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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明月在-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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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请您放手,姐姐她已经,她已经——”青青抿紧双唇上前一步,想要摸我的脉搏,却被皇帝一掌打飞,跌落在地。
  
  “将这些太医给朕拉出去砍了,都是一群废物,留你们何用?滚,滚,你们都给朕滚出去,谁也不许留下!”皇帝将谢明月抱得更紧,大声咆哮,将脸贴上怀中的女子冰冷的脸庞,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也沾染了她的脸庞,低哑的声音里都是哽咽:“你忘记了吗?我说过的,若你舍我而去,我便杀了宝宝,带他们一起去找你!君无戏言,我言出必行。你若还惦记着宝宝,还惦记着我,便快点醒来。你快点睁开眼睛,我要生气了。弯弯……”
  
  怀中的女子安静的躺着,无论怎么呼唤,都不可能醒来了。
  
  云旭终于绝望了,他悲怆的一声长啸,浑身颤抖大声道:“老天,世人都说我是你的儿子,你让我空有四海,却连她也留不住?这宫里处处都是血腥,只有她,只有她——她每日小心翼翼,从未害过一个人,也从未做错一件事,为什么最后却是她!”
  
  他这又是何苦?我心脏的位置一痛,从藻井飘落下来,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想要给他一点安慰,我的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消散在空气中。
  
  为什么我们才开始,就要永诀?谁说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明明相爱却不能相亲,明明近在咫尺,伸出手却只剩下空虚。云旭,云旭,无论何时我喊这个名字,都会见到他的笑脸,从今以后却再也传不到他的耳畔。
  
  阴阳相隔,我这才真正明白了这四个字的份量。原来,再执著的牵手,却也逃不开命运那双翻云覆雨手的捉弄。
  
  “弯弯!”昭阳殿的大门轰然而开,云逍步伐凌乱闯了进来,一眨眼冲到皇帝的面前。
  
  他焦急盼望的脸在看到谢明月的那一刻,瞬间变成死灰,一口血喷了出来,洒在了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让人心惊肉跳的鲜艳。而他却好似浑然未觉,任凭嘴角拖着猩红,所有的话语只剩下了两句喃喃:“不可能,这不是她,不是她……”
  
  有些忘情地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触摸谢明月的脸,却被云旭一把架开,云旭看着他,就像看着仇人,恨声道:“不许碰她,她是我的……”
  
  云逍仿佛眼光已经在谢明月的脸上生根了一般,直到云旭将谢明月的脸藏在自己怀里,云逍才抬起头,长发狂乱的飞舞,眸子充血,都是愤怒的火光:
  
  “你如何敢说她是你的,你如何敢!这些年她在你身边,你何尝珍惜过!冷遇、不堪、谋害,她在你面前强颜欢笑,看得人心都碎了,你就给她这样的结局!四哥,若早知如此,若你不是我的四哥,她便不愿意,我也要带她走。”
  
  “住口,你想也别想,这一世,下一世,永生永世她都是我的。生我们一起,便是死,也不能分开!给朕出去,”皇帝的脸因为痛苦与狂怒而扭曲了,血顺着嘴角流下来,狰狞若罗刹。
  
  两人僵持在原地,都不肯让步。白色身影飞速飘进昭阳殿,眨眼间从全神贯注的皇帝手中抢走了谢明月,竟是晏殊。他将谢明月平放在了床上,手指颤抖着探向腕间,倏地又收回,身体晃了晃,晶莹的眼泪顺着他不染世俗尘埃的脸滑落,声音里都是万念俱灰的清冷:
  
  “她已经不在了,不过是一具皮囊,还有什么好争!”
  
  云旭和云逍都转过头,仿佛没有听懂他的话,呆愣愣的看着他。晏殊转过头,一字一顿地说道:“她走了,你们听不懂吗?这世间再无明月,再无弯弯。”
  
  “再无弯弯吗?那就去还有弯弯的地方吧。”云旭突然笑了,他不再理会云逍,缓缓走到床边,将谢明月抱入怀中,放下罗帐。
  
  “你说的对,她本是天上的明月,都是我痴心妄想,想要结这一段缘。我把她拉到这凡尘,又带到这人世间最肮脏的宫。是我害她至此。可是弯弯,怎么办呢,我还是不想放了你……”
  
  云旭的声音低的慢慢听不清了,手中的火折在凤舞罗帐的一角轻轻一晃,将谢明月紧紧锁在胸前,只听一阵“卡擦擦”的响声之后,云旭低下了他的头,悄无声息。
  
  火光渐起,那温暖开始弥漫,瞬间变成了高热,吞噬着面前的一切,烟雾升腾,殿外喧嚷成一片。
  
  云逍和晏殊都站在原地,我有些急了,伸手去推他们,却只能从他们身体里穿过。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火焰之中,这又是何苦,他们这又是何苦!
  
