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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保证不要太激动。”
“你快说啊,我保证不激动!”我听话地点点头。
“乌月离人卷土重来了,首领是伦格尔额。”
我瞪大眼睛傻傻看着高衍一张一合的嘴,伦格尔额,他果然还活着!而且回来了!五年前他险些丧命于白月离和高衍麾下大军的合围中,被高衍故意放走。五年后,他又重整旗鼓,带领自己的人马又杀回故土吗?
深秋的景国,众人正在紧张地忙碌新皇登基一事,边关却频出状况。
先是乌月离人在新汗王伦格尔额的带领下卷土重来,奇袭晋宁,然后北疆大吏郭郁律镇守不力,居然连连败退,数座城池失守,景国大军居然一直退到了嘉池关。
此事传来,震动朝野。乌月离族借此皇位更迭之机,不但一举夺回了孟科托草原,更是有向景国逼来之势。
景国局势一时风雨飘扬,睿王高衍没有上报朝廷就连夜大军离开京城,挥师向北。只是在途中写了封充满悔意的书信,表达自己没能亲自向太子辞行的愧疚。
我才不信他充满了懊悔,他脸上一点愧悔都没有,反而都是坦然自在。
“你没有得到皇帝的圣旨就擅自出征?不怕他们以此为由收拾你吗?”我望着高衍将信装入信封问道。
高衍轻笑着摇头:“先帝已薨逝,新君尚未登基,你让我向哪个皇帝讨要圣旨?难道要等他们兵临城下,我才能出兵?呵呵......我要是入宫去请旨,你现在已经见不到我了!”
我也轻笑一声:“谁还能拿得住你啊?你都能跟仇家合作,我真不知道你还会怕什么?”
高衍手中顿了顿,抬眼看我笑道:“既然你知道是合作,就应该知道我现在的用意。”
我想了想,嗤笑道:“我估计你是想打仗想疯了。反正到时候,你是拥立新君和收复北疆的功臣,太子刚登基,根基不稳,皇后也暂时不会轻举妄动。况且要是她敢,你已经重夺回经营多年北方根据地,到时候,你就反!对吗?其实,如果没有乌月离趁机入侵,你也会想其他办法掀起北方乱局,然后重回北境。。。。。。”
他笑了笑:“去睡觉吧,我已经派人去找药族了,过几日便会有消息。”
我点点头抿唇一笑,看来我猜对了。
他蹙眉看我,解下大氅给我披上:“嘴唇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冻到了?”
我看了看烧得正旺的火盆,哭笑不得:“现在才是初冬,我穿的已经很多了!”
高衍警告地抓住我要解开大氅的手:“北境的初冬,可是会下雪的。最近这几天风吹得实在紧。”
我望着他认真的黑眸,突然有些难过:“高衍,你和伦格尔额,谁受伤我都不想看到。这场仗非打不可吗?”
高衍握住我的手紧了紧:“形势所迫。”
我长叹了一口气:“他是我的朋友,对我很好很好,而且乌月离人对我养育之恩,我实在不想看到两族再次兵戎相见,看到你们二人刀兵相向。”
高衍黑曜石般的眸子定定看着我:“好,我答应你,以最小的代价解决这场战事。”
我一怔,他怎么用最小的代价来解决问题?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总算感受到高衍做事的雷厉风行。他率大军火速赶往了前线后,同乌月离军队在风雪中苦战数日后,不但夺回了失守的晋宁,还将乌月离大军赶回了晋宁以北的孟科托草原。
庆功宴上,高衍突然发难,当场拿下郭郁律,以数条证据及罪状指证他。随后,高衍以因延误战机、引敌入关的通敌罪名将郭郁律果断处死了,原先宇文氏麾下的二十万将士尽归睿王,至此,从西北乌月离至东北巴贝尔人所居草原,北境全线三军皆为睿王统领。
我对高衍当机立断处死郭郁律惊诧不已,他不是说要让华阴和郭郁律团聚吗?可是,我也明白,他如果不杀郭郁律,没有办法把北境重新划归自己掌控。况且从朝堂内外来看,现在都是削弱郭氏势力的最佳时机。
高衍明着和郭氏合作,实际他们的较量已经开始。
我最近精神不错,身体也没有哪里不舒服,服了齐王妃的药,眼疾到目前也没有复发。如果不是偶尔会晕厥,我简直怀疑自己根本没有中毒了。
这些和高衍朝夕相处的日子,心态也在一点点变化,看着他每天忙碌着排兵布阵,会心疼,看着他出征,会担心害怕。既担心他受伤,又害怕他会带来什么坏消息,伦格尔额已经被赶回到了孟科托草原。可是,双方似乎并没有鸣金收兵的意思。看样子,高衍是誓要明勒大漠了,而伦格尔额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高衍这些日子的的狠厉作为让我有些恻恻,总觉得他一旦绝情起来,也许会更可怕。
