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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灭的村庄-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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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屋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东院里又传来茂生吆喝京儿过去吃晚饭的声音。人民知道家人肯定也在等自己回家吃饭呐,便站起身,跟京儿打了个招呼,就往家里奔去。

第五章 四季飞歌6)

    回到家里吃完晚饭,趁着一家人逗弄金叶的空儿,人民把叶儿扯到大门外。他问叶儿,今天下半晌儿大嫂想给她找人家,她是怎样想的。

    叶儿说道,我不准备找了,就跟金叶过一辈子呀。

    人民笑道,你能舍得下一个人,自己过一辈子么,哄鬼的吧。

    叶儿说,我怎会哄你哦,不再找就是不再找了嘛。

    人民盯着她的眼睛,问道,跟哥讲实话,到底还想嫁人不。

    叶儿奇怪地反盯着人民看,说,哥,你今儿是咋的啦,我可没得罪你吧。要是你嫌我回娘家住,我不来就是哩。也用不着这样审贼似的盘问哦。

    人民回道,在我跟前,你还装啥儿呀。你俩的心思,我都知晓了,瞒哄不了我的眼睛呢。

    叶儿糊涂了,说,啥心思,我还跟谁有心思呀。你在逼我呢。

    人民见她没有明白自己的话,就进一步把话挑明了。他说道,你是没有啥心思,可京儿有心思呢。你算又把人家给害苦咧。

    此话一出口,叶儿顿时趔趄了一下。她赶紧稳住身形,回道,哥,你在胡说些啥儿呢。我现今儿是啥身份,人家又是啥身架。你胡乱地往一块瞎扯,是在给我找难堪呢。快到那边睡去吧,千万不敢再胡闹哦。说罢,她慌慌地回了院子,还随手把大门关上了,把人民挡在了大门外头。

    人民愣怔了半天,心想,难道是我看走眼了么,好像也不是。看京儿一听到叶儿的家事时就表现出来的关心焦躁样儿,再听他平时的言语,应该不错的。听叶儿说出的话,又似乎没啥心思。可一旦听到京儿的名字,那变颜变色的慌张相儿,又好像有那么点儿意思。但是,俩人到底有没有想法,他也不能做出判断。

    人民闷头耷脑地到了睡觉的西院。

    京儿正在屋里跟洋行、柱儿、夏至和公章几个人谈论今天北山上发生的事。他们一边讲说着,一边笑闹着,都把看到的景儿当笑谈。看来,京儿和洋行已经讲说完了,都在聚精会神地听别人讲说。公章讲他爹茂青去北山求治腰腿疼的神药,原来竟是一捧活蹦乱跳的蚂蚁。又讲他三叔茂山两口子去求生娃崽儿的药,都那么大的岁数咧,也不知还能怀上崽芽儿吧。夏至不讲。毕竟发动这场面的是自己亲婶子,说多说少都不好讲。他只是伸长了耳朵听,热闹处便随着嬉笑。崽子们也不逼他,却一个劲儿地逼问柱儿,叫他讲他娘满月求的是啥药。柱儿不好说出娘求到的是鸟屎,便胡乱地编道,可能跟茂生大爷求的是一样的。又追问,是专治啥儿的。柱儿红着脸说道,我哪知晓哦,又不是我去求的。于是,几个人便替柱儿分析。可能是去给柱儿求个后爹,也可能跟京儿爹一样,去给柱儿求媳妇,外带一堆小孙子吧。气得柱儿直骂几个人不怀好意,有意糟蹋自己。顿时,屋子里闹翻了天。追的追,打的打,笑的笑,骂的骂,像开了锅的沸水一样。

    人民怀里揣着心事,便没精打采地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疯闹,没有参与进去。洋行还奇怪地问,你是咋了,怎么跟小瘟鸡似的蔫头耷脑的。人民假装打着呵欠,说今天有点儿累,一心想睡觉呐。洋行取笑他说,是想等儿了吧,那就快上床做梦去,好在梦里跟她亲热呀。于是,所有的攻击目标又都对准了人民,拿他和等儿说事取乐。人民不敢回击,怕他们得了好脸,登着锅台上了炕,踩着鼻子上了脸,再招惹出更大的乱子来。闹了大半个时辰,见人民低眉顺眼地不吭声,洋行们也就没了兴致。他们囔囔道,也困哩,都回去做好梦哦。随之,便一哄而散了。

