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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皇后-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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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枝干在空中纵横交错的牵绊开来,搭成了一道天然的绿色顶棚。

每值夏日,荼蘼贪凉,便常拉了邢二妹过来坐坐。此刻再来,却是孤身一人,心中不觉也有些微微的怅然。在从前常坐的地方坐下,靠在山石上,她懒懒的剥着石榴籽,一粒粒的慢慢吃着。吃剩的石榴籽,她便随意的抛在池中,自有锦鲤上前欢快争食。

日头慢慢爬升,阳光透过细密的叶缝落在身上,却是分外温暖煦和,她不自觉的闭了眼,沉沉睡去。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她再睁开眼时,却见有人正坐在一边,闲闲的抛洒着鱼食。鱼食在水面泛起阵阵涟漪,一群锦鲤乍分又合,乍合又分,争食得不亦乐乎。

她轻轻呀了一声,冲口说道:“林培之,怎么你也在这里?”

乍然醒来,她的脑筋犹自迷迷糊糊,一时失口,竟想也不想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林培之转头对她一笑,斑驳的阳光落在他的面上,半明半暗之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俊逸洒脱:“因为你在,所以我来!”

正文 83 会理石榴

荼蘼微微怔了一下。觉得自个脸上有些泛红,便不由的垂了头。目光到处,却见地上躺着一只石榴,几粒红艳艳的籽儿凌乱的洒落在周围,想是自己睡着时,不慎失手落地而致。

她挪动了一下身子,打算伸手去拣,一只手却抢在她前头,拈起了那只石榴,递了给她。荼蘼抿了下唇,反缩了手不去接它,林培之也不在意,也跟着收了手,笑吟吟的打量着掌中这半只石榴:“这半石榴,我看着倒也甚是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荼蘼听得一笑,也未多想,便随口道:“殿下说笑了,天下石榴岂非都是大同小异!”

林培之听她又改口唤自己做殿下,不觉轻笑了一声,也不点破。只点头道:“虽说天下石榴尽皆大同小异,不过我看这半只,却是格外眼熟,倒好像是在何处见过它的另一半儿!”

荼蘼这才明白他的意思,知他又在探自己的话儿,不觉撇了撇嘴,暗嘲道:“宝亲王果非常人,这见了一半,便可猜知另一半模样的本事,我可还是头一回见!”她自然明白,林培之必是在卢修文处见了半只石榴,此刻再见了自己手上半只,便自联想到了一块。

林培之微笑凝视着手中石榴:“所谓一榴生百子,石榴原是吉利物儿,我本俗人,见了自是难免多留意些!”顿了一下,他敛了笑容,抬头看了荼蘼一眼:“为什么躲着我?”

荼蘼闻言便知他已从一个小小石榴上看出了自己不欲与他相见的心思,心中不觉有些尴尬,忙避开他的视线,只是一时半会,却想不到该说甚么话儿。

她并不想太过直截了当的拒绝林培之,经历了前世惊变,她太明白凡事留有余地的重要性,只是……她苦恼的皱起了秀雅的黛眉,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培之。

细细碎碎的金色阳光洒落在她的发间眉梢,有一丝零散的秀发被风吹起。恰恰落在金色的光斑内,那阳光便给那丝乌发镶上了一层金,看着有些刺目。林培之微微的笑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其实真是太为难这个小丫头了,她便再是明慧狡黠,今年也才不过十二岁,哪里就真能明白这些了。心头柔软的轻轻疼痛了一下,他伸手温柔的替她拂了一下那缕秀发:“罢了,我该走了,你爹同你几个哥哥还在等着我呢!”

荼蘼见他主动转换了话题,不觉诧异,只怔怔的抬头看他,眸中满是疑惑。

林培之将手中石榴仍旧抛还给她,走到一边,稍稍净手,又取汗巾拭了手,这才回头对她一笑:“你过来这里时,我正同季伯父一道过来,隐约瞧见人影一闪,看身形依稀是你,我便记在心里。其后便寻了借口。过来看看,想不到还真是你这贪睡的小丫头。”

荼蘼接过石榴,无语的皱了皱小鼻子。林培之又道:“毕竟入秋了,不可太过贪凉,秋凉入骨,一时半刻却未必让人觉得。何况此处又有水,更是不可久待,你只早些回去!”

