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玉花也想不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她高兴地叫男人赶快去弄点儿酒菜来,说,没出正月,也还是新年。就在这儿招待一回难得上门的稀客呀。
第八章 对峙,或纷争10)
看来,沈玉花男人也如茂生一样,习惯了料理家务炒菜做饭,嘴皮子却不饶人。他现出一副苦相儿来,对秀芳爹抱怨道,哥,你瞧瞧,我在家中是个啥地位哦。白天,做牛做马地挣命干活,家里家外吃喝拉撒的事一担子挑了。夜里,还要服侍着陪聊陪睡,哪把我当成个人呀,简直是牛马不如嘛。现今儿,正是大年正月的,人家男人都当甩手掌柜的。我倒好,还得继续上套拉犁,啥时才能熬出头儿哦。
沈玉花回击道,我看,你是没有出头之日哩。除非你有本事,把我也给提个亲,远远地嫁了出去。兴许这样,你还能再娶回个日里当牛做马夜里还能陪聊陪睡的女人呐。
俩人互不饶人,逗得一屋子女人笑破了肚皮。柱儿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只得硬憋着。秀芳爹也是憋着,却憋得脸红脖子粗的,他一个劲儿地低头吸烟,不敢抬头讲话。
说归说,逗归逗,沈玉花男人还是麻利地起身,准备出去烧火炒菜。
柱儿赶紧道,大爷,别忙乎呀。我去俺村四方叔开的饭店里弄点儿菜来,省事又便当呢。说罢,他也不顾沈玉花两口子阻拦,一溜烟儿地跑出了院子,转眼就不见了影子。
沈玉花男人扎撒着两手道,你看,你看,我俩玩笑惯哩。谁知,就叫这娃儿上了心。这可咋好,这可咋好哦。
木琴回道,就叫他弄去吧。这些人为了他的好事瞎忙乎,就得叫他破费破费呐。
满月也真心实意地道,是哦,是哦,你们也都辛苦咧。就叫他弄点儿酒菜来款待款待,也是应该的。
满月的大实话,愈发弄得沈玉花不好意思起来,甚至连秀芳的爹娘也坐不住了。秀芳娘脑瓜儿转得快。她转身对自己男人道,娃儿他爹,干脆你也家去,把年货拿来点儿。借着他婶子的锅灶弄热喽,也算是为咱秀芳款待客呀。
木琴立时说好。沈玉花两口子愈发急了。沈玉花男人直朝木琴拱手作揖道,金贵的客哩,千万别再起哄,弄我的难堪咧。我这张老脸可真是没地儿搁了呀。
他说什么也不叫秀芳爹起身,两个大男人家你推我让得红脸红鼻子的。那阵势,就跟俩人吵架一般。最后,还是沈玉花男人退让了一小步。只允许秀芳爹回去,把家中留藏的一瓶洋河大曲拿来。其他的物件,要是多拿了一点点儿,就给扔到大街上去。总算放过了秀芳爹。沈玉花男人又手忙脚乱地一头拱进锅屋里,忙三火四地赶制着菜肴。
柱儿跟秀芳爹前脚赶后脚地进了院子。秀芳爹果真听话,只拿了一瓶白酒来。气得秀芳娘当面嫌道,叫你拿一瓶酒,还真就拿一瓶来哩。也太实在了吧。
秀芳爹“嘿嘿”地憨笑道,我就算多拿,也是白拿呢。大兄弟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他真敢把多拿的东西给扔到大街上呢。
柱儿从饭店里弄来了七、八个凉热俱全的菜肴,叫一个服务员用提盒拎了来。还带来了两瓶白酒,一盒香烟。沈玉花男人又极快地捅鼓出了几个菜,凑成了十二样菜肴。沈玉花还道,要不说这亲事能成呢,连菜肴都跟着凑吉利。这就叫十二分满意呀。
席间,柱儿殷勤地斟酒续茶,递烟点火。喜得秀芳一家人合不拢嘴。
