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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话音落下，徐清雅眸子愈冷，而对面三人中，楚天箫一脸淡然，血岩冰块一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和不屑，陆媚儿则是再难忍受，径直破口大骂道：“秦云！你这个……这个颠倒黑白的畜生！明明是你下的药，是我们进来帮人解了毒，你居然敢……你简直无耻，无耻，无耻！我要诛你九……”
这话没有说完，楚天箫已是捂住了她的嘴巴。
秦云面色不变，冷声说道：“事到如今，你们居然还不跪下求圣女饶命，反而污蔑我？看来你们是不想活了！”
“够了！”
徐清雅冷声落下，而后，勉力搭在石床边，一个眼神示意，秦云立即退开一边。
“我认识你……你，是天绝城那个十四岁就晋入明元下境的天才……秦云？”
第八十七章 为吃软饭也是拼
徐清雅说出这话，并非没有缘由——秦云三年前曾无比辉煌，展露的天资的确曾让五品宗门梦灵宗也派人来看过，有意收他入门……当然，此事随着秦云天才陨落，沦为废人，就彻底泡了汤，没了动静……
但在当时，这件事确实较为轰动，徐清雅有点印象自是再寻常不过。
闻言，秦云立即点头回应，很是高兴，见状，陆媚儿微微蹙眉：“哼，十四岁，明元下境，我也是啊……”只可惜这熊孩子现在被捂着小嘴，只能发出咕咕的声音，有些不甘心地想展露境界，楚天箫却已一个眼神示意熊孩子你别给我添乱。
就听徐清雅悠悠说道：“照你所说，你是想要救我，却为何给我喂下残次不全的疗伤丹药？若非我及时运功化去一些，此时只怕已受其害！纵是如此，我也还需请众多师门长辈竭力出手方能消去此灾……这点，你作何解释？”
秦云闻言也不慌张，而是露出一脸无奈表情，说道：“圣女您既然知道我，也该知道……三年前，我遭遇的变故吧？”
徐清雅默然点头。
“哎……陨落天才，人情冷暖，这已是我如今最好的疗伤丹药……情急之下就……”秦云一脸无奈，满满的‘受害者’，‘委屈者’表情，看得徐清雅心头也是微微同情起来，目光渐渐偏柔。
此页，倒是就此被秦云翻了过去。
徐清雅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了楚天箫，眸子里立即带上了三分冷意——她是梦灵宗圣女，又不隶属于大周，对所谓的名门纨绔自不会有什么好感，见到楚天箫这身装束，她对秦云口中的‘败家子’三字又信了七八分……
不过，尽管心中有些厌恶，徐清雅却也没有立即就认定是楚天箫一方想害她——她能做到五品宗门圣女之位，其中博弈厮杀，勾心斗角，人心险恶，什么没有见过？又岂会偏听偏信就做出判断？
就见徐清雅沉默片刻，而后清冷的声音落下。
“你们双方，各执一词，如今我刚刚苏醒，不能明辨，那么，就请你们各自拿出证据来。”
“如果拿不出来……”
徐清雅没有说完，但眸子里的杀意却是毫不掩饰。
话音刚落，秦云便已是微微一笑走上前去，说道：“这个好办，我刚才的丹药便是证据之一。”
徐清雅点点头，面色稍霁，说道：“还不够。”
秦云也不在意，继续说道：“给圣女您服下的解毒丹药是我亲手炼制，其中细节，我全知道。”
此话一出，陆媚儿大吃一惊，血岩微微诧异，两人都将目光望向了楚天箫，满是疑惑不解。
楚天箫却是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有点意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徐清雅闻言果然信了三分，秀眉微蹙道：“你是炼丹师？”
“不是……我只是机缘巧合学了点炼丹术，只会这么一手而已……”秦云完全不露破绽。
“……好，那你说说看，那解毒丹药有何细节？”
秦云点头，便是高声道：“此丹以素心果，培明杏，守心石乳……为原料，用料比例是三分，两分，三分，两分。”
“其中，我炼制所用的这枚素心果是四十七年份，培明杏是五十六年份……现在服入不久，丹药未全融，定能找到。”
“这些，常人难以分辨，但我想圣女您应该可以知晓吧？”
徐清雅微闭双眸，坐照内视许久，睁眼点头道：“你说得……分毫不差。”
此话落下，秦云顿时面露得意之色，差点忍不住就要去剐楚天箫一眼以解气，而楚天箫这边则有些乱了阵脚……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连年份都知道？”
