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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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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汶光为人,也颇有担当,颇见气节。



  历史上的赖汶光,最后落于淮系将领吴毓兰之手。但不是吴毓兰擒住了赖汶光,而是赖汶光主动“投案”。



  赖汶光“投案”,不是求生,而是求死。他的条件是:一,不受辱而死;二,死前可以让他尽书胸臆。



  之所以选择吴毓兰,是在赖汶光眼中,吴毓兰清廉自持,是淮军里他唯一看得起的人物,也是唯一有可能满足他的要求的人物。



  事实证明赖汶光的眼力很好,他也因此能够留下一份《赖汶光自述》。



  关卓凡看过赖汶光的这份自述,对其中一些句子有很深的印象。



  比如,“一路滔滔,攻无不取,战无不克”,意气昂扬,完全不是一个阶下囚的口气。



  又比如,“惟一死以报国家,以全臣节”。——当然,赖汶光穷途末路“投案”,不同携大军来降,是不可能邀得侥幸的,这一点,赖汶光很清楚。但无论如何,就气节而言,高了李秀成一筹。



  原时空,赖汶光为自己人生画的这个句号,非常漂亮。



  这是否证明,赖汶光“愚忠”于洪杨,愿意为那个“太平天国”陪葬呢?



  关卓凡认为,刚好相反。



  赖汶光“投案”及之后种种,证明这样一个事实:他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但他不愿意死得糊里糊涂。他希望自己的死是“明白”的,是有“价值”的。说到底,骨子里赖汶光还是中国典型的士人,爱惜羽毛,重视身后的名声。



  他向关卓凡提出的“只身赴营”,以自己的一条性命,换千万捻军将士的性命,正是死得“明白”,死得有“价值”,死得其所。



  捻军降后是否会复叛?关卓凡认为可能性很低。



  捻匪不是回匪,回到乡里就是和旁人无异的良善百姓。那个“太平天国”,自十三年前洪秀全点起第一把火起,迄今早已柴尽成灰。没有新的柴火投进去,死灰是不能复燃的。



  从历史的记录和发展看,不会有新的柴火投入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李鸿章苏州杀降,捻军不敢轻易向官军投降,恐怕西捻也好、东捻也罢,都未必能支持到现在。



  所以,如果明天赖汶光真的“只身赴营”,那么证明他的投降,确有诚意,可以考虑接受。



  当然,要谈条件,不是赖汶光和关卓凡谈——赖汶光没有这个资格,是关卓凡跟赖汶光谈。



  打,当然数日之内就可以全歼捻军,但除了为自己的勋名增加一点点血色外,已经没有更多的意义。这些即将死去的人,说得“大义”一点,都是他的同胞;说得“实在”一点,都是将来工业化的劳动力。



  能够证明赖汶光诚意的,还有他的那份“禀帖”。



  赖汶光在禀帖中大骂淮军,固然是他对淮军确有极深的怨念,趁着这个天赐良机大肆扩散;但关卓凡认为,更重要的原因,是赖汶光对政治形势的揣摩,是他为关卓凡献上的一份“礼物”。



  这份“礼物”,关卓凡既叫文案当众宣读,就算是笑纳了。



  李鸿章还不知道,自己已挨了从赖汶光那里递过来的一记重重的闷棍。



  知道了也怪不得关卓凡,因为轩军会议时公文信件一向如此处理,凭什么这一次就要例外呢?



  赖汶光有这种见识手段,真是一个人才!可惜啊。



  第二天一早,值星军官来报:赖汶光来了。



  果真“只身赴营”。



  赖汶光在关卓凡面前跪下,关卓凡没有马上让他起身,而是认真观察这位历史上、现实中都得享大名的捻军首领。



  赖汶光穿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敝旧夹袍,面容清瞿,远不是关卓凡想象中那种飞扬豪迈的样子。



  这种“飞扬豪迈”的印象,全拜原时空看的那些有关太平天国的图画所赐。其实非止洪杨,中国古代“农民起义”领袖形象,在原时空里,都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赖汶光此时应该还不到四十岁,但形容憔悴,大半的须发都已花白,看上去五十好几了。



  只是神情沉静,双目依然有神。



  关卓凡说道:“你起来吧。”语气温和。



  赖汶光说道:“谢大帅!”又磕了一个头,才站起身来。



  关卓凡说道:“你的部下,还有多少人?”