    京儿上床后,就问人民,今晚咋没精神呀,平常的兴头儿呢。

    人民坐起来,说道,都叫你俩给憋闷死哩,哪还有啥兴头儿哦。

    京儿奇怪地问道,是谁俩呀。说话不准含一半吐一半的,爽快点儿行不行。

    人民吞吐了半晌儿,咬咬牙道,叶儿正一个人孤单着,也符合你下午讲的标准。就是现今儿成了个寡妇,身架差嘞。不知你是咋想的。

    京儿没想到人民会冷不丁儿地冒出这种话来,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他只是愣怔在床上,没有言语。

    人民说出心事后,心里轻松了许多。他见京儿没吱声,觉得他没有这个意思,便慌忙圆场道,我也是随口乱讲的,当不得真呀,先睡了哦。立即钻进被窝里假装睡觉,耳朵却时时注意着京儿那边的动静。

    过了很长时间,京儿也窸窸嗦嗦地躺下了,却一直没有睡着。他不停地翻身,像烙饼似的折腾了大半个晚上。

    人民暗想,看样子,京儿一直没有放下叶儿,说不定俩人还有戏呢。明儿,得跟大嫂透透气儿,别叫她太急着给叶儿出去说亲。说不定,叶儿看中的主儿就在自己身边躺着呢。

第五章 四季飞歌1)

    凤儿在卫生所里干得很顺心。她腿脚勤快,说话做事干脆明了,人也和气。无论大人小孩,她都能搭上腔说上话。卫生所里始终被她收拾得窗明几亮。再加上她干的活计是面向全村人的,颇得村人的认可。都说,酸杏家的女人个顶个地随和慈善,恐怕酸杏的家教有祖传秘方呢。因而,凤儿在杏花村里的人气颇旺,知名度也高了。酸杏女人又特意将自己手中祖传的正胎位接生娃崽儿的绝活传授于她。她原本在公社医院时就掌握了一些基本的医学知识,脑瓜儿又灵,学得也快。在短短的半年里,她竟渐渐地有取代婆婆而自居的架势了。

    国庆有了凤儿相帮,便处处得心应手。即便自己偶尔不在家,凤儿也能替他打理一些常见的事务。国庆早已心满意足,又是新婚夫妻,便拿着凤儿看不够喜不够。夜里搂着凤儿不撒手也就罢了,即使在大白天卫生所里无人时,也寻机与她撕扯缠磨。气得凤儿直嫌他太贪。凤儿警告他说,弄垮了身子,你叫我今后依靠谁人呀。要是再这样,我可要告诉娘哦。国庆明知她不会找娘打小报告的,便不拿她的话当回事,依然恶习不改。

    瞥见屋里没有外人,除了隔壁学校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外,街面上也没有其他动静,国庆又犯了贼瘾。他蹭到凤儿背后,搂住她的胸脯,两只爪子不老实地揉搓着。还把凤儿的手塞进自己骚乎乎的裤裆里,让她揉搓自己的男根儿。凤儿十分不情愿地顺从着他,眼睛却盯看着桌子上一本厚厚的医学书。在揉搓到情不自禁的火候儿,俩人便腰酸腿软,坐不住站不稳,直想躺到屋地上去。

    国庆猴急地跑出去关了大门,又把屋门随手带上,就把凤儿硬拖到那张预备给病人打针的床上。他扒下她的裤腰,把裤子褪到脚脖,自己也毛手毛脚地褪下裤子,狠狠地压上去。他把凤儿的舌尖含进嘴里,“吱吱”地吸允裹咂着。国庆最喜欢凤儿的舌头,长得端正鲜红,细长若笋。含进嘴里,灵动舒卷,津液如注,清澈似甘泉。每次行房事,国庆都要含着她的舌尖品咂良久,再启动下部机器。直到上下两头**横流,才不舍地罢手。

