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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皇后-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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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也能为她开解一二。

荼蘼听得一笑,她自然明白季竣灏的用意,因调侃道:“这些日子我虽不曾提起,但心中却一直甚是好奇,不知三哥是如何与冼姐姐亲近起来的。记得当年,你可是一心想着要整治她一回呢!”

季竣灏老脸一红,瞪了妹子一眼:“童言无忌!”却只是不肯透露一个字。

荼蘼一笑,却也并不死死相逼,只随他一道走入小轩。轩中此刻正有一名丫鬟提了食盒过来,一眼瞧见季竣灏,忙停步行礼。季竣灏摆了摆手,问道:“柳儿,郡主可醒了没有?”

那柳儿忙应道:“郡主才刚醒了不多久,还不曾起身。小婢见她面色有些难看,怕是饮酒所致,因特意为郡主备了醒酒汤来!”她说着,便举了举手中所提的食盒。

季竣灏听见冼清秋还不曾起身,便自停了脚步,将手中替荼蘼提着的药箱先行递还给她,道:“清秋既还不曾起身,我自也不便进去。你便随柳儿进去罢!”

荼蘼一笑,爽然道:“三哥放心,我必不负你所托便是!”语气里却已带了三分调侃。

季竣灏好一阵尴尬,目光稍稍偏移,却恰瞧见柳儿面上也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不觉更是汗颜。当下轻哼了一声,只作不曾听见。又与同柳儿交待了几句,方才掉头去了。

这边柳儿得了嘱咐,便一面引了荼蘼入内,一面好奇问道:“姑娘可是自杭州来的陆姑娘?”

荼蘼知她必是见了自己所提的药箱,方才作此推测,因此只是一笑,坦然应道:“是!”心中却是不由的泛起一丝无力感,自己来京至今不过一二日,怎么却连王府内的丫鬟也都知道了自己了。

柳儿笑道:“小婢听说姑娘医术超群,连太医都医不好的病,姑娘却是手到病除,堪谓神医呢!”

荼蘼闻言,只得苦笑:“哪里哪里,不过是一时侥幸而已!”说着话的当儿,二人已绕过前院,直奔竹楼。柳儿眼见将至竹楼,想着冼清秋近来心情不佳,便噤了声,走到房门前,轻轻敲了下门。

房内旋即传来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谁?”荼蘼听那声音,正是冼清秋的。

柳儿忙应道:“是小婢柳儿!婢子特意为郡主熬了醒酒汤来!”

里头顿了一下,方传来冼清秋充满不耐的冷淡声音:“不必了,拿下去罢!”

柳儿一怔,还欲再说甚么,却被荼蘼轻轻推了一把,她愕然回头,还不及说话,已听荼蘼笑道:“今儿小妹头次来访,怎么冼姐姐便要请我吃上一记闭门羹么?”

这话一出,房内顿然便是一阵响动,似是有甚么落在了地上,旋即便是一阵窸窣之声,过不多时,房门便已被人自内打开,冼清秋急急迎了出来:“你怎么来了?快里头坐!”

荼蘼看她衣衫不整,鬓发蓬松,面容憔悴,说话之间犹带三分酒气,不由暗暗叹了一声,却也并不说及此事,只扶了她笑道:“我如今可是特为避难来投奔你的,你可莫要嫌弃我才好!”

冼清秋诧异道:“避难?”她宿醉初醒,犹且头晕目眩,脑子自也有些迷迷糊糊,一时竟没能回过神来。荼蘼但笑不语,待进了房后,冼清秋方才恍然的回头吩咐柳儿道:“将醒酒汤放着,去沏盏茶来!”柳儿从来不曾见冼清秋待人这般热忱过,见状怔了一下,方才快步去了。

冼清秋所住的屋子布置自是极雅致的,只是此刻屋内却是酒气浓重,令人闻之头晕。

荼蘼放下手中药箱,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纱窗,再走回桌边,打开食盒,将盒内的醒酒汤取了出来,送到她面前:“喝一些罢!宿醉的滋味可并不如何好受呢!”

