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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三个返回刘彘的卧房。卧榻上的小皇子面色苍白,本来圆圆的小脸足足瘦了两圈,都显出尖下巴了——腹泻的确伤人,这才半夜而已呢。
叮嘱了伺候的宫人几句,王长姁领着两个大女儿出去;淋滤公主早在弟弟的榻边睡地死沉,不用理会。
“南宫,午后往从母处答谢。”王长姁边走边吩咐。
“喏!”南宫哈欠连天地答应,飘向自己的卧室——去之前,得先补补眠。
“阿母,阳信愿往。南宫去,恐怕……”大公主迟疑着提醒母亲:依照大妹的脾性和快嘴,到姨妈那里还指不定说出什么呢。尤其这些天,去玉堂殿看新皇子的宾客川流不息的……
“否!”眸光一闪,王长姁美人转过身,留给阳信一个后背:“阿彘要紧,汝留守看护阿彘。”
“喏!”大公主低头谨从,心里期望着自己前面纯属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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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阳信公主的愿望落空了!!
流言,随着春风一起刮向汉宫的角角落落,中心是无辜受难的可怜十皇子,矛头暗指向膝下空空的薄皇后。
无风起浪!!
惊骇莫名的薄皇后,一面宣召最好的太医进宫为刘彘诊治,一面找自己的皇帝丈夫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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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殿里,薄皇后的陈情刚开个头,就被天子截断了:“皇后,毋须多言!”
薄皇后睁大了眼,脸色瞬间惨白,喃喃:“陛下,……”
皇帝一看就明白皇后想岔了,随手扔开简册,抓过皇后的手握住,一字一顿地说:“吾信汝,故无须多言以释。吾妻仁德,断不会行歹毒之事!”
尽释然!薄后眉间眼角柔情万种,晕生双颊如桃花一般嫣红。
她就知道:他有栗夫人,有贾夫人,有王夫人……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这个美人那个夫人。但是,无论他有了多少宠妾美姬,他永远只是她薄氏一个人的夫婿,是其她很多女人的君王。
她,只有她,与他刘启生则并肩、死则共祀!!
送走发妻后,皇帝又一次陷进成堆的公务中。
仗快打完了,事情反而更多!伤亡者要抚恤,立功的要嘉奖;叛贼要惩戒,从众要处理……天子一边在奏疏上写评语,一边烦心。
当内官蹑手蹑脚靠近,禀告说殿外王美人求见时,皇帝冷峻了面色——什么时候,他的宣室殿是随便闲杂人等可以来的地方了?
·
‘天呀,可别为了两块金子就把命丢了。哎,刚才皇后来时,陛下不是很和善很耐心的吗?’内侍见状,一个激灵,赶紧在天子发威前编理由:“陛下,美人王氏去簪素面请见!”
去簪?素面?天子挑高了眉:这个王长姁,又想玩什么花样?
“陛下,惊扰圣驾,贱妾有罪。”王美人一进来就跪伏于地,重重磕头。毫无装饰点缀的发顺着削肩在身后身侧铺开,在不施脂粉的面庞和一领素服映衬下,象黑色的……冷泉。
“王氏,如此失态,何为?”皇帝打量个来回,清清问。
“贱妾特来请罪。”王长姁低眉顺眼。
“何罪之有?”天子从旁边拿过一卷简,打开看:这是南方周亚夫的战报。
“前日,十皇子有恙。”王美人偷偷向上一望,很失望地发现刘启陛下正凝神于公文,咬咬下唇继续:“医之,现已大好。贱妾照料不周,致使圣嗣有失,此罪一也。”
说着,王氏向上叩了个头。
“嗯!”皇帝取笔在战报后加了两句,头都不抬:刘彘在薄皇后身边养了那么久,可一直是无痛无灾健康白胖的。你王长姁生的儿子,在你的漪兰殿出事,还能怪到别人?认罪是她实相!
