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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文晴“哦”了声，往厅堂中而去。
正文 051 速度
她刻意放轻脚步，只见到前方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在忙忙碌碌，凝香这几日面色明显好了不少，吃穿用度都比起流浪时候好了不少，可面上总有一股忧郁之色。
慕文晴也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凝香擦拭干净桌椅，弯腰在木桶中清洗抹布，又站起身，往厅中高脚凳上的唐三彩花觚而去。
慕文晴从她偶然间的抬头中见到了她眉头紧锁，面颊上依稀有着哭泣过后的泪痕。
绿儿红儿欺负她了么？不会，慕文晴脑海中迅速闪过她以前的说辞，父母双亡，没有亲戚朋友，只和那刘小哥一起流浪，后来遇到翠喜。一起到了金陵。
算起来，来了府中这几日，只有那刘小哥和翠喜两人能够说些话。
刘小哥欺负了她么？
慕文晴为自己这个想法打了个寒颤。
“凝香，这几日在府中可习惯？”慕文晴想了想，决定开口直接问询。
凝香手一抖，身子一颤，花觚就从上面摔下。
这可是从她母亲的嫁妆中拿过来的，慕文晴想要抢救，却隔着小半丈距离，虽然已经快步跑去，速度定然是及不上花觚落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在地面砸碎。
凝香已经吓得呆住，眼珠子动也不动只直盯盯看着它坠落，竟然连接都忘了去接。
慕文晴身随意动，人已经快速的往前跑，她已经可以想见花觚碎裂的场面，闭眼不忍见。等了片刻意外的没有听到清脆的碎裂声，手中却有什么东西。
她陡然睁开眼，惊讶的发现，这花觚好端端的落在了她的手掌心中。
面前正是目瞪口呆的凝香。两人大眼瞪小眼，凝视了片刻。
慕文晴才感觉膝盖酸痛，低头一看，正呈现半屈膝状态。
她赶紧站直了身子，凝香也醒过神，扑通跪下，道：“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慕文晴觉得身子一软，似乎力气用尽一般有些虚脱的感觉，她往旁边高脚凳上靠了靠，看着跪着的凝香，突然有种厌烦。
“凝香，你如今入了府中，可有不习惯之处？”慕文晴顿了顿，缓了口气问道。
凝香愣了下，低头道：“没，没有。”
慕文晴微眯了眼，她加重语气道：“你如今是我院中之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同我说起，若是有什么难处，我定然不会吝惜。”
凝香低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声音却低了下来：“多谢二娘子，奴婢很好。”
“真的没有？”慕文晴压下心头火气再问。
“没有。”这一次凝香连想也不想，语气仍旧很低，却坚定了许多。
慕文晴深呼一口气，摆摆手道：“行了，退下。”
凝香慢慢站起来，低着头往后退。
慕文晴只看着她离开厅堂，觉得力气回复不少，站好了把那花觚放上去。手却紧紧捏在一起。
巧香推门而入，见到慕文晴脸色不对，赶紧道：“二娘子可是不舒服？”
慕文晴眼中突然露出冷冷的光芒，她轻轻道：“让绿儿红儿盯着凝香。”
巧香只觉得背脊突然一寒，她不敢多问，只点头道：“是。”
“二娘子，适才守福传来消息，阿郎今日兑换了银两，去善堂购买了米粮。”
守福是阿娘身边的人，也算是诚实可信，慕文晴记得当年阿娘死了之后，守福守宁这两人都被慕仁调去了守田庄。后来也不知怎么样了。
真的购买了粮食？
“那两箱嫁妆一共兑换了多少银两？”慕文晴淡淡问道。
“一共是一百八十两银子，零头没有算进。”巧香适才从兰香处得了消息。
慕文晴点点头，她没有跟去，不知道兰香拿了哪两箱子给慕仁，那些绫罗绸缎或者古玩珍品若是去死当，又要得急，以慕仁的身份，想必也没人敢短了他的银子。
这银两数目她不清楚，就不予置评，不过一两百两银子，在此时天宝四年的物价之下，可以购买的粮食不少。
若非是那种红稻米黑稻米，普通米一斗只要六七十文钱，好些的八十文钱也够了，一两百两银子可以买下两千多斗，折合也有三万斤左右。若是施粥，只怕几千人吃个三四天也没问题。
“父亲可做好准备？”