荼蘼万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且说得又这般熟练,倒好像说过许多次一般,不免又拿了清亮亮的眸子去瞅他。林培之背转身,走了几步后,又有些怅然的停了步子,有些落寞的低声道:“我母妃生前最爱秋日,她原是在江南水乡人士,便是入了宫,也仍是爱水如命。每到秋日,便时常坐在池边玩耍,感染风寒更是在所多有。不过……她如今已不在了,九泉之下,自有父皇会妥善照顾于她,倒是再也无需我费心了!”

说到最后,语气已是怅惘无限。待说完了,更不稍加停留,踏着水面浮凸而起的石墩,一路径自去了。荼蘼听了这话,倒是不由靠在假山上,发了一回怔,良久轻轻叹息了一声。

恍惚之间。她竟是忽而觉得,自己身边多了一个斜倚在假山石上,甜甜酣睡的宫装女子。金秋丽日明晃晃的照下来,脚下流水潺缓而过,她却是一径的钗横鬓乱,熟睡正酣。

这个时候,该会有一名身穿明黄帝皇服饰的男子,蹑步过来,为她披上一袭外衣罢!

只是,自古帝王无情,内帷无恩,烈帝爱的,究竟是那炫目一时的惊世姿容还是那娇慵灵秀的水乡女子,如今故人已去,怕是再也无法说清了。唯一可以让人感到欣然的是,这份宠爱,终究不曾因色衰而爱弛。虽然天人永隔,但至少还留下了一份可供子孙凭吊的深情。

她苦笑了一声,觉得自己今儿真是中了毒了。没好气儿的将手中石榴抛掷如水,舒展四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立起身来,注目看着那半只石榴在清清池水中载浮载沉。却又很快被一群锦鲤包围了上来,看着倒有些金鳞献榴的意思,她不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沿着林培之走过的石墩,她疾步的离开了这座小小花园,往医馆走去。

父亲与兄长都在山上,她也并不敢过分耽搁,眼见医馆里头事情不多,便早早辞了回家。及至到了别院,却见家里忙成一团,慧清与慧芝也不见人影,她只得唤了房内的二等丫头红莺来问。这才知道原来季煊今晚请了卢修文来家用饭,也难怪别院内一时忙乱。

这别院事务,虽是她在管着,但具体负责办事的却还是慧清与慧芝,她们两个既已开始忙了,她也就乐得清闲,使人送了一盏茶来,慢慢喝着。

一杯茶才刚喝了一半,慧清已一阵风般的卷了回来,瞧见她正坐着喝茶,不觉嗔道:“外头早都忙乱成一团了,大小姐却在忙里偷闲的喝茶,我们这些奴才真是何苦来由?”

荼蘼听得一笑,反问道:“谁叫你们忙成这样了?卢师傅原是时常过来的,你们只挑着时鲜物事精精致致的整顿几个菜色也就是了,哪里就至于这般大动干戈了!”

慧清摇头道:“若只卢山长一人,那也还罢了,只是如今还有个宝亲王,却是怎好怠慢。先时我已去问了老夫人的意思,她老人家的意思也是需好好置办!”

原来她适才却是去了段夫人那里,询问段夫人的意思去了。

荼蘼想了想,摆了摆手:“我看也不必,家里只这几个人,宝亲王出身皇家,见识广博,你若七碗八碟、山珍海味的送了上去,他也不过视若寻常。我看只挑个临水且清幽安静的地儿,摆上一桌,菜也不必太多,却需造的精致些。额外多备些特色点心,时令果子。此外令人下山,寻几个通晓音律的乐工人等,等他们饮酒说笑时,便离得远远的吹上几套曲子。”

她说一句,慧清便点一回头,赞道:“还是大小姐想的周到!只是老夫人那里……”荼蘼这个法子,却是与段夫人的意思大相径庭。让她不得不提点一句。

荼蘼笑笑:“娘那里,过一刻,我去同她说便是!”

