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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佬佬把洋钿接过来,转交给女儿。姑娘接过钱,转过身来,嘚……进店堂,靠在柜台边上,拿洋钿纸包在台上一放,纸头拆开,洋钿拿在手里丁当丁当……张文祥坐在客堂里,这只位子面对外边,正好看见姑娘半只而孔。只见她两只手十分灵活,丁当丁当地在看洋钿。文祥一看,好!这位姑娘真了勿起,心里暗暗钦佩。啥?女人会辨银洋真假,张文祥就佩服得五体投地?那是在清朝呀,当时有好些男人都不会看银洋,只好用两个指头夹牢一块银洋,呋,呋,对洋钿边上吹,然后放在耳朵上听声音,有声音的是好洋钿,没响声音的就不大妙了,这种方法多慢。现在张文祥看见这位姑娘,手里丁当丁当……没有多少时间,五十块洋钿全部看好,心里哪能不佩服!
姑娘把银洋看过,拿纸头包好,放进内室。然后出来看看,太阳已经老老高了。站娘瞄瞄老人家,隐隐然,要不要留客人吃饭?但又不便明言,一想,有了。“爹爹。时光不早,可要烧饭?”“是唰,要烧饭了。”姑娘一听,晓得爹爹话里是要留客人吃饭的,所以答应一卢,就到里面去准备饭菜。
这边张文祥一听,啊哟哟!那我应该走哉。人要紧立起来。“母舅大人,文祥告辞了。”“文祥到哪儿去?”“回城外镖局。”老人家说:“你难得来,就在我家吃顿便饭吧,家里有啥就吃啥,也不特地为你去买了。”张文祥一看,老娘舅诚心诚意,这样热情,如果我回掉,老娘舅心里要不开心的。“是,是,那我就叨扰了。”张文祥重新坐定,仍旧和老娘舅攀谈攀谈。一歇歇,饭菜烧好,端到外头,三个人一同吃。吃好,碗盏收掉,揩一把脸,再闲谈一阵。看看辰光差勿多了,越起身来,“母舅大人,文祥告辞。”“往哪儿去?”“回镖局。”“啊哟!”老娘舅突然想起:“你回不去了。因为局势紧,下午两点,城门就关了。如今路上戒严,行人诸多不便,不好回去了。”张文祥—听,后悔留下来吃这顿饭,心里想,老娘舅啊!你怎么不早点说?老天家见文祥着急,安慰道:“这不要紧,你的阿哥、我的外甥陈金威有时来白相得迟了,就睡在我的客房里。现在这只房间空着,等一歇你去睡好了。”事体弄僵,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多谢母舅大人,文祥遵命。既然如此,辰光还早,让我趁此机会,去看看朋友。”老人家说:“你尽管去好了,不过外面局势勿大好,你早点回来,我等你吃晚饭。”张文祥答应,跨出店堂,来到大街。
张文祥到哪里去?到抚台衙门,去看刚才在城门洞里碰着的那个王老爷。他来到抚台衙门,两个人见了面,泡好茶,坐下来谈谈说说,谈到差勿多辰光,王老爷到房间里拿出五十块银洋,用纸头包好,拿到外边,对张文祥说:“前几个月,我向你借的五十块洋钿,现在我有了,本来想明天早上送到城外镖局来,今天你来了,真是再好没有,省得我明朝跑一趟,请你带回去吧。”张文祥说:“这样阿要呒趣,赛过我来讨债了。摆在你那里好了,我有得用。”王老爷说.“不,我现在有着呢,等到我没有用时再来向你借。”两个人推来推去,推了一歇。张文祥想,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把五十块洋钿接过来,往褡裢里一放。两个人又谈谈说说,王老爷要请他吃晚饭.张文祥执意不肯,王老爷看挽留不住,送张文祥到门口,一拱而别。
