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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君行 (全文+番外~)-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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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说三日后,你要出征?”我心急,话,直奔主题。
    “是。”紫眸先是一愣,盯着我不放。“放心;这也不是第一次。”看我似乎有些紧张,他反而笑了,眼光自信而温暖。
    我还是将信将疑,门外的声音倒吓了我一跳。
    “哦?!莫公子没死?!” 
第47章 镜花水月    文 / 穆素  
 
 
 
 

                   镜花水月

    来人身着藏青色素面缎袍,黑色绣龙腰带紧束住其身,浓而不戾的剑眉下,紫罗兰的眸子华贵中透着凌人的傲气,嘴角微挑的讥笑让人不寒而栗。

    “参见陛下……”师父已半躬而拜。
    我愣愣看着他,不知所措。
    “国师,免礼。”他眸中渐有暖意,半侧过脸,斜眼眺我“朕,该如何称呼?”
    “草民莫紫君,叩见陛下。”
    见我鞠躬行礼,师兄不再相逼,冷冷一笑,大步而入,在藤椅上坐定。
    “有人曾在朝堂之上告知朕,那莫紫君已死。”师兄话说得很轻很慢,神色悠闲地把玩自己的指。“国师,可知其缘由?”
    我看向师父,师父尴尬不已,低着头,默不作声。
    师兄瞥了师父一眼,缓慢地盯向我:“也罢,权当此人已死。”紫红的眸光,刀般锋利,我闪无可闪,只得呆鹅般痴立无语。
    “朕,今夜本为安抚国师而来,现在看,是朕多虑了。”话音一转,口气凝重且低缓“平南王窥我河山多年,狼子之心,昭然若揭。此番,他趁朕继位不久,国库空虚之时,无故惹起事端,欺我朝中无人,着实可恶!”师兄的声音顿措有秩,感情充盈,连我,都为小白暗地羞愧。“年前,国师平乌戎,定北疆,军功卓著,万民敬仰。今日,朕遣国师为先锋,一可壮我士气,军民齐心抗贼;二可震慑叛军,灭其嚣张气焰;其三,朕亲政不久,朝中并无可托之人,国师是我皇舅,朕之至亲,行此一举,朕亦无奈。战事当前,还望国师能以大局为重,助朕灭那南贼,为社稷、为苍生造福。”说罢,师兄起身,欲向师父行礼,师父大惊,先行跪拜 “陛下不可!臣,愧不敢当!”。
    我细瞅师兄,其眉间轻展,眼角含笑,微挑的嘴角掠过一丝阴冷,心下顿凉。师兄满脸凄凉无奈地扶起师父:“国师若鼎立襄助,乃社稷与百姓之福!”
    “臣定当竭尽所能,佑我河山!”师父始终恭敬地低着眉目,话语诚恳无华。
    “好!好!得国师此言,朕亦可安枕也!哈哈……”师兄这回倒是心口相一。看着释怀而笑的他,陌生且让人心惧。
    与师父寒暄片刻后,师兄起身:“夜已深,国师不日即将出征,朕也不便多扰,国师歇息罢。”我正随师父下拜躬送,师兄一句话劈向我:“莫公子,可否伴朕走走?”
    我一愣,看向师父,师父低垂的脸,僵硬而苍白,密长的睫尖颤动瑟瑟,气息微沉,牙,咬得紧紧的,颌骨隐现。
    “莫公子!!!”慌忙抬眼,师兄眼神犀利,隐忍的怒气在眉间跃动。见我望向了他,他不再多言,转身出屋。
    我低声说:“没事的。”这话,我说给师父,也说给自己。
  
    藏青的背影融入暗黑的夜,隐隐勾勒出师兄的挺拔健硕。倚亭而立的,不再是权倾天下的天子、不再是霸气凛然的君王,有的,一名男子,孤寂而平凡的男子。
    身后的宦官退后数丈,鸦雀无声。
    “朕,只问一次……”话,轻得几乎难辨,浓郁的落寞直插心门。“你心中,可曾有我?”