冼清秋苦笑一声,毕竟接过汤来,慢慢的喝了一口。一口热汤下去,她毕竟觉得舒服了些,脑子也清明了许多,那汤熬的正好,此刻恰是不冷不热之时,她几口喝完了,放下碗,这才问道:“你怎会来这里?我以为你躲着我小舅舅也还来不及呢?”她不愿提及自家之事,便随意岔开了话题。

荼蘼听她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由哭笑不得,当下无奈道:“冼姐姐,你可真是会挑话题!”虽然她已决意暂住宝亲王府,但在此期间,她却自有打算,且并不想将自己的打算宣之于口。

冼清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觉面上一红,苦笑抬手揉了揉自己此刻尚且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罢了,你只当我不曾说过刚才的话罢!”

荼蘼笑了一笑,当下避重就轻的将自己打算在此住上一段时日之事说了。冼清秋此刻脑子已清醒了不少,听了这话,便也点了点头,也不多问,便道:“你若愿意,只管住下便是!”

正文 11 翠竹潇潇

冼清秋原是个爽快俐落之人,既点了头,待柳儿送了茶来后,便自令她将隔邻的屋子细细打扫了,并换上全新被褥,柳儿领命匆匆去了。荼蘼见冼清秋精神颇为萎靡,便也无意打扰,稍过了一刻,便自去了自己的房间。冼清秋见她去了,便令人备了衣物沐浴过后,匆匆往前院去了。

荼蘼进了客房,瞧着几个丫鬟穿梭其间,手脚俐落的换着被单床褥。屋子显然是时常打扫的,摆设布置亦是一应俱全,倒也无需多费手脚。细心的柳儿甚至还特意从荷塘之内折了一枝半绽的碧莲供在了屋内,倒也为这间屋子很添了几分清雅之气。

荼蘼不禁微微一笑,待众丫鬟布置完了,便自取了银两一一赏了。众丫鬟谢了,又送上一壶热茶,方才各自退下。荼蘼打量了一回这间很是陌生的屋子,不觉自嘲的笑了一笑。

当晚,冼清秋使人备了饭菜,便在翠竹轩的小厅内与荼蘼一道用了饭。荼蘼明白她的意思,不觉暗里一笑,却也并不说破。冼清秋见荼蘼无人服侍,颇不方便,便将柳儿遣了服侍她,荼蘼也并不推辞。既来了宝亲王府,她也无意徒然作出小女儿态来惹人笑话。

冼清秋似是精神不济,神态淡淡的,简单吩咐了几句后,也不大说话,吃的也并不多。荼蘼如今已知她的性子,又知她最近确是心情糟糕,因此也并不言语,只静静陪她用饭。

用了饭后,二人各自回房歇息。荼蘼才刚坐下不久,便见柳儿捧了瓜果盘进来,笑道:“姑娘快看,这些瓜果是适才王爷使人送来的,据说都是进上的贡品呢!”

荼蘼一笑,便示意她放下果盘。那些瓜果显然都是刚刚湃过的,才一搁在桌上,便觉凉气袭人,平白让屋内都凉爽了不少。荼蘼正欲开口使柳儿拿上一些给外头的丫鬟们一道尝尝,便听门外有人轻轻叩门,她微怔的扬了下眉:“请进!”

推门入内的却是冼清秋,她迈步进来,便在荼蘼对面坐了,随手在瓜果盘内拿了一颗洗的干干净净的蟠桃,便啃了一口。却是一言不发,神情也颇现倦怠之色。

荼蘼凝眸看了她一眼,问道:“冼姐姐心情不好?”