张文祥兜抄曲折来到老娘舅店门口,看见老人家已经在门口伸长了头颈在等了。老娘舅把他让到客堂里坐定,把大门关好,门闩一闩。姑娘把灯点好,夜饭拿出来,三个人吃完,碗盏收掉,揩脱一把脸,九家坐下来。姑娘在爹爹背后一立,暗暗地在看张文祥这个人。张文祥陪娘舅谈了一会,老娘舅知道明天一早他还要到镖局去,就说:“文祥,时光不早了,安睡吧。”“是。”张文祥立起身来,老娘舅拿只油盏走在前头,张文祥跟在后头,姑娘也拿一盏火走在最后,三个人向里边来。到了里面,老娘舅请张文祥早点睡觉。喔唷!张文祥,今天你好睡啊?!一睡下去马上就要出事体。啥个事体?大了!请听下回。
注:①一塌刮子——全部在内。
②土地堂——即庙,与“妙”谐音。
③家小——妻子。
第二回 月黑夜闺房擒贼
老娘舅、张文祥和姑娘三个人,拿了油灯象排洋操一样走进来。一面走,文祥一面看。虽然天已经暗下来,但张文祥武功好,夜行惯了,一双眼睛特别犀利。对前面一望,喔唷!里边房子倒不错,一并排三间,而且开间特别大,赛过小五间。张文祥眼前看的是外表,房子里面什么样子呢?这要我来向诸位介绍子。老娘舅为了这幢房子,心血确实花了不少,起先买下来前而两开问店堂门面,后边一个大的花园。他先把前面两问翻造一新,然后在园里新造这大三间内房,光线充足,空气流通,总算称心满意。上首这一间是一隔两,怎么隔法呢?竖隔,当中拿砖头砌个薄墙,上半间傲客房,就是等歇张文祥困的这一只房间。下半间就是姑娘的闺房,两扇房门一并排靠在一道的,只不过当中隔堵薄墙罢了。当中一间也是一隔两,怎么隔呢?横隔。后头的半间,是老娘舅困的房间,前面半问是只客堂,这里天井大,阳光明亮,平时大姑娘就在这里做做针线。下首里的一大间也是一隔两,怎么隔呢?和上首里一间一样,竖隔。上半间是灶间,下半间堆堆家具。房子虽然勿算多,但因为他家人少,蛮够用哉。老娘舅领营张文祥一路过来,就到了上首客房门口,嗒,一记,房门开,人踏进来到里面,拿只油盏往台子上一放,说:“文祥,你就睡在这里,早点困吧。和你明朝会。”“是,母舅大人,明日再见。”张文祥送老娘舅到房门口,老娘舅踏出房间,张文祥“嘭!”房门关上,门闩啯笃,一闩。张文祥止过去到床面前一看,靠墙横着一只台子,台子上表芯纸、火刀、火石、纸媒头,可以说样样俱全,一只油盏头里灯芯放了几根,火点得锃亮。床上一条席,床头一只枕头,床里而一条夹被。张文祥想:一个人在房间里也没有话好讲,不如早点困觉吧。长衣裳一脱,床架上一挂,人坐下来,鞋子脱掉,袜筒管里把匕旨拿出来,往枕头底下一塞,人往下一横,拿条夹被拉过来身上盖一盖。张文祥睡了。
老娘舅走出张文祥的房间,姑娘端了盏油灯在外头等,看见老人家出来.送他到房间里,看爹爹脱衣裳,脱鞋子,困到床上,姑娘给老人家被头盖盖好,帐子下一下,然后端着油灯退出来,给爹爹的房门带一带上。姑娘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搭钮摘掉,门推开,人踏进来,到里面,顺手拿扇房门轻轻关上,但是门闩不曾闩,就足门闩没有推上去。你啥事体说话这样罗嗦?不,因为这扇门上要有不少事情呢!
