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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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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先生说了,他主要是来看看故友那个不成器的结巴儿子的。
  颜神佑听他这么埋汰丁号,差点没笑场。帘子前的六郎却表现出色,颜渊之都露出惊讶之色了,六郎却一直面瘫着一张小肥脸儿。
  丁号悄悄捅了老先生一下,老先生看一看六郎,六郎也看一看他。除了进门儿打招呼,六郎就没再开过口,尽听无聊的成年人寒暄了。
  颜渊之道:“久闻先生大名了,也不敢多奢望,要不,您考考我这侄儿?”
  老先生一挥手:“不用了,将先前学的都忘了吧。”
  颜神佑喷血,与姜氏对望一眼,都犹豫要不要出声儿。只听六郎道:“背得牢,忘不了。”
  丁号险些趴地。
  六郎用一种“愚蠢的成年人”的眼神看了丁号一眼,认真地对老先生道:“凡读一百二十遍,背一百二十遍,又反复抄录,忘不掉。”
  老先生:“……”这家里其实是有三个变态吧?你几岁啊小朋友?这么有定力?
  妈蛋!扛上了!被从修炼中拐了出来的老先生在崩坏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决定跟这个小王八蛋扛上了!
  当颜渊之胆战心惊地道:“家兄军国之事委实抽不开身来,实不是有意怠慢先生……”的时候,李彦一摆手:“这些我都知道,我留下来了。”
  姜氏喜道:“我早已为先生备下住处,书僮侍女俱全,文房四宝齐备。可否准备束脩了?”
  李彦板着脸,跟六郎面瘫对面瘫,动了动嘴唇:“可。”


☆、125·逼疯老神仙

  无数事实证明;人一旦突破了既定的下限;就会堕落得非常快——无论是什么下限。千万不要相信“我就做这一次;这是不得已,XXXX以后;我就痛改前非”;颜神佑会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李彦;字子俊,真海内名士,道德楷模,传说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堪称一代上帝遗落在凡间的珍宝。前修士,因为一时不慎;爱护幼小,被结巴症患者、心中的幼小丁号给骗到了归义来。
  名士出山,犹如节妇再嫁,纵使不得良人,便再也难回到从前了。
  是以除了想走终南捷径的,但凡名士择主,无不慎之又慎。再嫁得其良人的,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一时眼瞎,笨的哭天喊地,聪明的却将苦水往肚子里咽、韬光养晦,就此在俗世里打滚儿,反戈一击,闯出一片新天地来了。
  李彦就是这么一个一不小心被无良亲友拐卖了的节妇。
  他本来没想给六郎当老师的,就是抬脚来看看丁号。岂料出来容易回去难,名士先生也糊涂了这么一次。自从踏进了归义,看到了嗑巴的丁号,他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被“专坑亲友进组织”的传销份子给忽悠了之后,他的节操就像脱肛的野狗,在无下限的道路上一路狂奔,绝尘而去了。
  这不,本来一张高冷神仙脸,现在都被事实的真相打击得面瘫了。
  姜氏见他被自己儿子的样子打动了(并不是),开始张罗着要寻历书,寻个好日子,再下帖子,将本州名人都请了来做个见证之类的。又有颜肃之,还在外面,不知啥时好给他送个信,让他抽个空儿过来郑重地参加儿子的拜师典礼。
  颜渊之作为这家目前在归义的唯一一个成年男子,内心相当地惶恐。李先生仙气儿十足,并且名声相当的好。能有毅力拒绝新朝的礼聘,不肯出仕,还扯出了一个相当荒唐理由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尤其颜渊之读书时听说过李彦的一些传闻,譬如曾预言了“丙寅之乱”这样的事情,但是当时没人在意,乃至惨剧发生之类的。
  有这样本事的人,必然胸中有大抱负,能因曾仕前朝而不仕新朝,为忠义二字放弃了自己抱负的人,必然是天下正人君子的楷模。哪怕你做不到,哪怕你节操尽丧羞于见他,你都不得不去佩服他。
  颜渊之原本就是个好孩子呀!更战战兢兢了。
  李修士看都没看他一眼,哼唧了一声道:“我是修道之人,讲这些俗理做甚?房子在哪里?我吃饭要有肉,要有汤,我自个儿吃,不要打搅我用饭,叫这个小王八蛋赶紧滚蛋,别来碍我的眼。上完课没事不要吵我,不要说我在这里,但凡一字落入外人耳中,老夫拍拍屁股就走!”
  说完,爬了起来,拿穿着白绫袜子的脚踹了踹正端坐着的丁号:“傻看着做甚?”
