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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哭吗,哭吧,或许有心真是好的,谢谢你,月儿,因为你和老刃,我有了心,我没错过任何一场美景,到如今,这心,我是丢不掉了。”寒冰轻轻笑着,看看碑,“我知道,你也有心,你的心在这儿。”说罢,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你把心托付给了我,我答应过你,好好看每一段红尘……”泪无声落下,堙没在尘土之中。
“和德,你听见了吗,外面下雨了。”
“和德,你知道吗,大人回来后,他的身子居然复原了。”
“和德,精灵族只怕有灾难了,你为什么还不醒?”
“和德……”
“阿玉,你能不说了吗?这都一刻不停说了一天了。”昕穆抱头道。
毕玉撇嘴:“和德为什么还不醒?为什么啊。”毕玉握住和德的手,问道,“你不用陪在纯莲身边吗?”
“王去了寒月姑娘的碑前。”
“王想做什么。”
“不知道,我只记得,王去那地方,只去过2次,这是第3次了。”
“第一次,是她下葬的那一天?”看着昕穆点头,毕玉又说道,“第2次,是大人醒来的那一天。”
“每一次,王宫都有事要发生,所以……”
“你在担心。”
昕穆微微一笑,“没什么担心的,我只求和莲儿葬在一起,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咳咳……”床上的人儿动了,“水……”
毕玉急忙倒水,“来了,不急。”
“你……是谁?”
毫无征兆,毕玉停住了,水杯在脚下破碎成渣,“我,是,谁?”毕玉重复着,“哈哈哈哈,我是谁?我是谁!”毕玉看着和德的双眸,“和德,这一点也不好玩,不要闹了。”
“和德,是,谁?”长时间没有开口,和德的口齿并不伶俐,“好像,他对你,很,重要……”
“和德你这个混蛋!你不要闹了好不好?”毕玉流泪,“我等这一刻,等了这么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够了,和德,你不是不想认我吗,我走,我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你!”
“阿玉……”
毕玉一把推开昕穆,“让开!”
和德心里憋的难受,大口喘着气,“和德!”昕穆也顾不上毕玉了,跑到和德身边,“怎么样?”
“我,叫和德……”便昏过去了。
“来人!”昕穆叫道。
毕玉在殿外安静地听着这一切,在和德晕倒的一瞬间,他毫不犹豫,冲了回去,“和德,我错了,你醒过来好不好,你看看,我是谁……”
“怎么了?”寒冰沉着问道。
“和德殿下醒了,不记得毕玉殿下了,待毕玉殿下离开不久,和德殿下又晕过去了。”
“昕穆,这儿,没出什么乱子吧。”
“王,没有。”此时的天边,是一片鱼肚白,正是破晓时分……
第八章最后一战
“圣主。”
“你来了。”圣君从座位上起来,“红菱走了吗?”
“应该是走了。”
“备战。”
“呃,是的。”男子愣了一愣,答道。
“王,圣君,圣君没死,他又带着军队来了。”奴仆慌张道。
寒冰点头,道:“果真如此,没有人死在他手上。”
“但是那些臣民的确是死了,精灵族的人心动荡了。”锋刃冷冷说着。
“你只是为了让自己活着而改变自己的,是么?”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我不拒绝。”
寒冰看着寂寞离开的背影,心只得一点一点坠落坠落,深吸一口气,道:“备战。”
两军对峙,忽然,下雨了,而且,越下越大,锋刃站在宫殿之顶,笑着说:“瞧着,天都落泪了,你们再打结果都一样。”
圣君看着锋刃,觉得他不属于任何一边的阵营,“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锋刃轻声道,“下雨天,是最好的暗杀时间。”
寒冰微怔,他感觉锋刃想表达什么,却理不出头绪,“退兵。”锋刃冷眼看着这一切,默默离开,圣君沉思,竟是也离开了,或许,战争从未开始过,都是梦一样,结局早已注定。
寒月死了,纯莲也死了,和德失忆了,昕穆放下一切只为所爱,毕玉伤心断肠,锋刃斩断牵挂,寒冰为情所伤,幻隐却是懵懂,圣君思念过去,红颜沉睡土中,红菱满怀仇恨……
所有的景与物都变了,连岁月都不知流失了多少。
“圣君,红菱是来告别的。”
“菱儿还没走吗?”
