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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满园--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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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珠听了这话就不高兴,她娘一直是个直脾气,虽然有时爱发个小火,生个小气,心底却实实在在是个宽容女人,不记仇,过一阵子便将那些小事抛之脑后了,也就是宝云的事儿上跟陈刘氏心里有了疙瘩,想想十月怀胎的娃儿送了人,若不是自愿,有哪个女人宽容到那份上的?

    “她敢……?”陈刘氏睁圆了眼儿,“你三哥成亲是大事,她要是敢使绊子,娘就做主叫铁贵休了她!”

    宝珠原也不是冲动的性子,前世她孤身一人,靠着自己一步步的奋斗过上了好日子,当中吃了多少苦,看尽了多少脸色,听尽了多少责骂,这样的经历她处事自然比旁人多了一丝隐忍。

    可这一世不一样,家人是老天赐给她最珍贵的礼物,她一心维护着她娘,听着陈刘氏口里说出的话,怎么也淡定不起来了。

    使出吃奶的力气在陈刘氏怀里挣扎着,挥舞着小手不停翻滚着小身子,嘴巴里依依呀呀地肆无忌惮表示着自己的愤怒:反正现在是小婴儿,谁也听不懂不是。

    陈刘氏架起宝珠,笑着嗔怪:“这孩子!刚夸听话,这会子又不老实了!估摸着想她娘了。”

    翠芬站起身从她娘怀里接过宝珠,“说不准儿是想尿了,我抱去嘘一会儿!”

    宝珠小眼珠一转,心里生出个主意。

    陈翠芬抱着她到鸡窝旁小菜地跟前儿蹲下,见宝珠又老老实实的窝在她怀里,小眼睛滴流滴流转,可爱极了,忍不住哄着:“乖娃儿尿尿。”

    把好姿势,口中又“嘘嘘”地吹着口哨,宝珠本来就有一丝丝尿意,听着那口哨声浑身就打了个冷战,一张小脸儿绷的紧紧的。

    翠芬见把了半天也没见尿出来,只当宝珠不想尿尿,又顺路抱回椅子上坐了下来。对她娘感叹着,“养个娃儿真不容易,就说换洗尿布,见天儿就得换洗,遇上冬天可不更辛苦?”

    陈刘氏“扑哧”笑出声儿来,“这就嫌苦了?娘那时候还不是把你们几个这样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你将来嫁人了,容不得偷懒儿!”

    翠芬脸上羞红一片,“我还早呢,怎么也要再陪娘几年的。”原本翠芬的年纪也正好说亲了,因着铁山还没说上,陈刘氏也顾不上给小女儿说亲,只等着年前先给铁山说上再考虑小女儿。

    正说着,就感觉腿上传来一阵源源不断的湿热感,翠芬脸色一变,抱起宝珠就往腿上瞧,襦裙上果然一大滩浅黄色的尿。

    “唉哟!这个死孩子!”翠芬将宝珠顺手递给她娘,偷偷掐了一把,一边儿骂,“气死我了,把了一回不尿,偏尿人身上。”

    陈刘氏连连摆手,“行了,跟你小奶娃子闹啥脾气,快去换洗了去,你大嫂也是爱吹牛皮,臭女娃子哪有那样鬼灵?”

    宝珠正高兴着,冷不妨屁股蛋子被姑姑拧了一把,疼的眼泪瞬间便在眼眶里打转转,宝珠忍着疼,知道爹娘不在家,哭也是白哭。

    宝珠在陈刘氏怀里眼巴巴盯着大门口,盼着她娘早些回来,翠芬回房不久,她娘便背着筐子进了门儿,满满一筐子的蘑菇压的她娘脊背弯弯的,宝珠依依呀呀地朝她娘挥舞着小手。

    王氏一边儿往灶房走,笑着喊她,“乖宝珠,听奶奶和姑姑的话了没有?”