冼清秋苦笑了一下,对柳儿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待柳儿退下后,她才慢慢道:“昨儿喝了不少,头晕得紧,本想早些睡下,却不料怎么睡也睡不着!只得来寻你说说话儿!”她说着,毕竟也没多大兴致,因意兴阑珊的将那粒只啃了一口的蟠桃丢在了桌上。

“是因为冼公爷?”冼清秋既说了这话,荼蘼自然也无意去装糊涂,便问了一句。

冼清秋叹了口气,慢慢道:“正是!”对荼蘼,她自知瞒不过,毕竟当年为长公主诊病的正是荼蘼,而其后长公主之所以得以转危为安,也正是因为荼蘼为长公主请来了卢修文。

荼蘼轻声道:“其实……这事已过去那么久了,长公主如今过的也还不错,姐姐又何必再去多想!”

冼清秋默默了片刻,方才苦笑道:“荼蘼,你知道,不管他如何,他总也还是我的生身之父。我只是不明白,人怎能糊涂到这个地步!”数年前,她在得知了冼国公意图杀妻之后,便已对父亲完全失望,但却没有想到,父亲之所以动了这个念头的背后,居然还另有一只黑手。

而自己的父亲,非止丧心病狂且愚蠢到令人心痛。

荼蘼听得不由轻叹,当年若无她的插手,长公主怕早已不在人世,而冼清秋或者也将永无机会知道真相:“冼姐姐又何必想的太多,说到底,长公主如今仍然健在,冼国公也没能被人抓住把柄!”她其实并不怎么会安慰别人,尤其如冼清秋此刻所说的这种家务事,她更是不知该如何说起。

有些不自在的挪动了一下身体,她忽然想到,这事若无意外,定然是林垣掣一方所为。而她仍清晰的记得,从前的冼国公在夺嫡一事之中,一直都是颇为坚定的站在堰王林垣掣一方的。

但依林垣掣的性子,她很难想象他竟能设计出如此缜密而阴毒的计划。

她的心中突如其来的冒出一个念头:这样的计划,该是只有女子才能想得出来!

女子?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不会是高嫣,高嫣虽也有些心机,却还不致恶毒若此。

那么,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可能,那就是——严婕妤!

难道……严婕妤竟然也如袁婷玉一般,其实并没有死?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在她的脑中,顿时便如生了根一般,非但再拔不去,反而愈想愈觉可能。

她这里神色变幻难定,若换了旁人,怕早看出她的异样来。但偏巧坐在她对面的却是同样心神烦躁不宁的冼清秋,冼清秋听了她那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后,便自垂下了眼眸,半日才道:“你说的也对!只是我总觉得气愤难平,只想将那人揪了出来,好好问他一问!”

很显然的,冼清秋也已知道了那个偷施暗算之人究竟是谁。而她之所以这般怏怏不乐,难以接受,并不完全为了父亲,还为着她所身处的这个天下最为高贵的家族。但目下这个情况,于情于理于形势,都让她无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只能将这一切埋在心里,慢慢的等着反戈一击的机会。

荼蘼怅然的笑笑,她曾身处其中多年,皇室的阴暗与污秽,她又怎能不知:“冼姐姐,莫要多想了!其实有如今这个局势,你该感到高兴才是。至少长公主仍在,而冼国公也并未被人挟制。至于有些人,想来将来自有报应的!”

冼清秋想想,也觉她的话有些道理,因极为勉强的绽开一个笑容,无力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荼蘼看她神情,已知她是强颜欢笑,不禁也跟着苦笑了一声。她不愿再多说这些令人心情压抑的事儿,因伸手自瓜果盘内,取了一只小巧玲珑的黄金瓜,又拿银刀细细剖开,递了一瓣给冼清秋:“尝尝这瓜罢!我记得这种黄金瓜似是产自西域,味甜如蜜,冰过之后,滋味尤佳!”

