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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笑早就待的不耐,趁机插嘴,“你们慢慢聊,我先告退。”
“等等,这事说起来和梅家妹子有关呢?你就不想听听?”出乎意料,辛禺居然出声留人,龙卓然挑了挑眉,示意她坐下。
长笑只好闷闷地坐在旁边,但听辛禺道,“刚才听兵部的李贤说,有人状告梅天远通敌叛国,使得我军损失惨重,皇上现命左丞张大人协同刑部许大人一起调查此事。”
“不可能——”长笑噌地站起身,瞪着辛禺,“没有证据就不要信口雌黄,这一定是敌人的反间计。”
辛禺正在倒茶,不防她冷不丁立起来,吓了一跳,手一抖,水便洒在了桌上,龙卓然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咳了一声,附和道,“我也这么想。”
辛禺满脸恼怒地看着长笑,道,“这么激动干吗?不是说皇上派人前来调查了,是非黑白要等过些日子才知道,我这么巴巴赶过来通知,也是看在姻亲的关系上给你们透个信,要是梅将军真糊涂了,梅家妹子可要通知父兄早做打算。”
他这么一说,长笑冷静下来,暗想这是不是要梅家父子露面的一个圈套呢?毕竟从她大婚开始,梅天桡和梅卿书就像从金闶消失了一般。
没错,皇上是要对付梅家,可是也总要找到人不是吗?她算来顶多是一功用不明的弃子,龙卓然都肯这么牺牲的耐心哄骗她,那对付梅家父子,恐怕……
长笑乐观的想来想去,觉得梅叔父应该不会被皇帝给弄个欲加之罪给卡擦掉,也就略略松了口气,她重新坐下,然后慢慢地对辛禺说,“我相信圣上英明,不会误信谣言,至于我父兄,卿卿一时半会儿也联系不上,只好等此间事了,再行告知。”
辛禺没吭声,不过眼珠溜溜地盯着长笑看,然后嘿嘿冷笑一声。
“也好。”龙卓然笑笑,接过话,转头说,“卿卿,你先下去吧,我还有点事找辛禺商量。”
嗯。长笑点头,装作很乖巧地袅袅退下,出门的时候,听见辛禺在嘀咕,“一条疑心病重的笨狐狸,还真以为我要害她呀!”
他的话音不大,但也绝对不小,正好让她能听见,长笑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离开书房。
日子如白驹过隙,弹指间,十几天过去。
十一月七日,回京接受调查的梅将军被确定犯了通敌卖国之罪,其罪当诛九族,皇上念及龙将军和白相的求情,改为只诛其亲族,而梅卿卿因嫁入龙府而免其一遭,但其父兄皆在被诛杀之列,梅家在官府登记的产业由梅卿卿接手管理,赢余的一半需交国库赎罪。
圣旨下的奇怪,但天下人皆称其明,道梅家不过是咎由自取,也有人叹息这么大的家产都交于一个恶名在外的小女娃,但更多的商家巨富却感叹于皇帝的英明,只是灭了亲族,而不趁机接收梅家累积几代的财富,要知道一旦抄家,这个家族要再想发展起来只怕难上加难,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时间,各国商人来此投资的反而越多,谁让金闶国主宅心仁厚呢!当然,也有少数人嗅到了放长线吊大鱼的味道。
长笑这时急了,坐立不安,往日向来乐观的小脑袋瓜子忍不住被一道道坏消息砸的悲观起来。
梅叔父怎么会这么简单的就定罪了?梅大哥跟梅老爷呢?不行,情况已经超出了她能分析的范围之外,要赶快出门问问云珑。
长笑这么想着,前脚刚动,后脚皇帝的口喻就传来,大意是将她禁足于龙府,不得外出,同时,龙卓然这厮更可恶,顺势往她所住的小院里派了很多守卫。
长笑急的想哭,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待。
可是,时间不等人。
十一月八日夜,天际忽然飘起鹅毛大雪,雪下的很大,像是忽然从天边被泼了下来,密密集集的,只一夜,就有一尺多厚,可是,这般大的雪,仍挡不住噩耗的传来。
十一月九日,梅氏父子在清泽与金闶的交界处被捕,趁看守不备,畏罪自杀。
大哥跟梅老爷死了?长笑乍闻此消息,呆坐在凳子上半晌,听云珑的意思,梅家父子早就有准备,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刮掉?