    将筐子放进灶房,出来又抱起宝珠,和陈刘氏打招呼,“娘晒太阳呐?我晌午跟双喜采了些蘑菇,新鲜着呢,一会咱吃炖蘑菇。”

第一卷 第十九章 计划

    陈刘氏面上不冷不热,眼也不瞅王氏,“身子不好就歇着,下次想吃蘑菇了让铁山和翠芬他们去。”

    翠芬换了衣服从屋里出来接过话茬,“是呀大嫂,最近你身子不好,在家养着就是了,那么操劳干啥?”

    王氏心说:我休息几日你们还不是没话说,采个蘑菇倒刮刺儿我,有本事就别吃。嘴里重重“嗨”了一声,叹:“这不最近家里忙么,爹和铁山他们整日忙着锄草下肥,我好歹也歇了两日了,采个蘑菇的力气总是有的。”

    又问翠芬,“宝珠今儿个没哭闹吧?”

    翠芬笑,“乖着呢,宝珠好带的很,跟我和娘在院里坐了一下午,不哭不闹的。”

    陈刘氏瞧着王氏那副要强的面孔心里就来气,有意刮刺王氏,接着翠芬话茬子说:“娃乖着呢,就是没你说的那么神,刚才尿了翠芬一身。”

    王氏半信半疑,“宝珠拉撒会叫人的,是不是她叫唤时没注意?”

    陈刘氏沉下脸儿,“人都在跟前儿呢!这么小点儿奶娃子知道啥?你说她哭,那不过是碰上凑巧,要我说,你还是要花些功夫带娃儿,听铁贵说你现在尿布也很少用?”

    王氏点头,“宝珠还小些的时候就会叫人了,平日尿布用的也少。”

    陈刘氏砸吧几下撇的低低的嘴儿,语重心长劝王氏,“你光图了清闲了,带小奶娃子就要有耐心,要是这点麻烦都嫌,干脆别养了!”

    王氏也冷了脸,不紧不慢回了一句,“我的娃娃我自然好生心疼着,用不用尿布的事儿,左右我还是能做了主的!”

    “也别净听娘说,我瞅着宝珠这娃儿挺鬼灵的,偶尔尿个一回,也没啥的,我小时还不是老尿床呢?”翠芬笑着打圆场,“大嫂快回屋歇着去吧,宝珠一下午没闭眼儿,这会子也要困了,马上下晌了,我去灶房收拾收拾蘑菇给咱做晚饭去。”

    王氏“嗯”了一声,抱着宝珠回了屋,陈刘氏狠狠瞥一眼女儿翠芬,也跟着翠芬进灶房去看采来的蘑菇。

    晚饭时,陈刘氏心情看起来很好,竟主动给王氏夹了满满一筷子蘑菇,“这东西有营养,你脑袋老疼,没准多吃些就能好。”

    宝珠窝在她娘怀里,心想着:这婆媳俩性格中倒也有相似的地方,下午在院子里一块呆了那么一小会子就能拌起嘴,到晚间吃饭又突然有说有笑的。真要碰上那想不开的,这矛盾还不得一天天越积越大?

    王氏站起身给润泽和润生碗里夹满菜,又舀了一汤勺蘑菇汤,放在嘴边吹凉了喂宝珠,宝珠主动将小脑袋凑了上去,砸吧着小舌头一点点品尝起来。

    蘑菇本身的鲜味并不需要搭配多么复杂的调料,宝珠品着味道鲜美可口的蘑菇汤,心里忍不住想着:等再大些了也能去山里采蘑菇,她能将蘑菇做成各种花样,爹和娘一定喜欢。

    一整日的农活结束后,晚饭一家子通常会在饭桌上聊些闲话,多是些地里的事儿,一开始宝珠也不明白,为啥家里人天刚蒙蒙亮就起来,紧紧张张吃过早饭就扛着工具下地,日复一日的干活。

    后来她才渐渐明白,锄草在整个夏季来说确实是一件十分漫长的事情,地里的草生长的极快,隔几天锄过草的庄稼旁又能发出新的杂草,若不及时除去,会吸收地里的营养,影响作物生长。

    一片庄稼地通常不止种一种作物,一年种上两茬、三茬,甚至更多的作物,才能最大化的利用土地,这样一来,所有的农活加起来,可不得有的忙活?