  赖汶光没有想到关卓凡先问的是这个,愣了一愣。



  这是很重要的一个问题。重要性不在于从赖汶光嘴里“打探敌情”——完全没有那个必要,而是从赖汶光的回答中,可以看出他到底有多少投降的诚意。



  赖汶光答道:“回大帅,‘白旗’和‘蓝旗’的残部加起来,大致还有一万几千人。确切的数目我也不晓得,天天都有人开小差,天天都在死人,”他顿了一顿,神情变得惨然,“一天要从营里抬出去一百几十具尸体,太惨了!”



  官军和东捻的“白旗”还没有大规模的交手,则这些人都是因为冻、饿、疾病而死,东捻确实穷途末路了。



  关卓凡对赖汶光的这个回答非常满意。如果赖汶光声称“还有五万八万,士气完足,可堪一战”,以此画虎皮、讲斤两,那就什么都不用谈了。



  关卓凡说道:“赖汶光,你的诚意,我是相信的。不知道你身边的弟兄们,都是什么意思?”



  赖汶光说道:“李允是愿意的……”



  关卓凡冷冷地问道:“任三厌呢?牛喜子呢?”



  任三厌是任柱的胞弟,牛喜子是任柱手下悍将,这两人在小清河一役中侥幸逃出,成为“蓝旗”残部的主心骨,整天叫嚷着“斩关清妖、福洋妖狗头,祭奠鲁王英灵”。



  任柱曾被洪秀全封为“鲁王”。



  赖汶光低下头,不说话了。



  关卓凡也不说话,很有耐心地等着。



  半响,赖汶光抬起头来,面色惨白,说道:“我明白大帅的意思,我一定给大帅一个切实的交代。”



  关卓凡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这两个人都是你的生死弟兄,可余下那一万几千人大约也是你的生死弟兄。孰轻孰重,你自有斤两。赖汶光,小慈乃大慈之敌,这个道理,相信你是明白的。”



  赖汶光低声道:“是,大帅训诲的是。”



  关卓凡说道:“我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这个时候,事情还没办妥,我可就要动手了。到时候什么‘白旗’‘蓝旗’,下场如何,你也晓得。”



  他停了一停,又说道:“若这件事情果真能如期办下来,捻军投诚人员,我一个不杀;你嘛,我也总要在朝廷那里,保下一条性命。”



  赖汶光跪下磕头,然后由近卫团的人带出去了。



  那封信,仅仅是一件小小的“礼物”,分量远远不够,关卓凡还要“投名状”。



  第二天傍晚,赖汶光又来了,这次还有一个捻子跟着,用一根扁担,挑着两个筐。



  把筐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是十几颗人头。



  叫了降人和俘虏过来点验明白,里面一颗任三厌的,一颗牛喜子的,其余的,是他们的亲信,东捻“蓝旗”剩下的骨干,都在这里了。



  关卓凡很高兴,说赖汶光击斩枭獍,可以为他向朝廷请功。



  赖汶光黯然回道:“谢大帅好意,只是汶光万不敢受。这些人,都是自杀的。”



  *RS
第二十章 又发了一笔财
  关卓凡不无感慨,既为任三厌、牛喜子等人的自裁,也为赖汶光的表态。



  任三厌、牛喜子自裁当然是迫于形势。他们既不肯投降,赖汶光也不能放他们走人,唯剩自裁一途。但这总比兄弟直接相残要好一点。另外,也算是“全节”了。



  这种事,本来在奏折的文字上略玩花巧,说成“任、牛二酋怙恶不悛,阴图作乱,赖某疾驰入营,手斩枭獍”,则赖汶光不但可以确保免于朝廷刑典,说不定还有封赏。



  此间关窍,赖汶光不可能不明白。然而他逼死弟兄,负疚已深,绝不肯再用弟兄的血染自己的顶子。其为人之磊落,和大部分朝廷官员将领的所作所为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是这奏折到底该怎么写呢?关卓凡略感为难,但很快就决定还是照实上奏,不然,自己和赖汶光痛诟的淮军,又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东捻开营出降。



  之前轩军已经下了严令,除了衣服被褥和锅碗瓢盆这些煮饭家什外,其他什么也不许带,刀枪不必说了,金银也是厉禁,如果搜了出来,就不客气了。



  不过捻子听了反倒放心,因为官军若想杀降,不会这么啰嗦。



  轩军已经准备好了“俘虏营”,里面正在搭建简易窝棚——不是帐篷,接下来严冬酷寒,捻子们大都衣衫单薄,帐篷是挡不住寒气的。



  “俘虏营”内支起了几十口大锅,大锅里面水花翻滚,正在“煮粥”。



  当然不是正儿八经的米粥,俘虏没那么好的待遇。



  这种“粥”,是用能够搜集到的粗粮碴子和一点“扫仓底”的细粮打底,加入各种切碎了的说不出名字的菜叶,是一点油腥也没有的,而且还非常地稀薄。



  但对于捻子来说,已经是无上的佳肴美味了!