沈玉花抓住这个闲空儿,再次与木琴商议起在北山一村设立鲜果收购站的事。一旦业务做大了,还准备在周边乡镇多设点,把收购网辐射出去,遍布全县。甚至,还可以扩大到邻近的县区。
木琴说,俺村成了你的唐僧肉了,随你怎样啃吧。能保你村人吃喝无忧,长生不老呢。
沈玉花不客气地回道,哪儿吔,是我在辛苦地养肥你这身唐僧肉呢。要不,饿成了皮包骨头,饿散了架,我没得吃,你也活不成。
这顿酒席,每个人都吃得愉悦爽快。席面上,你谦我让,你劝我接,气氛是难得得好。几个人还当场确定了看家的日期。
秀芳爹说,最好赶在年底前,就把喜事给办喽。
满月红着脸面道,柱儿才刚刚开办了店面,至今还没有存身的窝巢呐。怎也得等到建起了新屋才行哦。叫娃崽儿们没地场住,我咋能忍心呀。
秀芳娘也说,是哦,是哦,怎么也得盖上新房再议嘛。
事情商议定了后,酒席也就散了。临走,沈玉花叫柱儿带上了几盒烟花和一大盘花鞭,说这都是村里卖烟花的人送的,不要白不要。
走在回村的宽阔大路上,木琴的心情格外轻松愉快。不仅仅是苦命的柱儿终于有了基本跑不掉的对象了,更重要的是,厂子的供货渠道已然让沈玉花梳理得四通八达。先前的些许担忧与不安,至此荡然无存。
她跟柱儿讲,一定要好好地经营这个店面。积攒下钱来,尽快起座新院落。争取年前,就把秀芳娶进家门。往后的日子也就有希望了。
柱儿“嘿嘿”地笑着,心里就跟吃了山蜂蜜一般甜。
第八章 对峙,或纷争1)
正月十五过后,年就算送走了。村人又开始了新一年的辛勤劳作。
首先,家家户户忙着起出猪圈、茅厕里的粪来。干后,或担或挑或车运,统统送到各自责任田,再均匀的平摊到地里。一年里的作物收成,基本上就指靠着这点儿土肥的力量。柱儿卖店里也出售化肥,像尿素、复合肥等。多数的人家都不敢奢侈地使用。只有到了庄稼催苗、灌浆时节,他们才舍得掏钱买来点儿化肥,以追追庄稼的发育成熟。平日里,都是把土家肥当作了农作物的主要肥料使用。
茂生家去年的收成还不错,但与别家相比,就逊色了许多。欠收的地块,都是茂响抢头儿负责的那几块土田。事后,茂生才慢慢琢磨出了其中的原因。就是茂响在伺弄庄稼时,偷工减料,潦草糊弄所致。今年,他打定了主意。就算自己照应不过来,把地种荒了,种废了,也坚决不敢再叫茂响插手了。即使自己把地种绝收了,心里也还有情可原。要是被别人有意无意地糊弄了,这说不出口道不出嘴的,憋在心里吐又吐不出来,咽还咽不下去,实在憋闷难为死人了。
茂生家的地里,只有他一个人忙活着。平日里,全家人中,就没有一个赶来搭把手的。只有盼到了星期天,钟儿和杏仔回到了家里,俩人才在他的威逼利诱下,跑前跑后地跟着忙活一下子。钟儿又贼懒。茂生指派一下,他就象征性地挪动挪动。一旦嘴皮子移开了,他也就顺便止住了。茂生拿他没法,只得哄上一阵子,再许愿说,待干完了这阵子农活,就给他做好吃的饭菜等。有时,这样的利诱也不起作用了。他就假装黑下了老脸,又是吓唬,又是呵斥,方才使得动他。
好在杏仔干活不怕吃苦受累,腿脚也勤快,成了茂生唯一的得力帮手。茂生就喜他,偷偷跟他讲,你也要暗地里跟钟儿一样好学。等考上了高中,我还供你,一直把你供进大学堂。将来,就端公家的饭碗,吃国家的俸禄。杏仔回道,爷吔,你还以为,我跟钟儿似的脑瓜儿好使哦。我连他的一半也不及呢。等今年初中毕业了,我就回家来,跟你做农活。茂生心里虽有些失望,但还是说道,也好呢,在外面过生活,未必就强起在家里过日月。等你大咧,我给你盖房娶媳妇,成家立业。杏仔立时道,我得跟你拉勾呢,省得过后你再忘哩。茂生一心想哄住崽子。被逼无奈中,他还真就伸出手去,如娃崽儿一般,跟杏仔拉勾设誓。
