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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坐的南宫公主按捺不住,挺身欲出,被阳信大公主一把按住!在姐姐严厉的目光下,冲动的妹妹给压了回去。
欢宴在继续,温情脉脉,喜乐融融!
灯火通明处,人们推杯换盏,会旧好结新交,不亦乐乎!大殿里的欢声笑语,很快淹没了小孩子的哭闹。
长乐宫深,郁郁葱葱,花木茂盛;圃上繁花似锦,池中河蟹欢腾,真是一派荣华太平!!
3…02 南宫野望
新年将近,九月底的关中把‘三重衣’换成‘五重衣’都不暖和。多风的天更是彻骨寒冷!
秋风瑟瑟中,王美人端立长乐宫回廊,静候皇太后的召见。一个时辰,一个半时辰,两个时辰……王美人身后捧着礼盒的侍女早已簌簌发抖,摇摇欲坠;而王长姁却依然仪态端庄,纹丝不动⊙﹏⊙
宫女宦官进进出出,经过她身边时都弯身行礼。而王美人是无论尊卑一律微笑着回应。那份和气亲切让宫人们心里暖暖:怪不得人人都赞‘十皇子母王美人贤德少有’!多平易近人的可人儿啊,实打实把那些贵家出身的清高后宫给比下去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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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和‘酷寒’从来在权势财富前止步!
与此同时的长信宫室内,几个火炉火盆热力惊人。上好的松木,在燃烧中发出轻微的‘噼啪’以及松脂特有的清香,让宫室里的人尤感舒适。
几十个宫娥宦官悄无声息地走动操持。这些都是从未央宫椒房殿带过来的旧人,虽然第一天在长乐宫当值,却人人驾轻就熟。道理非常简单:长乐宫太后居所和原来椒房殿,就内部而言完全一致!
这是长公主的主意,长信宫现在就一个外壳还没变,里面则是彻底面目全非!
刘嫖殿下的命令:
长信宫内部‘破墙’‘掏空’;
其后,按椒房殿的房间格局重新砌墙分割空间;
甚至连室内装修和布置,门窗的位置大小式样都原样照搬!
也多亏华夏建筑是‘重檐立柱’结构,支撑受力的是‘柱’非‘墙’。否则,照长公主这么东拆西砌的折腾,重檐庑殿顶的长信宫非塌了不可(*^__^*) 。
家居摆设类也是如此,不过绝不是把椒房殿旧货挪了地方继续用——真这么干属于帝国级笑话——而是重新打了一套,木料更好式样不变,用途更不变,特别是摆放的位置丝毫不许变。尤其特殊的是:所有家居和落地摆设,如青铜器、大型树枝宫灯、长信宫灯等都给牢牢固定在地板上——防止无意中偏离位置,造成皇太后的不便。
这些设计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双目失明的皇太后不需要再花费精力适应新的生活环境,可以在搬家后马上享受新居。这样的心思实在是细致到无微不至的地步,充分表现一个女儿的孝心和细心——窦太后老怀大慰,天子赞不绝口!
宫室里空间庞大,同时站一百多侍从还显得有些空。一角,堆放了好多大大小小的礼盒,都是昨天宫宴上贵族官员赠送的贺礼。小宦官一件件拆了唱出品名和送礼人名字官爵;转手,一位老内官加以分类评级;最后,女官趴在案上正式登记造册。
窦太后闲适地斜靠塌上,神情安详。最近老太太乐事不断:乔迁之喜,正式开始帝国最尊贵女子的幸福生活;爱子梁王眼看就要进京了,母子团聚可期;孙女阿娇也是一天天康健——顺心遂意啊:…D
馆陶长公主一身簇新的大登高锦直裾,手里竟捏把金玉为骨的折扇轻轻摇着,偶尔还拿丝帕试试额头——室内的温度,明显是…有…点…高^_^
男孩子们房间里呆不住,早不知野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小阿娇则正在内寝午睡。闲来无事,母女俩一边享受收礼的乐趣,一边东拉西扯地闲聊。
忽然,内里传出幼儿的呜哇声,马上有宫人禀报:娇翁主醒了,正闹。
太后打了个‘抱出来’的手势。片刻,眉目齐整的小宫女手抱了陈娇急急而出。
窦太后把陈娇接在自己怀里。熟悉的面孔和气味立刻让小女娃安静下来,在祖母怀里蹭来蹭去,哼哼唧唧很不满的样子。
长公主好笑地戳戳女儿光洁的额头:这娃娃真黏人,侍从都不要只认至亲。一定是睡醒看不到亲人,觉得落单委屈了——她睡觉,五六个人陪着看着,哪里就冷清害怕到了?