“何三禀告了夫人之后，就去了厨房，这会儿厨房的厨娘都跟着去了帮忙。阿郎租了府邸旁边那空置的房子，我刚才偷偷跑去看了下，现在就已经开始在熬粥。风声也传了出去，都是以阿郎和夫人的名义。”巧香说得清楚。
慕文晴听到“以阿郎和夫人的名义”的时候，只冷冷笑了笑。
“二娘子，明日的场面想必很是混乱，您还是别去看了吧！”巧香劝阻，想到明日将会要出现的场面，直觉就开始头疼。
慕文晴摇头道：“父亲大人想必会调用官兵过来，想来倒是不用担心。”
巧香歪着头想了想，笑道：“还是二娘子思虑得多，阿郎定然会布置周全。”
慕文晴嘴角微微勾了勾，这可是长脸面的好事儿，她就不信慕仁不会想借此提升自己仁德的名声。若是有了混乱抢夺，出了人命，反而是有过无功了。
“云娘子处如何？”慕文晴没忘记这茬事儿。
巧香道：“云娘子没说什么，只让我退下，不过听了我的禀报，脸色倒也正常。你说她会不会心中怪责。”
慕文晴冷笑道：“她也该长点脑子了，我既然说了不会有事，她若然还是不明，那就活该自己守不住儿子。今日父亲想必还会去她处，她若是聪明，就该花点心思在如何留人。”
巧香最近倒也习惯了慕文晴的早熟，闻言也没多惊讶。
慕文晴等巧香退下了，才顺势在高脚凳前的月牙凳前坐下。她伸出手，愣愣看着柔嫩的小手，七岁女孩儿的手，也只有大人的八分大小。上面纹路也不如大人般清晰，手背上细细的绒毛微不可见。可是，这只手，刚才竟然接住了一个跌落的花觚。
她竟然有了这样的速度！
慕文晴知道自己重生后身体敏捷了，听力耳力都增强了，但这也不过是在正常范围，比巧香她们好些罢了。可刚才这一发力，她肯定就算是慕仁身边的何三也不过这般速度。
何三何人？
七年前就跟在慕仁身边，听说年轻时候，征兵入伍，也曾做到了队正一职。府兵制中府下设团，团下五队，一队三伙，一伙五什长，一什长下十丁。队正下方管辖一百五十人，能够做到队正之职，那必然是身强力壮、武艺不错之人。这何三听说后来和团中校尉有了龃龉，所以干脆辞去职务，使了些钱，出了军中，这才偶然遇到慕仁，就一直跟着。
（唐太宗开元年间的粮食一斗米只要三五文，通货极度紧缩，但是到了唐肃宗在位，由于战乱等等的影响，货币乱套了，制造得越来越多，通货膨胀，一斗米就要七千文。可怜的，一百多两银子只能购买二十斗米，折合二百四十斤左右。O（︶︿︶）o没有查到天宝年间的货币与粮食价格，由于当时还没有安史之乱，所以货币价值倾向开元年间。另外一个士兵耗粮一个月十八斗。
数学白痴啊，加上查资料算了好久好久，一两个小时有木有~打滚打滚，下个月一号上架，眼馋新书榜，要粉红有木有~~~）
正文 052 施粥（一）
慕文晴拿出这圆形玉佩，环上的小竹子依旧挺拔，盘踞了整个玉环，淡绿色的叶脉细细看过去，却觉得这绿色没有以前那般明显，更透明了些许。
另外这叶脉的边缘似乎多了什么，慕文晴对着光照亮，细细看了一番，终于发现了小竹片间似乎多了些状似闪电的纹理。
慕文晴想到了早上那一道惊雷，这是雷电入了玉佩中么？
经过这几日，慕文晴也觉得这玉佩似乎不是普通的妖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玉竹，玉竹，你到底是何物？”慕文晴喃喃道。
想了半晌不明白，慕文晴也就懒得去想，若然一定要追究个清清楚楚才安心，她首先就没法解释重生一事。
傍晚时候，慕文晴又入了竹林，片刻后却皱着眉头出来，她发现以往那种舒畅的感觉没有了，或者说不明显了。
阿娘如今才好了些，却没有根治，毒素还在体内，这该如何是好？
慕文晴心事重重，抱着再试一次的念头，再进了竹林，仍旧没有以往那种舒畅感觉。
难道说，阿娘的病就得这么拖着么？现在虽然好了些，但是没有根治，也不知身体能支撑多久？
慕文晴有些焦躁，觉得这个玉竹升级之后，真是不合她的心意。纵然她可以探测很多物质，就算运气好找到金银铜什么的，于她娘的病情也是无益。
如果能迟点升级，让阿娘多治疗一段日子，会不会更好点？
她的目光有些哀怨投向小竹林，今早上之后，竹林中的竹子一根根都好像病怏怏的，叶片耷拉没什么精神。它们也被那雷劈得失去活力了么？
慕文晴低着头，精神不振往燕园正厅方向走，她要去找燕夫人再试试看。
“二娘子，您要去哪儿？”已经吃完了饭，巧香正同绿儿红儿凝香几人在他们这小院中踢毽子。她们之间年龄也不过相隔三四岁，玩闹起来，也能在一起。
巧香虽然在玩儿，目光却也一直盯着这小竹林，见到慕文晴出来，就赶紧喊道。