但这还不是最让陆媚儿和血岩惊讶的，因为接下来，秦云便开始讲起了“自家”的火候把握，分分寸寸完全命中，更是和许多丹方都对不上，彻底绝了他是得到丹方才得知这么多的可能性……
秦云越说越顺，徐清雅眼神中的含义也越发明显……眼见形势大好，秦云转向楚天箫，哼道：“这丹药里还有最后一味极少的材料我没说，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如何？说说看吧，那道材料是什么？”
楚天箫淡然摇头：“我怎么知道，我一个败家子又不是炼丹师，有药就磕还管它是什么做的？”
此话落下，秦云微微一愣，为他的淡然感到不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对徐清雅说道：“是……血珠花！只带了少许，是我特意加的！”
徐清雅站起身来，悠悠说道：“看来，事情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闻言，陆媚儿大急，血岩一个挺身，铁狼爪挡在楚天箫身前，秦云则是一脸快意地看着他们，仿佛在看着死人，心中激潮澎湃——终于，终于……
然而……
即便身处此等境地，楚天箫依旧一副淡然，好像现在局面反而是对秦云不利一样。
他脑中飞速运转。
“呵呵……有趣。”
“借着老爷爷之威，欺身就近，将刚刚服下去的丹药底细探查得一干二净？重伤之下还施展如此神通，老爷爷你差不多已在沉睡边缘了吧？”
“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恐怕……并不只是想要杀死我？而更是想踩着我的尸体赢得此女的好感，日久生情，或以丹药或以各种手段，慢慢诱她移情别恋，好吃那一碗贵妃牌软饭？”
“不错，连螳螂化春丹都拿出来了，还有什么事是你等做不出的？说不定，还要伴随采补元阴的秘法？呵呵，若非老爷爷你此刻太无力，说不定会用‘吸干’的手法吃这碗软饭呢。”
“如此，也是够拼的呀。”
楚天箫悠悠叹息……
“可惜……”
“老爷爷，秦云，你们机关算尽，却始终没有弄懂最本质的一件事，那就是……”
“败家子，最可怕的一点，即，会败家！”
楚天箫目光如炬：“地不能埋，天不能煞的败家！融入呼吸，融入鲜血，融入骨髓的败家！”
他踏上了一步，嘴角渐渐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
“逼我入了绝境？以为这便是死局？”
“笑话！”
“看哥分分钟一个败家，就让你自鸣得意之局土崩瓦解！就让你切身体会一下……什么叫不做死，就不会死！”
第八十八章 败家子的心思你别猜
见楚天箫突然走上前来，秦云心头陡然一紧，仿佛回想起先前数次的惨败经历，但很快他就恢复了神色——自己已将局势压到了这个地步，那败家子纵有什么底牌，也绝对不可能翻盘了！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徐清雅看着楚天箫，美眸之中寒霜密布，如有实质。
楚天箫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就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身后那个口口声声一片‘侠义心肠’的人。”
此话一出，陆媚儿和血岩都是一愣，心说难道都这当口了还能反转？抑或只是拖延时间之举？
秦云下意识地有些害怕，白老的声音适时响起：“小徒儿，不要慌！局势已经尽在掌控，那败家子怕是已经无计可施，所以才找你做突破口，一旦你自身露出破绽，那可就不妙了！”
秦云心中认可，迟疑片刻，却还是说道：“老师，那……还是您附身于我吧，我怕……会被心魔左右，露出破绽。”
“……也罢，但小徒儿你千万要记得，为师的神魂已经透支，你必须在三天之内取得恢复神魂的天材地宝供为师吸纳，否则……为师将会陷入沉睡……”眼见这小徒儿被楚天箫打得信心尽丧，如今更是连直面的勇气都丢失了去，白老不觉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这般倒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他在炼制那件“凶器”时，不会遭到太大的抵触……
更何况，如果秦云是个意志坚定，百折不饶之人，他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自己的这些计划也就无法施展了。
心念一动，白老便是立即附身到了秦云身上，不流露强横气息，却是伪装得体，神不知鬼不觉。
