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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我还是大吃了一惊。
这是一个异常美丽的男孩子,举止谦和有礼,更添几分温文儒雅的风度。他先恭声向我问好,然后才把目光投向我身边的玫瑰。
许久以后,我都忘不了他们眼神相遇的那一刻——惊喜交加混杂着不可置信——我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胤禩的情景,心迅速柔软下来。
转念一想,我的心又凉了半截。既然我能看出来,想必一桌子人也都看出来了。但是他们都是演戏的高手,拿到现代来个个人能得奖,我留神看去,每个人都只是不动声色地微笑,笑得最动人的就是那个对玫瑰恨得牙痒痒的年氏。
那拉氏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惊愕,随即暗暗打了个旋儿,变得沉静如水。
我眼光往旁边斜去,只见胤禛眉头微微一皱,似是有些不快。心顿时一沉,手中的酒杯仿佛突然间重了起来。
他果然是反对的。
我看着他被风扬起的衣袖,耳边忽然响起胤禩昨晚的话:费扬古将军一生征战沙场,性格刚硬,四嫂的性子跟她阿玛如出一辙,听说她已经为扬泰挑好了媳妇,四哥也同意了这门亲事。
风缓缓吹来,阳光象河流一样起伏不停地流动,从树下仰头看上去,越发令人目眩。我心神不宁地应付着年氏的刁难,一边思忖玫瑰的事。
终于,玫瑰请我去看她原来住的屋子时,我不顾胤禛略含责备的目光,开口邀请扬泰同行。
“管他呢。”我看着两个年轻人喜悦的神情,对自己说。
回到府中,我问了玫瑰一句话:“假如额娘告诉你,扬泰不能让你幸福,你还会想和他在一起吗?”
“只要我们在一起,怎么会不幸福?”她不以为然。
是啊,他们把问题想得如此简单,这是年轻人的权利,就像我们当年一样。
“额娘和你阿玛都希望你能嫁一个使你幸福的人。”
她咬住嘴唇,半响,答道:“额娘,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扬泰能让我幸福。除了他,我不会嫁给任何人,就算那人把心掏给我我也不希罕,我只喜欢他。”
她的头发披了下来,垂在腰间,月光朦朦胧胧地照在她的脸上,似是蒙了一层轻纱。隔着水晶帘子看美人梳妆,这大约就是其中的最高境界。
这么美丽的女子,应该能够激起扬泰的勇气吧?
我沉默地离开兰露阁。
回到黻霖轩,我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胤禩。虽然他现在掌管工部,事务繁多,但是女儿的人生大事也该由他来拿主意。
“你确定她喜欢扬泰?可是听说四嫂已经在为他张罗婚事了……”他沉吟片刻,“不如找个时间把四哥和扬泰请来吃顿饭,如果四哥有意思,那我们再看看怎么处理。”
由于之后胤禩一直忙着治理黄河水灾和推广双季稻,这件事一直拖了几个月。
在他们三个生日那天,胤禩也没有大摆筵席,只邀了胤禛、胤禟、胤俄、胤祥和胤禵来府相聚。
我对胤禛说,扬泰和玫瑰从小亲厚,把他也带来吧。
没办法,有些话只能女人来说。
胤禛眼光闪了闪,笑道一定会让扬泰备好礼物。
那一天,玫瑰穿一条红色的长裙,头发高高梳起,一顶钻冠映得整张脸晶莹剔透,流光四溢。胤禛和扬泰进来时,她正和胤禟说笑。瞥见他们后,立即对她九叔告歉,迎上前来,满满的欣喜将白莲一般的小面孔照得明艳绝伦。
扬泰忽然结巴起来,把一个小盒子递到她手上,便急急地去跟胤禟他们打招呼。
我皱了皱眉——这个傻小子也太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了,连他姐姐姐夫十分之一的功力也没有。
如果上次胤禛还不太肯定,那么他看见此刻扬泰的表情,绝对什么都一清二楚。他虽然只是眉头微蹙,但我已经确定,他非常不高兴。
他只要想想以后该怎么称呼我们,就足以斩钉截铁地反对这门婚事。
我的心一凉,只盼望扬泰不要辜负玫瑰的情意——如果他敢违背他强势的姐姐和姐夫,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他们。
这只是眨眼之间的事。
我迎上前去,笑道:“四哥怎么站在这儿,快请屋里坐,这风口上怪冷的。”