慕文晴回头，见到红儿脚下那毽子高飞，飞过了人头顶，她竟然灵巧的转了个身，又接过毽子继续踢。
见到慕文晴过来，红儿脚下用力，那几根花色野鸡毛陡然飞上了高空，红儿嘻嘻笑了笑，抬头伸手就一把抓住了落下的毽子。
“二娘子，您玩儿么？”红儿这几日和慕文晴熟了些，性子也活跃起来。她一把把毽子递到了慕文晴身前。
慕文晴此时哪有心情，只摇摇头，闷闷道：“你们玩儿。”
红儿见慕文晴心情不好，和绿儿也不敢再嬉闹。
“二娘子是为了明日施粥的事儿烦恼么？”红儿开口问道。
绿儿也关切看着她，凝香低着头，从她们玩闹的时候，就一声不吭。
慕文晴扫了她一眼，只觉得凝香的心事似乎比她还要重，没好气摇摇头道：“不是。就是无端端有些心烦。”
心烦？
绿儿红儿巧香几人对望一眼，对症才能下药，她自己都不知道，这让她们如何做诸葛亮。
“我去看看阿娘，你们继续玩。”慕文晴往外跑，巧香赶紧跟过去。绿儿红儿两人也没了玩的心思，闷闷坐在院门口等待。
天色有些晚了，燕夫人正在就这烛光看书，才慕文晴才回去没多久又过来，不由奇道：“晴儿，可有什么事儿？”
慕文晴嘟着嘴嘀咕道：“我想阿娘了。”
燕夫人放下手中书册，笑道：“晴儿才一刻不见我，哪能这般想念？”
慕文晴奔过去径直抱着燕夫人，把头往她胸前磨蹭，学着素素一般，道：“我有十年未见阿娘，这几日见多少次都是不够的。”
燕夫人笑起来，摸着慕文晴柔顺的发丝道：“晴儿一直在阿娘身边，哪会有十年未见。”
慕文晴正自焦急等待，这会儿一直没有听到以前的应答，不由脑海想着玉竹急切问道：“为什么还没有启动解毒程序？”
“滴滴，探测到迷梦携带者，是否启动解毒程序？”温柔机械声终于如往常一般响起。
“是。”慕文晴松了口气。
“滴滴，警告，二级程序能量有限，只可承载半年身体优化能量。迷梦携带者身体优化程序完成需三年。建议启动能源探索系统。”
“……”这是什么东西？
“是否启动能源探索系统？”
“……是。”慕文晴咬咬牙应了下来，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东西。
慕文晴不大明白后面的术语，却也听得太多无厘头的东西，猜谜语的能力与日俱增。
身体优化，难道就是让身体越来越好？如果是这样的话，阿娘的身体就需要三年才能完全好。而这个二级程序能源只能用半年，还有两年半怎么办，当然得再去寻找能源了。
以前她一进入那竹林不是就启动了聚能程序么？能就是能源么？如果是，为什么现在不能启动聚能程序了？
难道说，慕文晴灵光一闪，是上一次升级把那儿的能源都用光了。
慕文晴这般确定，心中算是暂时了却了一件大事情，至少这半年不用着急了。况且，才几日阿娘身体就好了些，如果用上半年，想必会好上许多吧！
慕文晴笑嘻嘻抬起头，又让燕夫人愣了愣，人说六月的天孩儿的脸，她看是孩儿的脸六月的天。燕夫人笑着摇摇头，道：“晴儿，早些去歇着，明日你要去看你父亲施粥，可记得带上竹香，她人大，总归比巧香等人好使唤些。”
慕文晴点点头，听到“滴滴”两声，就笑眯眯站起身来。目光从收拾床铺的兰香身上掠过，落在了端着水盆子进门的竹香身上。
“竹香姐姐，明日我再来找你。”慕文晴轻松道。
竹香把水盆子放下，又放了毛巾入盆内，把毛巾拧得半干了，就帮燕夫人擦拭，边做边笑道：“二娘子，别想着凑明日的热闹，睡不着觉，赶明儿站在台阶上都打起瞌睡就笑了人大牙了。”
慕文晴哼哼哼几声，就要离开，突然想到银两的事儿，又转身问道：“阿娘，那两箱子嫁妆只值得了一百八十两银子么？”
燕夫人愣了愣，抬头笑道：“晴儿竟然还会替阿娘操心了。你外翁给的嫁妆虽多，这两箱子也就值了这许多。”
兰香已经停下来，转头笑道：“二娘子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百八十两银子这可是不少的数目了。小户四口之家一年的开支最多三五两银子。也就夫人能有这样的财力，换了人，哪里舍得做这样的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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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3 夜话
慕文晴弯腰在燕夫人脸颊吧唧一口，“阿娘最是善心了。”扔下一句话就往外跑。
