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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疯了吧。
她得杀了他……
在被他杀死之前。
辛伽的手卡住了她的咽喉,紧紧的,就像他的身体对她身体的纠缠。
她窒息。
原来,痛苦和快乐所带来的窒息感是一样的。苏苏想。在她还有那么一点意识的时候。
她的下身快乐得在痉挛。
她的头颅痛苦得快要裂开。
沦陷,黑暗……
*** ***
醒来的时候,天依旧很黑,身子疼得有点僵硬。
人还活着。
叹了口气,原来最终,那场疯狂两个人谁都没能杀死谁。
身体有点凉,衣服成了破布,一只冰冷的手在衣不蔽体的身上游移。苏苏没有挣扎,手不是辛伽的,苏苏看着这只手的主人,用着和这女人低头望着她时同样专注的眼神,隔着一层厚厚的纱。
“雅塔丽娅……”半晌,苏苏开口。声音很哑,勉强从喉咙里挤出来,磨得喉管生疼,她咽了咽唾沫。透过雅塔丽娅的肩膀她看到床上那姑娘还睡着,同昏迷前看见的时候一样的姿势,睡得很沉。
忽然全身一个战栗。
雅塔丽娅的手指移到了她的脖子上,那个被辛伽用力吻过咬过和勒过的地方,然后停止不动。苏苏下意识朝后仰了仰,她的手指却顺势滑向苏苏的脸庞。很慢的动作,一直到鬓角,然后把手指插进了那些漆黑浓密的发丝。
头皮一阵锐痛,苏苏的头被迫转向她,虽然下意识地在回避。雅塔丽娅的手指很用力,用力抓着她的头发,像是在撕扯。一丝淡淡的腥腐不知从什么地方飘了出来,绕着鼻尖,混淆着雅塔丽娅手腕上浓烈的香味。
这种味道让人作呕。
苏苏扭了扭头,脸上却立刻挨了重重一巴掌,凌厉的力道,因着女人手指尖锐的指甲。
随即脸又被她用那只手紧紧捏住,冰冷的拇指揉着苏苏被她打到的地方,还有鼻子,嘴唇,下颚的线条……
苏苏一动不动看着她,左手捏着右手,右手的手腕在镣铐钳制下轻轻地颤抖。
“我丈夫的味道怎么样。”揉了会儿,雅塔丽娅问。声音很好听,只是有些不稳。
苏苏不语,笑了笑,看看她。
脸上又挨了一巴掌。嘴唇破了,刚才被辛伽咬肿的地方,现在化成一股咸腥倒流进嘴里。苏苏匝了匝嘴巴。
雅塔丽娅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把她拉近自己的脸。
“我一直在看着……”她说。苏苏用力别开头。
终于明白那股腥腐的味道来源是哪里。
一直以为是小秃吃剩下的内脏在某个角落里变质,却原来是来自这个高贵美丽的女人的身体。随着愈渐激烈的动作,越是靠近,那股味道越是清晰。
“但他不知道……”她继续道:
“他只知道看着你。”
“用力地要你。”
“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像只发情的狗。”
“该死的狗。”
“你很臭。”苏苏终于开口,在她轻而喋喋不休地说完那些话之后。
脸上再次挨了一巴掌。
说实话的代价。但她真的很臭。
不懂这个美丽矜持的女人今晚怎么会变成这样。就在不久之前她的丈夫刚刚强奸了自己,如果要愤怒,要发泄,那也是自己。那么她现在在干什么,作为那个怪物的妻子,她现在对自己说这种话做出这些行为又是在干些什么。
她说她丈夫像只发情的狗,那么她现在的样子像什么。
这一对奇怪的夫妻。
尽管都有着妖精一样美丽的外表和优雅。
去他妈的。
苏苏心里说。
却突然被这女人一把揪住头发猛地撞向身后的石柱:“你这个娼妓!”