“这就要走了。”
“我送你一程。”
“不必了,我只要一件东西。”
“哦?”圣君惊讶,“菱儿要什么?”
一把小刀捅入圣君心脏,又一刀,再一刀,“我要你的命,我还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
“菱儿,你果然还在执着。”
“执着?你放不下的,凭什么让我放下!我是要走了,和你一起,黄泉碧落,我都会不离不弃。”红菱说罢,自刎,和圣君倒在了一起——如果这样真能一生一世,我愿意竭尽一切——血泊中,有一滴泪,诉尽心酸。
“红颜夺走了属于我的一切,如今,我也夺走了她的一切,哪怕是生命的代价……”
破坏神看着,笑着,“谁是谁的命定,谁又是谁的劫数呐?”
尘封的记忆破土而出,破坏神道:“当年,红颜与于惑私定终身,被红菱发现,红颜不但夺走了红菱最爱的男人,也剥夺了一位姐姐对妹妹的爱,由爱生恨,红菱杀了于惑,红颜躲逃,圣君救了红颜,收留了红菱,圣君却不知晓她们竟是姐妹……”
“当时的圣君没有多想,他心中只想一统天下,但红颜醒了,一切都变化了,红菱划伤了红颜的脸,愤然离开,而圣君借此挽留住了红颜,他极力讨好红颜,却是无果,他听闻红颜有志于天下,他帮她,为她打出一片天下,还教了她武功,再后来,和王宫开战,红颜死了,圣君悲伤,叨念着最初的誓言:一起隐居山林,游山玩水,从此不问世事……红菱又来了,红菱杀了圣君,了却了心愿,便自裁了。”破坏神自言自语着,边说还边摇头。
“圣君,死了。”锋刃毫无表情。
“谁?”
“一个女子。”
“王,破坏神来了。”
“恩,传令下去,备战!”
“不用了,看来,你们都准备好了。”破坏神扯了扯嘴角,算是一笑,“这将是你们最后一场战役,也是这一生最美的战役。”
红色的血慢慢流淌成河,四处弥漫着或黑或红的烟雾,简直是单方面的屠杀,但场面安静的毫无声音,每一个生命的完结,都是……美的。
“再美也不过一场繁华胜景,终究要有一个结局的。”锋刃道。
寒冰微叹:“你说,他为了什么?”
锋刃离开了,或许,他是这场浩劫唯一活下的人,“你真的毫无牵挂?”
“也许吧。”锋刃看着破坏神,半闭上眼。
夜,锋刃躺在残存的宫殿顶上,看着满天星光,璀璨。
寒冰的墓建在了寒月碑旁,静静守望,恍若一对璧人,“璧人吗?”锋刃静静看着。
岁月真的会改变一切,锋刃坐在屋顶,想着,“我真的断了牵挂吗?”远眺寒冰的墓,有一棵树长了出来,一棵连枝树,“我看来是多余的了。”锋刃笑了笑,多少有点无奈与辛酸。
“老刃,你信吗?其实我一直在,看着你的一举一动。”脑海中响起寒冰的声音。
“又如何?”
寒冰顿住,心道,“又如何?你的心都死了么?”微微叹气,“好一个又如何,你又何必勉强自己去承受那些你本不应承受的事物啊。”
“我从未勉强。”锋刃的声音有些嘶哑,“我不想听。”
“你真的相信盛世繁华吗?你为什么不能驻足,看一看所有人对你的好?”
十年,“我老了,不想再想了。”锋刃静静地在寒冰墓前说道。
“你老了?”寒冰轻声道。
锋刃点头,破坏神来了,“牵挂,又出现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恨这儿,我恨牵挂。”
锋刃微微一笑,化作零星光点,四散飘开。
“他死了,王宫再没有人了。”破坏神道,“我该走了。”语气颇为寂寞。
光点散落在了精灵族人的身上,精灵一族的历史开始改写了,精灵族人知晓了一切,他们变得冷漠无情了,他们要复仇。
“老刃,你够了!这不是精灵族,他们应该善良无忧。”
锋刃的意识开始模糊,“善良无忧?那,不该是他们。”
精灵族的王合上书页,道:“子民们,这才是我们精灵族最真实的历史,来自我们的祖先的记忆。”
“为精灵族复仇!”