老太后伸手,如有神助般代孙女半路拦截掉女儿的一指袭击,警告:“嫖儿,指甲!”
馆陶长公主悻悻收手:这方面母后往往比自己这个做阿母的都仔细,其实她的长指甲修剪很勤快齐整的。
太后按习惯摸索着把孙女从头到脚的检查一遍,确认有无不妥。忽然,窦太后脸色一冷,抬头质问:“无袜?”
一旁的小宫女立刻失了血色,‘扑通’跪下,冷汗淋漓。
‘袜子’在中国,不是着装问题,是等级立场问题。华夏族一向以‘衣冠上国’自傲,实行一套错综复杂、等级分明的服饰制度——华夏衣冠。这套‘华夏衣冠’制从黄帝开始绵延数千年,以《周礼》为基础,以历朝历代法律为准绳,被整个社会重视。
袜子是华夏衣冠中的‘足衣’类,同样有严格的等级区分:
奴婢,普通的宫人,即使寒冬也必须赤足,不许穿袜子!
有一定身份的才能穿袜子,但身份低的只许穿麻布或者葛布的袜子。
丝织品制的袜子是贵族和官员才可以穿的。
至于带装饰的丝袜罗袜,包括绣花、点缀等工艺,比如昨晚引起宫宴笑场的橙红蔷薇罗袜,则是高级贵族和皇族中人才有的特权。
没身份乱穿叫‘僭越’,是重罪!有身份不穿,是‘不修’,是‘失仪’。陈娇是幼儿,自然无过;责任只落在伺候她的人身上。小宫女正是意识到错漏所在,才一个劲趴在地上叩头求饶的。
一旁做记录的女官抬头,很同情看了她一眼:大冷天给馆陶翁主穿衣服,竟敢忘记穿袜子,简直是活腻了。真是可怜这幅清秀的长相,正撞在太后的刀口上。
窦太后不是苛刻的人,如果是一年前,此类疏忽基本是挨板子的事。但现在不同!春天堂邑侯家那场风波对皇宫影响重大,所有侍从、尤其是照料皇族幼儿孩童的宫人都受到更为严格的管理——对帝室来说,本来就低的幼儿成活率如果再因为下人的疏忽而雪上加霜,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其实,情有可原。供暖太好,忘记很正常。再者,这么短距离……’长公主有些怜惜这个年幼的宫娥,轻轻对母亲说:“母后,吉日不宜严惩。没入掖庭为奴?”
太后厌烦地挥挥手,内官唤人进来将小宫女带走,内室里另几个也一并带了出去。眨眼间几人的命运起落完毕,对当事者是天塌地陷,旁观的其他宫人倒是很平静——皇宫就是这么个地方,没身份的人没有权利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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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错事,接受相应惩罚,叫‘罪有应得’;没做错事而蒙受损失,是‘殃及池鱼’!现在,一尾‘公主’种名唤‘南宫’的雌鱼苗,正在‘绮兰池’里来回发疯,场面颇为壮观:…)
‘蹬、蹬蹬、蹬’,小母鱼摇头摆尾冲到大门口,‘哗啦’一把推开拉门,动作干净利索。漂亮的大眼狠狠瞪着门槛,开始举腿……
“百日——”清清淡淡的声音飘来。
额头青筋乱跳,女童咬牙,‘哗啦’拉门拉上;垂头丧气跑回房间。然后,周而复始……
宫室内侧,阳信端端正正跪坐在垫子上,纹绣精美的曲裾下摆在席上向四周铺开,十足象一条绚丽的大鱼尾巴。
手捧玉碗,美人鱼公主喂食幼弟,嘴角微微上翘:可怜娃,这么好动,父皇‘百日禁足令'怕是比挨板子更难受吧?