姑娘拿盏油灯台子上一放,扭过头来一看,白天做剩的针线牛活还在籐匾里,姑娘想,辰光还早,让我再做两针吧。藤匾拿过来,凡在床边的凳子上一坐,凑近油灯,一针一针缝起来。
隔壁的张文祥翻来复去困勿着。为啥?他想着白天坐在客堂间里看这位姑娘看洋钿的事,啊!一个姑娘能这样快地分辨银洋真假,真了不起。阿哥陈金威对我讲过,他有位表妹,今年十九岁,还不曾配亲。这位姑娘文武双全,文能写会算,作诗答对;武能骑马奔驰,和敌人交锋,真是一位女中英雄。现在看来,大约就是这位看银洋的姑娘了,果然勿错。啊呀!这样好的姑娘,怎么十九岁还不配亲?张文祥翻过来一想,自己也暗暗好笑,张文祥啊张文祥,人家大姑娘不配亲关你啥事体,突然隐隐约约听见噼卜、噼卜……咣!啊,已经起更了,快点睡吧。翻个身,要想睡,偏偏睡勿着。唉!阿哥夸她这样好,作诗答对我是门外汉,不懂;但是说到武艺,虽然不敢夸口,但能略知一二,如果我能亲眼看到姑娘打一套拳,就能晓得这位姑娘本领的高低了,可惜没有这种机会。再一想,机会倒是有的,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练功夫的人每天清早都要起来练拳脚,我明朝早点起来,在门缝缝里看一看,就可以知道她有多大本事了。对啊!主意打定,朦胧欲睡,突然又想:作兴到明早这位姑娘想到隔壁房间里有位陌生小伙子,怕我看她,她不打拳,我也就看不到姑娘的本事了。张文祥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办法。明朝我起来以后,就跟娘舅瞎攀谈,敷衍到吃饭辰光。吃过饭,眼睛一霎,二点钟一过,我又可以住一夜,不怕她第二天仍不练拳。不知怎么被他想得出的。想到这里,张文祥自己问起自己来了,文祥呀文祥;你去动这种瞎念头作啥?考啥个姑娘的本事?镖局里事情这样多,明天还是赶紧回镖局去做你的事情吧!睡觉,不要再瞎想了。随着夜风,远远又传来更声:噼卜、噼卜……咣,咣!嚯唷,已经二夏天了。翻了一个身,眼皮倒觉着有点重了。刚要睡着,突然听见,啯,嘎嘎嘎嘎……屋面上有声音。张文祥一惊,跟睛睁开,定一定神,只听见屋面上嘎嘎……啊!屋面上来人哉。怎么晓得?张文祥自己就会在屋面上走,所以他懂。人在屋面上走,同猫在屋面上走的声音完全不同。猫在屋面上走的声音虽然蛮响,但是是浮的,现在上头这个声音虽然蛮低,但是份量重,直往下沉。喔唷!张文祥想,先在已经是二更天,夜深人静,加上最近时局不太平,屋面上来的人,不是强盗定是贼,肯定不姓好人。听,张文祥竖起耳朵,凝神静听。只听见这个声音慢慢地走近,到了屋檐跟首了。
屋面上是不是有人呢?是,一点不错。这个人到屋檐口,把头探出来,对下头一望,四面没有动静,两只脚屋檐上轻轻一踮,卜,跳到庭前,没有站起来,走矮步,到张文祥房门口立定。张文祥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想:你这位仁兄大人阁下要来动我的脑筋了,你进来呐!我马上给一顿生活你尝尝,敲得你服服贴贴完结。张文祥正在想着,只听见隔壁房门吱…嗄!喔唷,这个家伙到隔壁姑娘房间里去了。作啥?是贼,去偷东西了。张文祥想:哈哈,机会来了!这位姑娘有一身好武艺,你这个贼坯瞎掉跟晴,钉头碰着铁头,这下子我可以看到姑娘的本事了。刚才好象听到她在房间里索落索落的卢音,看样子还没有睡。就是她已经睡了,也不要紧,为啥?有武艺的人,睡觉是很容易惊醒的,不要说有个人进去,就是一只老鼠在旁边跳过,她电要醒。姑娘一醒,必然要喊.只要你一声喊:捉贼。