番外
阿等
我应该叫……恩……阿等。这个名字是我父王为我取的,要说起我父王,他可厉害了,他是精灵族的统领,精灵王。
小时候的我,很笨很笨,什么都学不会,即使父王母妃用尽各种方法,我还是文武不通,从此,父王便很少来看我了。他好像更喜欢我的弟弟,我和弟弟是父皇母妃仅有的2个孩子。
慢慢的,我们都长大了,知道了精灵王并非代代相传,而是贤者当王,父王将重大希望赋予我们两人。可惜我没有慧根,不像弟弟,天资聪颖,一学就会。我从不嫉妒他,我甚至也希望他能坐上王位,满足父王的心愿。
成人了,母妃才真正告诉我,我叫阿等的原因:我出生那年,母妃整整多等了一个月,也就是怀胎11月。
照古人说法,这种孩子,不是将来有大作为,就是祸根。
我从不怀疑,因为我真的很奇特,什么也学不会。
那晚,母亲来看我时,我在她的身上看见了父王的影子,“母妃,你在挂念父王?”
母妃稍稍惊愕,道:“他有什么好挂念的,一个大活人生生在那儿。”眼角却止不住笑意。
我应了一声,便休息去了。
次日,我每一次见到人都感觉我能在他们身上看到影子,原来他们都有牵挂的人,而看向自己时,空无一人。
“我真的毫无牵挂吗?”
之后,我便讨厌看见别人,我讨厌看见那些影子,那些别人有而我没有的东西,我也想要牵挂,我凭什么一定是孤独的那个人。
父王老了,他想休息了,于是族中便论贤能选取精灵王,弟弟不负众望,成为了新的精灵王。
喜讯再来,母妃怀孕了,父王欣喜若狂,整日整日陪着她,生怕有一点闪失,可是父王好像忘记了……他的阿等,他再也没看过我一次,连母妃也没有来过,我像是多余的那一个人。
阿等,我叫……阿等,我看着弟弟的背影,想说,却没有说,或许弟弟知道他有一个不成器的哥哥叫阿等,他不愿意看到我吧。
入夜,我静静坐在树下,睡着了,也没有人会来在意我。
我等了整整十年,没等来任何牵挂,父王母妃老了,弟弟成家了,而我依旧是多余的。
一场大火肆虐,烧毁了所有,包括那些人与影子,我发现,我能够控制杀戮,我和牵挂从一开始就是势不两立的。
“所有有牵挂的人都可以死在我的手里诶。”我惊异。
这场火灾,慢慢停了,烧了3天3夜,人们眼中看到的只有一个10岁的幸存者,他是我最小的弟弟,他说,他叫寒冰。
我默默离开,我知道,我看到了一切,最真实的一切——寒冰亲自纵的火,烧毁了一切,他想要什么?
又是十年,我回到王宫,这儿已经是寒冰的王宫了,他从不知道他有2个哥哥,一个死在了火中,一个却看到了一切。
我要报仇,为我的亲人报仇。
我看到,我的身上也有影子了,我一样可以掌握自己的生死。
我看到寒冰的身上也有影子,一个叫寒月,一个叫锋刃,我忽然发现,我能知道,那些影子的故事。
寒月和锋刃,好像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他们是穿越?好像是的。
“他们三个很要好哩。”我想,那么,我的复仇计划就从他们开始。
他们三个出去狩猎,我悄然出没,却被锋刃拦下了,这样也好,锋刃受了重伤,让他头疼头疼。
那夜,仿佛上天都在帮我,寒月去世了,没人知道为什么。
我轻笑:“原来,上天还是眷顾我的。”
我为自己取了一个绰号:破坏神,我发誓要让王宫的人全部为我父王母妃陪葬……
前世为梦
我亲手葬送了一切,王宫、父王母妃、以及一位贵为精灵王的哥哥。
8岁的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场梦,这个梦很奇妙,也很美……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门中的王牌杀手,你好好熟悉门中规矩,过几日,来接任务。”门主甩袖而去。
“你好,我叫寒冰。”我走回房,对着唯一的舍友说道。
“锋刃。”
“锋刃?”我好奇地瞧着他,“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没有要说的事。”
“你就不问问我吗?”
