突然神色惊恐地站了起来,慌乱地四下找寻着什么。她突然看到了梳妆台上的一把剪子,扑身过去就抓了起来,又恶狠狠地冲了过来:“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被这突如其来地变故吓住了,只见那尖锐的剪子正要对着我的脸下去的时候,楚阳一个上前把颜儿死死抱柱了。
“颜儿,你做什么啊?她是小姐啊!”
颜儿像是发了狂一般,大喊大叫:“杀了你!杀了你!”手中的剪子四处乱舞。
我楞在了当场,听见楚阳喊了好几声“快走啊!我抱住她了,小姐,你快走啊!”,我在才慌乱地跑了出来,脚下也差点乱地摔到了。等我趔趄地跑出楚府的时候又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连哈腰。
那人道:“小姐!府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这才抬起头,一看到那个人,我就像是碰到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般,欣喜若狂:“大师!是你!”赶紧把和尚迎了进去,边走边和他说颜儿的事。
“大师,你也会看病吗?”这个和尚虽然说是和我来自同个世界,可总觉得他形迹可疑,不免有些质疑。
“在这三十年来,我云游四海,为了找到回去的方法也研究了一些医术。我先替她把把脉。”
我领他到了颜儿房间正好撞上冲出来要请大夫的楚阳。楚阳赶忙把和尚迎了进去。颜儿似乎被楚阳弄晕过去了,和尚一直把着脉不说话,眉头紧锁。难道颜儿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过了半晌,和尚仍是把着颜儿的手腕,楚阳急地直来回晃,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和尚这才放开了手,又掀起颜儿眼皮一看,才起了身。楚阳连忙又让开道给他倒了杯茶。和尚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喝了一口才说:“尊夫人身体并无异样。”
“那她为什么神情呆滞,而且还认不出小姐,居然还要杀人?”
“依贫僧所看,尊夫人其实只是想杀萧小姐而已。”
和尚这句话确实是说到我的伤痛处,刚刚颜儿一听到我的名字便是神情大变。
“不可能,颜儿和小姐情同姐妹,怎么会想要杀她呢?”楚阳问。
“恐怕这倒不是夫人的意愿。”
“大师,这话什么意思?”楚阳也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恕贫僧多问几句,这位夫人是否曾经失踪过?又或者曾经有什么异样?”
“她曾经被人所擒,后来不知怎么又逃脱了出来,之后就变得疯疯傻傻的。但是她却认得小姐也未做过什么出奇的事儿啊。”
我也在旁点了点头。和尚道:“果真如此那可就糟了!”
卷二 聚首篇 第三十六章 节外生枝(3)
“果真如此那可就糟了!”这句话又是牵动着我们的心。
“大师请讲!”楚阳道。
和尚又站了起来:“恐怕夫人不是得病,而是中了降头术啊!”
“降头术?什么是降头术?”我俩异口同声问道。
“‘降头’是一种很邪门的邪术。下降者根据自己和他人委托的目的进行下降,就能操纵被下降者做任何事。还可以用降头术控制一个人的生命,用以害人和操纵别人,从而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是颜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怎么会招来这样的祸患?莫非,莫非是因为我?”
“萧小姐,你之前说这位夫人曾拿起剪子要刺杀你,看来这下降者多半是针对你的。”
针对我的!脑袋里第一个出现的就是安禄。颜儿当初和二哥、楚阳后我们一步要赶回锦都,后来二哥和楚阳坠下悬崖而颜儿便失踪了。楚阳推测颜儿应该是被周兴抓走了。后来在幽谷我再见到颜儿的时候,也曾看到她手臂上有被绳子嘞过的伤痕。楚阳的这个推测十之八九是对的。再后来我和颜儿都是形影不离的,外人是绝没有机会给颜儿下降的,更何况颜儿也是在那之后才发傻的。那周兴应该在元山的时候就已经给颜儿下降了,为什么不在颜儿见到我的时候就直接要了我的命,非等到我们来到了锦都才操控她杀我呢?再说杀我也不是那么简单何必整那么麻烦。退一步说,就算要下降也该找个有武功,体质好的人,为什么非要找个有身孕,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我真是越想越想不明白。
“那请问大师,这……这降有的解吗?”楚阳问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必须找到这个下降之人,但是他既然已经下降了就没有可能替我们解降的。除非他自杀或者被杀,将他的血衣焚灰放入酒内,饮下,降头毒才可解除。如果不知道是谁的话,就得找会蛊降且法力高深的法师来破解了。”
“那大师你……”
楚阳还没问完,和尚就摇头道:“贫僧也只是懂得一些皮毛而已,要是真要解降恐怕还得另请高明了。”
“可是一时间我们到哪儿去找这样的法师啊?”
“依贫僧看,既然尊夫人是在元山中降,施主还是到元山那带找寻一下这样的异士。”
“去元山找?那岂不是要找个三五半个月?这个对颜儿的身体会不会有伤害?”我问。
“这正是贫僧所担忧的事。要是换作别人大可以先找个普通法师先封住他的神智,再慢慢找寻解降的法师即可。可偏巧夫人身怀六甲,这么一来,非但不能承受舟车劳顿之苦,还可能会对胎儿智力产生影响。”
“这该如何是好?”楚阳急问。
“其实贫僧心中倒是有个人选,但是此人性格古怪未必会答应帮忙。”
“大师,你就说吧。无论是谁,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是会去求的。”这和尚老卖关子,我有些不耐烦了。
“此人便是司天监提点罗万象。”
“罗万象?”