  丁号在昂州,也是受尊敬的一号人物,哪怕只是做个县令,颜神佑等人还要客客气气叫他一声“丁先生”。纵然是在京城,大家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的。纵然是世家子,也不敢以姓氏骄他。当面,如果丁号想给自己儿女谈婚论嫁,那就另当别论了。
  总之,连颜神佑这个归义圈子里有名的小杀星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丁号位虽不尊,实则超然。现在被个号称要当神仙的老疯子踹,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满屋目瞪口呆中,颜神佑不得不掩口而笑圆这个场子。
  李彥听到自帘后飘出一句又娇又脆仿若撒娇的笑语:“宾至如归,阿娘可以放心了。”
  丁号自知理亏,挨了踹也不抗议,还附和着道:“嗯,前辈脾气很好哒。”
  李彦想掐死这个骗他进组织的小王八蛋。
  姜氏回过神来,对颜渊之道:“四郎,先生的院子在前衙最深的那一间。”那里以往是山璞住的,现在山璞在城外有分配给的坞堡,在城内有贵宾下榻的定点招待所,这屋子就归了李彦了。
  地方十分清静,原本甘县令在的时候,安排山璞住宿就考虑过了的。太靠外了,担心来来往往的人围观他,惹起民…族…矛…盾啥的。就形成了这么个格局。
  李彦也不要侍女,只要两个小僮即可。
  安顿下来,李彦表示,他要自己吃饭,旁人不用来了。颜渊之又小心翼翼地跟他确认了开课时间,李彦道:“将小儿郎先前习字拿来我看看,三日后就便开课罢。”
  高人总有怪脾气,颜家人无异议地接受了。丁号捂着腰,对颜渊之与姜氏道:“可不能说出去啊,不止是老先生的脾气。朝廷屡征不至的人,如今肯来做府上小儿的先生……”
  响鼓不用重槌,姜氏果断地道:“放心。”
  丁号放心地走了,随后就发现,他放心得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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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神佑像个大流氓,带着一群小流氓,放学后将好学生堵在了学校后门小巷子里。
  归义旧城县衙,小夹道内。
  好学生丁号:O。O
  颜神佑:“呵呵。”
  丁号脊背一凉,菊花一紧。作为一个真能人,而不是沽名钓誉又或者是书呆子,丁号的行动力是很强的。本地做官嘛,肯定要先了解各种情况。幸或不幸地,在某一次深入田间地头做调查的时候,听到了某句奇怪的话:“小娘子平海贼的时候……”
  丁号此人,结巴的时候无法交际,窝在家里除了钻研经史典籍,就是琢磨这些个奇奇怪怪的事儿。前后一结合,他就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卧槽!不会吧?你特么不止是嘴炮掀翻御史台的水平啊!你要吵不过,是不是就能直接带人砍翻了御史台呀?
  从此,丁先生对于颜肃之出去砍人,明明有个弟弟,却让闺女主持大本营事务一事,再无一丁点儿的异议了。同时,有什么事儿,他都跟颜神佑有商有量的。颜神佑能坐得这么稳,也是有丁号的态度影响了京籍官员的原因的。
  颜神佑也没有让丁号失望,做事虽然有某些细节还略欠一点圆滑,但是比大多数真格的官员,都靠谱得多。
  现在看着颜神佑带着一队侍女来堵他,他汗都下来了。这些侍女他也是知道的,在颜神佑练兵之前,练的就是侍女!这些侍女的军龄比城外那些玄衣还长!
  【救命!】
  上帝说:天助自助者。
  丁号只得苦哈哈地打招呼:“小袄凉纸……”不但结巴,还大舌头了。这吓的。
  颜神佑笑吟吟地:“我就知道先生您是个明白人儿,看您这样儿,该知道我为什么来了罢?”
  丁号好想说不知道,但是一看颜神佑的小嫩拳头,就觉得牙疼,继续苦哈哈地道:“那是,那是。这个李先生,是我骗来的。”
  颜神佑哈哈大笑:“先生真是太坏了。我明白了,有劳先生了。”
  丁号道:“他先生,就由他闹一闹呗,老人家对归义建得这般好,也是好奇的。人肯来,便是有机会的。六郎人品贵重,夫人和气,小娘子坦荡,使君出色,总之,是不愁感动不了他的。”
  颜神佑正色道:“我明白。名士出山,犹如节妇再嫁,纵使不得良人,便再也难回到从前了。既坏人名节,我们要负责到底,总不好叫人生怨之后,再生事端。”
  丁号打了个哆嗦,颜神佑道:“先生别怕,老先生为人,舍下都是敬佩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岂有强迫之理?我是真想为老先生负责的,白瞎了一位义士,总是世间一件憾事的。”
  丁号见颜神佑并没有不讲理,大力点头道:“对对对。”
  颜神佑恭恭敬敬将丁号送出了县衙,丁号走出县衙之后,吹着口哨扳鞍上马。人虽结巴,吹的小调却颇为流畅。就这么一路吹着口哨跑去不知道哪里蹭饭去了。
  颜家人却忙碌开了,姜氏和颜神佑分别写信,将李彦的情况汇报给颜肃之。颜神佑又对姜氏说了李先生其实是被骗来的,所以其实革命尚未成功,大家仍需努力。
  姜氏听了,越发上心,将六郎头天上课要穿的衣服里里外外检查了三回,生怕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说:“先生装傻,必是心怀不满,原本拜师就须心怀诚意的,这般坑蒙拐骗的,确是不妥。说不得,事已做下,丁先生也是一片好心,我们便要将这错事做对了才好。”
  颜神佑笑道:“阿娘说了算。”
  姜氏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近来还要往工地上去?”