回过神,看龙卓然满脸狐疑地望过来,她这才觉得自己按理说应该哭的寻死觅活哽咽着喘不过气才对,可是迟了,一双犀利的眸子扫过来,龙卓然淡淡地道,“怎么卿卿好像……”
“消息可靠吗?”长笑打断他的话,问。
横竖现在装也来不及了,干脆就实话实说,“我觉得这个消息很假,我爹跟大哥根本不是畏罪自杀的人,更别提叔父这事本身就透着悬疑。”
“怎么,你怀疑……”龙卓然眯起眼,“皇上冤枉了梅将军?”
……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过来,长笑就算心里这么想,也不敢吭声。
龙卓然看长笑低着头,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轻轻笑笑,忽然不知想到什么,他又慢条斯理的开口道,“这事你无需再怀疑,有些人远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般,你知道梅将军通敌的那个人是谁吗?”
看她一脸迷惑,他也不吊人胃口接着说道,“是此次清则领兵的主帅五皇子莫斐岚,同时,我还得到一个消息,这莫斐岚长期潜伏在金闶,他还有个名字叫斐满,可是真巧,卿卿的师傅也叫这个名字……”
哐啷,长笑华丽地把手中的杯子摔到了地上。
十一月十九日夜,龙卓然忽然收到密报,梅将军将于明早处以死刑。
到此时,长笑才彻底领悟到皇家的无情,这下也不用做戏,她的泪扑簌扑簌就落了下来,龙卓然也没哄她,就是坐一旁看着,眼底偶尔闪过一丝不忍。
长笑就不明白怎么说杀便要杀了,不是说皇帝跟梅叔父曾经是莫逆之交吗?
这个地方,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她从没弄明白过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
“卿卿,明日我带你见叔父。”等她哭的差不多了,龙卓然忽然说道,他起身叹口气,“事已至此,你还是节哀。”
十一月二十日,大雪纷飞。沛林南郊的一片空地上,黑压压的围了一队御林军。
空地中央的两根木桩上,分别捆着两个男人,他们的正前方十米,停着一顶轿子,轿帘被掀开,狂风夹着雪花往里钻,隐约可见,有一个三十多岁的黄袍男人坐于轿内。
“梅卿家,你可还有话讲?”他问,像是期盼什么。
被绑柱子上的男人微笑不语,娃娃脸上的酒窝越发的讽刺,即使隔了很远的距离,即使隔着大雪,那笑容里的讽刺也清晰的传到了轿里头。
轿里的男人一震,忽然很害怕看到那双眼,那笑脸。
“朕是有苦衷的。”轿里的人不敢在看他,只是低着头自说自话,“你若处于我这个位置,就明白如鲠在喉的滋味。”他顿了一下,接着说,“不管怎么说,朕还是替梅家留了条后的,你,莫怪我了。”
低低的说完,再深深的凝视那在风雪中仍然笑的和煦又张狂的男人,眼,忽然间涩涩的。
再回首,依稀少年,他带着他,从宫墙外跳出。“太子,出来可不是玩的,你可要好好体察民情。”
再回首,他冲进大殿,一股脑掏出大把的银票偷偷往他怀里塞。“我把老爹分给我的东西都卖了,太子看看还够不?记住,一定要准备好点的东西讨太后欢心。”
再回首,他一袭盔甲,对着城墙挥手。“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凯旋归来。”
……
轿帘终于放下,隔断了那些万水千山的往事。
“起驾,回宫。”尖尖的嗓子喊道。
他噙着泪微微笑,梅家已倒,心,终于安稳了下来。
雪越下越大,雪地里御林军成了厚厚的雪墙。
监刑官哆嗦的发抖,拼命的将狐皮锦裘往身上裹,他的官帽压的很低,几乎遮住了眼睛,远远地,他看看即将行刑的犯人,抬头,看看天,然后又焦急的看向来处已经被大雪覆盖的小道。
忽然,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监刑官顿时大喜过望,不一会,一匹黑色的骏马飞驰过来,从马上跳下一男一女。
“龙将军,您过来了?” 监刑官迅速的迎了上去,笑的趋媚。“皇上吩咐过了,等您见过梅大人就行刑。这、这天又冷,您看能不能……”快点?他哆嗦地笑。
男人斜睨了他一眼,那目光中的寒意优胜天寒地冻的雪天,然后,转过头温和的对白衣雪裘的少女道,“卿卿,叔父在那边,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长笑呆呆的看着眼前两座雪人,声音像被掐在来喉咙,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想了无数遍相见后要问的话,到如今,在那微笑的眼里都化成了哽咽。
“卿卿。”耳边忽然响起亲切的声音。“不要为我难过。”
被绑在柱子上的男人一张口, 无数片雪花从脸上抖落,露出了一张爱笑的娃娃脸。“我的选择,无论如何,我都不后悔,所以,你亦不需要为我伤心。”
长笑狠命地点头,那泪终于从眼眶里被摇了出来。
“哭什么呢……傻孩子。”男人微笑。“到这种地步,其实我早有所料,只是固执的不肯相信,不肯信那个我用命效忠的人居然出卖我,不肯信他居然拿着无数条人命去换利益,是我……是我的固执蒙蔽了自己的眼,结果害了自己,也害了跟我出征的兄弟!”