冼清秋本无甚么胃口,但见她已将瓜送至自己口边,也只得勉为其难的咬了一口。那瓜既脆且甜,瓜肉又极细腻,一口下去,顿觉蜜浆满口,凉意透心,通体一时舒畅。

“这瓜确是极好呢!”她不觉赞了一声,心绪一时竟也宁静了许多。

荼蘼见终于岔开话题,不由轻松了许多,当下笑吟吟的问起南渊岛的情形来。冼清秋便也勉力配合,说到高兴处,却也将先前的郁闷之事丢在了脑后。二人一面说笑一面吃着那瓜,不片刻,已将那瓜吃得罄尽。冼清秋又略坐了一刻,终觉疲倦,便起身辞了荼蘼回屋去了。

她人是去了,却让荼蘼好一阵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很想见一见林垣驰,好好的问一问他,严婕妤究竟死了没有?问一问他,在自己离开京城的那些日子里,究竟发生了哪些事情?而这些事情,他究竟知道不知道?

她默默坐了一刻,却是了无一丝睡意,犹豫了一刻,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窗看了一眼。不知何时,阴霾了一日的天气竟已忽然放了晴,一轮明月高挂天空,几抹微云淡淡。

一阵带了几分凉意的夜风自敞开的窗扉吹入屋内,令她精神为之一振。她索性开了门,走到房外。离此不远的竹林之中传来风过竹林的潇潇之声,伴着蛩鸣之声,愈使人心神安宁。

她想着那一片青翠可爱的竹林,不觉动了念,竟忍不住举步朝竹林走去。一路之上,花影扶疏,更有淡淡的竹叶清香袭面而来,自有一份说不出的清逸脱尘之气。她信步走入竹林,这片竹子植得恰到好处,疏密有致的恰好可容月色幽幽渗入,令人只觉清幽而丝毫不觉阴森恐怖。

她忍不住微微一笑,左右看了一看,选了一株略粗的翠竹闲闲的靠了,又很是随意的折下一片翠色可人的竹叶,稍稍折了一折后,含入口中。那竹叶便自发出一种简单却又别具韵味的古朴乐音。这种竹叶哨,还是她在随商队四处游历之时学来的,虽不甚纯属,但也勉强能吹得出声。

她对这种竹叶哨其实并不熟悉,因此吹了出来,却是曲不成韵,调不成音。吹了一刻,却连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因随手将手中竹叶一抛,打算转身回去。却不料竹林暗处忽而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不偏不倚的捏住了那片竹叶。荼蘼一惊,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凝目看去。

阴影之内,走出的那人淡淡的笑了一笑:“荼蘼,是我!”

荼蘼一听这个声音,不觉一愕,脱口叫道:“林培之!”惊愕过后,她却又生出一种并不意外的感觉,林培之一贯都爱半夜来访,他会出现在这里,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了。

顿了一顿后,她道:“你怎么会在竹林里头?”

林培之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原想寻你说说话儿,但又怕你已睡下了,便没有进去!”

正文 12 十年

林培之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原想寻你说说话儿,但又怕你已睡下了,便没有进去!”

荼蘼听得无语,昔时林培之数度夜访,若论起时间,其实远比今儿要来的更晚些,但他也从未忌讳过分毫,如今忽而说起这话来,未免有些欲盖弥彰。林培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见她不语,便又反问道:“都已是这个时辰了,你怎么却还有兴致来这竹林?”

荼蘼听他主动岔开话题,心中不觉一松,因答道:“本已打算睡了,不料冼姐姐却又过来寻我。我二人说了一回话,到弄得我一丝睡意也都没了!”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的又想起自己适才的念头。

皎洁的月色淡淡洒下,恰恰落在林培之清逸的面容之上,使荼蘼能清晰的把握住他面上一分一毫的表情。轻轻的挑了一下左眉,他道:“说熙国公?”

荼蘼“嗯”了一声,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想要倾诉的欲望:“是!我只是忽然觉得,这个针对长公主还有我季家的法子,不似是堰王爷能想得出来的?”

林培之听了这话,不觉怔了一下,神情古怪的看了荼蘼一眼,他道:“难不成你怀疑是皇上?”