    地里也活儿也不是挖个坑将种子埋进去就万事大吉了,翻地、播种、施肥、覆土、镇压等等一系列作业全部完成,少说也要几十天时间。庄稼熟了还要全家收割,一部分交了赋税,一部分自己留着吃,一部分拿去卖钱儿,家里的钱儿便是这样攒下的。

    宝珠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他爹说起每年征田税的事儿,心想着每亩收五斗谷的税,陈家总共四十来亩地,算下来田税大约是二十石,这样说来,赋税并不算沉重。若是来年气候好,收成好,陈家还是能缓过劲的。

    古代每亩出粮率低,按照爷爷陈二牛所说,不旱不涝,一亩产量为六石算的话,四十亩地就有二百四十石粮食,减去赋税和全家要吃的部分,其余的拿去卖钱儿,买猪买牛买鸡娃,给孩子说亲,多的钱儿攒不下,温饱生活是足够了。

    若是遇上灾年,就只能依靠往日的积蓄度日。比如说,陈家现在的粮食积蓄只有不到五石,正常情况,一大家子一个月就要吃三石,可陈家却还计划着剩余的粮食熬到年后,而且,陈刘氏还想给小儿子成亲。这就意味着,除了每顿饭量不足外,陈家一年到头不能随意割肉,买东西。

    宝珠开始计划着,将来要做什么才能为家里带来财富,下地干活她不行,养殖估计她也不能比这个时代的人做的更好,只能考虑着若是能在这个时代做出往日拿手的美食,有没有可能发家致富?

    其实这个想法很早就在她脑海里萌生了,闲来也总是不断回忆温习着前世的菜谱,这一世她还要指望着能靠厨艺赚钱呢,所以说,前世的记忆到了这个时代绝不能丢。

    晚饭过后,王氏和张红玉留下收拾桌椅,打扫院子洗碗,陈铁贵抱着宝珠回了屋,点上油灯。农家人忙忙碌碌的一天算是落幕了。

    陈铁贵上了炕,侧身躺下来逗着宝珠玩儿,过了一会儿,王氏进来槛了门,神秘兮兮地凑到丈夫跟前儿,一脸出了大事的表情,“你知道今儿个双喜跟我说啥了?”

    陈铁贵坐起身,问:“说啥了?”

    王氏脱鞋上了炕,从炕头取了针线笼子,一边说,“铁富这些天不回家,是到村儿东头钱寡妇家去了,双喜昨个儿亲眼见了!”

    陈铁贵脸儿一寒,朝炕上狠砸了几拳,“狗东西,竟干出这种事儿来!丢人现眼!”

    宝珠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心里对这个二叔涌起一阵反感。

第一卷 第二十章 心事

    “我琢磨着,这事瞒下去也不好,要不我跟红玉说说?”夜里熄了灯,宝珠听见她娘问他爹。

    陈铁贵挤兑王氏,“你脑瓜子生锈了?这事咋能跟红玉说!”

    王氏叹了一声,“是有些不妥,可总不能去给爹娘说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那脾气,要知道这事可咋了得?”

    陈铁贵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事先前村儿里就有谣传,铁富再不悔改,迟早要传到爹娘耳朵里去,明儿个我找他说去!以后断不能再胡来,能改就作罢,改不好就跟爹娘实话说了。”

    宝珠知道王氏心眼子好,同情张红玉,却也跟她爹一样不赞成她娘多此一举,若告诉张红玉,且不说张红玉信不信,假若信了,事情说道起来,总也和她娘脱不开关系,将来传出去,少不得有人背后说当大嫂的拆人姻缘,凭白做了好事却担不上好名声。

    宝珠算看出来了,她爹和她娘骨子里都是老实忠厚人,尤其是她娘,脾气直,外表看着倒像个硬茬子,实际上,心眼子比起小姑翠芬可差远了,别看小姑年纪不大,心思却多,人前人后两个模样,贼溜溜的。