  “你为何还不走?”
  
  “那你呢?”
  
  “因为我也想去,去有明月的世界——”
  
  
                  第四十九章
  “……献俘仪式一结束,皇上还在太庙祭坛上,李公公就让奴才告诉疏影姑姑抱着小皇子上前。咱们皇上一接过小皇子,那些将士们就激动的高喊‘天佑碧落’、‘天佑碧落’,那声音跟炸雷似的,奴才的这两条狗腿都软了,疏影姑姑还能面不改色……”
  
  贾亮眉飞色舞的比划着,说得活灵活现。
  
  “大老远就听你在说。”宫人打起帘子,暗香端着补品走进来,笑道:“娘娘,您看他伶俐了,做了青鸟之后,嘴巴都利索了!”
  
  我坐在床上,接过补品,问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疏影道:“这次你可看到那位‘花木兰’了?”古代女人坐月子,真的和坐牢没什么两样。我本来还想着隔两天便可以下地活动一下,可是就连青青都反对,出门更是想都不用想。皇帝万寿节那日的献俘大典和寿宴我无缘参加,传说中的花木兰自然也没有见到。
  
  “于这位女岳将军,疏影也不过惊鸿一瞥,所以别的也不敢说,容貌倒在其次,只是气韵就与众个别。”疏影沉吟了一下,道:“当时我送皇子上去,转头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她站在岳老元帅的身边,一身猎猎红衣,就像野地里一树怒放的木棉,当时我便想,也是要她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这样的明艳!”
  
  “被你说的我倒是有些坐不住了。”疏影虽说的模糊,但是却更让我神往。
  
  “娘娘您不知道,那天姐姐一回来说起这事,鱼姑姑还念叨呢,说是若非她得了这风寒,怎么会偏了姐姐。”暗香笑道:“娘娘本来就躺不住了,你还拿这话来招她!”
  
  “说起来平常的时候,让我在床上呆上一天着也无妨。可是被你们这么一管,我就特别想下地。”我长叹了口气:“罢了,我答应你们安静一个月,你们也别见天在这儿盯着我,该去做什么就做什么!”
  
  “娘娘,我们才一刻不在眼前,您便偷偷看书。皇上知道了是舍不得怪您,可却要罚我们。娘娘您的保证,现在已经没人信了。”暗香冲我撅了撅嘴,不满地说道。
  
  都忘记了,因为在月子里,所以青青还下达了禁书令,说是看书会对眼睛不好,我哪里忍得住,所以还是会偷偷的看书,被抓过几次现行之后,我可怜的信誉早就破产了。我笑了笑,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锦绣怎么还没过来,我还想着听她和疏影琴筝合奏呢!”
  
  “回娘娘,今天轮到锦绣姐姐去龙泉宫向皇上报告您的情况。”贾亮马上插口道:“娘娘,您千万别说是我告诉您的,其实皇上他每日睡前都会来凤仪宫来,说是看小主子,其实也是想您能改变主意。您看……”
  
  自从得知我一个月内不能洗头,不能洗澡之后,我便彻底的愤怒了。就算是美若天仙,蓬头垢面一个月,也没有办法见人。面子攸关,我只能将他地拒之门外,在我恢复“人形”之前,坚决不见他。
  
  正说得热闹,锦绣便掀帘子走了进来。她身后的小宫女手中端着炖盅,放到了我面前。锦绣笑道:
  
  “这是皇上让送来的,说是山东进贡的紫河车,最补气血,刚刚给青青姑娘看过了,说是极好的,您趁热喝吧。”
  
  还是补药,这次生产差点血崩,吓坏了一干人等,从我醒来,这补药就没断过。好容易把这补药喝完了,锦绣从袖中拿出一个折子来,交给我,说道:
  
  “皇上说,这是今日门下省就要昭告天下的,请您凤览。”
  
  我有些疑惑地接过来,皇帝的诏书怎么又要让我读一遍?打开折子我却吓了一跳,这圣旨的大意是:蒙上天垂幸碧落,降我以麟儿。国有嫡子,太庙香火得继,举国欢欣。皇帝大人“此起彼伏”,突然想起最近读到《盐铁论》,古代“贤良人士”都认识到礼选制度的弊端。本朝的礼选制度,要求“凡士族之女年十五以上,采择未毕,权禁断婚姻,以备后宫”,可以说是仅为满足皇帝的□而导致“女或旷怨失时,男或放死无匹”的元凶。他深感不安,如今皇后已经诞育嫡子,完成“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的伟大任务,而后宫现在的规模已经完全能够满足所需,没有必要为了一己之私,劳民又伤财。所以他决定,无限期停止礼选活动。
  