我张文祥马上从床上竖起来,房门一开,到外头来看你捉贼。你捉得牢,蛮好,确实有本事;捉匆牢,我张文祥来帮你。那么你的本事我也有数目哉。对啊!所以张文祥闭拢了眼睛在静听,脑子里在想:姑娘,你喊啊!喊啊!咦!为什么不喊呢?奇怪!喔!晓得了,一定是她一天事情做下来,实在太黑了,年纪又轻,正是要困的时候,头觉里睡得特别沉,这个人轻轻进去她没有听见。再一想,不会的,你是个有武艺的人,老鼠从身旁跳过你也要张开眼睛来看看的,何况是一个人呢?你会听不见?怎么办呢?我不能不管,这个人是贼啊,贼是要偷东西的,还是让我快点起来吧。张文祥刚想到这里,人还不曾起来,只听到隔壁房门嘎——吱一开,这个人已经到天井里,向上一蹿,哺——!上了屋面,嘎嘎嘎嘎……。走了。
啊哟!张文祥只怪自已不好,动作太慢,如果我早点起来,这个人恰巧被我捉牢,现在懊悔已经来不及,贼骨头已经逃走了。其他倒没啥,东西被偷去了,怎么办呢?明朝老娘舅问起来,说张文祥,昨天夜里来贼,你可曾听见?我如果说:“听见的,不仅听见他进来,还听见他出去。”老娘舅岂不要气得话也说不出来?喔唷!你的忍耐功夫倒实在好的!如果不从实讲,只好编两句鬼话,说我没有听见,因为我老早睡了。这样一来,我还算什么人呢?张文祥懊恼啊,心里正在烦躁,只听见远处传来噼卜、噼卜……咣、咣,咣!喔,已经半夜了,还有两个更次,就要天亮了,困吧。张文样眼睛闭拢,才觉着有点迷迷糊糊,只听见屋面上啯!一声响,啯,嘎嘎…张文样想,今天一夜不要睡了,半夜三更,究竟啥个路道?停了一歇,屋面上声音又响了,只听见这个声音越来越近,到尾檐口,卜喇……,人窜到天井里,走矮步过来。张文祥听得清楚,马上起来,着好衣裳,套上袜子,靴子穿好,枕头底下匕首拿出来塞到袜筒里,头上辫子绕一绕好,为啥?等歇捉贼要打起来,必须作好准备。张文祥想:二更天你来已经放过你了,三更天你再来,那末勿客气,要捉牢你哉。正在这个时候,只听见隔壁房门轻轻地一响,唰——人又进去了。喔!张文祥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勿对,来的不是贼,这下子我明白了。张文祥明白点啥,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明白,现在竟想到歪路上去了。来的什么人呐?姑娘的朋友。为什么三更天来了,三里天又来?哦,作兴姑娘轧了不止一个,二更天来一个,三更天又来另一个。正因为如此,事体弄僵,嫁给老大,老二勿答应,嫁给老二,老大勿答应。如果一个,尽管搭老人家讲好了,老人家总归答应,明媒正娶。因为两个,只好偷偷摸摸,拖到今天不好出嫁。不知怎么被他想到这条路上去?越缠越勿清哉。张文祥想,姑娘看中的朋友,一定人品漂亮,不会差的,不妨让我起来看看,猜得对不对?张文祥拿条夹被,噔,往里床一甩,人哗啦。坐起来。两只手探下去要想拔鞋子,脑子里突然一想:慢!我起来看点啥?这种事体老人家不管,你好去管啊?弄得不巧还要吃着几记生活,没有好处,反而弄得大家没趣。张文祥想到这里,鞋子一脱,人又睡下去,夹被盖好。但是,他脑子再翻过来想,如果不是朋友,倒真正是个贼,那这个贼的本领超群。他在屋面上走的声音就可以听得出,只有我听得见,因为我内行。如果姑娘上半夜一觉睡到现在还没有醒,那岂不糟了?人哗啦,又坐起来,两只手探下去拔鞋子。鞋子拔上,脑子里又一想:不象。勿是贼,是朋友。是贼,我应当捉,如果是朋友,我张文样出去就没趣了。拿鞋子一脱,人又睡下来…张文样就这样穿鞋子,脱鞋子,坐起来,横下去,忙是忙得来!