慧清点头正要离去,荼蘼却又叫住了她:“且慢,你使人下山时,可去浔阳江边上寻一个姓王的渔妇,她做的鱼鲊、鱼羹味道最是鲜美不过。浔阳楼的蓝桥风月酒为九江佳酿,也可买上几坛,此外再令人去湖里现采些鲜藕、莲子、菱角之类回来,愈是新鲜愈好,去罢!”

慧清答应着去了,荼蘼靠在软榻上发了一回怔,眼看时近午时,便懒懒的起身往段夫人那里用午饭。段夫人正与韩璀一道坐着说话,安哥儿与轩哥儿正在一边打闹。段夫人见她来了,便问起晚上的安排,荼蘼便将自己的意思一一说了。

段夫人点头笑道:“这样处置,确是更好些,看来我的荼蘼果是大了!”

她口中说着夸赞之辞,面上尽是骄傲之色,言下却是颇多唏嘘不舍之意。荼蘼一望而知,季煊昨夜必定对她说了林培之的来意,故此段夫人才有这副表情。

韩璀在一边,自也赞了荼蘼几句。荼蘼只得谦了几句,几个丫鬟便摆了午饭上来。三人吃了饭,段夫人与韩璀便忙着打发两个孩子午睡,荼蘼懒得掺和,便径回自己小院。

季煊等人却是直到下晚时分方才同与卢修文一道回了别院,季煊在时,卢修文原是时常过来小院与他闲坐饮酒的,因此也并不拘礼,只使书童提了一篓石榴便过来了。荼蘼瞧见那石榴不觉笑了一回,便叫人取果盘盛了一盘,过一刻送去席上给几人尝鲜。余下的却尽数拿到了后院,闲坐在那里,剥开石榴,逗着两个孩子玩。

那石榴虽说有一篓,但因个头极大,细数数也不过十余个而已。韩璀担心石榴籽卡着轩哥儿,面上便现出几分不豫之色。荼蘼见状便笑道:“无妨的,这石榴乃是四川会理所产,会理石榴与别处产的不同,那榴籽却是软的,可以嚼吃,嫂子不妨试试!”

韩璀果真试了一粒,笑道:“这籽果是软的,不过连籽同吃,味道也并不怎么好!”

段夫人正将一粒红艳艳的石榴籽塞进安哥儿口中,闻言便笑道:“石榴这东西,滋味虽清甜可口,吃着可着实费时费力,原是闲来无事尝着玩的,谁还真能连籽一起吃了!”

她话才说到一半,却不料安哥儿已对一粒一粒的吃这东西感觉极为不耐,因抢过她手中的半个石榴,掰了一手红红的籽儿,一下子便填进了口中,大口嚼了起来。她话音落下之时,安哥儿却已咕嘟一声,将满口石榴连着籽儿一并咽了下去。

荼蘼见状,当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段夫人亦是哭笑不得,只得抬手去敲他的脑袋。

安哥儿得意的对祖母皱一皱鼻子:“这样吃,正爽快!一粒粒的吃,好烦!”

正文 84 你在这打洞?

当晚,别院左面雅筑里头季煊陪着宝亲王、卢修文一同吃酒。荼蘼虽早将事情交待下去。但心中仍怕有不到之处,便令慧清与慧芝两个多多留意着,若有事,便来报。二人答应了,荼蘼这才到了后院陪着段夫人与韩璀共两个孩子清闲用饭。韩璀与段夫人尝着荼蘼特意使人自浔阳江畔寻来的王婆亲制的鱼鲊、鱼羹,都是赞不绝口。

安哥儿与轩哥儿则在一边的小桌上坐了,由几个丫鬟养娘服侍着。

荼蘼自己尝了一尝,却笑道:“这鱼鲊鱼羹味道其实还不如那年我们在江上尝的好!”