  食物的气息传了过来,捻子排得长长的队伍骚动了起来。



  关卓凡远远地看着,心中感慨:这哪里是一支军队?



  蓬头垢面,瘦骨嶙峋,衣衫褴褛,大冬天的,许多人就穿着件单衣,还光着脚。



  队伍中有许多妇女儿童,小孩子泥人似的,母亲的衣衫破烂,努力左右掩着,还是难免露了肉。



  捻军到处流窜,也是携家带口的,全军真正可以作战的青壯也就一半多一点。



  关卓凡想,这个仗,再打下去,真不知道所为何来?



  关卓凡之所以没有像一般的遣散战俘的做法那样:发一点路费,开一张路条,便赶人上路;是因为现在已经入冬,这批降人既无冬衣,又是饥疲交加,身体状况很差,现在上路,许多都得死在路上。不想死,就得打家劫舍,重新为匪。



  因此关卓凡设“俘虏营”,暂时安置这些投降的捻子,待到明年开春,再发遣上路。



  每个捻子能吃的“粥”是有数的,不能多要。这除了食物数量有限外,也防备这些降人饥饿已久,一次吃的太多,肠胃受不了,甚至可能因此丧命。



  第二天开始,除了“粥”,每个人有一块红薯供应。



  赖汶光见到了“俘虏营”里的设施和食物,这个统领大军、身经百战的汉子,跪在关卓凡的面前,哭得泣不成声。



  关卓凡想,这个人,如果为政一方,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官。



  捻子出营后,轩军随即进入捻军老营。



  收获之大,出乎关卓凡的意料!



  这支已经断粮的部队,辎重以及个人的包裹里面,居然有大量的金银珠宝。统计下来,其值约有三百六十五万两之巨。



  东捻多年抢掠积蓄,大多在这里了。



  关卓凡暗暗称奇,心想这可是又发了一笔财,单单是为了这笔钱,就值得接受赖汶光的投降,不然,仗打完了,这些金银珠宝大部分都会散失掉,真落在自己手里的,不会超过三分之一。



  还有,上缴给朝廷的那一部分,可以留下来,办理地方的善后,支付俘虏营的费用。这些战后向来叫人头疼的事项,迎刃而解,一两银子也不用朝廷划拨,也不需要其他地方省份支援了。



  轩军马上就要北上剿西捻,这些事情是顾不上的,关卓凡想到了一个很合适的人来办理相关事务:吴毓兰。



  关卓凡能够感觉到,赖汶光听到这个名字时明显的欣慰。



  用吴毓兰,除了此人廉能外,还有两个好处。一,可以抚慰降人、确保不会生变;二,可以向李鸿章示好,这是“打完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之意。



  至于赖汶光,暂时“交由吴毓兰管束”,最后如何处置,平定了西捻再说。



  东捻一入“俘虏营”,关卓凡即令骑兵师先行北上。



  同时拜折,这个折子的重点不是报捷,平定东捻只是一笔带过,小清河大捷及收降赖汶光详细情形会另折奏明。



  关卓凡判断,西捻即将进入直隶,其原意是“围魏救赵”:做出攻击京畿的姿态,逼山东的轩军回援,以解东捻之围。



  西捻万想不到东捻垮得如此之快,但其势已发,回不了头。



  关卓凡派骑兵师星夜北上,是要赶过西捻,然后“兜头压剿”;轩军余部赶到后,北、南合围,将西捻聚而歼之。



  所以,这个折子主要是为安北京那两位御姐的心:西捻进了直隶也别着急,更别怕,一切都在俺的掌握之中。



  咦,我为什么说“两位御姐”呢?



  好消息接踵而至,先是剿回大捷,半月之内陕西全省匪患肃清;接着,为祸十年、横行八省、折损国家干城的东捻,倏然平定。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和猛烈,北京的两位御姐都快受不了了。



  慈安太后不消说,接到一份报捷折子抹一回眼泪;慈禧正在努力“养气”,讲究的是“临大事要沉静”,但不论是王公重臣,还是太监宫女,都能够感觉得到,圣母皇太后慈颜大悦,脸上的笑容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多,有时候高兴起来,不自觉地颇为“妩媚”。



  圣母皇太后一向御下严厉,但这一段时间,宫中没有一个太监宫女在她那儿获咎。



  看来,真的是可以好好儿地过一个年了!