张文祥想来想去,最后想定:要去看看。决心一下,人从床上重新坐起来,鞋子拔上,走到台子边上,摸着火刀,火石,纸媒头,嗒,嗒,嗒……火刀打火石,火星溅到纸媒头上,纸媒点着,吹旺,把油盏点亮。看见台子上有表芯纸,拿一张过来一折两,搓一搓,在油盏头上点一点,望台子角上一放。张文祥想,这次我出去,是贼也好,是朋友也好,看来一个不巧就要动手,所以准备工作要做好。张文祥立起身子,拿头上条辫子噗——绕一个“得胜焦”。粗纸媒头拿到手里,身体调转,一步一步,轻手轻脚走到房门口,拿膝盖将房门顶住。门闩启开,人蹲下去两只手把扇房门朝上抬,慢慢地开。这样开房门没有声音。等到房门隙开一条缝,张文祥从缝里索落,窜到门外头,身体哗啦一转,面孔匹对姑娘的房门。
张文祥对这扇房门一望,只见房门也隙开一条缝,里面台子上的油灯还不曾吹灭,火光射到外头。张文祥人凑上去,对里面一望,只见姑娘的床正对过扇房门,床上的帐门还在唰唰唰……的动。文祥一看,嘿!心里火啊,自己怨自己,张文祥啊张文祥,你蛮好安安逸逸睡你的觉,偏偏要半夜三更爬起来,就是看这种事情?心里的火噗!噗!噗!望上升,这只脚在地上砰的一蹬。张文祥自己不感觉,还以为没有用什么力,其实因为在火头上,这一脚份量不轻,声音蛮响。何况现在又是三更敲过,四周寂静无声。你砰的一脚蹬过,里面声音来了:“谁?”张文祥一听,是姑娘在问,不同答。“哪一个?”这三个字的份量比“谁”字重得多,声音也响得多了。张文样想:再勿答应不行了,姑娘要火哉。答应吧:“是我。”“啊!是你?三更已经打过。你不在房中睡觉,到人家姑娘房门口来何事?你要放稳重些。”张文祥一听,这个火啊更加提起来,喔唷!你这位姑娘原来是阎罗王的阿姨一老鬼?房间里藏了个男人,还要叫我稳重点?张文祥的火发作了:“好一个稳重!”拉起右腿对准房门,噔!一脚,把扇房门噔——嘚儿——噔!踢得撞到墙头上,再弹回来,房门开得直堂堂。张文样一只手又在腰里,一只手拿根纸媒头,面孔壁板,站在房门口。姑娘一听,啊哟!房门也踢开了!“你干什么呀?”人要紧在床上哗啦,坐起来,两只手抓着帐门“哗”一掀。文祥看见姑娘,身体马上打侧。姑娘惊觉,对自己身上一看,“啊哟,要死快哉。”要紧拿帐门放下来,身上检点舒齐,下床,鞋子着好,人立在梳妆台面前,床上的帐子仍旧下着。姑娘问道:“干什么?”“捉…”张文样只说了一个字,喉咙口会粳住的。他本来想说“捉奸”。但“捉”字出口之后,脑子里一想这个字怎幺能说?第一,“捉奸”我自己没有资格,既非父母,又非丈夫。何况捉奸捉双捉贼捉赃,捉不牢要吃耳光。所以“捉”字出口之后,“咳、咳、咳……”就此把个“奸”字咽到肚皮里去哉。“干什么?”“捉……”“干什么?”“捉…”两个人赛过并好男女双档在书坛上演出这样,你一句,我一声的在吵。
睡住中间房里的老人家被吵醒了,只听见外头:“捉……”“干什么?”“捉……”啊哟!一个是女儿的声音,一个是张文祥的声音,各不相让,争吵不休,半夜三更的,什么事情啊?“女儿,为了何事?”“爹爹,你快些来啊!”“是,是,来了,来了。”老人家要紧起来,黑咕隆咚,心急慌忙,硬要把两个纽扣塞进一个纽襻洞里去,随便怎么也塞不进去,索性不塞了。老人家下床,套上鞋,点燃灯,跨出房门,只看见张文祥站在女儿房门口。“文祥!”啊呀,不好!张文样想,把老娘舅吵醒了。“惊吵母舅大人!”老人家想:你们这样吵不歇,我能不起来么?“为了何事?”“这个…”张文祥想:怎么说好呢?我又不能说,你女儿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