“不是这样……”她摇摇头,缓缓道,“叔父你那么聪明,怎会不信这事实呢,你这样做,无非是想让龙椅上那男人安心罢了……只是,值得吗?”
风吹着大片雪花飘来,到眼前化成氤氲的雾气,长笑朦胧地看着跪在雪地上的男子,心被揪的生疼。
男人微微笑,并不回答,只是像累极了似的闭上了眼,良久才睁开,那双明亮的眼里却闪着不悔的眸光,“不管怎么说,卿卿你性命无忧,叔父也放心了,想必那人也不会骗我这将死之人。”
说罢,他抬眼望天,那眼神仿佛穿透了绵绵雪花飘荡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丫头,你保重。”柱子上的另一男人开口,浑厚的声音里夹着溺爱。
长笑转头,看着大胡子叔叔仍如往常的那般爽朗地笑。“好了,别哭哭啼啼的,你这样子,让你叔父怎能放心?恩,去把龙小子叫过来,师徒一场的,你叔父总要交代几句。”
她点点头跪别,再看一眼,仍是前言万语无从话起,心里木木的,有些荒凉。
龙卓然过去了,长笑远远的站着看向那边,听不到他们说什么,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她依偎着黑马,极力想汲取一些温暖。
过了很久,龙卓然才黑着脸过来了,再然后,她看到监刑官迫不及待的宣刑。
那柄大刀已经抡起,她的心咚咚地狂跳不止,小说上,这个时候总是有人骑着黑马喊“刀下留人”,长笑不信神话,但总希望有奇迹发生,她闭上眼虔诚祷告。
“刀下留人——”正想着,便真的听到了这个声音,她睁开眼欢天喜地找人,却发现龙卓然、监刑官、以及众多兵士都铁青着脸看着她,长笑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在不知不觉的说出来心里的话。
大刀又重新抡起,那明晃晃的刀刃对着她呲牙咧嘴的笑,长笑的心跳几乎蹦了出来。
不要——她忽然尖叫。
话音未落,眼前无数片雪花忽然变成黑色的天幕,她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龙卓然一手抱着怀里的少女,一手拉着缰绳,神色复杂的看着场中央,半晌,他对着那方向轻轻一颔首,低过头,对着诚惶诚恐敢怒不敢言的监刑官道,“继续行刑。”
而后扬鞭策马,漫天风雪越刮越大,他闭上眼,不辨来路的狂奔着离去,耳际,轻轻飘荡着若有似无的声音。
卓然,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我也不曾怪你,只是请你看在师徒一场,不要伤害卿卿……
或许她真的曾经错过,但,现在的卿卿是个好姑娘……
好姑娘……
二二
十一月二十日,梅将军通敌卖国罪证确凿,被秘密处死,消息一传出,各国皆惊。同日,清泽新帝莫仰宸登位,号宸帝。
二十三日,清泽的宸帝以战胜方求和,金闶的文帝允之。
二十四日,清泽退兵至本国境内。
二十六日,双方签署了停战协议。
戏剧性的战争落幕,梅花点点,寒冬已至,长笑把自己关在屋里闷了几天,再出来时,禁令已经解除,于是,在跟龙卓然说过后,就去了同泰客栈。
真的好想离开,想的发疯。
云珑凑到她耳边悄悄道。“姐姐,要不干脆就这样甩手一走了事?”说完,他又自言自语地否定。“不过,被追捕的日子也很难过!算了,还是谋而后离比较好。”
她笑笑,从堆成山的帐单上将头抬起,然后又落回去。