  他要停止礼选,于公于私,我都是赞成的。于公而论,礼选制度实在是“吃人的制度”,这后宫之中,多少美好的女子因为它而蜕变堕落,又有多少为之黯然销魂。当年读黄宗羲先生的《原君》,他说起“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时,其中一条重要理由,就是皇帝“敲剥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奉我一人之淫乐视为当然”。当我真的经历了一年的后宫生活之后,对这段话更是深以为然。我不想再看到还有后继的女子,在这深宫之中蹉跎一生。于私而言,皇帝与我之间的问题已经够多了,我也不希望再有“新问题”产生。
  
  只是——我心中惊讶,像这样的旨意,门下省也不封驳吗?太后怎么可能听之任之?
  
  我将折子阖上,放在桌子上,在上面敲了两下。好险,我几乎上了他的当了。他让锦绣拿这个东西来给我,只怕也是想逼我见他,他想得倒美!眼光一转,我将奏折退回给锦绣,微笑着道:
  “既然是你接了,便还是你办。你去了龙泉宫,先代我向皇上请安,说这是我说的,皇上既有旨意便该直接交予门下,身为后宫不得干政,所以臣妾不当看,也不敢接。”
  
  “娘娘!”贾亮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贾亮你也一起回去吧,若锦绣离开之后,皇上还是追问,你就将你看到的,一五一十告诉皇上。”
  
  “是!”锦绣接过奏折,转身而去。
  
  
  
  “娘娘,岳姑娘回话,说谢娘娘赏,等您凤体大安了,她再来凤仪宫来当面谢恩。”鱼姑姑撩起帘子,走进昭阳殿。
  
  锦绣和暗香都站起来,我微笑着道:“辛苦姑姑了,坐吧。”
  
  “今日去的时候可巧,文小姐和柳小姐也在长宁宫。”鱼姑姑笑道:“她们两位也托我代向您问安。”
  
  我心中一动,放下手中的红枣茶,文雅宁和柳凤绯?这样的组合有点意思。文雅宁也就罢了,毕竟是太后的内侄女,宫里也是常来常往的,只是柳凤绯倒是有些稀奇了。翰林院是文人集团,柳凤绯的父亲柳承旨作为本朝首席文人,职位清要却并没有什么实权,倒是没有什么拉拢的必要,太后这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依我看,咱们宫里是要办喜事了!太后娘娘只怕是觉得咱们娘娘这个月老办事不理,所以她老人家坐不住了。”锦绣笑着说道。
  
  喜事?我竟忘了这个!太后打的是云逍的主意。以文家嫡女的身份,天底下能够匹配的男人一个手就数得过来。皇帝这里不行了,晏殊和谢朝阳毕竟都是外人,太后也不好直接干涉,剩下尚未婚配的云逍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碧落亲王之制,可以娶一正两侧,皆为妃位。太后的安排倒也齐全,在文雅宁之外,还有柳凤绯这个京城闺秀中首屈一指的才女兼美女,看今天的意思,只怕这位岳姑娘也要为云逍收入囊中。文家的嫡女自然不能为侧,但是柳凤绯和岳凭缨,这两人的性子,只怕也不是那么好摆弄的。何况还有云逍——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眼前浮现起云逍一次比一次都黯然的双眼,而那晚在谢府他说的话又在耳边响起,酸涩在心底蔓延。其实文雅宁也好,柳凤绯也罢,若能让他变回初初见面那个灿如朝阳的男子,我都会深深感激。
  
  “太后娘娘驾到!”老远就听见小太监的通传声,我将怀里的正拉着我头发格格笑着的晔儿交给暗香,他却不乐意地扁扁嘴,眼见就要啼哭抗议,我担心他吵醒还睡着的煜儿,只好把他抱回怀中。
  
  出乎我意料之外,太后对于皇帝的那张诏书没有任何的反应,之后来看我时,竟是连提也没提,我自然也不会提。最近我们之间的对话,都是停留在浅表层面,我借口不懂坐月子的规矩尽量少说话,将主要问题交给鱼姑姑答复。
  
  “儿臣给母后请安,礼数不周之处,还请母后见谅!”我只能抱着晔儿,微欠上半身,太后已经走了过来,扶住我的肩膀,说道:
  
  “咱们娘俩还行什么虚礼,快别动弹!你这头发,可是洗过了?”
  
  “谢母后!”我笑着说:“刚刚洗过了,风大夫说已经过了10天,而且只要不见风就不妨事,所以洗过了。”
  
  “你这丫头!”太后不赞同的摇摇头,眼光很快转向了我怀里的晔儿,如春风化雨般的柔和与慈爱,伸手将晔儿抱入怀中:“这不是咱们小晔儿吗?快,给皇奶奶抱抱!”
  