“嘭!”后脑勺和石柱撞击出来的声音很闷,就像苏苏被这一震荡猛地窒住的呼吸。眼前一黑,随即又被她莫名用力拉进怀里。
“不……你不是娼妓……不是……”贴着她的胸口,苏苏听见她喃喃地说。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听错,因为大脑里一片混乱,混乱得只有一个词反复不停在脑子里打转:娼妓……娼妓……娼妓……
“我不是……”苏苏低声道。
“你不是……”她轻轻应。
而就在这同时苏苏骤然出手,两手牵连着一拳挥向那看似娇柔的女人。
一声惊呼。
手上的镣铐正砸在雅塔丽娅的额头部位,她应声倒地,厚重的面纱从她脸上纷扬滑落了下来,释放出一头柔软的长发,还有一张粉色的脸庞。
扑鼻而来一股浓腥。
苏苏一怔,在一眼看到那张正对着自己的脸的时候。
那张脸看上去像是完全都烧焦了,脆而褶皱,起伏勾勒着颅骨的线条,但皮肤却透着初生婴而般的粉红。像烫伤,那上面却又找不到一块平整皮肤。心跳得厉害,苏苏看着她,仔细辨别着那些模糊起伏的肉体上一双可以被称作为眼睛的东西。
但只找到一个。
隐在肉瘤一样的鼻峰边上,那只黑色的孔洞静静望着她,淡然,莫测,像个无底的深渊。
精灵一样完美的身体,却长着一张连魔鬼都唾弃的脸……
雅塔丽娅……
“我美吗。”那张脸对着苏苏笑,至少听上去是在笑,但那笑让苏苏的胃抽搐。
沉默,目不转睛。
“我美吗!!”她突然提高了嗓音。尖锐的声音突兀刺破了整个黑暗的寂静,床上熟睡的身影动了动。
“美。”苏苏回答。却换来雅塔丽娅低头一阵沉闷的疯笑。
“哈哈!苏苏苏苏,你不是向来实话实说,”笑够了,她抬起头,仅有的一只眼睛斜睨着眼前的身影:“为什么要撒谎。”
苏苏的嘴唇动了动。
正要开口,头顶上方忽然飒飒一阵轻响。声音极细,但在这寂静的夜色中,依然让两个互相僵持的女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唰——”一道漆黑色身影在房梁上流星般窜离,皎洁的月光只照射出那一星衣角,在两人视线中眨眼间消失。
雅塔丽娅迅速起身。抓起地上散落的面纱朝着大门急急跑去,步子匆忙得有些惶恐。
直到门前,她忽又停住。
撑着门板,僵硬的身体看上去像座雕像。片刻,转过头,她一动不动看着苏苏。
苏苏同样看着她.那个脸庞被黑暗所模糊的女人,那么远远站着,依旧又美得像神。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气息,她安静得像是团空气。
她在想什么……苏苏想。头隐隐发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隐隐从远处传了过来。
似乎有着不少的人……
而雅塔丽娅原本靠在门背上的身影突然间挺直了。丢开手中的面纱,她在自己层层叠叠的衣裙间一阵摸索,片刻,捻出了一团泛着淡金色光芒的东西。
远处模糊的脚步声更近了一些。
不再犹豫,她抓着那东西快步返回苏苏身边,在苏苏还对着她发呆的时候迅速将手里的东西插进苏苏双腕上的镣铐。
一串相当精巧的钥匙。
“咔啷!”镣铐应声落地,雅塔丽娅蹲下身抓住了苏苏的脚。
苏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看了看自己重获自由的手,再看看雅塔丽娅,突然而来的变故,她觉得自己有些懵:“你……”
脚上轻轻一响,沉重的镣铐滑落到地上。就此,站在雅塔丽娅面前的苏苏彻底自由。
“走。”踢开锁链,把钥匙重新揣入自己的怀中,雅塔丽娅站起身退后一步:“快走!”