“南宫无状,乱语。贱妾教诲无成,此罪二也。”停顿了一下,王美人又叩了个头,哀哀戚地低述:“长姁鄙陋,蒙君恩居内宫。今以贱妾之无能,竟累及皇后清名,碍天家圣誉。辜负圣恩至此,贱妾……”到这里哽咽住,说不下去了。
宣室殿很大,有很多窗。透过窗棂上裱糊的薄纱,日光照射进来,洒在王美人的黑发、单衣及素面上,和着滚落的颗颗珠泪,是无边的柔和娇弱,惹人爱怜。
天子终于放下了公事,眯起眼看小妾匍匐脚下哭到雨打梨花,有些意动:自陈卖乖邀怜之姿的王长姁,可实在不象已经生育了四个孩子的母亲啊!大王氏是有其独到之处的,否则,自己也不会和她生上好几个孩子。
想起王长姁于床第间的撩人和肆意,刘启陛下不禁身上一热:表里不一的女人!!自己有多久没去漪兰殿了?
“归去。汝有过,无罪。”天子轻轻咳了一声,又拿起了文书。
‘啊?这么艰难寻来的机会,就完了?’王长姁惊愕,有些茫然失措:“如此,南宫当如何处之?”
‘又是那个毛糙好动的南宫!’天子取过一幅绢帛开始写字,随口答:“南宫禁足百日!”
怅然若失的王美人很快就被内官带走,宣室殿迅速回归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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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王美人殿里的人并没有为南宫公主的被罚难过多久。
第二天晚上,漪兰殿终于等来了那么久都不曾驾临的未央宫男主人——皇帝!
7…03 长门园
大长公主家的湖边小筑,还是旧时摸样。
‘一样装饰,一样摆设,连待客的人都没变呢!’长公主刘嫖闲雅地捧起水晶杯,惬意四顾:唯一变的,是被接待的客人。
回想自己听到的关于那对兄妹的最后消息,刘嫖殿下几乎笑喷:那个刘南啊,竟然在听到燕王主坠落重伤的消息后,连夜带上妹妹跑路了!而且还是贿赂开城门,单车独驾一溜烟跑了!自此,再无人听说这对吴王儿女的消息O(∩_∩)O~
‘应该是怕朝廷反悔抓刘息去和亲吧——真是疼爱妹妹的好哥哥啊。’伸手将水晶杯交给随侍的女官,馆陶舒服地靠着:
‘不知刘南现在何方,那位花骨朵般的吴翁主刘息又到了哪里?兵乱如水火,水火无情啊!’长公主轻笑:物是人非啊?不过,有那么疼爱她的兄长在,刘息应该是安好的吧。
刘公主拿起折扇,开始懒懒地观察对面远处正襟危坐的年青人——白衣飘飘,身姿挺拔。
‘到长公主府工地上守株待兔,伺机搭上陈须这条线,将门路通道自己面前。’说实话,馆陶对此人的手腕有些欣赏,别的不讲,光陈须这个世子就难结交:这孩子貌温和内倔强,敏而多感,对铜臭味有比贵族平均线更高的清高厌恶。身为商人,能让陈须接纳并出面引见,可绝不简单。
双手叠加置于膝上;背脊挺直,白衣人以四十五度角微垂下头,神情恭顺。眼睑半合目光锁住身前一尺处,梁贾整个人从里到外全方位地表现出对上位尊者的敬意。
其实,这样的谨小慎微并不必要。他的正前方,是一卷放下的宽大纱帘;纱帘后两尺是一挂彩绢的垂帘;再往后一尺多,最后一层是串串琉璃珠。换句话说,即使长公主的眼神再好,也不可能透过三道障碍物看清他梁贾的表情细节。
但粱贾不敢!虽然陪坐的堂邑世子温和良善,虽然室内外的侍从每个都垂首侍立目不斜视,但梁贾依然不敢有任何差池。
粱氏家主不是胆小的人!多年行商,足迹几乎走遍大汉的高山江湖。多少次,为了财货为了性命为了自由,粱贾拔剑挽弓、血溅衣袍,和山贼湖匪甚至胡人殊死搏斗。那时候,刀锋断骨,血流如注,横尸当场,都不会让他皱半分眉头。
但现在,帘幕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让他忌惮极深!作为白身,作为平民,他为今天这个机会已付出太多。事关多半家财和至亲命运,他冒不得半分险!