空气里弥漫着甜甜的香……十皇子刘彘仰着头,张大嘴,很耐心地等大姐把甜粥吹凉送进嘴巴;他右眼眶的乌青色似乎比昨晚淡了些。
另一边,最小的姐姐林滤公主毫无形象地趴着,眼巴巴瞅大姐手里的甜品,口水那是几乎滴下来:呜呜,那是阿母专给小弟准备的加餐,里面有好美味珍稀的食材和好甜的蜂蜜,自己是只有看的份,泪……
南宫鱼终于游累了,停到刘彘前呼哧呼哧!
刘彘对自己二姐的怒火不屑一顾,继续享受美食和大姐细心的照顾。二公主见这祸首悠哉游哉的享受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小拳头攥得死紧……摇……摇摇!
“南宫……”阳信一开口,南宫就泄了气——她没胆挑战大姐的权威。
“手钏而已,南宫。”大姐姐一心二用安慰二妹,笑盈盈把一勺粥倒进弟弟大张的嘴。
“乃舅父赠与,为南宫最爱!”南宫扁扁嘴,哀戚戚。
“阿彘冒犯馆陶翁主,阿母往长乐宫致歉,总需赔礼!”阳信温言解释,暗自叹息——也不怪二妹急眼,那手钏是绿青中少有的‘青琅。
母亲娘家是平民小户,王田两家都贫寒得很。再说,王家眼里,还是有了两个皇子的姨妈更重要些,即使有好的也先紧着姨母处用(#‵′)。阿母在宫里熬了多年,有小弟后才得个‘美人’名号。这绮兰殿中本来就饰物缺少,父皇又崇尚节俭赏赐有限,她们姊妹三个的首饰就更少了——可说除了宫里给公主们统一配发的饰品,别无长物。
前半年父皇将二妹许配给南宫侯世子为妻,二妹成了‘南宫公主’。舅父王信特意送了副绿青石手钏做贺礼。
绿青石并不罕见,难得的是这手钏上的绿青纹理细腻,颜色鲜艳;兼石下以黑玛瑙打底,别致精巧。别说南宫宝贝得象命似的,自己也好艳羡。如今母亲问都不问一声就拿走了,而且是去送给那个南宫最讨厌的陈娇表妹,这让二妹怎么受得了?
“嬉闹矣!赔甚礼?”二公主非常不满:“若论赔礼,应陈娇赔。阿彘有伤也。”言毕,直指小弟黑眼圈。
阳信对这个一根筋的妹子没辙:“南宫:太后吉日吉时,岂容阿彘哭闹?若引太后父皇不悦,如何了得?”
南宫还是怨气冲天:“行错者阿彘,南宫却失爱物?不公……”
“胡说!”阳信骤然高声,吓得南宫缩了缩脖子。
“我四人手足同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阳信放下碗。
左手拉过二妹,右手拽出老喜欢躲后面的小妹,三姐妹一齐看向弟弟:“数年后南宫入南宫侯府,阿姊及林滤亦各有归处。你我婚后际遇全系于阿彘!”女人出嫁后在夫家的待遇,往往是看娘家的背景!自己姐妹虽然都是公主,但每一代天子都有那么多公主,父皇更是十多个女儿。自己和妹妹们总要有同根同胞的兄弟诸侯王在,日子才能真正无忧无虑。
大公主唯恐脾气火爆的妹子暗里迁怒弟弟,进一步举例分析:“王家舅母何等淑德,仍为舅父所休。虽王家日益富贵为主因,但若有兄弟,何止如此?”