  颜神佑道:“眼瞅着天冷了下来,我得看看那边进度,再看看那些战俘有没有冻饿生病。”
  姜氏道:“多带些人,自己小心。得闲下来,要是老先生松动了,你也跟着听一听课,必会有益的。”要不是姜云、徐昭现都做着官儿,颜渊之的儿子们不喜读书,李彦又要求保密,姜氏恨不得将亲友家的小朋友都召过来蹭个听。
  颜神佑答应一声,又匆匆去巡视工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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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地上,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古工曹不愧是做过工程的人,工期的计算十分精准,并且还具备了初步的应用数学的知识。颜肃之陆续押解过来的战俘已经近万人了,古工曹手上的人既多,可以发挥的余地便大。
  匆匆数日,已经勾勒出浅浅的轮廓来了。
  颜神佑到的时候,古工曹正在看着下水管道最后几段的铺设。下水管道还是听从了丁号的意见,最后由古工曹这个业内人士定案,只弄了排放污水(主要是雨水等)的管道。管道从城里通出去,出得城墙,就是人工开挖的护城河,护城河与活水相连,保证了城内大雨里不至于被淹。
  四下看看,表扬了古工曹的工程进度,古工曹也很开心,他的皮肤已经晒成了刷了蜂蜜的烤鸡翅膀的颜色了。显得一口牙很白很白,咧嘴一笑,拍拍下摆沾上的泥土,古工曹道:“照使君这么个弄法儿,明年夏天雨水来了之前,就能搬进新居啦。新地方,干净,适合小郎君这样的小孩子居住。”
  颜神佑向他道过辛苦,客客气气地让他继续指挥,自己却往工棚等处看了一看。工棚里,意外地见到了一个熟人。
  阿婉嘟着嘴,手里的马鞭不耐烦地轻轻抽打着马靴的靴筒,一面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望向来来往往的战俘们。
  颜神佑唤了她一声,阿婉眼睛一亮,跑了过来道:“阿寿姐,你来啦?”
  颜神佑笑道:“我没来,你看到的都是幻觉。”
  阿婉皱皱鼻子:“又捉弄我,不理你了。”说着不理,还是越走越近了。
  颜神佑道:“这话才应该我来问你,你不忙么,怎么有空过来了?”真正想说的是,你不嫌碍眼吗,来看仇人?不对,你仇人的脑袋都被你哥拧下来当球踢了!这些人真的是无辜的好吗?
  阿婉小声嘀咕了一句,见颜神佑眨眨眼看着她,才大声说:“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对他们这么好呢?”
  颜神佑心说,尼玛让人家卖苦力还不发工钱,这TM叫好啊?
  对祖国的花骨朵她不能这样咆哮,只好耐着性子说:“哪里不明白了?来,咱们去那边坐着,拆开了细细地说。”
  阿婉是困惑的,她不明白,胜者对败者,为什么还要关心衣食住行?
  颜神佑切实地感受到了文化的差异,也由衷地感念着已经印象稀薄了的甘县令的努力。如果不是有那么一位可敬可爱的老人,扎根此地十余年,那么地努力,或许山民首领家不知道要多久(很可能是永久)才能出现一个像山璞这样的少年领袖。他们通过对山下文明的接触学习,对先进的文明产生了渴望。进而去实践,努力地改变着部族的面貌。
  再难,难道还会比甘县令难吗?
  颜神佑越发耐起性子来,跟阿婉讲了一个全新的、她不曾接受过的思想体系。阿婉随哥哥学过写字,近来也跟姜氏学习文化知识。只是这两个人,前者有更多的事情要忙,只是给她安利了山下文化先进。姜氏作为一个准中年妇女,还有一个不省心的闺女,教导女孩子的时候,侧重点自然会有所偏移。
  这就造成了阿婉如今已经脱离了文盲的水平,但是思想上还是拧不过来。“你说他们已经算是自己人了,可是,如果他们再反叛呢?”