玫瑰从旁边过来,挽住他的胳膊,莺声软语,“额娘,你忙你的,我带四伯父去看我的生日蛋糕,可好看了……”说着已经把胤禛拉了过去。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气。这丫头比我聪明太多了,完全知道如何应付各种场面。
自回京后,胤祥和胤禛还是第一次来我们府上,两人都对鸟墙颇感兴趣,驻足细细观赏之际,孰料藤蔓缠绕间忽然传出一阵婉转清脆的鸣叫声。胤祥伸手在墙上一碰,几只鸟儿悠悠飞起,二人唬了一跳,随即相视大笑。
胤祥扒开一束藤蔓,细细一看,笑道:“原来是假树配真鸟,也只有八嫂才想得出这样的东西来。”
胤禛只是抚眉低笑。
胤俄翻了个白眼,“老十三现在才知道啊。”又转过头对我说:“灵犀你什么时候帮我也弄一个。”
我微笑:“你如果能保证它们不会被端上餐桌,我过两天就去给你做。”
众人都笑了起来。
一只白鹦鹉飞到玫瑰肩头,姿势曼妙,张嘴说道:“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玫瑰伸出比它的羽毛还要洁白的手掌,那鹦鹉便轻轻落于掌上。不一会又飞来一只翠鸟、一只八哥,羽翅翩跹,简直不象尘世风景。大家忍不住齐声赞叹。
弘昊吹声口哨,一只画眉飞到他面前,他托在掌上递于扬泰,“这些鸟儿不怕人的,熟了以后会随时停在人身上,扬泰哥哥有时间多来玩玩就知道了。”本来他应称呼扬泰为叔叔,可是不知何故,他却叫他哥哥。
我叹口气,真是一团乱麻。
那画眉偏头看了扬泰一会,拍着翅膀“扑啦啦”飞走了。
我一直在留意胤禛的脸色,可他这人,即使天塌在面前也只有那一副表情。我看来看去,他竟不露半分蛛丝马迹,只好作罢。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扬泰已深深为玫瑰所吸引,一整天他的目光都追随着玫瑰。就连胤俄都看出来了,趁胤禛不注意,扬起一条眉毛,又冲我眨眼睛。
我不知如何回应,只有奉上一脸苦笑。
弘昊见我们几个自顾聊天,便邀请扬泰去枕霞阁吃茶。待他们三个出去后,我吩咐春香:“你把秋海棠露倒一大瓶送过去,他们要是喝着还好,你再让人来拿。”春香应了一声,带着两个小丫鬟出去了。
胤禛看我一眼,握着茶杯的手忽然一紧。
我看着他发白的手指,身上一寒,连忙用帕子掩住嘴,连打了三个喷嚏。
都是被玫瑰累的。
送走客人后,我几乎只有苟延残喘的份。
泡在浴池里,我恨恨地说:“这丫头以后要是敢让我伤心,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胤禩略有忧色:“我看四哥不会答应。四嫂家规矩严格,而玫瑰太过耀眼,更何况这中间的亲戚关系……”
我靠在池边不语。其实在胤禛进门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了,但是心底总还存有一丝侥幸。现在听胤禩也这么说,看来是八九不离十。
“你说扬泰会不会象你当年那样?”过了一会,我问道。
他微笑,似乎想起当年莽撞的自己。“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可能性很小。扬泰性子太过柔弱,又常年住在四哥府上,跟我的情况不一样。”
“但是四哥很宠玫瑰……”
“所以他更加不会同意。”他拦住我的话,“你还是好好劝劝玫瑰,他们现在年纪还小,又这么多年没见……”
“你还不知道你那个宝贝女儿的脾气?她认定的事,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忽然想到他很早就说我把玫瑰宠坏了,不由又急又气,“我们去海南时应该把她带在身边,不然今天也不会是这样这样……”
“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胤禩轻轻拍着我的背,“等过几日闲了,我亲自为她挑一个好的,绝对比扬泰好得多。”
我伏在他的肩上,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架子上那几团朦胧的烛光。
浴室里的雾气十分浓重,池中袅袅升起的热气遇到冷空气,便凝成细微的水丝。它是如此轻盈,以至于还没落下就化为浓浓的湿雾,在空中久久不散,映得几只巨烛光芒弱如黄豆。
不知道玫瑰心头的雾要多久才能散开。
空断肠
天气渐渐温暖起来,天空中尽是仲春明朗温柔的白云。
我站在枕霞阁里,看着隔壁那两株高大的海棠花树,悠悠叹了口气。据说那是玫瑰住在“芳兰砌”时,胤禛特意命人找来种上的。
他是真心地喜欢玫瑰,可是,就算再喜欢,她也没有名分重要。
我的玫瑰怎么办?