    落叶纷飞,残荷萧瑟,弦月低悬星缭然。醉月亭边,紫眸朔风而上,远眺东方。
    “宛儿,我,明日得回了。”低沉的话语,飘如浮云,坠似流沙,虚空无实。
    我坐在亭边,抓起小白细细的爪,若无其事地望向它黑黝黝地眼,嘴中啧啧相逗:“小白乖,小白听话,桃花哥哥不要你,宛儿要你,宛儿疼你!”说罢,在小白绒绒的额头就是一啵。不知为何,一股酸气窜得心头隐隐作痛。
    “宛儿!你!”师兄气急,一把扯开我的手,扯得小白汪汪直叫,“你到底是什么做的?到底有没有心?”瞬间,我眼底的泪已润湿了眶,“放开我!!”湿湿的眼中,师兄焦灼而苍白,稚嫩的面庞上,紫罗兰的眸子清亮如涧。缓缓的,眸中光彩渐黯,抓握的手垂下了。“宛儿……”苍白的呼唤让我更加难受,我使劲吸了吸鼻,抹净了泪,望着师兄笑:“你不是嫌我烦吗?走了不就安静了?”“宛儿!!!”师兄脸色一变,低声呵斥我。我依旧笑着,可,那股酸气涌入大脑,淬成了火,浑身滚烫。“哼,太子爷生气了?!千万别!!!若被皇后知晓,小女子会被五马分尸的,我怕怕!”师兄的眸中怒火已起,我顾不上了,声音愈发高亢,话也滔滔不绝,“如你所说,云萝公主既贵气又识大体,自然比我这杂草野花强了百倍,回去陪她不正和你意?”“你……你……”师兄气得话都结了,我依旧咄咄相逼,“反正在你眼中,我粗俗不堪,今日离去岂不快哉?况且,我也不屑做你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巴掌高高挥起,我无畏迎向那双泛红的眼,正气凛然。稍时,手垂下了。
    那晚临别前,紫眸怨恨的一瞥,深深铭刻入脑海。从此后,它与师兄,再难两分。

    往事历历,似水流年。眼前之人,已无了昨日的怨与恨,有的,只是未了的惑。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此话一出,师兄猛然回头,惊诧的眼中隐含缕缕纠缠,直望于我。我黯然自笑:昔日,《围城》中,赵辛楣称方鸿渐为同情兄——同情之兄。赵辛楣情属苏文纨,误以为方与之同情,故此番称之;岂晓方心暗许之人乃唐晓芙。师兄曾于我有情,我也曾有意,可算得上同情罢?但我知晓,真正令我“难为水”的,亦非师兄。

    一个人独行小径,四周寂寂无声。沉闷的潮气捎着点点泥土的腥湿,暖得有些燥热。
    师兄走后,人,沉溺于那份失落,难以自拔。都道:情,是镜中月、水中花,任它当日百般灿烂,千般艳丽,终究是那过眼云烟,近不可触、遥不可及。十多年,我无畏地冲闯在这虚幻空无之城,临了,只剩累累的伤、碎碎的心。
    师兄有王权、师父有苍生,小白有野心,而我,有什么?我,之于他们,是百味中之一味,有亦可,无亦罢。可见,世人的烦恼,往往是高估自己而来。

    回到小院,师父已在院中等候。我欲引师父入屋,师父扭捏半晌,在檐前止步。
    “你,没什么吧?” 不安的师父,满目探询地望着我。
    我笑着摇了摇头。
    “朝堂上,我,我并非故意相欺。”师父低下头,捏起了拳,口气焦灼而不安,“当日,你身受重伤、人也昏睡不醒,我担心,陛下会迁怒与你,拿办入狱,这才……”
    “国师,紫君真心谢你!”上次说谎,你为杜宛君;这次,为莫紫君。倘若无我,你,不会这般为难的,对吗?
    紫眸惊恐看过来,在这无光的黑夜,甚是扎眼。“国师?!你,你也……,我,我……紫君!不要这样!我不要!我叫上官逸!叫我逸!叫我逸!”慌张的口气夹带清幽的暗香,怪异无比。没等我开口,师父猛然抱住我,那怀抱,熟悉得让人害怕——害怕分离时的依恋。“叫我逸!逸……”渐软的呼唤伴着缠绵的香,愈发沉醉。
    疲惫的身子倚在师父宽阔胸膛,脸颊被师父炙热的耳摩娑得渐渐发烫,清冷的香也缓缓暖了,心底的寒,丝丝消融。两颗怦然的心,踏上同一拍,在宁静的黑夜里,整齐地率动。我闭上了眼,用心去铭记这片刻的共鸣,此情永难忘。
    五年来,第一次,在师父怀中入睡。