“你想问我什么？”
“秦云”冷冷说道，口气中，带了一丝不屑。
楚天箫淡淡说道：“简单，就是要你承认，自己方才所说的两句话是真的。”
此话一出，全场都有些迷糊，“秦云”皱起眉头：“哪两句话？”
“第一，你说，自己三年前天才殒落，所以用不起太好的东西，这才给圣女阁下服了一枚有些许后患的疗伤丹药，这句话……你可承认？”
一时间，饶是以老爷爷的见识，此刻也闹不明白楚天箫说起此话是何用意，但他到底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立时稳定心神，哼道：“废话！我说的话，自然承认！怎么？难道你有所怀疑？”
“不，我一点都不怀疑，只是要你亲口确认一下，免得待会儿又说什么‘这话是我口不择言’之类的推脱之词……”
楚天箫悠悠说着，场间人却是更加迷糊，“秦云”冷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急，我还有第二句话要你确认。”楚天箫说道，“你先前说，那枚给圣女解毒的丹药是由你亲手炼制，这句话，你可敢自承是说了真话？”
“哼……”闻言，“秦云”心底顿时冷笑——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吗？觉得我会因为畏惧，说了谎，而心生颤动，露出破绽？
可笑！
“秦云”立即斩钉截铁地说道：“不错！此丹就是我所配置！一应证据，我都已经说了，反倒是你……对此丹一无所知，怎么看也不像丹药的所主吧！”
“嗯，丹药是你炼制的，所以……什么料你都知道喽？”
“废话！我先前所说，难道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听进去了……但你说的，完全就只是边角啊。”楚天箫此话落下，全场俱惊！“秦云”更是差点心颤出声——这败家子说什么？只是边角？
不可能！
此丹所有材料老夫都已经探查出来了，绝对没有漏了什么……而且，你这个败家子难道比老夫更清楚螳螂化春丹的配置？其针对解药，老夫绝无可能判断错误！
不要慌！
他是在行诈术！
“秦云”心念一动，冷笑道：“是吗？那倒要请圣女您说说了，您最清楚，这枚丹药难道还有别的什么材料？”
徐清雅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先前秦云所说，已是全部。”
说着，她看向楚天箫，眸子冷冷：“你此言，根本不通！解释！”
“呵呵……”楚天箫一摆手，说道，“的确，若说丹药的主要成分，秦云已是说了全部，但，我给圣女您服下的这枚丹药，‘其中’最贵重的，却并非其主要成分。所以说，他说的只是边角而已。”
“……此言更加不通！一枚丹药，其主料自是最为贵重，而且，秦云已将辅料也说了极多，至少已接近九成！而丹药入体，本就会消融，一些稀少辅材我无从感知，无法与他所说对照，有点点纰漏实属正常……所以无论怎么看，你此言都是强词夺理！”徐清雅已经渐渐接近不耐，威压越来越盛，陆媚儿和血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随时准备硬抗，然而就在此时，楚天箫说道：“也罢，可以揭开谜题了。”
接着，他说了一句话，直接扭转了局面！
“请圣女阁下将真元运至雪山巅峰，细看原先雪山空窍，是否有涓涓细流，星光点点？”
此话一出，徐清雅眉头深蹙，但还是依言照办，然后……
她美眸顿时一缩，脸上露出惊奇表情！
“的确如此！”
场间人无不惊骇，“秦云”心底涌起了一股极度不祥的预感……
“你……怎么知道？雪山之中……不，这不可能是解毒丹药所致！”
“呵呵……这当然不是那枚解毒丹药的功效。涓流星点，这些都是凝结真元的好东西，一般呢，只有恢复真元，治疗伤势的丹药才可做到——而且，至少是两品上乘丹药！结合我先前所问，显然，这并不是‘秦云’的功劳吧……”
“秦云”陡然眼光一凝，他仿佛猜到了什么，那败家子先前看似毫无意义，毫无章法的问话，仿佛正在练成一条线……不，不是一条线，是一根链！
能绞死他的铁链！
徐清雅看着楚天箫，口气缓和：“那么，是你做的？如何解释？”
楚天箫悠悠说道：“很简单……”
说话间，他手中须弥戒光芒一闪，先前装着那枚解毒药的玉瓶缓缓浮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上头，而后，竟是徐清雅最先叫出了声！
“qh灵元瓶！？”
“三品宗门qh宗的镇派之宝！”