  颜神佑扬了扬下巴,阿婉顺着看去,一个方阵沉默的玄衣军。阿婉抽抽嘴角,点头道:“我懂了。”
  “哦?”
  “我终于知道你们家为什么能够官儿越做越大,地盘越来越广,奴隶越来越多啦。”
  颜神佑笑着纠正道:“他们不是奴隶哟。”又向阿婉解释了奴婢、部曲的法律地位。地位虽低,但是原则上还是保留了一部分的权利的,尤其是生存的权利。
  对于“有违天和”这个词儿,阿婉倒是接受得很快。嗯,奴隶主比地主可迷信多啦。当然,经过了颜神佑一通安利之后,阿婉同学至少开启了从奴隶主到地主思维的转化之路。
  阿婉调皮的一笑,道:“阿寿姐这些兵,是不是看谁不顺眼就揍谁?”
  颜神佑想都没想,顺口道:“不。谁惹了我,我才揍谁。”
  阿婉咯咯地笑着,显得稚气可爱:“看来我回去得去翻进阿郎的书房找书看啦。我最讨厌看书了呢。”
  颜神佑道:“需要是最好的老师。”说完,觉得这句话很有深刻,还认真地点了点头。
  阿婉笑得低下了头。
  止住了笑,阿婉才拢起了眉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呢,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颜神佑道:“已经入冬啦,该快了罢?总是要回来过个年的。”
  阿婉扳着指头数了一下,才道:“那还得有两个月。他们得提前几日到来,修整,才好过年。这么多人,阿寿姐,他们得走多少天?”
  颜神佑道:“约摸十日罢。”
  阿婉又扳了一回指头,怒道:“山下的算法与我们山上不大一样,你们的精确些,可我用惯了先前的算法了。”
  颜神佑道:“也就是两个月的功夫。还得再清一清余孽呢,阿爹他们便是要回来,也须布防,免得他们在山里没吃的,下山来扰民。”
  阿婉恨恨地道:“捉住了,狠狠杀几个,便都老实了。”
  颜神佑道:“总有办法的,阿爹他们已经在想办法了。”
  阿婉“哦”了一声,开始开开心心地计算:“我两个月能不能做成一件大衣裳呢?”
  “嗯?”
  “那个,我听送信回来的人说,阿郎这个时候会长高个儿的,以前的衣裳都穿不下了呢。银环让人递信来,给阿郎捎衣裳去的。”
  颜神佑道:“你知道尺寸?”
  阿婉道:“嗯,上回来要讨衣裳,带了尺寸来的,我让人连夜赶制出来送了去。这回才想自己做的,原想做一套的,只是我事儿多,怕是衣裳鞋袜做不全的,就只做一件大衣裳罢。”
  颜神佑道:“那尽够用的了,你先将样子做出来,至于绣纹,你们在孝中,也不大用的。”
  阿婉严肃地道:“山下人孝敬父母这一条,是最好的了。规矩虽多,但是很好。”
  颜神佑摸摸阿婉的狗头:“走罢,跟我回去吃饭。”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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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归义县衙里,里面正在鸡飞狗跳。
  六郎穿着新做的藏青色的小袍子,像个长条南瓜,背着小胖手,站在台阶上背书,权当背景音。
  庭院里,本来是过来汇报工作,结果遇上了李彦,三言两语惹到了老先生,结果被追打的丁号正在一面结巴一面跑路。
  丁号还不敢跑快了,跑得快了呢,快老先生追得急绊着腿跌倒了,那就是损坏国宝的大罪了。可要跑得慢了呢,就得被追上了揍。这不,又被揍了!
  丁号“嗷”的一声,弄得六郎顿了一顿,李彦百忙之中还抽空问了他一句:“下一句呢?这一句你背得不对,漏了一个字。回去抄一百遍!”
  六郎垂下手来:“是。”
  “接着背!”
  “是。”
  老先生接着打!
  阿婉扯扯颜神佑的袖子:“阿寿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颜神佑笑道:“这是一位老神仙,很有意思的。”
  阿婉张大了眼睛,什么神仙呀,这样子是个老疯颠吧?
  还真不是疯颠,颜神佑心道,他心里压着火儿呢。唉唉唉,骗婚骗来的媳妇儿,还不许人家不开心摔碟子打碗吗?只不过,这位老先生未尝没有试探之意,一面让保密,一面整天鸡飞狗跳的闹,这是在考验保密能力吗?
  李老先生是相当有意思的一个人,譬如说,他平常会饮酒,但是授课的时候绝对不会带一丝酒气出现在六郎面前,表现出了相当高的职业修养。通常情况下,他不会拿小朋友的教育问题开玩笑,这方面的节操是可以保证的。
  只有一个情况例外——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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