    一夜无梦。
    餐后,我独自回屋,清理随身衣物。两套布衫一双皂靴,数条帕子,还有,一封信。信封内,纸已泛黄,折叠的角磨得稍有破损。背后,蝇头小字隐约可见:雪落华殿无声,孑立孤月望南,无眠空对树影斜,心系月满西楼时。
    曾得君心,此生足已。

    院外似有客来访。谨慎地将信收好,我把包裹置于枕下,门环已被扣响数声。我起身开门,门外,欣儿一身嫩黄,立于春光之中,娇俏醒目。 
第48章 陨水镇    文 / 穆素  
 
 
 
 

    陨水镇

    欣儿站在门外,一双杏眼瞪得滚圆,倒立的眉剑拔弩张指向我。
    我心中暗道:来者不善,嘴上客气面上笑:“欣儿姑娘,进屋歇歇吧!”说罢,伸手相迎,谁料她猛地一挥,眼神咄咄相逼:“呸!龌龊!”
    虽大致知其何意,但仍有些恼怒,忍了忍,我强挤一丝笑意:“姑娘这话怎么说的?怕是有所误会吧!不妨先进屋,与在下细说一番?!”
    她歪了头,斜看着我,嘴中冷笑不已,“哼哼,恐怕正是这招,勾得我师和那白贼入了你的屋吧?!”极尽轻蔑的语态,怂得我心火直冒,片刻,人,静了。
    “欣儿姑娘,此话怎讲?”一个十一二岁的黄毛丫头,与之相辩,胜之不武。“倘若无事,请回便是。”
    “你……”小丫头气势正焰,见我不冷不热,反倒瞠目。我悠然瞧她,心中坦荡,她有些恼怒,脸也红了,汗也冒了,“你,你不知廉耻!我师父救了你,你不报恩,反倒无耻相诱,你……”
    我静静笑了,“哦?那你说,我是如何相诱?”
    “你身为男子,昨夜,居然和师父在这儿……”说着说着,眼泪啪啦啪啦掉了下来, 我,我师父一向洁身自好,若非,非你,百般引诱,师父怎会……呜呜……”她已如此,我不忍再逼,看着她,就像看着当年的我,心被师父装得满满的,即便难过亦不敢相问,才会……
    我自怀中掏出随身的帕儿,递给那小泪人儿,她水汪汪瞪我,不接。我苦笑:“欣儿姑娘,在下非你所想之人。”她满脸的泪珠儿都写着不信二字。我无奈,转身回屋,自枕下取了包裹:“我本打算今日便走,若非姑娘来此……”
    泪眼一怔,脸上,梨花带露般绽放出纯妍无瑕的笑容,欲滴未滴的泪珠儿煞是惹人怜爱。我再一次递过手帕,她思索片刻,接过了,笑着的泪珠儿被其一一拭去。“真的吗?”
    “我为什么要骗你?”忽然觉得,她很可怜。那时的我,至少得到师父的爱,而她,只是爱着师父。“欣儿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笑脸一呆,继而接着绽放“只要我能帮到!”
    “此事,还请姑娘保密,若能拖延国师半日,在下感激不尽!”说罢,我后退数步,抱拳一躬。欣儿愣了,马上伸手相扶:“莫公子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黄昏后,我已来到离城数十里的东昕镇。
    相较上京的繁华,此处略为清冷。镇上仅一条街,有两处馆驿一家客栈,多为往来京城的过客留宿。我用姜黄粉轻抹一层,又贴了两撇胡须,打扮成一中年落魄书生,来到东城馆驿,要了间客房。
    待小二将碗筷收拾走后,我扣上了门,简单擦洗完便上床歇息。心,虽有涩意却平和舒缓。不多会,已入了梦乡。
    迷糊之间,急急的扣门声将我惊醒,我披上衣,本打算直接开门,后又借着盆中水光,贴上了须,这才支开门闩。“店家,所为何事?”我装出大梦初醒之态,眯眼相问。“客观,您老别问,小的也不知道,还是烦您随我下去一会儿,官家都等急了。”我心头暗惊,随后下了木梯,大堂被火把照得通明,进餐的桌凳已被挪在一起,空地上,数十名官兵站在门前,堂间有三四十人,零散而立,大多睡眼朦胧,衣衫不整。
    我悄站其间,随后又下来数人,待我等到齐后,一官长模样男子,打开一幅画像,逐一比对。等他走到我面前时,我眯眼微睁,手,顺了顺须,不敬地打了个哈欠。来人对着图瞧了我片刻,微皱眉头,走了过去。
    偷偷瞥了一眼画中人,双目炯炯,嘴角带笑,那,是师父眼中的我吗?
    回到房中,心绪不平,再难入睡。