    好在她爹发了话,要自个儿去找二叔说,否则,她娘要跑去多嘴了,不定能惹出啥风波来呢。

    天刚亮,王氏两口子早早起来,因着上回家里着火,菜园子也没留下啥菜,王氏觉得头疼好些了,再加上又是坐不住的性子,便跟丈夫说想要整治整治院儿里那片小菜地,也省的婆婆见不得她撒懒,天天念叨。

    陈铁贵原打算让媳妇多缓些日子,瞧着王氏精神还好,院里的小菜地也只有几尺见方,便啥话也没说,抱着宝珠到院里尿尿。

    王氏进了灶房,摸出一把麦草柴火点了灶膛,熟练地接了水,放了苞谷榛子进去,刚盖好锅盖儿,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进了灶房。

    “大嫂今儿起的可真早,身子不舒服就尽管歇着些,这些天儿我来就行。”张红玉的声音在灶房门口响起。

    王氏笑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闲不住,今儿个感觉好些了就不歇了。”

    张红玉点点头,也没有多的话,麻利地从蒸笼里取了几个苞谷面饼子放进盘里,又接了水进来摘洗绿辣子。

    “快别忙了,你回去吧,我来就行。”王氏凑到案板子跟前儿,一把夺过张红玉手里的菜刀,“这几日都是你张罗,今儿个我好些了,也该你歇一歇了。”

    张红玉迟疑了一下,没多推让,起身偏了偏位置,说:“这会子也没瞌睡了,我在旁陪嫂子说会话。”

    王氏看一眼张红玉,笑,“也就你脾性好,从不计较什么。”

    张红玉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愣了好一会才说:“大嫂说的哪儿的话,原也是一家人。”

    王氏往切碎的辣子里调了些蒜沫子和盐,又用油呛了,也搬了个小凳儿坐下,问张红玉,“过些天中秋就到了,咱寻个日子到镇上转转去?”

    张红玉微微低了头,咬了咬唇,“大嫂和牛大姐去吧,我也没啥可买的。”

    王氏扬起眉,“转一转也要不了几个钱儿,再说,大过节的,还不给娃买些月饼吃?”

    张红玉搓了搓大腿面儿,“我就不去了,我那还攒了十来双鞋垫子,到时大嫂一并带上,看能卖些钱儿不。”

    “那成,我看着帮你卖卖,我今年攒的倒多些,月子里做了不少呢!”王氏算说着话,不时盯着张红玉瞧上一眼,不知怎的,总觉得张红玉今儿有啥不对的,说不上哪里,只觉得那眼神里含了一股子委屈。

    王氏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将手覆在张红玉手上,问:“红玉,是不是有啥难处?我咋看你不高兴呢?”

    张红玉鼻子一酸,带了些哭音,“没有啥不高兴的,就是你一说娃儿,我有些心酸,前些日子丢了二百来钱儿,现在家里也没钱儿,想给娃买些吃的也没法子。“

    王氏叹口气,两口子丢的钱儿看样子终究没找着,只得开口劝慰着:“你也想开些,今年哪个家里情况都不好,暂且忍着些,钱的事不着急,瞧这气候,明年也能是风调雨顺的,可不就能缓过劲儿来了?”又说:“到跟前儿了娘也要买月饼馅子呢,别愁娃吃不上,回头我到镇上再给良东带些吃的。”

    “谢谢大嫂了。”张红玉眼睛一红,犹豫了半晌,又说:“大嫂,一会儿吃了饭到我房里来,有些话儿想与你说说。”

    “成,有啥想不通的就跟大嫂说,好赖多个人也能多出出主意么?”王氏掀开锅盖子,搅了搅包谷珍子,笑,“去叫爹娘他们把,饭好了。”

    陈刘氏见王氏今儿个起的早,又做了饭,脸色也明朗了些,问王氏:“脑袋好些了没有?”