茂生如此处心积虑地拉拢巴结钟儿和杏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新年一过,木琴便整日不着家。身子钉在了村东南坡上的新建厂子里,跟早已回来的王工商议这儿,指挥那儿,差点儿连吃饭的空闲都没了。叶儿要到镇医院里上班。一个星期中,也就是趁着休班回家一次。回来后,还得挺着个大肚子,洗涮一家人穿脏的衣服。京儿是整日以杏林为家,早出晚归,很难抓住他的影子。自己在忙活着自家地里活计的同时,他还舍不得丢弃进厂挣份工钱的机会。他抽空儿便要往厂里跑,去赶做他的木工活。茂生不得不放下身架,动用巴结拉拢之能事,也算是情理之中的。
第八章 对峙,或纷争2)
由于年前已经把电通上了,木琴便把全部精力用到了建厂事务里。她把村内几个主要人员重新进行了调整分工。让凤儿专抓村内的繁杂事务,像农业生产、荒滩整治、水利项目、治保协调、计划生育等等。振富还是干着村内的主管会计,同时兼着新厂财务工作。又把公章配给了他,意思是叫振富带带,日后也好有个培养的基础。夏至专干电工,负责全村的电路维护和厂区内水电供应事宜。人民被派到了厂内,边学管理技术,边做质量监督员。原先的技术小组成员中,京儿的果树管理技术水平最高,就叫他带一部分人,全权负责全村的果树管理工作。洋行有自己的货车,就专门负责原料及成品的货运等外围运输事宜。
应该说,这样的人事安排,基本做到了人尽其能,物尽其用。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是杏花村第二代人,以整齐的步伐和集团式的规模,正式踏上了该村政治和生活舞台,成为杏花村未来发展的生力军。
木琴原本想叫茂林也参与到新厂来,帮着搞一些组织协调工作。毕竟,他有多年组织生产劳动的经验。不使用出来,埋没了太可惜不说,厂子的生产运营也离不开这样的人手。但是,茂林并没有报名进厂,只有雪娥一人参与进来。更重要的是,王工不同意,说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人选,就是整日跟屁虫一般跟在他身后的茂响。这让木琴大为惊讶,却也无奈,只得尊重他的意见。
木琴知道,自打王工一到了洋行院里住下,茂响就贴靠得很紧。因了王工在东北的北大荒住过几年,茂响也到东北闯荡过几年,就算人无情,提起曾经共同生活过的那方水土来,感情上也会无形中贴近了许多。再加上茂响的察言观色和能说会道,自然就很快取得了王工的信任。王工亲自为茂响谋下了协调管理厂务的差事,木琴就不好直接拂了王工的情面。从心里讲,木琴不信任茂响,甚至从没有改变过对茂响的提防和厌烦心理。相反地,她对茂响的提防,甚于对茂林的提防。尽管茂林一时不知犯了啥邪气,不知天高地厚地弄出了**夺权的壮举来。从本质上来说,他还算是个脚踏实地吃苦耐劳干实事的人,不像茂响那么阴险虚伪。茂林这样的人要是用起来,平常注意把握住他的思想动向,还是能够大有作为的。王工抢先确定了茂响。木琴只得退让一步,等时机到了,再重新启用茂林。
木琴的想法虽好,却也不能轻易表露出来。她很清楚,若是自己这一想法一旦传播开来,茂林因**引带起的影响还没有彻底消除,恐怕反对的人要群起而攻之,拥护的人肯定是寥寥无几。就目前村内的人心所向和浮躁心态来看,绝不会有人出面支持她的决定的。对此,木琴也不着急。假以时日,找到个合适的时间和理由再提议,也是不迟的。