冷冷的话语,像是某种不可抗拒的命令。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苏下意识退向露台边缘。只是一双眼睛依然一眨不眨望着那隐在黑暗中的年轻王后:“为什么放我……”
“走,走得越远越好。”她说。声音淡得不透一丝感情。
苏苏跃身跳上露台的围栏。
没有镣铐的羁绊,她觉得自己身体轻得像是随时随地能飞起来。
“别再出现在这里。”准备纵身朝下面的柱子跳过去的时候,耳边再次响起雅塔丽娅的话音。
苏苏回头看了她一眼。
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一线火光悄然从雅塔丽娅背后的大门处折射进来。
头一低,她迅速朝着宫楼下方直窜而去。
“啪!”重重一巴掌,在雅塔丽娅转身迎着身后火光抬起头的瞬间,不带一丝犹豫地落在她的脸上。然后,她听到火光中传来淡淡的声音:“禁闭所有出口。”
“是!”
匆忙的脚步声散尽。
火光不在显得那么刺眼,于是她终于看清伫立在门口那抹雪白欣长的身影,以及那身影不带任何表情的容颜:“王……”
“你在做什么。”
腥甜的味道从她碎裂的口角蔓延开来,和她胸口扩张的刺痛一般迅速。
她的辛伽,她美丽高贵得像神一样的辛伽……
此时的他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那暗红色的眸子看上去比平日更为柔和……只是一点艳红色的火在柔和的眼底悄然闪烁,小小的,无声间,将整个眼球里的暗色一点一滴吞没。
他的脸色苍白,几乎同他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一般的苍白……
为谁,辛伽……
她看着他,他的目光穿过她的发丝,目不转睛望着她身后空荡荡的露台。
静。静得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心跳的声音像哭泣。
“吵……”
突然而来慵懒的声音,来自床上被火光和嘈杂吵醒的利比亚公主。
揉着眼,她似醒非醒地望了望站立在门口的辛伽,随后,朦胧的目光落在他身边那一身黑衣的女子身上。
似乎有点眼熟……
微微眯起眼,她起身朝那女子仔细看了看。
“啊!!!”
一声尖叫,美丽的脸生生扭曲,她猛地冲下床一把将站在门前的辛伽推开,头也不回地朝外冲去:“鬼!!鬼啊——!!鬼——!!!”
一路尖锐的叫声回荡,在整条空旷的走廊里伴着尤丽的脚步声旋转,撞击。
而辛伽似乎并不想多做理会。
只扫了那仓皇逃走的身影一眼,侧眸,再次望向自己那安静得像是凭空消失了般的王后。
雅塔丽娅在一丝不苟整理着自己的长发。
直到所有发丝变得丝绸般光滑,蹲下身拾起那顶被自己丢在地上的面纱,小心带到自己脸上:“放她走,王。”
辛伽眼神闪了闪。半晌,微微一笑:“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低下头,不语。
而辛伽亦没有再次开口。
静静看了她片刻,转身,头也不回朝门外走去。
第十六章
坐在露台边缘,那个她每天每天都会坐上很久的位置,像往常一样。
不同的是这会儿身边没有窝着对星星发呆的小秃,身上也没有任何镣铐的束缚。很自由,就像身旁被月光映在柱子上的影子,自由得可以飞起来。
苏苏低头看着露台下那道被众人围绕着的身影,安静,优雅,一身不染一丝尘埃的白。很醒目的色彩,像他的淡然对比着周围人的忙乱。
她看着他,目不转睛。
他不知道她看着他,同以往从这下面静静走过时一样。他在对身边的侍卫官说着些什么,距离太远,听不清他的话,但他的目光一直对着远处皇宫大门的方向。
苏苏想,或许有时候,他的想法和其他人也是没有太多两样的。
这让人有一点淡淡的失望。
所有人都以为她在宫门附近某个角落寻找着踏出这个地方的机会,包括辛伽。所以那里戒严,火光冲天,人声喧哗得离得那么远都可以听见。