“你要说,自然会说。”
“你真是木头啊!”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叫道。
之后的几次任务,全是我和这个木头在一起完成的,渐渐,我也理解了木头,木头最终也接受了我,我们作了兄弟,发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虽然老刃还是一如既往当木头,但他不会将所有事全部藏在心里了。
“老刃,明天,刑部尚书家。”
“恩。”
次日夜里,“这买主真残忍,居然要灭满门。”我啧啧道。
“救……救我。”一个女子声音微弱响起。
“小心起来。”
“呦,老刃还会救人。”
“先回去。”老刃扶起女子,呃,应该是一个女孩,我看着她凌乱的样子,想道,“是一个美人坯子,还和我们差不多大哩。”
老刃轻轻放下女孩,让侍女帮女孩梳洗了一下,睡下了。
“怎么样?”
“无大碍。”老刃看了一眼女孩,“都是皮外伤。”
我渐渐睡着了,不料,醒来后,却发现老刃一夜没有合眼,守在屋里。
“你……”
“睡好了?”老刃微微一笑,“换班了。”走时,老刃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去吧。”我笑了。
正午,“小妹妹,你醒来了!”我高兴地说道。
“这是哪儿?”
“这……这是我家!”我胡扯。
女孩起身,跪倒在地,“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不必多礼。”我扶起她。
“门主,你不能进去。”老刃声音响起。
“让开!”接着一声闷哼声传来。
“门主……”
“滚!”门一把被推开,“贱人,还没死!”
“门主!”我挡在女孩前面,“她是无辜的。”
“凡是刑部尚书府里的人都要死!”门主说罢就要取女孩性命。
“门主,她失忆了,就留下她吧。”我转为哀求,我真的很想有一个妹妹,现在就有一个在我眼前,我拼死都要护住她。
门主拎小鸡一样拎起女孩,“你叫什么?”
“我……”女孩低头。
“说。”许是门主加重了力气,女孩满脸通红,艰难地摇摇头,门主环视了老刃和我,放下女孩,“门里不养不做事的人。”
“她的事,我们来做。”我急忙道。
门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我长呼一口气。
“那位哥哥不会有事吧。”女孩指着老刃。
“老刃!”我检查后暗骂一声,“居然打出内伤了,下手这么狠。”
“扶上床吧。”我听后点头,“我这是在杀手组织里吧。”
“恩。”如今只得实情相告,“我杀了你们府上的人,你会怪我们吗?”
“不会,他们该死。”女孩淡淡地说,“其实,我是内应,却被他们抛弃了,所有人都该死。”
“哦,那妹妹你叫什么?”
“妹妹?”女孩眼神涣散,“我的亲人都不在了,你是这些年第一个给我亲人感觉的人。”她低头,“名字,只是一个代码,我忘记了。”
我抬头,看见窗外依稀明月,“月,月儿。”
女孩呢喃:“月儿,好名字。”
我握住她的手:“那么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寒冰的妹妹,寒月。”她轻笑。
又是几年,我和寒月走到了一起,那一夜,我们三人喝的酩酊大醉,不知说了什么好玩的胡话。
“冰,我什么都记得,我想报仇。”
“月儿,你还不知道我,我全力支持你。”我握住她双手,笑了。
“那锋哥哥呢?”
“老刃,他,已经为我们做了够多了。”
“恩。”月儿将头轻轻靠在我的肩上。
月儿死了,她没有成功,“怎么死的?”
“不知道,应该是沉睡了。”老刃的声音沉沉的。
下葬后,老刃笑了笑,“再来客栈又有好酒了。”
我不知道我醉了没有,只依稀听到老刃说,“我爱寒月,你,知道吗?”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直到宰相府,我亲手杀死锋刃,这场梦才结束,好久好久,又好美好美,让我不想醒来。
有一个声音响起:“你可以让他们活过来。”我木讷,“但是是有代价的。”
“不惜一切。”
“很好,杀了所有王宫里你认识的人。”
我终究醒来了,“醒了,醒了!冰儿,你这一觉睡了一年啊。”
我强迫自己忘记,记忆却是愈来愈清晰,我犹豫着,又是一年过去了,我叹气,看着所有人埋葬在了火海。
“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或许吧。”老刃说道。
“你的前世竟然只是一场梦,真是神奇。”
“没什么,我记不清了。”老刃一笑,“只是在想,你这么一把火烧了一切,你还回去吗?”
“那儿本来,就是我的。”我看向王宫的方向,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