    所谓:旁观者清。第一次,我,用心去看这个世界。
    本朝国号“衍”,开国至今已有三百余年。先帝性情温婉随和,师父又常住东海,所以,朝政一直被温文把持。多年来,升官封爵,登科中举早已明码实价,价高者得。长此以往,卖官的,结党营私,富可敌国;买官的,变本搜刮,以谋高就,以至于奸人当道、朝纲昏庸。加之,南都自开国之初的一郡,不断向北侵犯,现占据半壁江山;乌戎人豪放彪悍、虎踞北疆,为此,朝廷每年得拿出大量银两打发二者。腐败的吏治频繁的战事,导致物价,民不聊生。
    虽说战事在西南,可征兵令遍布全国,此番更将征兵年纪提前至14,各家至少一名。
    眼下,正是农忙时节,田地里忙碌的只剩老人和妇孺。布谷声声啼不断,汗珠粒粒坠无影,一望无际的浪,淹没瘦弱单薄的身,灿灿无边的日,压下一垄一垄的麦,稚嫩天真的脸黝黑红亮;沟壑纵横的面上写满沧桑。飞舞的镰刀,落下金黄的麦芒,扬起刺眼的冷光。
本该男子担当的土地,压弯了妻老的腰,如果没有战事……。
    原本悲伤悯情的心,被眼前一幅幅逆境求生的景,消磨得一干二净。与其这般漫无目的闲游,还不如回陨水镇,施粥赠药,行悬壶济世之事。

    一路上,白日行医赠药,夜间截赃盗富,我倒也过得逍遥。每次事毕,我都模仿佐罗,留下一个“Z”,只可惜,没人懂。或许是师父所授的轻功确实不凡,加之,有毛主席关于游击战的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逃我追” 十六字方针指导,在我与各地官府、捕快的斗争中,往往都能化险为夷,平安脱身。每每瞧见,脑满肠肥的猪头们捶胸顿足、嚎啕大骂时,浑身畅快之至;而看到瘦骨嶙峋的难民们,为从天而降的几两碎银叩谢天恩时,内心又酸涩不堪,此间种种,让我体会到另一种人生。我,也可以活得有意义。

    回到陨水镇时,已是盛夏。
    陨水镇在国之东南,风景一如往昔,但惶惶的行人和渐多的难民,时刻提醒你,这,是一个战乱的年代。
    还未进到镇上,我已换了青蓝色麻布女衫,两根麻花辫垂在胸前,头顶用同色的帕子包住,一幅逃难的农家女模样。搁在今时,男子,随时有被抓丁的危险,我这装扮,反倒比男子更安全。
    镇上的宋员外一向好善乐施,恰逢战乱,他开仓开户,设棚施粥,百姓敬重万分。我不敢贸然回医斋,机缘巧合下,在借宿的道观内,救了偷偷来此,为情郎祈福而被人调戏的宋文巧——宋家三小姐,进了宋家为婢,寻得一安身之所。
    莫问医斋在伍宏允和芸香夫妻的料理下,口碑亦还不错,这段日子,也开始赠药行善了。不过,据我观察,医斋底子尚浅,赠药已有些力不从心。我心里暗自盘算:怎样,才能助伍兄一臂之力。