“嗯。贫僧早些年也曾和此人有过几面之缘,虽未深谈,但看得出他不仅对天文造诣极深,而且对这类玄术也颇有研究。当然他为人正直,研究蛊降之术也只是因为兴趣。”
“既然是正直之人,那他应该会帮助我们吧?”我问。
和尚却摇起了脑袋:“这可说不准,罗万象自有一套待人处事的准则,当世几乎没有几个人能揣测他的心意。”
“什么人,这么牛?我倒想见识一下。”我在心下想道。
楚阳像是下了决心道:“无论多难,我都要请他为颜儿解降。”
和尚点点头捻着胡须道:“贫僧总算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不如就让贫僧陪同二位吧?”
“大师,此话当真?那就最好不过了。”
“楚阳我知道你担心颜儿,但是你要是也走开了谁照顾她啊?”
“这……”
“不如就让我和大师两人前去?”
“如此,那就拜托小姐了。”
出了楚府,四下打听,探得罗府府邸所在后,我们便赶了过去。
这罗府乍看上去倒是和别的官家府邸没什么两样,好说歹说且动用了偶的私房钱,那个门人才让我们进了正厅候着。
一路走来,倒真的发觉这学天文懂风水的就是不一样。像是大门入口处就挂着风铃,屋檐上也总有几处会悬着八卦镜,墙壁上也挂了一把七星剑,院落里也总能看到兰花等象征吉祥的盆栽植物。
收人钱财的门人笑嘻嘻地招呼道:“两位真是幸运,今天我家老爷啊,心情特别好。两位先喝杯茶,等我去通报一声。”
没多久那罗万象就出场了。
“两位前来造访不知是为了何事?”单刀直入。
“罗施主,贫僧法号慧灵,这位女施主是贫僧的一位香客……”
和尚还没说完,罗万象就嘀咕着,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高声道:“慧灵……难道就是当年那位慧灵师父?”
“没想到罗施主还记得贫僧!贫僧之前确实和施主有过几次交谈。”和尚很满意地笑道。
看罗万象似乎一下子来了劲,我的心也放宽了许多,看来解降的事应该好办!
卷二 聚首篇 第三十七章 节外生枝(4)
“慧灵大师之前的指点确实让罗某茅塞顿开,不知道今日大师还有什么指教?”
和尚笑了笑道:“‘指教’二字实在不敢当,贫僧当时只不过恰巧读了那方面的书而已。今日冒昧来访实是有事相求。”
看到和尚那奸诈的笑,我就在心里笑破了肚,八成这个和尚是用了什么现代的理论糊弄了罗万象吧。瞧他句句贫僧,施主的,我就觉得这和尚特虚伪,之前对这个“年轻”大师的崇拜之情顷刻间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了。但是没办法,谁叫他又是我回到现代的关键呢,我也只能像大家一样尊称他为大师。
罗万象是个聪明人,他瞧了瞧我又故意问道:“不知道是为何事呢?”
一般人这个时候都会先揽下活计来,表明他是热心帮忙的。但是这个罗万象没有这么做。
“贫僧也就实说了,是这样的,这位女施主的妹妹被人下了降,如今生命垂危。举目锦都,唯有罗施主能替她解降,还希望罗施主能施以援手。”
罗万象面露难色道:“大师,你是知道的解降需要耗费相当大的精力和功力。罗某不才恐难效力。”
罗万象拒绝地很干脆倒叫我不知道怎么说了。
和尚脸面也有些过不去又道:“罗施主可否看在贫僧薄面上,勉为其难,为女施主的妹妹……”
“大师不必多言。罗某喜静,诸位要是没有其它事情就请回吧!”罗万象大袖一拂,起身就要走。
“什么司天监提点,我看就是浪得虚名,说不定对蛊降根本就是七窍不通!”
罗万象本来迈步就要走了,听我这么一说,却是不屑地笑了笑道:“夫人的激将法对罗某没用。”
糟!被他瞧出来了,果然姜是老的辣。但罗万象却停下脚步细细打量了我一眼又道:“其实,要罗某出手倒也不难。”
诶?还有一线生机!
“愿闻其详!”
“若是夫人能出题难住罗某,罗某倒是愿意一试。”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夫人还是请夫人回去好好想想再出题。”罗万象讥笑道。
我和和尚相视一笑,这罗万象看样子不是省油的灯,不过我们好歹来自二十一世纪,想个什么古今迷题难他这个古人一下倒不是什么难题。
“不用想了,我现在就有个问题要问。”我“嘿嘿”干笑了两声。
罗万象有点不可置信地问:“哦?那夫人请问吧?”
“请教罗提点,宇宙是否有尽头?时间是否有长短?过去的时候在哪里消失?未来的时间又在何处停止?”见罗万象有点懵的感觉,我又加紧了攻势,“我生从何来,死往何处?我为何要出现在这个世界?我的出现对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是世界选择了我,还是我选择了这个世界?”
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