“吾儿年幼,”帘幕后传来轻柔的话语,隐隐疏离:“无端受梁贾重礼,实失礼之极。”
‘问题是没收啊!哎,收了就好了,哪还用现在这样担心?陈世子只是答应引见长公主而已。’梁贾一拜,诚惶诚恐:“世子仁厚,雅量高致,不嫌小人微陋,实乃古君子之风。”
“阿母”陈须不乐意了,人是他带进来的,母亲这么说让他很没面子也。
‘到底年轻没经验,真沉不住气。’帘后的长公主淡淡扫了儿子一眼,才问:“梁贾何所思?官?爵?此二者乃国器,非私产,恐无能为力。”
大多数商人发财后,都会请托权贵求一官半职来提升地位,即便是无俸禄自备衣食的虚名官也好。但汉国制度,举荐官员是要负连带责任的;馆陶长公主自认安稳富贵,不喜欢找这类麻烦。
“长公主,小人所求者非官非爵,更无涉军国。”梁贾急忙澄清。
“嗯?那是为何?”长公主这下有些吃惊了。
大汉京都居大不易,水如油柴如桂,宅地更是有钱都不一定买到。房产中尤以园林建筑最昂贵,那么精致广大的城中花园,要多少资财多少曲折才能到手?居然不是为官爵?
“鄙人此来,实为舍女弟。”粱贾直视纱帘后的人影,缓缓揭开目的。
“女弟?”手指捻动,长公主打开一半折扇。
“是。女弟梁氏,二九之龄,以良家子入宫经年。”粱贾说起这个就痛心:那该死的贱妾,竟乘他不在家把他唯一的妹妹送进了宫门。随便嫁个人也比入宫强啊,至少妹夫不好的话他可以出面教训或和离。如今身在宫禁,让他怎么着手?
“粱氏既在宫中,为兄者何忧之有?”长公主微微向后靠了靠,边上服侍的女官细致地加上一只软靠垫。
‘就是进宫了才要担心!’梁贾绷紧了额角,却不敢露出半份:在外面都好办,凭自己,妹子总能周全。可宫中……天家威仪,宫阙九重高深莫测,他或者他的粱家都鞭长莫及。
无可奈何,梁贾低声兼下气:“粱门有女入伺皇室,实为大幸……”
‘典型的言不由衷!真这么想,还巴巴来找我干嘛?还要送我大好园子——虽然名义上是送给宝贝女儿阿娇的。’以窦太后子女都有的招牌动作挑挑眉,长公主冷嘲:别以为她久居深宫就不明世情。长安房地都是子孙基业没人肯卖;如此大面积的上等园林,又在城内,买资加疏通总花费是天价了吧!
“……然,女弟年幼稚弱。恐行事不周,得罪贵人。”粱贾讲的很婉转。
“哦……”刘嫖公主不置可否:宫女嘛,当然不是进宫享福的。即使当年的窦太后,初进宫也是操劳了几年,后来幸运得宠才发迹的。这算不得什么。
见对方反应平淡,粱贾心里一紧:“女弟与小人,同胞所出;多遭险衅,相依为命。”
“襁褓之内,慈母见背;行年五岁,祖母辞世。家父宠妾厌子,庶母不容吾等于家门,动则打骂。”粱贾的叙述清晰而冷静,似乎说的是别人的悲伤往事,反而有一种震撼人心的真实和力量:“小人不堪虐待,少小离家,闯荡谋生。漂泊异乡,牵牵念念者,唯女弟也。”
“惜闺阁弱质,兄长远离。孤零无依,日夜为妾妇逼凌。”讲到这里,粱贾的双眼泛起泪光;长公主看不见,陈须看清了。
“今得天幸,薄有所得,略备家资。不敢奢望富贵,只求手足团圆,平安度日,此心足矣。”粱贾的嗓音相应暗哑:“未料,父妾竟遣女弟入宫门!”
