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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总有一种慕强的心理,谁厉害就听谁的。对于三郎和五郎来说,颜神佑的拳头够大,刀子够快,他俩就以她为榜样,虽然听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这两个弯弯绕绕还不太灵光的家伙,老天爷补给他们敏锐的直觉。觉得这位堂姐比他们大堂哥那个很标准的士子,更让他们想学习。
颜神佑抹了一把脸:“他们在哪儿?”
郁氏道:“缠着他们舅舅和表兄在演武呢,都在我们家那里!”
新城很大,除了刺史府、郡守府等官僚机构,还有许多市坊,一时半会儿的,勉强算是“地广人稀”,所以新城目前宅子是不少的,以至于州府不得不下令迁徙。
卢家等十分识趣地主动认买了高级住宅区的房子,并且很有商业头脑地多买了几处。颜神佑也不客气,就给自己家也划拉了好大一片街区,美其名曰:私宅。自然也就顺手给将来可能来的亲友们也准备了几处宅子,而颜渊之家,自然也在照顾范围之内。
郁氏说的“我们家”,就是在衙外的私宅,这算是私产。衙门,那是公产,不做官儿了,得上交的。
颜神佑亲自赶往四房私宅,直奔演武场,就听到里面噼啪乱响,打得十分热闹。五郎一看到颜神佑就放下了手里长枪,跳过来叫“阿姐”。郁氏跟在后面追和气喘吁吁的,看他们这样儿就生气,伸手往儿子脑门儿上一戳:“你这蠢样儿,别在你阿姐面前丢人现眼。”
作为一个准中年妇女,郁氏将在娘家时淑女的一面全抛了,挨个儿开骂,从儿子到侄子再到弟弟。骂得郁菁都傻了:“这个,学一些也没什么不好,京里那些个人,小鸡仔儿似的……”姐你眼前这个丫头他爹,喝个喜酒都能干翻八个啊!谁说斯文人不需要锻炼身体啦?
三郎极大声地道:“我是要做将军的人!”
这小子之前被教训过,本来都老实了,可是除夕那会儿颜神佑带兵走,他悄悄跑出来看了。第二天又正大光明地围观了凯旋,小破孩儿雄心又被激了起来,变本加得地折腾。这几个月来闹得郁氏实在受不了,就跑去找颜神佑来收拾他。
颜神佑将他上下一打量:“想做将军?”
“嗯!”大力点头。
“那行,我考考你,合格了,就做将军。”
郁氏目瞪口呆,亲,你拿错剧本了吧?说好的抽打熊孩子呢?打他满脸花我都不带拦的呀!求打醒我儿子!打残无所谓,只要能让这个没头脑别上战场去当炮灰!
郁菁叔侄三人很有兴趣地也围观了考试现场,据郁菁后来说,围观过后,他到颜肃之帐下就可老实可老实了,也不用担心自己走了,侄子们鸡血上头了。实在是,三郎被修理得好惨。
颜神佑道:“许你和三郎一拨,我问,你们俩只要有一个答出来就算你们赢。四娘,请取笔纸来,我来给他们评判。”
兄弟两人紧张地结成统一战线。
颜神佑的问题很随意:“好了,现在,外面有敌入侵,你们要怎么办?”
三郎抢答道:“领兵出征。”
颜神佑面无表情地在纸上写了个“壹”,然后在“壹”字下面打了个大大的叉:“回答错误。”
“不对不对,是先防守。”五郎补充。
叉下面又添一个叉:“还错。”
郁菁也来了兴趣,问道:“那当做什么?”
郁菁算起来是叔叔辈,颜神佑认真地回答道:“先发现敌军再说吧。找不到敌人,打的什么仗?下一题。”
问:“如果知道敌人在哪里、有多少——这个我就不问你们要怎么知道了,仓促间未必能够全部知情——点兵了,要怎么点?”
三郎道:“拣能打的点。”
“什么样的能打?”
“听话的。”
“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听话?”
“训练!”这个五郎知道,他开始抢答了,“令行禁止,赏功罚过。”
“那不错,好了,我就不问你们能不能真的训出来兵了。你现在出征了,要注意什么?”在“贰”下面留空。
五郎道:“后方,不要被抄了后路。”
“还有呢?”
弟兄俩都眨眼了:“嗯?”
郁衡不得不给两个小表弟解围:“粮草,大军未动,粮草先行。”颜神佑面无表情在“叁”后面又打了个大叉。
三郎十分不服气:“可是阿姐上回打海贼,也没用管这么多呀,不到一天一夜,六千多海贼都打死了!嗨!多痛快!”
颜神佑头疼地道:“我停下来吃了两顿饭你们造吗?”
“哈?”