第八章 对峙,或纷争3)
凤儿找人捎信来,说她正在家里,叫木琴无论如何要到她家来一趟,有大事跟她相商。木琴很纳闷。有啥大事不能到工地上来,非要去她家里。考虑到凤儿不是个冒失的人,肯定有不能前来当面汇报的原因。
木琴把工地上一摊子事撂给众人,自己匆匆地回了村里。
来到凤儿的家,大门紧闭着,知道她不在家。木琴正糊涂着,酸杏从东院里一瘸一拐地出了门。他招呼木琴道,你可来哩,看看这事可咋办好吧。说罢,他把木琴引进了自家院落。
木琴急问道,咋啦,出啥事了么。凤儿叫人捎信喊我,她自己跑哪儿去了。
酸杏叹口气道,是这儿。今早儿,茂林和雪娥来咧,是来辞行的。他要带着一家人,去闯关东呢。明儿就准备走。
木琴惊讶道,咋没听说呀。村里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又不是跟早些年间那样吃不上喝不上的,咋就要撇家舍业地去外面闯荡呀。
酸杏使劲儿地吸着旱烟袋,又从口腔里呼出浓烈呛人的烟雾来。他回道,我看出来哩,茂林可能觉得上年死作瞎闹腾,得罪下人了,怕别人给他小鞋穿,整治他呢。再说,他自己也没了脸面再在村子里混下去。也可能他实在是立不住脚跟混不下去了,才寻思着要走呐。
木琴坚决地说道,不能叫他走。在咱村里,还从没有过把老少爷们推上绝路,逼人出走的事情呐。是被逼走了,村人咋看咱,外人咋看咱,后人咋评说咱呀。咱是要落下骂名的。
酸杏要的,就是木琴这句话。尽管他早就能猜测到,木琴不会轻易就叫村人背井离乡的。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凤儿知道后,劝了半天也不中用,又跟到他家里劝说去了。看来,这事得你亲自出面,才能劝得转呢。
木琴回道,我这就去,看看他能给我这个面子吧。就算不给,我也不会放他走。往后,还有很多事,要他出力流汗呐。这么轻易就走了,怎么能行。说罢,木琴起身就走。
酸杏也跟出门来,说道,我也跟去看看。要不是等你,我早就去哩。
茂林家屋里院内狼籍一片,到处丢落着破破烂烂的东西。废纸旧布头儿、破盆烂罐、草席烂鞋底子等,如同遭了土匪抢劫了一般。他家的屋院里聚着一群村人,多是女人媳妇,前来探看劝慰的。也有几个摆出一副十足的架势,来拾捡便宜货的。她们几个已经划拉了几堆,还在探头探脑地四处打量搜寻着。
雪娥搂着草儿,坐在锅屋里轻轻地抽泣着,引带起草儿“嘤嘤”的哭声。想是草儿不愿意搬家,就在雪娥的怀里撕扭个不停。她嘴里一个劲儿地叨咕着,娘,娘,咱不走行不,咱不走行不。相反地,棒娃却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在十分积极卖力地拾掇着应该带走的东西。他还以为,凡是有用的东西,能够使得上的家什,都得带上呐,便到处搜索捆绑。看他收拾好的物件,就算一辆大货车也拉不完。
第八章 对峙,或纷争4)
茂林蹲在凌乱不堪的堂屋里,抱着头,一个劲儿地吸着呛人的旱烟袋。任凭一旁的凤儿怎样劝说,就是一声不吭。凤儿已经讲说得喉咙窜烟,嗓音嘶哑了,还被茂林不停地喷出的旱烟气味儿呛得不住地咳嗽。或许是着急,也可能被旱烟熏的,她的眼眶里潮湿一汪儿。但是,不管下多大的力气,费多大的劲儿,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茂林依旧闷不作声,棒娃依旧忙忙活活地收拾着行李物件。