南宫也想起那个温柔娴静、贤惠有子的舅妈。这位舅母以前和舅父王信也是很好的,后来小姨封了‘夫人’,母亲封了‘美人’,王家一天比一天起来,舅父对舅母就越来越差,最后随便找个茬就休了。
被休回娘家的女人见不到留在夫家的儿女,可怜的前舅妈不知伤心成什么样子——可怜啊,可怜——可怜??
忽然,南宫公主的眼珠开始骨碌碌乱转,瞪得滚圆。她甩开姐姐蹲在弟弟面前,堆起一脸诚意十足的笑,甜蜜蜜地对小刘彘说:“阿彘,以后娶阿娇吧!”
大公主有些跟不上妹妹的思路,楞了一下。但阳信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啊”的发出一声惊呼,长袖遮了樱口,用赞赏的眼光看向二妹。
南宫很得意很嚣张地对姐姐挑挑眉,回过头抓住小男孩的双肩,开始抽风似的重复:“阿彘娶阿娇吧,阿彘娶阿娇……:阿彘娶阿娇吧,阿彘娶阿娇……”
3…03 舅甥
新年正一步步走近,华夏大地开始沸腾!家家户户准备年节的吃食和礼物,人们兴致盎然,整个汉国沉浸在欢乐中。
在人人快乐的日子里烦恼是孤独不幸的,比如馆陶大丈夫堂邑侯陈午。
即将过去的一年对堂邑陈氏来说可谓‘诸事不顺,多灾多难’,发生的很多事让人不胜唏嘘。陈家迄今都没能走出阴霾:正牌的女主人,馆陶长公主已经离家大半年了,而且毫无归来的迹象。侯府的少主人们,也跟着母亲一去不返!
最让陈家人郁闷的就是两位小侯:来接的时候只说把陈须陈硕带给窦太后看看;人入宫后,‘看看’就变成了‘小住’,可哪有小住大半年的?
本来指望老太后搬进长乐宫去,两个宝贝孙子就可以回堂邑侯府。但没想到不但窦太后进新居,馆陶长公主拖儿带女的也搬进长乐宫了——老太后明显打算拢着女儿一家一起过了。
窦太后尽享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当然愉快舒心;可堂邑侯太夫人就惨了——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孙子陌路人:…)
继夫人在家,是天天对儿子哭天抹泪。陈午一介臣子够不到皇家,只能努力安慰母亲。
“亲孙……不得见……”堂邑侯太夫人的泪水,扑簌簌落下。
“阿母,”堂邑侯很无奈,不知道还能怎么劝——每天三四次的,能说的话早已经说尽了。只能寄希望于转移话题:“有阿信及少儿!”
“不同……”继夫人不上当。嫡子和庶子是两回事,虽然都是她的孙子。
“请见……不成”继夫人继续嘟嘟哝哝抱怨,很不满自己受到的冷遇——几次请见太后都被回绝,人去了却进不了门——皇家根本就没把她这个亲家母放在眼里。
陈午感到额头上青筋开始绷紧。他很了解自己的娘:母亲大人基本是位很好说话的老太太,除了对‘尊严’看得特别重——这个有情可原,是多年压抑后的副作用。
继夫人的出身实在乏善可陈,只勉强比庶民高一些。由于这个原因,她和陈门众多出身显赫的妯娌内眷总是格格不入,多年来饱受排挤。刚入侯府那段日子,甚至老资格家老都可以当面对这位侯爵夫人挑剔指责。时间长了,再迟钝的人也在这方面变得特别敏感。
但皇家的事,不是臣子可以随便评论的。“阿母,”陈午皱皱眉,尽量缓和口气回答:“太后年迈体弱,确实不便待客。”
看继夫人又要张嘴;唯恐老母再说出什么没轻没重的话,陈午急忙抢话头:“娘,即便帝室中人,太后亦常拒见。阿母不闻王美人事乎?当日寒风多时而未见矣。”
继夫人被儿子一提醒,也想起了这件事。皇城里这类是非传得最快,是所有贵戚官宦家最在意的消息和谈资——十皇子刘彘的生母王美人,在长乐宫吹了两三个时辰的冷风,最终依然没见到太后。现在,继夫人觉得好受多了O(∩_∩)O~!