可她一直都在这里,从脱身出来到现在,从辛伽下了楼走出大门,到最后一名侍卫官领命从他身边匆匆离开。她一直坐在这个地方看着他,从上至下的角度。
苏苏喜欢在这个角度看他,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夜色里闪着银光的头发,还有他高挺的鼻梁。她不要看到他的眼睛,这个男人的眼睛里同时存在着地狱和天堂,血色的地狱,燃烧的天堂。
太美,一种让人堕落和恐惧的美。
她享受这种美,但享受在某些时候是一种罪,就像人的行动之于某种重复的依赖,就像人的感官,之于曼佗罗的贪恋。
他说,我们是一类人,苏苏。
是的,他们是一类人,所以苏苏可以一边想着塞娜掉落的头颅,一边享受着他用枷锁和粗暴加诸在她身上堕落的感官。
痛恨。
因为纵使抗拒,你不得不承认仇恨和欲望交揉在一起的色彩很美,是这世界上最让人心动的美。
如果不去摧毁他,必然会被他摧毁。
想着,苏苏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左手压着右手,右手上的筋跳得厉害,手指捏着围栏冰冷的石面,就像他那时候用力捏着她身体的每一寸敏感的皮肤。
他的手指是能轻易将人点燃的火种,那么她的手指是什么。
苏苏自问。
然后身子贴着露台下的柱子轻轻滑下,在最后那名侍卫官从他身旁匆匆离开,而他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去之后。
“森大人,人已到齐,可以出城了。”
森点点头。看着城门在面前缓缓打开,回头朝那座灯火通明的宫苑扫了一眼。
似乎还没找到那个女人的下落。但就凭现在这种样子,能找到?
难得看到这样高调和铺张的举动,辛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嘴角轻轻一牵,目光落在身后的队伍中。那些人安静看着自己,就等自己一道命令,便将跟随自己出这道大门。
今晚唯一可以走出这道大门的城内人。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出逃女人。
人……
忽然他的目光轻轻一闪。
勒转马头,在众人目光中朝着队伍里一道并不起眼的身影走了过去。那是匹很普通的马,马背上的骑手穿着很普通的士兵的装束,隐在夜色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正如他无法确认自己朝他走过去时眼睛里的神色究竟是什么样的。
那人胯下的马轻轻喷了个响鼻,朝后退了一步。森勒停马,朝他微微一笑:“看上去都差不多是吗,可是稍微留心点,你还是可以发现一些士兵和一些士兵穿着上的差异,苏苏。”
那匹马突然一声嘶鸣。
在森这句话刚一出口的同时,离弦之箭般冲过前面的人群朝城门外疾驰而去!
队伍一阵混乱。
有反应快的人卸下短弓握在手里对着那骑人马迅速逃离的方向瞄准,森一抬手制止,扯过那人手里的弓,张开,对着颠簸中的马臀脱弦便是一箭。
马中箭一阵颤栗。
惊叫着腾起前腿,而森就在这一瞬间第二支箭射出,直刺向那匹马的头颅。
苏苏抓着马的鬃毛用力一扭。马吃痛转头,箭偏射在了它的脖子上。
惊叫,颠簸。却被苏苏夹着它的腹部用力一压,硬是将它死死稳住。耳听着身后奔马追过来的蹄声,扬鞭用力一抽,策着伤马朝夜色笼罩着的城外飞驰而去。
一路狂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和随之而来的焦躁所带来的影响,这匹马跑得极快,很快身后不见了追兵的马蹄声,只有呼啸而来的风,还有马粗重的喘息在苏苏耳边盘旋。
就这样不知跑了多久,当马背因为马的脱力而急剧颠簸的时候,一片辽阔的沼泽地穿过一道不高的山脉,赫然出现在苏苏眼前。