    国庆正贪婪地品咂着,尚未来得及发动下部攻势,就听大门外传来“咣咣”地敲门声。吓得国庆“哧溜”一下滑到地上,手忙脚乱地提裤子。凤儿也是翻身下床,扭身窜进里屋,急惶惶地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

    国庆边系着裤腰绳,边去开门,他嘴里应道,来哩,来哩,刚要关门回家呢。

    来人是人民。人民问国庆,大嫂在么,找她说点儿事。

    国庆就大声地朝屋里喊道,凤儿,二弟找你呐。甭见天儿贪看书,小心看坏了眼睛。

    凤儿回道,是二弟呀,快进来吧。我这就看完哩。

    人民跨进屋门的时候,凤儿正趴在桌子上强装镇静地翻着那本厚厚的医学书。见人民进了屋子,她起身让坐。

第五章 四季飞歌

    人民迫不及待地跑了来,是被自己这些天来的心思折磨得实在受不住了。经过对叶儿和京儿双方的试探,他认准了,俩人都有和好的意思,只不过没有人把这层窗户纸戳破罢了。他有心在中间撮合,又怕自己从没办理过这种事。一个不好弄砸了,无论对京儿,对叶儿,对双方的家人,还是对他自己,都会尴尬难堪,四下里不讨好。他想把这事跟爹娘提提,通过大人之间联系沟通。又想到,叶儿原本跟京儿就情投意合,硬是被他俩活活拆开的。就算爹娘豁着老脸不要去疏通,人家京儿一家人恐怕也不会答应的。事情办不好不说,还会自取羞臊呢。再说,因了争权和杏林管理的事,爹与京儿娘弄得不尴不尬,几近水火不相容,大人们愈发开口不得。他思前想后掂量了好久,觉得大嫂还能跟木琴讲上话。也看得出来,木琴比较喜欢凤儿,经常在人面场上夸赞凤儿的为人做派。他带着一线希望,径直来找凤儿商量,这事该怎样操办才好。

    国庆和凤儿一唱一和地遮掩着,并没有引得人民任何怀疑。人民本就是个未通人事的崽子,自然想不到两口子青天白日地闭门落户,会有啥样隐秘景致。酸杏家传的风气习惯,就是长幼有序,小的要尊重大的。娃崽儿不管多大了,都要无条件地敬重老的。自打凤儿落脚到贺家那一天起,她的身份便被家人定位了。家务事上,除了酸杏女人的话像圣旨外,凤儿在家务琐事方面就有了二把手的权威。平日里,人民也尊重凤儿的意见。越是这样,凤儿也越加自觉自律。她不敢在老人兄弟面前有啥样的放纵闪失,见天儿端着个长媳兄嫂的身架不敢放下。

    守着国庆和凤儿的面,人民很认真地把这些天来自己通过观察和试探得出的结论摆了出来,让凤儿给帮着分析分析,自己的想法对头还是不对头。

    他的话,立即遭到了国庆的反对。他说,你是在讲梦话吧。撇开咱家跟她家的关系不说,单只是叶儿现今儿的身架,人家就不会同意。谁会愿意去娶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哦。

    人民挠着头皮道,这些,我也知道。可俩人就是互相都有这个意思嘛,又不是我胡猜能猜出来的。

    凤儿没说话。她一直在紧张的思考判断着。俩家之间的事情,特别是叶儿与京儿之间的事,凤儿也都清楚。人民说出的话,凤儿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她脑子里急速地寻找着一个又一个答案,又一一被自己否决掉了。怎么可能呐,叶儿先撇了京儿,伤了京儿的心,京儿不记恨叶儿就算是大度的了,怎么还会有与叶儿再次和好的想法呐。就算京儿还在真心实意地喜欢着叶儿,真的有这种心思,恐怕人家木琴和茂生也不会答应的。他们怎会允许京儿娶一个带着娃崽儿的离婚女人呀,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的事嘛。