几个匆匆的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看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去胤禩的书房。我的心一动,对小如说:“叫小顺子到王爷书房里给我拿本《史记》来。”
小顺子好半天才拿来。
“奴才该死,让主子久等了,这是您要的书。”
“怎么这么久?”我放下茶杯,漫不经心地问他。
“王爷在书房有事,奴才只好在外面候着,所以来晚了。”
“哦,是有什么人来了吗?”
我的语气虽然很平淡,但小顺子还是仔细斟酌了一下,恭声答道:“也没别的人,就是十四爷的老师、步军统领隆科多大人的儿子法海先生来了。”
我一口茶喷了出来,连忙拿手帕掩住嘴。“法海?哈哈……”
小顺子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才站稳脚跟,脸却已涨得通红。
我毫不介意,挥挥手让他退下。
他如蒙大赦,打个千儿,立即转身飞奔下去。
我无聊地转动着手上的指甲套,想着许仙和白娘子的故事。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十三和十四是一个老师,也就是说,这位法海也是十三的老师。
我心里忽然无来由地冒出一股寒气,一时间又不知是何缘故,只愣愣地坐在那里。园子里空空荡荡的,一阵风吹来,一丛丛石楠便轻轻地晃来晃去,摇起一天的阳光。顺着石楠花看去,远远走来几个人,打头的是加新和才叔。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送客。
我冷笑一声,能让他们相送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小姐……”
我对小如的叫声充耳不闻,快步朝书房走去。
书房已经没有人,只有两个侍卫站在门口。见是我,他们也没有在意,请安后,为我推开门,肃手请我进去。
书房的空气永远是寂静的,不管会引发怎样的风暴,它总是那么地冷静。
我在门后站了一会,走到临窗的书案前。
案上放着一叠厚厚的卷宗。最上面的一本是田文镜在康熙四十六年所上奏折的副本,里面还夹着最近找来的一些资料。
我看了一眼,心“突突”地跳起来,急忙掩上卷宗。
“贝勒爷吉祥!”外面传来侍卫甩袖子的声音,我轻轻走到书架旁,攀上小架梯——我记得最顶端有一本《列子》。
“在找什么书?”
“《列子》。”我满脸微笑地回过头来。
“怎么想起看这种道家的书,小心……”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我下坠的身子,但是心还是坠下去了,就象我在青娥江上不小心听到他和加新谈话的感觉,撕裂般的疼痛。
“吓着了吧,以后要什么书就让小顺子给你找,爬上爬下的多危险。”他含笑扶住我。
“说的我象只猴一样,还不是因为小顺子找得太慢,我只好自己来了。”我看他一眼,竭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很平静,“听说是十四阿哥的老师来了,怎么,他又闯祸了?”
“老十四现在踌躇满志,深受皇阿玛的宠爱,又网罗了一大批人在他手下,哪里闯得了祸?”他不着痕迹地解开我心中的疑虑。
原来我们都心知肚明,完全知道对方在说什么。没想到我也会变成这样,他一定有些失望吧。
我叹口气,“十四阿哥到底想干什么,胤祥已经被圈禁过一次了,除了太子,没有人被圈禁第二次,而且……”我想起胤祥的命运,眼眶有些发红,再也说不下去。
“皇阿玛对十四寄予了厚望,让他在兵部磨炼,这在皇子中是很少的。他这次其实不是要对付十三,而是二哥仍然在背后活动,他不得不防。”
“四哥没有为胤祥想办法吗?”