“然长远如此,终是不妥。”继夫人依然很忧虑,陈家的儿子总不成老待在刘家吧?
“阿母,或可趁新年递奏疏入宫?年节须家祭,皇室理应放行……”陈午是在提醒:当年馆陶长公主下降陈氏,先帝另加了些命妇的荣衔给继夫人作为恩赐;这些虚衔平时没什么用,但有些相应的特权,比如可以上奏。
继夫人满意了,这个理由听上去很充分,几乎不能反对——新年祭祖是家族大事,没有扣着人家长房嫡孙的道理。希望重现,和爱孙朝夕相处的快乐日子似乎指日可待,继夫人转悲为喜,忙不迭叫家老找府里文书来起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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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雨不大,落在瓦当上叮叮咚咚,传进室内其实挺悦耳。但冬雨总是不讨人喜欢的;春夏才是下雨好时节,冬天就应该下雪!
长信宫东殿,皇帝静静地斜倚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天子刘启今天处理完国事到长乐宫看望母亲,没想到窦太后竟然还未起。
皇帝当时大吃一惊——母后从来是早睡早起。长乐詹事窦婴急忙禀告君王:太后只是昨晚操心梁王入京的居所布置和赏赐礼物而睡晚了,老人家无恙。天子这才松了气,决定先在别处静待母亲起身;于是屏退左右后独自到东殿休息。
沉寂的空间总是能让人的意识走向飘渺——
不是不吃味的……很早很早前,刘启就知道自己母亲最疼的是长姐,刘嫖是唯一的女孩;最宠的则是刘武,刘武最幼。
而自己呢,年长又是男孩。所以,不能哭鼻子,不能撒娇,要有责任心,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要有担当,要成功,要保住太子宝座,要保护母亲和姐弟,要……
二十余年的太子,外人觉得储君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可谁又明白这个位置代表的煎熬和艰辛?尺度分寸,拿捏中要耗费多少心力?
如果,如果和刘武换一下,自己是幼子,会不会更快乐?鼻子,酸酸的……
思绪纷纷扰扰缭缭绕绕……忽然,刘启听到一阵很细微的悉索声,那是上等桑蚕丝衣料摩擦发出的声音
——谁那么大胆?不是下令不许进来了吗?
天子微微睁眼,见一个小小的人儿走过来,步履蹒跚
——哈,原来是小阿娇!
‘翁主,翁主!’很焦急,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小女娃置若罔闻,依然一步步靠近
——大概是伺候的宫女吧!才下令不许人进来,被堵在门口了。阿娇这孩子走路学步倒是早,她怎么进来的?
皇帝忽然起了玩心,假装熟睡,只睁了一条缝偷瞄:
小脑袋上两个包包一边一个,用缎带扎着
——缎带上缀着小珍珠,很漂亮!
身上一件锦缎曲裾,几乎及地
——呵,是蜀地进贡的斑文绒毛锦!未央长乐两宫加起来也没几匹,是皇后太后的特权享受。昨天贾姬生的平度公主还缠了自己好久,想要绒毛锦做深衣都没能如愿。长乐宫的份额大概都用在阿娇身上了吧……母后实在是疼爱姐姐的这个女儿。
曲裾里面是罗地的衬裙
——素的,没什么装饰。很简单。
小脚丫上穿着雪白的罗袜
——哦,不!不是全白的。有金色,是杂织金丝,做成隐隐约约的燕子图形。如今罗上可以嵌金了。
腰部束了丝绦,没有玉佩之类的腰饰
——应该不是忘记,多半是怕孩子太小,防范抓在嘴里吞了。
天子在上上下下打量,小女孩在走——很小心,很认真,稚嫩的腿脚带着些踉跄,一步又一步。
忽然,脚下一绊。皇帝心里一紧,本能地想伸手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