“此瓶号称所容丹药，邪气不侵，灵元自融，三品以下的丹药，在其中盛放数日后，皆会有种种神奇之变化……”
“多少人求之不得！趋之若鹜！恨不得将最佳三品丹药盛于其间，以期变化……”
“你却……用它来装一品丹药都算不上的……解毒药！？”
第八十九章 败家，撩妹神技
“此瓶……多少人求之不得！趋之若鹜！恨不得将最佳三品丹药盛于其间，以期变化……”
“你却……用它来装一品丹药都算不上的……解毒药！？”
此等行径，纵是徐清雅见惯了风浪，也绝对是平生仅见，忍不住便是惊呼出声道：“此瓶价值，在那解毒药数百倍之上啊！你怎能……”
楚天箫悠悠说道：“我是个败家子，圣女阁下。”
说着，他转向秦云，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至于你……先前所言，你自承穷逼，那么，想必……是用不起这么高端的宝物的？”
“秦云”额头顿时见汗，正要解释，楚天箫已是悠悠说道：“别着急……这只是个开始。待我说完，你若还有力气解释，再说话不迟。”
“不过此事之后，我教你一个乖。”
“从今以后，败家子的心思，你这穷逼就别猜了——我和你，压根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物，你拿什么猜？莫非也要如凡人村妇一样，说道皇宫娘娘烙大饼，千千万万张么？”
楚天箫冷笑一声：“就你这穷逼也敢冒领我的东西？”
“笑话！”
此话落下，秦云右手轻轻一颤，没等他回话，楚天箫便继续说道：“我说了……这，只是一个开始。”
“丹药之中，还有少许不必要的成分，我却还可以说道说道。”
楚天箫话音悠悠，听在秦云耳中却仿佛勾魂索命的厉鬼在敲门。
“第一味，融火七星草，此物对丹药本身没有任何作用，却能中和各类材料中的毒性，减轻服用者的痛苦……具体来说，这大概等于多给圣女您服了一颗红糖，只是稍微过甜了些。”
“融火七星草分量本就少，入丹之后更是立即发挥作用，消融于内，故而此中冷暖，就只有圣女阁下自知了。”
徐清雅面容一阵抽搐：“我没有记错的话……融火七星草，是炼制三品丹药融火丹的必备之物吧？你拿它……给一品都不如的解毒丹药当糖衣！？”
楚天箫抱拳说道：“圣女有所不知，这种……呃，解毒丹药一般多用于女子，女孩子嘛，总是怕苦的，偏偏这种丹药没有不苦，难以改良，所以我思来想去，就用了融火七星草，嗯，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不败家的方式了——其实照我原先所想，应该用可以炼制四品丹药的主料——‘蚩心明火草’来充当糖衣的，只不过那玩意药性太猛，万一服用的女孩子承受不住，那可就是罪过了……”
这番话语听得一干人等完全无语，徐清雅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你……就只是觉得……女孩子怕药苦，所以就如此……败家？”
楚天箫点头道：“在下对看得过眼的女孩子一向挺好的，这件事，全天绝城的人都知道。”
陆媚儿顿时泪眼汪汪地看向楚天箫，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那你一路上还压榨人家的劳动成果？每次分赃啊呸，是分战利品的时候，人家都是分得最少的……
楚天箫注意到她的目光，一摆手：“熊孩子不在此列！”
“呜~”陆媚儿顿时垂头丧气。
楚天箫没理她，继续说道：“第二味，茯苓天生果。这一味也和前头一样，少量，入口即用，很难探寻，作用则是补虚……”
徐清雅看着他，问道：“茯苓天生果？茯苓树十年一开花，百年一结果，每次仅有两颗茯苓天生果，绝不会多！许多散修都是靠吞服它之后，才能水到渠成地突破……这等天材地宝，你居然……”
“哎……当时也没想过会给圣女阁下这等境界的人用啊，配置丹药时，想的是那时受苦的女孩子必定大幅出汗，身子易虚，若是境界低扛不住，很容易得病，所以加了这补药补一补……反正是补物，没毒，也没有药性冲突，就随便加加看喽……”
加加看？
徐清雅几乎难以抑制内心的冲动，就想揪起楚天箫咔咔咔一通狂揍，什么淑女风范，什么圣女风姿全都不想要了——她竟有一刻只想立即打死这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还肆意挥霍的败家子！
“哦……还有第三味，菩提衍心水，是帮女孩子完美齿形以及口齿留香用的。”
“第四味，焱千须根，是……”
一样又一样天材地宝在楚天箫口中蹦出，听得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