令人惊诧的是郭郁律被处死没多少时日后,华阴公主居然带着自己的女儿来到了北境。她依旧妆容精致,衣裙华丽。
梅红的瑰丽长裙,外罩雪狐裘皮,肤白若凝脂,黛眉若远山,斜簪红玉宝钗,整个人冷艳若梅却又兀的光彩照人,鸾纹的裙裾蜿蜒在雪地上,但是眼中已经是一片死寂,她右手牵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左手拿着一只泛黄的风筝,那只风筝在边塞的北风中被吹得嘶嘶作响。
“高衍,你会是最后的赢家。”她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
高衍沉沉看她,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一言不发。华阴散发的悲伤绝望让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高衍告诉我,华阴其实不是真地想跟他合作,高衍早就猜透了她的心思。华阴的真正目的想利用高衍跟皇后太子斗得两败俱伤,然后她与郭郁律坐享其成。不料宇文氏一夕倾颓,朝堂形式逆转,乌月离又突然来袭,郭郁律无力抵挡,被高衍抓住机会将其除掉了,彻底断了他们二人的念想。
紧紧牵着华阴手的小女孩浑身裹在一团雪白的狐皮里,小脸被冻得通红,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不安地看着我和高衍,又看了看华阴公主,奶声奶气地问:“娘,爹在哪里?你说带我来见爹,是他吗?”她粉嫩的小指头伸出狐皮外,指向高衍。
高衍微微蹙了蹙眉,将眼神调转。
女儿的发问让华阴的坚强顿时瓦解,她蹙眉忍住痛楚,蹲下去将女儿搂入怀中,指向旁边那块青灰的墓碑,哽咽道:“看,你爹他在那里。”
小女孩想了想,歪头道:“不对,那不是爹,娘你骗我!”
华阴将女儿的脸贴到自己脸上,她侧对着我和高衍,我看到她惯常骄傲扬着的头,此刻已经低垂,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如断线的珠子。
小女孩笨手笨脚地去擦母亲脸上的泪水:“娘,你别哭了。希儿知道错了,你说那块石头是我爹,那就是......”
她这番人哭笑不得的话说的让人心酸,我眼圈也湿润了。真可怜,从四年前皇后发现郭郁律和华阴私通,将郭郁律派到嘉池关驻守后,这孩子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更没有和父亲在一起生活过一天,更别提和父亲相认。
暗红的天空忽然飘起了雪,华阴像是睡着一般,紧紧搂着女儿,良久,她睁开眼,看向高衍和我时,眼眸里只余一片沉静:“高衍,我不怨恨你杀了他,其实我知道,不管是和你还是和皇后斗,我赢的可能都是那么渺小。所以,也许终极一生,我都不可能与他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你不杀他,总有一天,你也会死在我们手上!”
高衍低低叹了一声,我知道他心里不是滋味,安慰般悄悄握上了他的手,他也紧紧回握住。雪花簌簌飘落,不一会儿凄黄的衰草上已经覆了白白的一层。
华阴为女儿戴上了帽子,小姑娘裹在白狐毛皮里,粉雕玉琢,眼睛红红地看着她的母亲。
“我要带着若希离开,她是我和郁律最后的联系,我要好好照顾她,让她在一个美好干净的地方长大,皇宫太污浊。”华阴为女儿系好帽绳,淡淡道。
高衍点点头:“好,你放心吧,以后的事情我来处理。”
华阴直起身,拉着女儿看了看高衍,又看了看我,最后目光落在我们紧握的手上,突然灿烂地笑了:“像这样多好,珍惜还能够在一起的时光吧。我和郁律是永远地错过了。”
珍惜还能够在一起的时光......我下意识想松手,却被高衍紧紧握住,我一侧首正好对上他坚定的深邃黑眸。
作者有话要说:庆祝一下,写了一百章了呢~~~虽然成绩不佳,但是我精神可嘉~哇哈哈哈
☆、一线生机
华阴又笑了笑,最后看向她的女儿:“若希,若希,有了你,娘就仿若有了希望,从此以后,你不仅是娘的希望,还是娘的全部。”
小姑娘有些费解地听着母亲的话:“娘,我......要见爹......”