段夫人道:“我尝着已是极好了,你却说滋味还差些,难不成其中另有原委?”韩璀便也微讶的看着荼蘼,等着听她解释。

荼蘼道:“这两样东西还是前些年,卢师傅带我们同游时尝过的。当时我们几人坐于船上,却是现从江中捞了鱼来,去了鳞脏下的锅,如今尝着,味道略逊,只怕是这个原因了!”

那年兄妹三人同卢修文一道在沿江走了一回,回来时,卢修文才想着这王婆鱼鲊鱼羹,因特意带三人同去吃了一回,其时江天一色。纤月当空,清风徐徐拂面,好不悠然自得。

荼蘼想着,面上便不由的先出几分向往之色来。段夫人听说坐在船上,不觉失笑摇头道:“旁的也都罢了,只这坐在船上,我便是万万做不到了!”她原是北地人,自幼儿不曾见过几回船。十三岁因父亲入朝为官,这才随父母入京。段老太爷体恤妻女,想着水路舒适悠闲,特意雇了大舟,却不料不拘大船小舟,爱女只一上了船便头晕目眩,呕吐不止。

老太爷无奈,只得自己顺水路走,却让妻女与长子沿陆路缓缓行去。

韩璀一直注意着荼蘼,见她满面向往之色,不觉失笑道:“只怕这鱼鲊等物之所以失了些许滋味,非止单单因为食材的新鲜,还与荼蘼的心境有些关系罢!”

荼蘼闻言一笑,三人又说了一回话,便撤了桌上的菜肴,换了时令鲜果来吃着。

韩璀见轩哥儿已在不住的揉眼睛,便起身离去。荼蘼忙使人提灯笼送她回后院,且起身送了她几步,等她再回头时,却见段夫人懒懒的靠在椅上。双目半开半阖,显然也已有了些睡意。一边月琴早将安哥儿哄了入房去了。荼蘼上前,站在段夫人身后,一面替她按摩肩颈,一面笑道:“娘若是乏了,便早些睡罢,那边有慧清他们两个看着,想来不会有事!”

段夫人唔了一声,却反而睁开眼来:“荼蘼,你且坐,娘有几句话要同你说!”

她口中说着,便叫外头伺候的丫头换了茶上来。

荼蘼见段夫人神色凝重,不觉暗暗吃了一惊,因放开了手,在她对面坐了。一时外头换了茶,段夫人喝退众人,迟疑的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神色间似颇有些为难的意思。

荼蘼见状,只恐母亲要对自己说起林培之之事,心中不觉更是不安。这上下人等,其实早都对林培之的来意甚是了然。但一日不曾揭明,便一日不曾决定。她可实在不愿段夫人在这个时候便将这事给定了下来。段夫人啜了口茶,放下手中茶盏,再抬头时,却见女儿坐立不安的模样,不觉一怔,旋即明白她会错了意,不觉笑了起来。

“罢了,娘今儿要说的事儿,并不是你的事儿,你也无需担心!”

荼蘼面上微微一红,微嗔的叫了一声:“娘!”

段夫人笑了一回,这才正色道:“娘是想同你商量一下为你大哥纳妾的事!”

荼蘼正伸手去拿茶盏,忽然听了这话,却是险些一个失手,将茶盏落在地上:“嗄?”她定了定神,好一会才诧然道:“娘怎会忽然说起这个话儿来?”她口中问着,心中却已百转千回。难不成安哥儿之事终究给段夫人心中留下了芥蒂,因此此刻她才有此打算?

段夫人看出她的面色,不觉微微蹙眉:“这事却是你爹的意思!”