“我来回跑了几百里地!光赶路我都能累个半死,还要再砍人,不吃不喝怎么可能?!你以为粮草就只是粮草吗?那是后勤辎重,不到一天一夜,听起来威风吧?我造我跑废了多少马吗?我和卫队的马跑废了二十匹,全废了。玄衣四千人,他们跑得路少些,废了两百多匹马。没建马场之前,全归义都找不到这么多军马!也就用了这一回了!你们造我带了多少箭吗?知道后队带着踏弩吗?这些都没有,你赤手空拳跟人打吗?”生气地在叉叉下面又打叉。
三郎张大了嘴巴,手足无措,有点想哭的样子。
颜神佑道:“你说要做将军,就冲做将军去,战阵热血,男儿都喜欢,可最后赢的人,但有勇,还须有谋。学当学万人敌,不要学匹夫之勇。”
三郎蔫蔫地答应了一声,颜神佑缓下口气道:“学好了,再来找我吧。”
三郎怯怯地问:“那,我还成吗?”
颜神佑笑道:“为什么不成?”
五郎小声道:“读不进书呀。”
“那也没什么,赵骠骑到现在还不识字呢,你要觉得还不如他,就放弃吧。”
三郎一张小脸就虎了起来:“我才不会比他蠢哩!”
郁菁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你们这样公然说长辈的坏话真的可以吗?
颜神佑又问:“我就不问你怎么列阵了,只问你,如果首战不利,你要怎么聚拢士卒?”
三郎:“……阿姐,我知道,我自己画叉叉。”
“胜了之后呢?要做什么?”
三郎才要画叉,忽然停下手,这个我知道:“打扫战场,杀掉俘虏。”
颜神佑脚下一滑:“啥?”
五郎小小声地道:“阿姐不就是这样干的吗?一个不留!”阿姐好帅,么么哒!
颜神佑张开五指,糊了五郎一脸,面无表情地道:“谁教你们的?我砍的是海贼,那是匪,跟兵能一样吗?杀降不祥,懂不?做将军头一样,就是要分明白什么样的事儿能干,什么样的事儿不能干!”抢过笔来,“伍”字后面气得连打三个大叉。
弟兄俩都有点懵,郁氏趁机大喝一声:“都拿了几个叉了?!还做不做兵了?!”
俩熊孩子齐声答道:“做!”
郁氏:“……”
颜神佑:“……”这不是我不帮忙啊。
郁氏:……QAQ
颜神佑道:“那就先用心去学罢,将这些都弄懂了,再说。”
郁氏拿着手绢捂脸假哭:“我这造的什么孽哟,好好的孩子,一说到这些事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一定是你们两头老祖宗的错!学也不学点好的,就学会蠢的了。”
对于这种生起气来亲爹和公爹一起骂的女人,颜神佑和郁菁都很尴尬。三郎五郎想是见得多了,除了尴尬,也不着慌。非但不慌,反而还铁了心似的,五郎一戳他哥,三郎就在亲妈假哭的背景音里发问:“阿姐,那我和五郎要是都考过了,能入伍不?”
颜神佑道:“想明白了?”
三郎道:“嗯!现在好好学!”
郁氏不哭了。
五郎接口道:“学好了就去做将军!”
郁氏又哭了。好造孽哟~
颜神佑只得劝她:“四娘休急,他们学不好,也不会有人收的,还得老老实实呆着。学得好时,从来军功最重。颜、郁两家,莫不因此而起,学得成时,也不是件坏事。学不成时,他们也没脸再提了。”
郁氏黯然道:“那说好了,他们不够格儿,可不能放他们胡来。”不然还能怎么办呢?眼看越长越大,读书还是不上心,光靠亲戚拉扯,什么时候是个头?也是得寻个机会挣一分功劳。可又担心他们的安全,刀箭无眼啊!郁氏大为纠结。
“好。”
这个时候,大家万万没想到的是,等三郎须发皆白的时候,这么个学渣,居然动了心思,找了个文书,口述让人纪录,还让他出了一本兵法概要来。真是……万万想不到呀。
——这都是后话了。
郁菁却想,虽然大家都说她是有点本事的,但我未曾亲见。若只看眼下这情景,若说她能领兵,倒也不是不可能了。为将者,果然是不能只管厮杀,旁的什么都不顾的。调兵,也得知道兵从哪里调,攻城,也得观察哪里防御差。这些都不明白,一味往前冲,那是给敌人送人头送功劳去的。
伸手拍了拍姐姐的肩膀,笑道:“说不得,阿姐以后要享他们的福了。”
郁氏哼唧一声,看看两个儿子果然是老实了,还是有点不痛快。死刑和死缓的区别,有啥好开心的?