    这日,我随孙婆婆到街上买菜。路过医斋时,发现周围多了一些陌生面孔。这些人虽然也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可,细看双手,粗大却很饱满,而且,脚下穿着浅口布鞋。要知道,需要施粥赠药的难民,大都穿草鞋—结实且廉价,即便是布鞋,鞋也定然破旧不堪。哼,他们,根本就是冲我而来。
    我不动声色,快走几步,追上身前的孙婆婆。

    宋员外今日设家宴,款待新知县—张贤之。
    随另三个女婢摆好席后,我退至耳房候命。不多时,宋老爷的声音在堂前响起。客套话一过,我们开始轮番上菜。    从厨房端出醋闷鱼,到堂屋去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刚才,那陌生男子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见过?
    堂内,灯火通明,桌上的菜肴清淡而简单,看来,这盘醋闷鱼是点睛之笔。见此,我对宋员外的敬重又多了一层。若换做他人,这清水般的醋闷鱼此刻定难上台面。
    趁着报菜名的当儿,我偷瞧来客一眼:他,年近四旬,清秀的眉目面正气和。看他的样子,绝非奸诈贪婪之人,但我总觉得,他眼角带着一丝邪气,而且,此人曾见过!

    回屋后,我躺在床上,细细回想,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张贤之到底在哪儿见过?眼见同室的女孩睡得香沉,我却辗转反侧。越是想不起来,心里越发不安,干脆,换了夜行服,夜探府衙。 
第49章 密室    文 / 穆素  
 
 
 
 

                           密室


    陨水镇府衙背靠本镇唯一的矮丘,河道纵横其间。
    还未进府,远远看见几条乌篷船缓缓驶入。船身吃水很深,显然所载物品较重。我愈发生疑,在屋顶悄然纵跃,紧随船儿到了府衙后院靠山的柴房。四家丁被一精瘦之人指挥着,从船上抬下四口大木箱,嘿嗤嘿嗤搬进柴房即被遣散,过了许久,人精才锁门离去。
    我飞身上瓦,掀了天窗而下,屋内,堆积了半屋的柴草不像有人动过,也不见那四口木箱。如此说来,屋内,定有密室!
    借着窗外的月光,四下探询。除了柴草,就剩一个用来放置工具的木柜。柜体很沉,似乎被固定在靠山的墙上,任我推摇,都纹丝不动。方寸之地,普通至极。当我已经灰心时,被木柜一脚摆放的几块砖石绊了一下。俯身细察,砖身之下掩住的,是一个圆环。抑制住内心的狂喜,我深呼吸之后,轻拉圆环,木柜居然缓缓而开,墙面上,一个暗门渐渐显现。
    推门而入,一股寒气迎面扑来。
    带上书柜掩上门,密室内漆黑一片。 “嗤……”地一响,借着火匣子昏暗的一丝亮,眼睛终于可以看东西了。
    密室不大,随地摆放的四口大木箱已占其一半,里面虽密不透亮,呼吸却通畅。显而易见,内有排气孔,屋乃掏空矮丘而建,或着说,矮丘只是用来掩盖密室。青砖砌成的墙体粗糙不平,尚有几块青砖零散摆于墙角,可见,建成时较为匆忙。
    朱漆木箱的边角用铁皮细细地包着,卯边的铁钉黄灿灿的,头大且圆,在微弱的火光下,锃锃闪亮。单看箱子,已非寻常,想必其中定是贵重物品。正欲掀开瞧瞧时,门外传来木柜摩擦地面而发出的闷声。我一惊: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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