荼蘼不可置信的张大了眼:“爹?”季煊竟会过问此事,这可真是让她太过惊诧了。

段夫人道:“娘听你爹提起,说京中府内如今有些不安生。家人婆子到了晚间时常吃酒耍牌,办事也不似从前尽心。你嫂子整日里只顾着轩哥儿,大事小事皆不过问。轩哥儿抓周时候,更是出了不少的乱子,弄得你爹心里很不自在,但又不好同你嫂子计较……”

所以,她爹才想给她大哥纳个妾,好协助韩璀管理府内各项事务?

荼蘼忽然便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半晌才抿了下唇,问道:“爹如今却是看中谁了?”

给她大哥纳妾,按理与她并无干系,也没有问她意思的道理。但段夫人如今却是这般郑重其事的问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季煊必是看中了她身边的丫鬟。

而她身边的丫头,若说最合她爹娘意思的人,必然不是慧清就是慧芝了。

段夫人显然也觉得与云英未嫁的女儿讨论给长子纳妾的事儿有些过了,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她无奈道:“你爹的意思自然是慧清最好,年纪相宜,人又能干。”

荼蘼只好苦笑,半晌道:“按说,慧清与慧芝原是都是娘的丫头,这事爹娘点了头,女儿再无不准之理,只是……”她斟酌着自己的言语:“娘是不是该问问大哥的意思?”她相信季竣邺若知道此事,定然不会同意。若能将这事不动声色的按了下去,那自然是最好了。

段夫人不答,她心里对此事其实也颇有些矛盾,她亦是女人,岂能不懂女人的心思。韩璀这些年的一些举动,确实让她多有不满,可她也为季家生了两个聪明可爱的孙儿。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内室方向。安哥儿正睡在里间,想着孩子,一时更是犹疑难决。

荼蘼见段夫人神情,便知她其实也还不曾下了决心,当即劝道:“女儿虽不知道府内如今是甚么样儿,不过却可以从嫂子的神情看出,她与大哥伉俪情深,并无丝毫龃龉。且嫂子过门至今,不到四年,却已得了两个儿子,安哥儿更是娘的心头肉。至于府内事务。嫂子才刚入门不久,便怀了安哥儿,接着又有了轩哥儿,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她一时顾不到府里,亦是情有可原。依女儿的意思,不若让女儿悄悄提点一下嫂子,看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段夫人沉思一下,点头道:“这样也好!你爹原先的意思,是想将慧清给了你大哥,圆房前,先使她喝一碗红花汤,免得日后生出事来。娘心里却只是舍不得这个丫头,她在娘身边这么些年,从来都是仔细妥善,性子又平顺,娘又怎忍心这般待她,故此更犹豫难决!”

以红花配以其他药物,是可以使女子终身不孕的,而这个,纵是在荼蘼不曾学过医术的从前,她也是知道的。甚至直至如今,她都可以清晰的背出那张药方所需的每一样药材及其各自份量。只是她却无法想象此事会发生在慧清身上,而她对此竟是一无所知。

荼蘼默默想着,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脸色亦变得有些难看。难怪,难怪当年慧清……段夫人见女儿悚然变色,不觉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女儿变得冰凉的小手:“荼蘼,这话,娘本不当告诉你,只是你如今也不小了,有些事儿,还是早些知道的好!”

荼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低声道:“女儿都明白的!”这些事儿,她从前何尝没有做过。甚至比这还绝的事儿她也都做过,只是,她从不知道,在她家里,竟也有这种事儿。

段夫人见她纤手冰冷,脸色苍白,不觉一阵心疼,忙将她揽进怀里,一面轻抚她背,一面缓声道:“荼蘼,大户人家,这种事儿原就多得很,咱家已算是极干净的了。也正因为这个,爹娘才一直拖着你的婚事,不愿你太早涉入其中!唉,若是将来你当真嫁给宝亲王,说不得娘也会给你一张方子,有些事,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荼蘼深深的吸了口气,低声道:“女儿都明白的!”

离开段夫人的别院,她忽然便觉得一阵烦躁,更不愿见到韩璀。默默怔了一下,她悄悄的顺着一条小路,往左面的雅筑行去。才刚走了不久,耳中便听得有丝竹之声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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