华阴拉着她转身走开,走向茫茫原野:“你爹啊,他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了。娘跟你讲讲娘和爹的故事好不好?从前啊,有一个小女娃,她那时候还很小,就比你现在大一点。”
“娘,多大?”小姑娘仰头看母亲。
“恩,一点点,就比你现在大两岁多而已。她和你一样,很喜欢玩,但是她的姐妹们不喜欢跟她玩,因为她没有娘,爹又不疼。有一天,她坐在花园里看姐妹们放风筝,那风筝可真大呀,飞得可高了。她也很想去放,但是她没有风筝。后来,一个穿着小长衫的一个小男娃突然站到她面前,他把手背在身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那个小女娃半天,像是要说什么,直到脸憋得通红也没说出半个字。最后啊,他扔下一个风筝,转身就跑了!”华阴说着忍不住笑了。
“娘,是这只风筝吗?”华阴的女儿也很聪明,指了指华阴手中的这只风筝。
华阴咯咯地笑了,就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般笑得娇俏,笑声清脆:“对啊,就是这只,那个小女娃就是娘啊,那个做风筝的小男娃就是你爹......”
华阴拉着女儿越走越远,风雪渐渐模糊了她们的身影,她们说话的声音逐渐听不见,两人披着的白狐裘融入了天地之间,再也看不见。
我呆呆地看着,直到高衍伸手来拭去我脸上的泪珠,我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哭得满脸是泪。
“别哭了,一会儿该冻上了。”
我却抓住他的手哭得更是伤心:“一定要这么残忍吗?你可以放他们团圆的!”
高衍的手一滞,他凝视我的眸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放了他们,他们可会放过我?权力顶峰的斗争,不能有仁慈和同情。若不如此,等郭氏真的坐大到无人可以控制的地步,我们高家人一个都休想活下去!”
我怔怔地看着他,长叹了一口气:“可惜了,你要是和华阴相爱,你们会是多么所向披靡的一对!”
高衍微微一笑:“没有那种可能!她永远忘不了郭郁律,而我也不可能会喜欢她,因为我的心早就给了另一个人。”他灼灼的目光滚烫而直接。
我低低叹了口气,珍惜可以在一起的时光?他这样的人,残酷冷血到有时候会让人害怕,得到这么颗冰冷时足以致命、灼热时足以融化一切的心,究竟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为了这样的一个人,我要留下吗?
这场草原初雪后,我又就突然昏厥了,这次昏迷的时间更长,迷迷糊糊间时常有种飘起来的感觉,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是每次被灌了些药汁下去后,又能清醒一些,看到高衍绝望伤心的脸,他没有再跟我提药人的事,我猜想是没有找到,只是他不敢告诉我,还留给我一丝希望强撑下去。
我却比谁都清楚,真的没有多少时日了,任高衍再怎样不舍,我怎样纠结,我是真的要离开他了。
马车摇晃,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头脑昏沉,却睡不踏实,梦境里一片虚幻。又隐隐看见安安在榻前走动,有时听到她嘤嘤的低泣。我睁大眼,努力想要坐起来:“安安,是你吗?”
安安听见我喊她,急忙背过身去擦眼里,转过身来依旧两眼通红。
“安安,你怎么来了?”我望着她笑了笑。
“素华姐姐!是王爷接我来照顾你......”安安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以为她是哭我这个样子,便安慰道:“不要哭了,哭可要变丑了......我今天清醒多了......”
“不是......”安安愈发哭得泣不成声,“王爷......王爷......”
我心底一紧:“王爷!高衍他怎么了?”
安安只管死死伏在被子上一通嚎啕大哭,我都急得快要疯了,直抓住她摇晃。她才哽咽着告诉我:“王爷......王爷带了一部分人马......包抄乌月离人......天降大雪,双方被围困在山谷......四周都是冰河......粮草进不去,他们也出不来......”
像是一个惊天霹雳想在耳畔,我头脑一阵发热,气血上涌,心如刀割。
“只要是地上,就一定有路可以出来!”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睡了这么多天,我要看看外面这雪到底有多大。
“素华姐姐,你不要急!已经有大军赶去增援了......”安安的下半句话还没说完,我就眼前一黑,最后一秒出现在脑海中的是他挑眉微笑的样子.......