竹香扑哧笑道，“夫人，这会儿可要擦拭干净？”
燕夫人摇摇头带着苦笑。兰香也乐道：“也就是二娘子的口水，夫人也这般稀罕。”
“我这一世，唯一牵挂的也就是二娘子了。”燕夫人缓缓道。
声调低缓，眉间深锁，适才的愉悦情绪霎时间散去。
兰香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她走进燕夫人身边，轻轻道：“夫人，这些日子您的身体越来越好，您就不用再忧虑了，定然可以平安渡过今春。”
又道：“自从二娘子从文殊寺回来，您就一日好过一日，您说，是不是二娘子真的在寺庙中得了高僧指点，沾了高人的气息。”
竹香冷笑道：“什么高人，只怕就是那些牛鬼蛇神装神骗鬼的把戏，夫人身体好了，那是夫人的福分，也是夫人命不该绝。若非夫人为了二娘子，这般忍气吞声，我早就……”
竹香的话戛然而止，她低着头转身清洗帕子，只搓得擦擦擦的响，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兰香叹息声，望向了微开了条缝隙的窗外，有丫鬟说话的声音传来，依稀可辨。
“呸，这玉香真不要脸，竟然还在我们面前炫耀阿郎赏赐的玉簪子，不就是陪着……”菊香的声音，她一向快人快语。
“就是，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还以为自个儿真的能飞上枝头作凤凰了。”梅香符合着不屑道。
“……”
“你说话啊，这玉香总是让你做这做那的，现在也只会在你面前耀武扬威，可曾给你半分好处……”菊香似乎是没有得到身边人的应答，非常不满意的推了推旁边的人。
“荷香，你以后别再理她，她就是把你当傻子一般看待！”梅香苦口婆心劝道。
三人渐行渐远，声音也渐渐消失，至始至终只听到了两人叽叽喳喳带着愤怒或者嫉妒的说话声。
兰香有些气恼的拴紧了窗户，只道：“夫人如今好转不少，阿郎竟然还只顾着去那些狐狸精处……”
燕夫人神色一黯。
竹香“刷”一声站起身，那沾着水的帕子就滴滴答往下落，在水盆中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旋窝。她大力的拧着帕子，如同拧着仇人一般。
燕夫人诧异看着她的举动，兰香忍不住道：“竹香，你这是做什么？”
竹香冷着脸把帕子递给燕夫人，别开脸道：“没什么！”
兰香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来劝道：“夫人有夫人的难处，你又不是不知道，夫人身边能信任的也就我们两人了，待我们也如同姐妹般，你如今还甩脸色给夫人看，这不是让夫人难过么？”
竹香听了这话，跺跺脚，转过脸看着燕夫人气道：“夫人，我知道您一直希望二娘子能好好呆在这儿，能什么也不知道的好好活下去。可是您看看您如今的样儿……”
兰香怒道：“竹香，夫人好好的，又什么样儿了？”
竹香从燕夫人手中拿起帕子，端起水盆，径直就甩开帘子出了门。
兰香气恼看着她的背影，转头安慰道：“夫人，您就别理会竹香乱说一气。”
燕夫人苦笑了下摇摇头，“竹香总是这火爆性子，我若是真的去了，二娘子又小……”
兰香已经飞快道：“夫人，您就别担心了，虽说燕家人少有能过二十三岁，但是今年这不已经过了这个时间。况且国公大人不也三十二岁才殻！�
燕夫人点点头，叹口气，抬起手，迟疑了下，伸手拔下头顶的玉簪子，目光渐渐迷离。
“当年我父为我细心挑选，总说仁德仁厚，性行刚正，顾念旧情，可托付终身。初成亲之时，也琴瑟和鸣。我私心里欢喜，认为我父果真是个巨眼英雄……”
燕夫人声音渐低，直到尾音消失，这才沉沉道，“哪知他的通房丫头邵娘子早有身孕，他瞒着我，只说不忍伤人性命。两条人命，我也不忍逐走。自我父故去后，他竟纳了邵娘子做妾，这几年又陆续纳了几人，我这儿也就来的少了……”
兰香头慢慢低下来，不知是为了燕夫人难过还是为了什么其他原因。
燕夫人两手指捻着玉簪的头，上面精雕细琢一朵光泽温润的梅花，紧紧盯了半晌，终于放下来，又喃喃道：“燕家家规第二条：男子不得纳妾，女子若不满夫家纳妾，自可反出夫家回燕家，同族中男儿一般拥有继承权。所生子女也可随燕姓，同为燕氏子孙。倒是有两位返回燕家的姑祖，回到燕家，同样也摆脱不了燕家之咒。我祖母原嫁祁国公郭家大郎敬之，却因着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