    王氏随口答:“好多了,今儿就能下地,把咱院子那块小地整治整治。”

    “那点儿地方也种不下个啥,门口的地整好今冬就够咱吃了。”陈刘氏又递给铁富又一个玉米饼子,“多吃些,这几天看着瘦了。”

    宝珠闻言也努力地在她爹怀里伸出脑袋往二叔脸上瞧,比起前些日子,果然憔悴了许多。

    过了会子,陈刘氏突然又提起铁山说亲的事儿,“眼看着八月十五了,中秋一过我合计着找个媒婆先帮着留意着。”

    宝珠瞧见小叔叔夹菜的筷子抖了抖,腮帮子悄摸地爬上一丝窘色,配着一张黝黑的脸儿,显得黑红黑红的。

    铁山没吱声,王氏也跟着沉默不语,陈刘氏见王氏没表示,故意抬高了声音,“今年日子苦,家里也没啥余钱,娘手头的四贯来钱儿都给屋里买了粮食,铁山结婚的事,各房都帮衬着些,你们做大哥大嫂的,也别净想着自己。这个时候不出力,日后还能指望你们养活我和你爹!”

    陈刘氏不哭穷倒还好,一说起买粮食的事,宝珠心里便想着:陈刘氏一贯节俭,只怕往日的积蓄不止四贯,就算为家里买了粮食,余个一贯两贯钱总还是有的,每年家里卖出去的粮食,陈刘氏都拿了大头,若说余钱只有四贯,谁信呐?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争议

    铁富干笑两声,“我外头朋友多,开销大,这些年也没攒下几个钱儿,咋能跟大哥他们比!”

    陈刘氏脸儿一沉,“乓啷”一声放下碗筷,“狗屁朋友!这会子少跟我推三阻四,平日里不为将来打算,现在来哭穷?奥!合着你穷,全家日子就不过了?你铁山弟就不成亲了?”

    铁富尴尬不已,嘟囔着嘴小声反驳陈刘氏,“干啥说的那么难听,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又不是那意思,铁山结婚,咋也不能不管不是!”

    王氏听见铁富那话心里也窝着火,铁青着脸问:“我跟你哥攒俩儿钱容易?三年了,你哥连一件儿新衣裳都没舍得做过,那些个话,你也真好意思说?”

    “嘴巴子都给闭上!”半晌不吭声的陈二牛突然发了话。

    铁富本还想顶上王氏几句,瞧见他爹发火,没敢吱声,就见他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吓得急慌慌低下了头。

    陈二牛虎着面孔,环视众人一圈,声音斩钉截铁,“铁山成亲,老大家里拿大头,剩下一半,老二家出一部分,我跟你们娘再凑些。没啥二话,你们谁不服起来跟我说,成日里吵吵嚷嚷成啥样子!”

    王氏一听,心里不服,刚想站起身,冷不妨斜里伸出一只手死命按着她胳膊,王氏恨恨咧一眼丈夫,黑着一张脸儿不吱声。

    陈二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要都同意爹就这么定下了!将来新媳妇进了门还要唤你们一声哥嫂,成日里吵来吵去成啥样子?趁早做出些哥嫂的样儿来!”

    陈二牛话还没说完,王氏“嚯”地起了身,放下碗筷扭头回了屋。

    屋门重重地在身后合上,紧接着院儿里就传来婆婆陈刘氏怒斥铁贵的声音,“她算个啥东西,啊?也敢给爹娘甩脸子?这样的媳妇我们老陈家供养不起!”

    王氏气的在屋头连摔了几个茶杯,还想发泄,突然又住了手,想想气是出了,完事还不得花钱买,做啥要跟钱儿过不去,“扑通”一声坐在凳子上,随手拿起一把纸扇子死命地扇着风,似乎这样才能将心里的火气降一降。

    王氏心里想不通:她原打算着,公公婆婆出一半,剩余一半她出大头,红玉两口子也困难,能出多少算多少。按照一般农村结婚的规矩,也是这样,家里富裕了,钱儿都是爹妈出,家里困难了,做父母的出一半的钱儿是铁定要的,其余的兄弟姐妹们凑个份子。可她爹可好,一开口就让她出一半钱儿,这在四里八乡都是少见的,给儿子成亲,咋也轮不上其他儿子拿大头的。

    王氏正憋闷着,铁贵抱着宝珠沉着一张脸儿进了屋,他心头本就烦扰着钱儿的事,她娘刚还在外头骂骂咧咧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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