颜神佑在她耳边道:“好歹现在不闹了,学得成时,只要老天赏他们这口饭吃,便也坏不了事儿。”
郁氏没精打采地道:“累你跑这一趟了,”低头看看满是叉叉的纸,“是他们狗改不了吃——”
郁菁睁大了眼睛,郁氏到底没把最后一个字给说出来,郁菁呼出一口浊气,心说,还好还好,我姐还没有成泼妇。
颜神佑一点也不作戏的,她真的为军马的事儿愁得要命,除了这四千,还有颜肃之带走了两千匹,这一批就给了他们这些马,多一匹都没有。军马都是骟过的,用一个少一个,想生都没得生——那得看种…马跟母马的。
养一匹马驹到成年,到训好了,也得好几年的时间。她现在要忙的事儿还挺多,见两个堂弟暂时安稳下来了,飞快地辞出,又去琢磨着要到哪里再坑一批马来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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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州府才坐定,京城颜孝之那里又来了更详细的信息,里面还夹了楚氏的条子,写的是:太妃擅作主,皇后不知,帝感念太妃,恐还有后着。
颜神佑愣了愣,心说,还会有什么后着呢?如果只是这样,顶多说她仗义,大义不算太亏,朝臣现在还是能顶得住的呀。她才犯了错不久,不是么?
接着,唐仪又送了情报过来,写的是:太妃那主意是后宫一个小采女给出的,恐怕后宫里要热闹了。
颜神佑:哪怕热闹了,这太妃还是成不了太后呀。一个姨太太,一个姨太太思维的皇帝,能整出什么招来?
这一次,却是她失算了,虞喆毕竟还是受过正常教育的、智商比较高的人类。母子才是真没什么解不开的仇,虞喆是真的被母亲感动了,早忘了曾有的压一压太妃的意思,还真想给亲妈搞个太后来当当了。这个年纪的孩子,真是太容易冲动了。
☆、134·皇帝耍贱招
姜还是老的辣;颜神佑那点水平跟楚氏一比;就显出不足来了。楚氏料定太妃这边有后着;颜神佑还不解,后招马上就来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出招的不是太妃;而是虞喆。
颜神佑近来很忙。
颜肃之一边在密林郡里横扫豪强;不止是横扫;还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来扫。这个理由不能说你家门前马路太脏,你这个人真坏,然后就把人给抓起来。必须得有点影子、有点证据,比如说强抢民女之类的。颜肃之累得够呛;带的兵也累得够呛。因为越往南,天气越热;大家已经出来小半年了,也是够累的了。可这九十九拜都拜过了,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再累也得办下去。大后方?都交给留守的人吧!
随着永安、桑亭被扫荡一新,两郡上报的事务的对象也都移到了刺史府里来。虽然有方章等人帮忙,丁号作为新加入的人也十分有建设性,颜神佑依旧是忙。眼下还有一场考试等着她去搞,从开辟考场——这个好办,新城有的是地方,也有规划学校和考场——到出试卷,再到制定评判标准。
现在连雕版印刷都没推广呢,倒是有给土布印花的,可印书的那还真没有。这预计几百份的考卷,得找人抄,还得保证不泄题。纸又比较宝贝,拿来印卷子又有点可惜,是不是要抄到竹简上?
还是丁号不拘一格:“拿块大板子,写上题目,让他们自己抄好了嘛!”
这问题才算解决。
开考前三天,新城里挤进好从看起来很斯文的人,都是来应考的。丁号换了便服出去蹓跶了一圈儿,回来说:“看起来倒是有几个可看的。”
颜神佑听着他的电子合成音,半晌无语,她跟丁号讨论题目已经讨论得快要吐了。初试有初试的题目,过了初试的还有复试呢。得按不同的成绩给定分儿呀。她原本还说要来个密封姓名的,现在一看,窝去!纸的可以有密封线,竹简亲你要怎么糊名?
正踌躇间,京城又来了一封信。依旧是舆部的情报,上面写的内容让颜神佑的脸色十分精彩:宗正奏请为二王生母上尊号。
到这个时候,颜神佑才知道,事情大条了!
本来以为,太妃这是要靠扭转形象,做几件好事,然后才好谈条件的,没想到这出招的人居然这般狠!
丁号见她脸色不对,问道:“怎么?”
颜神佑也不避他,横竖这消息过不两天邸报就会到了,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丁号看了,也皱起了眉头:“这个?”
颜神佑冷笑道:“二王生母,还能有何尊号?譬如李归仪,已经是九嫔之首了,还能尊到哪里?她又生了齐王,自然是齐王太妃了。”
丁号严肃地道:“则,天、子、母、与、藩、王、母、同?”