‘好可怜的兄妹啊!’陈须发自内心的同情,脑海中浮现出自家妹妹的面庞身影:骂?打?哼!!如果有谁敢欺负阿娇,自己也绝不会放过他(她)!
“人入宫,子将奈何?”长公主也动容了,但还保持几分理智。宫女一旦入宫,除非遇到皇帝特旨,就是老死深宫的命。而‘天子出宫人’的好事,可遇不可求……
“若及上意,无能为力。须知,天威不可测!”刘嫖公主决心先打压一下这个成功商人的期望值,以免他有不切实际的念头。
皇宫不可能莫名其妙单放一个宫女出宫,她也不可能为一座园子去求弟弟下放宫人诏书。另外,万一这个粱贾说得好听,真实想法是谋求外戚之位呢?
‘成为外戚’是绝对的富贵捷径!以区区一女之命运做赌注,成功了就是满门富贵——低支出高回报,无数家族热衷此道。刘启还是太子时,就常有人向馆陶送礼疏通,为家族入宫女孩寻觅机会和保护,比如现在内宫中最有分量的贾夫人程夫人等,其家族赠皇姐礼物之丰厚宝贵,不足为外人道。
“小人不敢。”粱贾眼珠一转就明白了长公主的意思,立刻伏身一拜:“天恩不可期。小人所求者,唯女弟安然即可!”
他的妹妹并不特别美丽,性格又懦弱,实在不适合内宫姬妾激烈竞争的生活。而且,粱氏年近二十,已过了大汉公认的最好年华。粱贾不敢贪心,只要小妹在宫里不受欺负,不服苦役,安然度日就好。
‘安然?安然!安然……’长公主打开整把折扇,再慢慢合拢,聊有兴味地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笑了:“可!”’
粱贾行两跪四拜的大礼:“长公主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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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走后,母子两顺着湖边小径,漫步闲庭,一路花红柳绿,明媚春光。
“阿须,”长公主边走边问自己的长子:“可记否?三人行……”
“三人行,必有我师!”陈须朗朗接上口,满脸阳光,真挚热烈:“阿母,女弟阿娇,须自然爱重!”
长公主怡然,欣慰地揽过儿子的臂膀——做母亲的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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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过一座假山,前面霍然开朗:水波粼粼处,倒映白云蓝天。
馆陶长公主忽然停步!
不远处,柳丝湖光中一个窈窕身影凭栏而立。服色并不艳丽,但质地高华脱俗。满头乌发高高挽起,单以一碧玉簪别住。侧面看,肌肤如玉,眼眉略含清愁,却别添三分韵致。
‘她怎么会在这里?不留在封邑,又入长安做什么?’刘嫖公主蹙了蹙眉,当场冷了面色。
“阿母?”陈须疑惑,不解如此赏心悦目的美妇人哪里惹到自家母亲了。
“阿母,阿母!”清脆甜美的呼唤传来。远远一个少女从小湖另一侧向高髻贵妇跑去,细腰长袖,乌发如云,与贵夫人相似的面容上尽是青春朝气,明艳得让人睁不开眼。
陈须一时呆住,他未成年,但已懂为美沉醉^_^。
贵夫人闻声回头,正看到馆陶。一惊之下微微欠身,招呼已到身边明显是她女儿的少女,作势想走过来会面。
长公主却没给她们这个机会,只回了个几不可见的欠身,拉了儿子就走。从另一条岔路绕了过去。陈须更诧异了,但瞧瞧母亲表情,忍住了没问。
走过好远,长公主才放开拉儿子的手,没话找话地问:“阿须,粱贾所赠园林,于城东南之何处?”