  西捻已经窜入直隶,放在以前,这是天快塌下来的大事,但现在两宫和重臣们确实不紧张。



  轩军的马队已经入直,加上吴建瀛驻在丰台大营的一支兵,其他各路勤王的人马不算,单是轩军的人数就差不多赶得上西捻了,战力更加不是捻子可比。关卓凡正统大军在后赶来,这股捻匪釜底游魂,覆灭可期,有什么好着急的?



  虽然兵戈尚未止息,但同治中兴的气象,实实在在就在不远处的前方了。



  还没到告祀宗庙的时候,总要等西捻剿平,整个中原靖定了,才好向列祖列宗报喜。



  但这已算“国有大庆”,因此王公重臣和“内廷行走”们,纷纷“递如意”恭贺,两宫和小皇帝,一人一只,一个大臣一递就是三柄。结果北京市面上的如意,几乎被搜罗一空,什么珠市口,琉璃厂,各家珠宝店、古玩铺子,都拜关公爷所赐,好好儿地发了一笔财。



  军机“叫起”的时候,御座下的一条长几案上,摆满了如意,黄幔后面的慈安笑着说:“这么些个如意,可叫我们姐俩摆哪儿呀?”



  大伙儿都笑了。



  开始谈正事。



  慈禧说道:“这个赖汶光,倒是良心未泯。究竟该怎么处置他呢?”



  恭王说道:“赖汶光算是携大军来降,如果比照前例,一个苗霈霖,一个李世忠。不过,自然是不能仿苗、李二人的例的。”



  *RS
第二十一章 那又如何
  苗、李的例,是许他统带旧部,给他划块地盘,让他在那儿做土皇帝。



  当然不干。朝廷优容苗、李,乃是形势所迫,结果弄得尾大不掉。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怎么可以重蹈覆辙?



  再者说了,赖汶光的兵都交了出来,正在那个什么“战俘营”里猫着呢,他自己不过光杆一支,想仿苗、李的例也无从仿起。



  慈禧冷笑一声,说道:“苗、李两个,我看也没有几天好蹦跶了!他们自个知机便罢,不然,哼!”



  这个话题暂不宜深谈,恭王说道:“是。赖某的处置,有两个办法似乎比较得宜,一个是交由关卓凡严加管束,一个是派他一个什么闲职。这个等关卓凡回京陛见,问问他的意见,再做夺定可好?”



  两宫自然没有异议。



  接下来谈到山东善后的事情。



  恭王微笑着说道:“启禀两宫皇太后,说句实在话,臣最头痛的就是地方的善后。关卓凡不要朝廷一两银子,就把这件事情办了下来,真是帮了朝廷的大忙!”



  两宫深以为然。想起克复金陵的时候,国库空空如也,原以为洪秀全的伪天王府里金山银海,办理善后的费用就着落在这上面,不想曾国荃一把火,把个金山银海全“烧没了”,朝廷措手不及,狼狈不堪。



  慈禧、慈安同时浮起一个念头:两相比较,还是那句话——“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慈禧沉吟道:“这个吴毓兰,似乎是淮军的人?”



  恭王说道:“回圣母皇太后,正是。”



  慈禧和慈安对视一眼,微笑道:“这可有点意思了。”



  恭王说道:“启禀两宫皇太后,关卓凡用人,不存门户之见,这是国家和朝廷之福。”



  两宫心里都很妥帖,慈禧含笑道:“六爷说的是。”



  最后谈到了胜保的案子。



  两宫和恭王,因为关卓凡的关系,对胜保都有心“曲以优容”,但碍于清议,“优容”到什么地步,拿捏不好。因此胜保的案子只好一直拖着不办。



  现在关卓凡不但平定了美国叛逆,回到国内,也是接连剿匪大捷。以这份接近“定鼎”的功勋,即便言路上觉得轻纵了胜保,也当能体谅“上面”维持功臣体面的苦心。



  于是定下了处置胜保的调子,大致是“革去一切品级职务,交由本旗教导管束”,连“永不叙用”四字都没有,这就为胜保日后起复留下了余地。



  这个“调子”只是私底下的,台面上的程序还是要走。



  大臣议罪,一向由重臣会同吏、刑二部,在内阁会议。这个“重臣”,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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