荼蘼微愕,旋即脱口而出:“不会,他不是那种人!”这话才一出口,她的心中立时便是一阵后悔,当下抿了唇,偷偷看了林培之一眼。林培之却只是静静看她,面色莫测。

但对荼蘼而言,不管从前曾经发生过何事,她总觉得林垣驰不会作出谋害长公主之事。

更何况,熙国公府虽说爵高,但历代熙国公却都是些富贵闲人,因此若论在朝中的影响力,冼家其实远不及一直以来厚积薄发,沉稳低调的季府。而如今的季家对林垣驰可说是忠心耿耿,他再如何不智,也不该作出伤害轩哥儿而令季家离心之事。

竹林之内沉寂了片刻,耳边只闻潇潇竹声。过了许久,林培之才笑了一笑,慢悠悠的问道:“那你在怀疑谁?总不会是我罢!”他的声音淡淡的,带了些许的自嘲味道。

夜空中,一抹浮云悄然蔽月,天地一时昏暗。

荼蘼毕竟有些尴尬,因急急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若是玉贵妃可以在四年前逃过一劫,那严婕妤又如何?”那个女人,在后宫掌权多年,怎知她没有一些自保的手段。

“严婕妤?”林培之一直沉稳平和的声音在听了这个名字后,忽而抬高了些许:“你是说……”他虽竭力克制自己,但语气之中却依然透露出他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荼蘼有些苦恼的皱起了眉:“我也知道并无真凭实据,可我总觉得有些事儿,林垣掣未必能想得出,也更难以做到!”例如冼国公与长公主,再例如给轩哥儿下毒,诱使自己回京这一世,她与林垣掣并无太多的交往,但从前可并非如此。从她决意嫁给林垣驰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开始注意他。她很清楚的知道,林垣掣其实并不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他有野心也有一定的手段,但却好色而又有些不拘小节,也正因如此,他在最后才会吃了她的大亏,彻底丧失了继承皇位的机会。但她如今细细想来,才忽然发现一件她一直忽略已久的事儿。那就是,自打宫中严婕妤失宠病重后,林垣掣才慢慢的失了从前的许多优势,直到最后将皇位拱手让与了林垣驰。

林培之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沉吟良久才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明儿我便使人好好查一查这事!”他的语气沉笃,有种说不出的自信味道,没来由的便让荼蘼一阵心安。

一抹幽淡的月色悄然透过浮云洒落下来,原本有些阴暗的竹林骤然一亮,顿觉明净安然。

二人说完了目下情势,一时都有些不知该说甚么,因各自沉默了一刻。

半晌,林培之忽而问道:“时候已不早了,你可要回去歇息?”

荼蘼一怔,但他既这般说了,她自然也不好再说其他,只得应了一声,回身慢慢往翠竹轩方向挪去。林培之话才出口,心中便已觉后悔,此刻见她莲步姗姗,行走迟缓,却也忍不住唤了一声:“荼蘼!”荼蘼听得他叫,足下立时一顿,虽未回头,却已站定了脚步,不再前行。

林培之迟疑道:“你若仍无睡意,不如便陪我到前头浣花聆音亭坐上一坐罢!”他这话问的犹疑,心中其实殊无把握,却不料前头的荼蘼闻言,却是毫不犹豫,欣然转身,粲然一笑。

“好!”

林培之见她应得这般爽快,反倒一愕,心中也不知是个甚么滋味。好半晌才往后退了一步,作个手势:“请!”二人当即一前一后,往竹林南面行去。

穿过林间小径,走了约有盏茶工夫,前面却已见了一条白石铺底的清浅小溪,两岸奇石嶙峋,参差交错。每隔着三五步便植种着一株不甚高大的不知名花木。那树上花儿红白相间,此时却意外的开得正盛,夜风过处,花瓣纷纷飘零,便自随水飘零,幽香随之四溢。

荼蘼不由的赞了一声:“这条小溪便是宝亲王府内名传京城的浣花溪么?果然好景致!”

林培之带笑侧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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