颜神佑道:“太妃与太妃还是不一样的,只是……咋一听,还真是,没什么区别呀。难为他能想出这个主意来,不知道是谁的办法,真是绝了!”
丁号道:“还、有、五、王。”
长点心的人都知道,五王的生母都死得差不多了,在高祖的后宫,就已经折了俩。后来先帝与哀太子等一通闹,兵戎相见,殃及池鱼。一个一个的,也没得到太妃的追赠。现在要是有人提出来,五王是表态好呢?还是不表态好?
颜神佑与丁号面面相觑,这件事情进行到这个地步,连朝廷诸公都不好再装聋作哑了。他们远在边州,也没什么能使得上力的。现在在京中的人,怕是要气得三天吃不下饭了——除非大家都能不要脸,说不给通过。想也不是很可能的事情嘛。
丁号沉痛地道:“宫廷就此多难了。”
颜神佑道:“朝廷就此多难了。没见过女儿做了太后,父亲还是白丁的,必要追赠、追谥,赐爵,而后有承袭。”一想到朝廷里立着那么一帮子水货,颜神佑就觉得头疼,这潭水,怕要搅得更浑了。
有气没力地扯着袖子,颜神佑道:“今年怕是要给朝廷贡上几万石粮了。”再没理由拖了呀!都几年没正经给朝廷上缴收入了?再不缴,怎么可能没人质疑昂州的钱粮都去了哪里了呢?到时候天下未乱,朝廷仍安,你不交钱粮,朝廷解你的职,你乖乖从了,还是扯旗造反?
丁号满脸的守财奴相,心疼地道:“也只好如此啦。”
颜神佑道:“只盼别再有坏消息啦。”
丁号道:“使君那里传来的,都是好消息。小娘子休要沮丧,只怕京里有人更难熬哩。”
颜神佑道:“我阿婆就肯定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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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猜得不错,楚氏也很不开心。她先料到了一步,觉得肯定有变,却实不曾料到是这般变故!颜神佑看到要尊奉二王生母,就能猜得到结尾,楚氏如何猜不到?
可猜到了,不代表她有办法。办法也不是没有啦——搞死水太妃,一了百了。想也知道,不到撕破脸的时候,这一招不能使!现在怪谁都晚了,楚氏也不是个总回头看的人。恨了半天,也只好给昂州去了个情报,然后派人给唐仪送了封信,写了自己的推测,让他好自为之。又给几处亲家通了个气儿,让大家看着办吧。
然后楚氏就“病了”,病得特别不适应京城的炎热,说要去乡下消暑。
这是一件挺正常的事情,她老人家三月里刚过了五十一岁的生日,是个纯正的老年人了。不耐热,要避暑,多么好的借口!往米皇后那儿报了个病,有什么大型活动别算她的名额了,接着就带了一大帮子的孙子孙女儿回颜家坞堡去了。
紧接着,姜戎之母蒋氏也病了,也带了些晚辈去乡下避暑。她近年来身子常不好,病倒也是正常。郁陶夫人蔡氏倒没病,但是郁陶的老岳母却病了,蔡夫人二话没说,带着一帮子人,呼呼啦啦陪着老娘下乡——她“侍疾”去了。
弄得京城上下都很紧张,今年真的有这么热吗?怎么都避暑去了?往年更热的时候也有,也没见走这些人的呀。
楚氏这是恶心的,如果是先帝元后还在,拜就拜了。现在拜个水货,她是真弯不下这个膝盖、低不下这个头。眼不见为净,不如一走了之。
虞喆还不觉得,盖因报病避暑的都是老年妇女,你能拿人家怎么办呢?你能让老年人不病不死?扣在京里,真要热死了,又是一篇好文章了。他还有一种猜测,觉得这是有些人不想搅进他和齐王之间,是以躲开了去,越想越觉得这个才是真相。
固然气恼这些老女人太可恶,不肯向着他这一方,居然袖手旁观。这却比另一种猜测要好得多了。
宗正的奏章是虞喆下的手,他没有直接找上宗正,却是通过安插在齐王府里的内应,给齐王提点了一下。齐王也觉得对,这傻孩子到这会儿还没明白过来,这是帮着水太妃来个“水涨船高”呢。跑去找了赵王,赵王也没反应过来,觉得有理。赵王生母位份比水、李都低,赵王也觉得怪难为情的。
二王一起找上了宗正,哭天抹泪儿地,就说心疼亲妈。按照规定,咱们做了王,亲妈也得跟着享福了吧?齐王书读得不错,给宗正摆事实讲道理:“古早的时候,哪怕父亲还在的,儿子封了王的,生母都可称为王太后了。如今不好称后,只称太妃,难道也不可以吗?”就差说“子为王,母为虏”了,当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