木琴和酸杏进到院子时,人们自动地闪开了一条路。还有几个老年妇女边让路边提醒道,侄儿媳妇,你就快劝劝吧。咋儿好好的,就走人呢。金窝银窝,到底不如自己的老窝儿好吔。哪儿的日子能比得上咱这儿安生哦。
木琴在院子里停下来,对众人道,没事呀,茂林不走了,哪儿也不去了。大伙儿都回吧,家里也都挺忙的。凡是想来划拉东西的,也都把家什放下吧。等茂林归整好了,还要用的。
她的话掷地有声,就像安排村人上工干活般肯定自然。众人都愣住了,弄不清木琴到底是啥意思。见她一进院门,就开始往外撵人了,便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于是,村人纷纷离开了茂林家。又不安心这样走,就远远地站定了,伸长了脖子,扯直了耳朵,紧张地打探着院里的动静。
茂林一家人万没想到,木琴会进到自家院落。更没想到,会是在这么个节骨眼上来。他们也都傻傻地愣怔住了。直到木琴把来人都驱散了,茂林首先明白了木琴匆匆赶来的意图和目的。他迎出了屋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嫂子来哩。这屋院弄得乱七八糟的,没地儿叫你坐呢。
木琴气道,你这是做啥儿呢。招呼也不打一个,抬屁股就要走人。你以为,咱杏花村是集贸市场哦。想走就走,也不顾及老婆孩子会不会遭罪啊。
茂林又蹲了下来,含起了旱烟袋,默不作声。
凤儿接道,嫂子,你可来哩。我这阵子粗说细念的,就是说不转他呢。雪娥嫂子和草儿都不愿走,就是他爷俩在胡闹腾。这不是自己给自家找罪受嘛,气死人哩。
木琴干脆地回道,好办呀。谁想走,就自己光滑地走人。雪娥娘俩不愿走,就留下来,过自己的好日子。有我们吃的穿的,就有她娘俩的。饿不死人,也冻不着人啊。
酸杏恨道,茂林吔,茂林,你那点儿心思,我知哩。虽说你干过糊涂事,谁也没把你咋样吧,不还跟往常一样待你么。咋就想不开呢。我看,你又是撞上了哪地儿的邪腥气哩。折腾完了别人,又要开始折腾这娘仨儿,折腾你自己了呢。
茂林突然抱头哭出声来。他的哭声低沉憋闷,如老牛低吼,亦如锅灶旁风箱推拉时发出的鼓风声。
棒娃见爹痛哭流涕的样子,似是被惹恼了。他站在一旁,冷冷地道,俺家愿意搬到外面去住呢,碍着你们啥事哩,又不是你自己的家。
第八章 对峙,或纷争5)
凤儿接道,嫂子,你可来哩。我这阵子粗说细念的,就是说不转他呢。雪娥嫂子和草儿都不愿走,就是他爷俩在胡闹腾。这不是自己给自家找罪受嘛,气死人哩。
木琴干脆地回道,好办呀。谁想走,就自己光滑地走人。雪娥娘俩不愿走,就留下来,过自己的好日子。有我们吃的穿的,就有她娘俩的。饿不死人,也冻不着人啊。
酸杏恨道,茂林吔,茂林,你那点儿心思,我知哩。虽说你干过糊涂事,谁也没把你咋样吧,不还跟往常一样待你么。咋就想不开呢。我看,你又是撞上了哪地儿的邪腥气哩。折腾完了别人,又要开始折腾这娘仨儿,折腾你自己了呢。
茂林突然抱头哭出声来。他的哭声低沉憋闷,如老牛低吼,亦如锅灶旁风箱推拉时发出的鼓风声。
棒娃见爹痛哭流涕的样子,似是被惹恼了。他站在一旁,冷冷地道,俺家愿意搬到外面去住呢,碍着你们啥事哩,又不是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