  晔儿还算给面子,没有哭闹,给了太后一个大大的笑脸,让太后更是开怀。转头对我说道:“晔儿也太招人了,怪道是母子,看这小模样,和你小时候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这眉眼,像足了皇上。”
  
  这两个孩子过了十天便会笑了,他们的“初笑”让龙泉和凤仪两宫都沸腾了。皇帝在“惊喜”之下就要“闯”昭阳殿,不过这一图谋被我识破,让他铩羽而归。不过他也倒没有恼我,反而对宝宝展现出了更大的热情,变身超级奶爸,只要一有空便跑来和我抢宝宝,顺便隔门喊话。这两个孩子的性子也不太一样,哥哥晔儿是个爱笑的小魔星,醒了便要找人,黏在我怀里,一刻都不想离开;妹妹煜儿则是个安静乖巧的宝宝,很少折腾人,虽不像晔儿般逢人便笑,偶尔的微笑,却甜到人心底去了。皇帝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我“争宠”,皇帝的威严丧失殆尽。
  
  “他们也是说呢,晔儿像我,煜儿像皇上。”我微笑着说道。
  
  太后又逗了晔儿一会儿,便将他交给了奶娘。仔细端详了我一会儿,这才说道:“嗯,脸色倒是养回来了些,怎么看着比前两日看着还瘦了?这管着调养的人也是太不上心了!”
  
  “不怪他们,是我怕养的太过了,所以好多补品都退了回去。风大夫也说,产后调养要循序渐进,否则虚不受补,反而亏了身子。”我笑着说道。
  
  “倒是哀家心急了。”太后喝了一口锦绣端过来的茶,然后开始向鱼姑姑询问这两日我调养的情况,鱼姑姑都一一回答了。我用茶碗盖慢慢撇去茶叶沫,最近太后都是隔两天来看我一次,正经日子应该是明天,今天她来又是为了什么?
  
  “昨日掖庭局的人将《起居注》送到了哀家那里,上面记载皇上这个月除了召了淳美人侍寝两日之外,都是独宿两仪殿,自皇上登基以来,可是从来没有的。因你还在月中,所以就去了哀家那里。”太后握住了我的手,说道:“月儿,咱们天家与一般人家不同,这一后宫的人都等着你做主呢。皇上这样任性——”
  
  果然来了。没想到太后竟然直捣黄龙,用这样的办法逼我表态。我低下头,装出虚心受教的样子,抬起头,尽量真诚的看着太后,说道:
  
  “母后,毕竟非礼勿言,这种事臣妾又该如何开口?而且臣妾现在也见不到皇上。
  ”
  淳美人的两日侍寝我是知道的。皇帝心如明镜,后宫里的眼线也不比我少。那次“嫔妃起义”的内情,他稍微拼凑一下信息,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说是侍寝,不过是在李福海的监督下,在承乾殿研了一晚上的墨。皇帝本人写了一半字,就金蝉脱壳溜到我的寝殿。淳美人金枝玉叶,吹了两个晚上的冷风,回去便直接病倒了。宫中还有流言,说是因为皇帝过于“勇猛”,淳美人身骄肉贵,承恩不住,所以累病了。她自己自然不好意思张扬,只好打落牙齿混血吞了。
  
  “此事哀家也听说了,宫里都传遍了,说是皇后给皇上立规矩。说起来你也太胡闹了些,哪有做皇后的将皇上拒之门外的道理?”太后摇摇头道。
  
  “母后,您曾教导儿臣,为妇者德言容工缺一不可。儿臣身在月中,不免蓬头垢面,姿容浅陋。事夫是为不敬,面君是为不恭,儿臣岂敢行如此不恭不敬之事?”
  
  太后皱了皱眉,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我也没有退却。正在此时,只听到门外通传之声响起:“皇上驾到!”
  
  
                  第五十章
  锦绣不待我吩咐,便走过去亲自打起了帘子,毕竟太后还在,也轮不到我发号施令,说不见就不见,于是皇帝顺理成章走进了昭阳殿。
  
  我只好亲自动手,拉下泛着柔和珠光的紫纱垂幔,人略往后挪挪,将将遮住上半身。
  
  大家都将该尽的礼数尽了,皇帝说道:“儿子本来是要去长宁宫向您请安,才出门便听宫人说您到了皇后这里,所以儿子便赶快过来了。”
  
  “皇上国事繁忙,也不用每日去哀家那里请安。你们的孝心,哀家心里清楚。”
  
  “这也是儿子应该做的。如今皇后尚在月中,长宁宫的晨昏定省都不克前往,于人媳之礼难免有所疏漏。既然夫妻一体,儿子自然要加倍承担,将妻子的份儿补齐才是。”皇帝用恭敬的语气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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