“胤禵动作太快,四哥可能根本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做,待四哥去想办法时,证据已经送到皇阿玛那里了。”
“可是最后是四……”
他捂住我的嘴,“你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心,就算我死,我也会保护好你。”
我微微一笑,是啊,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们都不怕。
“我没有参与他的事,而且还叮嘱了老九和老十不要轻举妄动。”他拥住我,“我知道你不想他们俩出事。”
我握住他的手,久久无语。我同样不想胤禵有事,但是有些事始终是避不了的。
这个春天十分难熬,我从未觉得有这么可怕的春天。胤禵动作很快,半个月不到,朝中已有三分之一的大臣上奏,称胤祥和废太子一起,利用漕运运输私货;还有他管理刑部时处理不善,导致数十人无辜丧命。
康熙当时虽没发作,心中却是大怒,过后,在胤祉、胤祥、胤禵三人的请安折上朱批:“胤祥并非勤学忠孝之人。尔等若不行约束,必将生事,不可不防。”
最要命的是这份朱批是由他们三人一起恭阅。我纵然未亲眼所见,但从胤禩的语气中也可以想象出他尴尬羞愧的样子——他是那样一个英俊爽朗的人。
我有些恼怒,“胤禵也该到此为止了吧。”
回应我的只是一阵沉默。
我生日的前一天,胤祥终于又被圈禁了。因为有人从索额图的家里得到了十三阿哥参与当年逼宫的证据。康熙再也无法装聋作哑,下令将他幽禁在京郊的一座小园子里。
我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也许这是康熙对胤祥的一种保护。连我都看得出这个证据有多么不可信——当年索额图逼宫事件平息后,康熙下令彻底搜过他的家,什么也没发现。过了这么多年,忽然冒出证据不说,而且矛头全都指向胤祥,意图不言自明。
听胤禩说京郊的那个园子虽然不大,但是条件还算好的。恐怕这才是康熙的真实意图——让他远离政治的漩涡,至少可以保全性命。
但是我对胤禵是真正地恼怒了。他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他和胤祥从小一起长大,不管感情好不好,总应该有些手足之情。
可是正是他这位手足,把胤祥送去了监禁之地。
本来说好生日这天邀他们三个来玩,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谁也没有心情庆生。碰巧康熙又旧疾复发,孝子贤孙们均守在乾清宫外端汤送药。我冷笑不已,带着小如去碧云寺上香。
仲春的天空是一片无际的碧蓝,空气中散发出春天特有的香气,透明而芬芳。从敞开的车窗吹进来的春风,带着点新鲜泥土的气息。熙熙攘攘的游人不断在马车前穿梭,投下一道又一道的影子。
更远的地方,有人在唱歌。清越的歌声中,还夹着孩子们的说话声。
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我不是救世主,我只要胤禩平安就好。
至于胤禛和胤禵的恩怨,就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
毛主席说过,革命战争是不能避免流血牺牲的。
权力战争也是一样。
我坦然在佛前跪下。
阳光从天上落下来,撒在似笑非笑的佛像上,撒在寂静的、碧烟袅袅的空气中。空气沉淀成一种柔和的黛绿,仿佛可以捧在手里,揉进整个的心胸。佛静静注视着我,目光中洋溢着慈祥的宁静和悲悯的智慧。我第一次觉得心境如此清明澄澈。
“这里的斋菜不错,我们吃了饭再回去。”走出大殿,我对小如说。
“女施主这边请。”
我闻声转过头,一个披着红袍的僧人站在身后,正对我躬身行礼。
我连忙还了一礼,忽然觉得他有些眼熟,特别是眉心的那颗痣……直到在禅房坐定,我才记起来,他竟是那年为我和胤禛准备斋菜的僧人!看他的僧服,显然身份已经是今非昔比。
墙上还挂着胤禛亲书的那幅《布袋和尚呵呵笑》。
我忽然抬起头,有些不置信,“这间禅房是……他……”
他似乎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低声道:“是。”
几个小沙弥捧上可口的斋菜,摆好后,一一退出去。
我惊上加惊,“大师怎么知道我要来?”
“贫僧受禅房主人之托,每年都在这里备下一桌斋菜。您请慢用。”他施了一礼,飘然出门。
窗外有几株高大的桃花,浓雾般的香气随风飘进,在禅房幽幽浮动着,像一堵高墙。
我低下头,明镜般的木桌映出一道茫然的目光。
小如推推我,“是谁每年在这准备一桌斋菜?”
是谁?
我也忘记了。
寒食近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春天。
胤禩去河北视察水利,一去就是二十天,我独自住在府中,一分钟如同一个小时那么漫长。偶尔我会进宫陪额娘和德妃聊天解闷。不小心遇到十四,只是淡淡地打个招呼。他知道我为胤祥而生气,也不多作解释,大家微微点头后,都很高傲地偏过脸去。
德妃见我们这样闹别扭,着急地说:“怎么一个个都成了乌眼鸡?”
我在心底冷笑,“什么乌眼鸡,明明就是白眼狼!”
日子一天比一天暖和,寒食转眼即到。
我把红杏绿柳混在一起插于玉瓶之中,点缀新节。鲜艳醒目的色彩总算让我的心情稍稍好转——越是俗气的东西反而越是能让人安心。
“大阿哥吉祥。”身后传来小如请安的声音。
我回过头,弘昊穿着朝服,脸色有些难看,心中顿时一慌,问道:“怎么了?”
他让屋里的下人全部退下,贴身太监文齐守在门口,半天没有说话。
我虽然不知何事,可是看见他这阵仗,头还是忍不住发晕。
弘昊扶我坐下,低声说道:“听说四伯父亲自进宫,求皇爷爷把户部尚书席尔达的女儿指给了扬泰,大约清明节后圣旨就会下来。”
我定定神,“你阿玛什么时候到?”
“应该快了,”他安慰我,“皇爷爷已经派鄂尔泰将军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