    人民见凤儿皱着眉头不吱声,就急着追问她是咋样看的。

    凤儿沉思半晌儿,说,这种事是急不得的。先看透了京儿和叶儿俩人的心思,再琢磨着怎样去提说。别到时闹出了笑话,叫人家瞧不起咱。

    人民道,怎样办理好,就依靠你哩。咱家的人都没法说,也统统插不上手呢。说罢,他闷着头出了屋子。

第五章 四季飞歌3)

    国庆道,人民叫叶儿的家事闹昏了头哩,净往天边儿里寻思呐。也不晓得掂量掂量自家人的份量,想一出儿是一出儿。

    凤儿回道,也不见得,恐怕京儿与叶儿还真是藕断丝连呐。我就是搞不准,这线头该先从哪儿牵起才好。等我想明白了再说吧。

    国庆疑惑地看看凤儿,不由自主地摇头叹息。

    京儿和叶儿的第二次不期而遇,依然在村西河边的那棵大杏树下。

    这些天来,京儿无事时,常常一个人溜达到这里。或是围着树身转圈圈,或是对了茂密的枝桠发呆。遇到村人,都以查看杏树管理为由应付过去。别人看不出来,他当然知道自己为啥会不由自主地到这么个地方来。想散散心,却越散越不轻松。窄窄的心空儿里塞满了烦乱的心事,整日沉甸甸的,坠得胸口郁闷异常,又得不到丝毫释放的机会。

    他想找个人说说,又怕敢叫人知道自己的心思,只好独自一个人胡思乱想。越是胡思乱想,越是理不清头绪,弄不清自己究竟要做什么,应该怎样做才好。有时,他甚至到了寝食不安的地步,饭量大减,说话做事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引起了茂生的疑虑。

    茂生几次追问他,是咋的啦,咋就一下子蔫头耷脑了呢,有病了么。京儿就不耐烦地蹭他道,少操些心吧,管那么多不累呀。茂生被蹭过几次后,不敢再直接问他,就暗地里跟木琴嘀咕,说京儿这些日子大变样哩,饭食也减咧,说话也冲儿咧,做活儿更是没有了往日的精神头儿。他又不叫我问,你得去问问哦。

    木琴也说,京儿有些变样,像是装了满肚子心事,又带着一肚子火气。会不会想媳妇了,见咱们没给尽心张罗,就耍性子赌气呐。

    茂生立即附和补充道,一定是哩。他这个年纪上,正是发情的时候。咱又无风无火的,定是招惹了他。自己又不便于说出口来,就使脸子给咱看呢。

    木琴说,还真得抓紧给他张罗张罗了,就是一直没有寻到个可心可意的人家。

    茂生急道,你也别太苛刻哩,只要一般的人家就行嘛。别叫他时间长了憋出个好歹的呀。

    木琴心下也是着急,一时又拿不准主意。

    其实,木琴和茂生只猜对了一半。京儿的确是想了,但他的心思却不在别人身上,而是放在了叶儿身上。自从人民说出叶儿的事情来,他的整个心魂都被搅乱了。那天晚上,他半宿没有睡着觉,始终在琢磨这件事。他的矛盾心理,与人民所想的一样,既想这儿,又怕那儿,始终放不下脸面狠不下心肠壮不起胆子来。

    由于金叶的缘故,叶儿不得不隔三岔五地往娘家跑。金叶已经快一周岁了。叶儿想给她断奶,却又一直狠不下心来。她觉得金叶是个苦命娃儿,生下没几天,就没了爹疼爱。现今儿,连家也缺失了一半,更是觉得愧对了她。叶儿娘却一直鼓动叶儿把奶给掐了,说你又在单位上着班,又要待娃崽儿,两头都顾不好。还是把奶断了,金叶多吃些粗饭,身子骨会更结实,你也不用分心了。见叶儿为难,就说,把金叶留在家里,我给带着,还有啥不放心的呀。叶儿听从了娘的话,果真把金叶扔到了家里,自己一个人在单位上班。她心下又牵挂得要命,闲时就老往家里跑。