那是一片大得望不到尽头的湿地,水面折射着天上月亮不多的光芒,闪闪烁烁,随着风时不时漾出一层皱折。边缘一圈浪花一样壮阔的芦苇荡,轰轰烈烈拥挤着,一簇连着一簇,推着摇着在水面上一波波翻卷,摇曳……
身下的马突然一声悲鸣。
被一块突出的石头重重绊了一下,这匹身受重伤的马终于支撑不住朝地上直跌下去。落地一个滚,如果不是苏苏反应快及时跳开,几乎就被它压在身下。
它的确是一匹极好的战马,带着苏苏一路从城内冲到这片沼泽地,带着这样的箭伤,而现在终于耗尽了它所有的潜能。大股大股的血从它身上的伤口里涌出,硬生生把一片灰毛染成鲜红色,它看上去很痛苦,不致命的伤口却流掉了足已令它致命的血,它在地上不停地哆嗦着,嘴角泛着粉色的沫。
苏苏抬头看见前面夜色中摇曳的星点火光,还有由远到近隆隆的蹄声,她俯下身把马拖进身后的芦苇丛。芦苇丛很高,密密层层,才隐身进去,视野便被完全阻隔。她听见外头的马蹄声已经追到,就停留在刚才她落马的地方。
因为仓促,她藏身的地方并不深,所以透过那些纵横交错的芦苇杆,能依稀辨别出那些来回走动的身影。
那些骑兵在周围搜索着,而她匐在原地一动不动。
身下重伤的马也一动不动。安静,尸体是世界上最安静的东西。很烈性的一种动物,却走得无声无息。
片刻,前面的芦苇丛晃动了起来,伴着一些悉琐的脚步声。有人正朝苏苏藏身的地方一点点探了进来。
苏苏的身体弓起,两眼直直望着对面晃动得越发剧烈的芦苇丛,纹丝不动。
这片看似密集的芦苇丛,藏着一个人,还有一匹马硕大的尸体,只要继续再往前几步,一拨,她立刻就无处遁形。
右手手腕处的筋跳得厉害,苏苏捏了捏拳头。
一些呼吸声透过芦苇杆渗了进来,苏苏摊开掌,食指和拇指点地,形成一个弓型。
“飒……”前面的芦苇再次一晃,苏苏的肩膀条件反射地一抖。
身形即将随着肩膀的抖动朝那方向扑出,忽然有人不知道在远处喊了句什么,而面前芦苇丛的晃动,随即停止。
苏苏及时收住自己的身形。
一丝风掠过,她听见那几个已经近在咫尺的士兵转身朝外折去的脚步声,他们说着些什么,被四周风吹芦苇沙沙的声响所模糊,出芦苇丛很快翻身上马,马蹄在原地转了几圈,片刻,整支队伍朝南边方向奔腾而去。
同他们追来时一样迅速。
直到蹄声彻底消失,苏苏站起身,拨开芦苇丛朝周围看了看。
那些追兵没有往下更深入地探查,其实刚才他们的搜索离她已经仅仅几步之遥。这令苏苏有点意外。但亦在情理之中,湿地边缘貌似平坦的路面,对四肢纤长的马来说随时有着潜在的危险,他们或许认为苏苏不可能骑着马进入沼泽深处,所以他们也就不必再去浪费这个时间。
马蹄声过去后这里变得异常寂静,藏在芦苇丛里睡觉的野鸟都被马蹄惊飞了开去,一哄消失在夜空。周围很暗,灰色的天和枯色的芦苇连在一起,密密层层的,随着河面上吹过来的风一波一波晃动。
芦苇矮下来的时候能看到北边那座城市里明灭的火光,很亮,映得半边天都是暗红色的。
就像那个男人情绪有些波动时眼睛里划过的色彩。
苏苏对着那些色彩发了片刻的怔,低头轻轻喘了口气。
心脏跳得很快,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平息下来,全身散了架似的疼痛。时不时一些细细的穗扫在脸上,有点刺痒,苏苏抬手抓了抓。又一波风吹了过来,浪头一样卷过高耸密集的芦苇荡,悉沥沥扑打在她身体上,像无数冰冷的手贴着皮肤用力滑过。
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梦。
对了,梦。
那个总是在无数个夜晚无数次困扰着她的梦。夜,浓郁的黑,密集的芦苇荡,疲惫……
这地方和梦里反复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巧合,还是某种预示。
但没有梦里那些让她心脏揪紧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