隐隐约约像是听到哭声和斥责声,我再睁开眼。
门口立着一人,玄黑大氅满覆白雪,其下隐约闪烁着紫金战甲的寒光,铁靴及膝处均沾满了碎雪,浑身上下处处显示着屋外的极寒,唯独一张坚毅的面庞如沐春风般笑得温柔,黑曜石般的眼眸闪耀着喜悦的亮光。
他一步步走来,那憔悴的面庞,真实又仿佛是虚幻的。他越来越近,最后一把将我揉进怀中,铁臂紧紧箍住我,熟悉的气息袭来。
高衍似极其满意地长叹一声,热热的呼吸喷在我耳畔:“我回来了。”
我屏住呼吸,慢慢抬起手去碰触他的脸,他胡茬长长了,眼底有些疲惫,但神色却是欣喜无比:“马上就结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死死抓住他的手:“你......我不是在做梦吗?你没有死......”
高衍抓住我的手放到脸侧摩挲:“这不是梦,我回来了。”
我知道眼前不是幻想,这才虚弱地笑了一下,这一笑,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我们就这样久久地相互依偎着,都不忍心说话,怕打破这难得的宁静甜蜜。
良久,久到我觉得天地都已沉寂,甚至恍惚能听到外头簌簌的雪落声。
“安安跟我说,大雪封山,你回不来了......”我讷讷道。
“安安那丫头怎么能跟你说这个,行军路线绝密,她根本不知道情况。”高衍微微板了脸,随后轻抚上我的面颊,“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忽而笑得灿烂,黑瞳中像是闪耀着亮亮的繁星,“我找到药人了!”
我惊喜道:“真的?那我......”
他笑着笃定点头,搂住扑入他怀中的我,淡然道:“还给你带回来一个故友。”
他举手击掌,我惊诧地顺着他所指看向门外,帘子掀起,一个乌月离男人迈进,对襟袄子领口纹着银色花纹,里子翻出棕色毛皮,腰束宽边银灰腰带,头戴貂帽。
“伦格尔额!”我有些不敢相认,那男子冲我一笑,点了点头。
我还犹在震惊中:“真的是你!”然后回头看高衍,他们几天前不是还打得你死我活,这怎么......
高衍看懂了我的意思,微微颔首,然后扶着我靠在软垫上:“你们多年未见,好好聊聊。”言毕,他信任地对伦格尔额点点头,笑着握了握我的手,转身离开。
高衍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了我和伦格尔额两人。
伦格尔额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如今已经蜕变成了领导乌月离族的新汗王。他上前来抓住我的手狠狠握住:“这么多年,你好吗?”
我点头,一时伤感和重逢的喜悦涌上来,竟然除了“好”,在也说不出什么来。
“那年会盟一别,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感慨一声,随即解释道:“你昏迷了好多天,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吧?我已经决定和景国议和,以后都不打了。”
这一问,我才知道恍惚中我已经昏迷了半个月,高衍派人接了安安来照顾我,每天喂着羹汤续命。半月前,高衍带军从后包抄伦格尔额,不料遭遇正在激烈交战的双方将山顶积雪震塌,引发雪崩,双方都被围困在了山谷里。
高衍发现自己大军所在的这一侧还有一条出山的小路,他一面派人支起同样数量的帐篷,迷惑对方,一面将人马悄悄撤出,出去后就将整个山谷团团围住。祸不单行,乌月离运送粮草的部队掉入冰河,伦格尔额所带军队断了粮草,士兵开始宰杀马匹为食。
高衍派人送去粮食,第一次,伦格尔额拒绝,暴跳如雷地斩了来使,第二次,他将粮食通通倒了出去,第三次,他看到饥饿寒冷的士兵挤在一起相互取暖,捡被倒在地上的粮食生吃,面对那几车粮食,他再没做任何表示。但没有他的示意,谁都不敢擅动那些粮食。
随后,高衍独赴伦格尔额军中,向伦格尔额言明:既是双方交战,就不应以保暖之躯凌弱。吃饱了饭,双方再来决战!
伦格尔额问高衍难道不怕他抓住他来相要挟,高衍却无畏,只说如果伦格尔额是那等小人,他绝对不会独身前来规劝,因为那种人根本不值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