第五章 四季飞歌4)

    这些天来,金叶夜里总是睡不安稳。有时还淘觉,惹得爹娘也睡不好。叶儿认为,又是年前的**病犯了,就急忙忙地跑去求金莲给看看,再捣鼓捣鼓。果然,金莲又说是金叶的魂掉了,叫她夜里到北山下那个放置神龛的高坡上烧张纸,叨咕叨咕也就好了。因了年前那次的灵验,叶儿对金莲的话坚信不移。她就急急地往回赶,想叫二哥人民去办理。她涉过小河,刚登上河岸,便与京儿迎头相撞,无处藏身躲避。

    叶儿心慌意乱地想侧身过去。刚走到京儿的身旁,就听京儿幽幽地问了句,你还好吧。就是这一句,让叶儿蓦地止住了抬起的脚尖。她的身体鬼使神差般地僵硬在那里,似乎连呼吸也要停止了。

    叶儿不由自主地低声回道,还好哦,你呢。

    京儿轻声叹口气,低低地回道,不好。

    叶儿心里一颤,问道,咋啦。

    京儿说,你知道的,我的心思你都懂哦。

    叶儿的心就要跳出嗓子眼了。她故作镇静地用手捋捋被山风吹乱了的发梢,说道,我咋会懂你的心思哦,我又不是你。

    叶儿的举动,让京儿有一种久违了的亲切感。叶儿捋头发的动作,依然那样熟悉。几年过去了,动作还是那么自然柔和,神态还是那么安祥媚人,尽管安祥中无法掩饰地透露出些许的慌乱来。在现在的京儿眼里,叶儿还是原来的那个叶儿。只是眉梢间凝结着一股陌生的气色,这是叶儿原来所不曾有过的。

    京儿盯着叶儿的眼睛道,你懂的,是你的心思叫我猜不透呢。

    叶儿慌乱地回道,今非昔比哩,你可不敢瞎想哦。找个配得上你的人,我的心思也就了了呢。千万别把自己看轻了呀。说吧,她快速闪过京儿,朝家里飞奔而去。

    京儿愣怔住了。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叶儿说的话,觉得叶儿对自己好像没有啥心思,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顿时,一种难言的酸楚和委屈涌上心头。他无力地蹲在地上,用手捧着脸,哽咽着抽泣起来。

    京儿的病症似乎更加重了。晚上回到家里,他也没吃饭,就裹着衣服囫囵个儿地躺在了床上。看似睡着了,其实一点儿也没有睡着。茂生几次过来问京儿咋不吃饭,都让京儿不耐烦地给打发了出去。茂生不敢再去,就跟木琴讲了,叫她去问问京儿,到底是咋的啦。木琴也觉奇怪,就赶过来,把京儿身上的被子一把掀掉,问究竟是咋回事,病了么。

    京儿说,没病呀,中午吃多了,胃里不舒服。

    木琴狐疑地看着京儿道,恐怕不是的吧。

    京儿一咕噜爬起来,质问道,你们咋这么烦人哦。我说了,你们都不相信。那你说,我咋不想吃饭。自己那么一头子事不去做,反倒管起没有用的事咧,也太清闲了吧。

    木琴让京儿闹愣了,没想到京儿会这么对自己说话。从来都是自己抢白别人的,今天反叫自己娃崽儿给狠狠地抢白了一通儿。有心把这个愈发没了管束的京儿训斥一顿,又看到京儿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下先软了。木琴很没趣地退出了屋子,不再理睬他。

第五章 四季飞歌5)

    人民很晚了才过来睡觉。他叫娘安排着,陪叶儿去了趟北山脚下。在那个放置神龛的高坎上烧了纸,他还陪叶儿跪在地上,朝那块椅子样的大石头磕了几个头。

    这块石头依然耸立在高坡上。四处荒草已被前些阵子拜仙求药的人们踏了个溜光,越发突显出它的高大庄重来。椅子面上的神龛早已被公社工作组的人给砸碎了,并把它远远地扔到了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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