“阿母,”陈须回答:“长门!”
7…04 陈千金
——长安——
条侯府大门,马车艰难地启动。节节胜利让周亚夫家日益喧闹,过往宾客的车辆将原先还算宽敞的巷子塞到几乎水泄不通。
扭七拐八地挤过车流,进入主干道后车子才算快了些。
车厢内,高挽发髻的贵夫人盘膝而坐,身边紧偎着个锦衣少年贵女。女孩子很活泼,不时挑起车窗上的遮帘向外探望;明艳动人的容色引来无数过路行人惊艳的目光和追逐。
夫人几次阻止,少女都娇笑地躲过,眉里眼里尽是欢乐。无可奈何的贵妇没法,只得放任女孩闹去。后者干脆支起小半窗帘,光明正大地欣赏起窗外街景,长安风物。
“大汉京都,何其伟哉!”不知是第几次发出赞叹,明显是新客的少女。出口却是最地道的长安口音。
贵妇温情似水,用同样的长安本地话笑问:“吾女欲归乡否?”
“归何处?长安即吾乡!”做女儿的头也不回,脱口而出没半分犹豫。
‘哎,就知道是这样,……’瞧着女儿的侧影,美丽贵妇欲言,轻叹了一声,又止:女儿将生于斯长于斯的封邑视为客栈,却将素昧平生的长安认作家乡,奇怪的错位还不是出于自己多年的执念?!
在几个骑士护卫簇拥下,车驾向西北方转向。
车子又缓了下来。这次不是因为拥堵,而是路况变差了——青条石换成碎石路,木车轮碾压上去,自然颠簸了很多。到这处,路旁街坊路人灰暗寥落很多。
少女减了观景兴致,回身趴在母亲膝上打起了盹。贵妇爱怜地抚过女儿鬓发:贵族人家的交际场合最是繁文缛节,这两天累到孩子了!
“阿母,硕兔,兔……”半梦半醒地,女孩溜出两句。
‘还是个孩子啊……’美妇人停下了手,嘴角止不住往上翘:也是,那么胖头长耳圆圆滚滚的胖兔子,毛茸茸一团,又是那么乖顺讨喜,对孩子和妙龄闺女来说简直魅力无边。上午,女儿在姑妈家第一眼就看上了那只大灰胖兔,几乎当场要抢回家养。
‘但这是不可能的。一进京就听姐妹闺友们提到过,那是馆陶翁主的心爱宠物,几乎到哪儿都带着抱着。而陈娇,是她的爱女啊!’贵夫人纠结:自己一家在京,最要避让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她了。
‘想平生也算见多识广,可宫里宫外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稀罕特别的兔种,齐王主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宝贝?有没有类似的再弄一只?’华贵美妇掂量着另辟蹊径,但仔细想想还是摇了头:算了!齐王服毒自杀,可怜的刘若怀着身孕遭遇父丧,母亲兄长又前途未卜,这时候怎么还能用此类小事打扰她?
外面,车夫呵斥马匹减速的声音传进。
贵妇摇摇女儿的臂膀,唤道:“醒醒,到家矣。”贵女睡眼惺忪地爬起,跟着母亲下车。
一座不起眼的院落门前,十多个仆妇站列等候。
见母女两从马车上下来,众人行礼唱喏:“参见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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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睢阳城外,故吴楚大营——
大营已废弃!
这军营原来的修建者和主人,或如数万饿死军士般埋骨荒草,或象吴王两个儿子刘子华和刘子驹一样亡走闽越出奔天涯。侥幸活到今天的,也成了条侯等手下汉军的猎物。
但出人意料的事总会发生:理应荒凉一片的营垒现在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魂归地府的吴楚两王原来的大帐内,正端坐一位活生生的大王——刘武。
或许被前段时间的挫败和折磨刺激到了,自尊心严重受伤的梁王殿下在对吴楚残部穷追猛打之余,更是将死对头的老巢当成猎场游园,时不时就要来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