感谢就业压力严峻的二十一世纪,感谢颇有危机意识的阿斐同学,使得向来懒散的长笑跨系辅修了会计学,虽然到最后没有拿到毕业证,但好歹能摸索着能看懂这账本。
想到阿斐,不免会想到那些久远到她以为是石器时代的往事,真是奇怪,那次大醉后,她好象很少想起以前,就算是想到,却觉得模糊而遥远,故事还在,感情却飘远了,似一夕之间终于明白,过去的便永远不会回来。
长笑摇摇头,终于将心思定在账本上。
帐目很清晰,从帐面上几乎看不到坏帐,问颜大娘,大娘说这是因为每三个月,大哥就会抽着盘点各铺子,所以,各家商铺基本上也养成了月月盘点的习惯,坏帐死帐在上报后,都可以自行消掉。
然而,这般清晰的帐目却清晰的显示出从今年一月到十月,大部分流动资金被一点一点抽调走,特别八月之后店铺的运营全靠赊帐进货。
也就是说,目前梅家已根本不需要别家打击,若没有大笔的资金将此漏洞添上去,便会自行崩溃倒闭。
心目中模糊的假设好象已经成型,忽然明白梅卿书说的顺其自然是什么意思,想必他们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所以才把所有的钱抽调走,只留一些空壳子和大笔的债务等官府接收。
可是,还有一处奇怪的事,那就是并非所有家都是如此,比如京城这六家,还有某些城镇里有那么一家却显示不仅没有支出,反而有少量进项投资。
长笑正支着头试图理清思路时,龙卓然正阴沉着俊脸看着桌上的一封密报,看罢,他忽然冷笑着对站立一旁的辛禺道,“梅家那大小俩狐狸应该跑掉了。”
“看来他们早有准备。”辛禺略一思索,问道。“那么多探子,不是都回报没动静吗?他们什么时候做的动作?”
“他们倒也聪明,利用那些探子传些假消息。”龙卓然将密报递给他,很快的便将怒气隐于锐利的眸子当中,他随意地说,“你看看,各地凡是跟我们有联系的铺子都毫无动静,而同城的其他家则悄悄的将钱财运出,再加上那段时间梅家丫头在京里,她的一举一动分散了我们大部分的注意。”
“就这么看,梅家嫁女儿想是降低朝廷的戒心。”辛禺一贯微笑的表情不见了,他苦笑这总结。
龙卓然点点头,琥珀色的眸子里喜怒不辨,他定定地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这次我们倒是输的很惨!”
“也不尽然。”辛禺把玩着壁柜上的琉璃彩雕道,“别忘了,梅家丫头还在我们手里,若她还有价值,就留下,要是没用——”他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微笑着说,“那就杀鸡骇猴给那俩狐狸看看。”
“先不要。”龙卓然快速说,看辛禺诧异地眼神瞟过来,才淡淡解释,“我答应过梅老将军,若这梅卿卿未做伤害我朝的事情,便不主动对她下手。”
“是吗?”辛禺不置可否,却并未在这话题上多做逗留,而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笑着问道,“燕王寿辰那晚,梅家丫头回来可有异常?”
“你给她吃了什么?”龙卓然不动声色地问。
“好东西呐!”辛禺笑的很是愉悦,“黄三公听过吧,他酿的黄粱一梦可是千金难求的,那天我只不过在她喝的酒里滴了两滴,呵呵……”
“据说,这黄粱一梦喝过之后,会走马观花似的看遍前半生所发生之事,特别是记忆里最害怕的事情会重复的出现,可对?”龙卓然接着问。
“没错。”辛禺歪过头,盯着龙卓然,半是好奇半是抱怨地接着说,“可惜那天你又急着带她走,害我没看到好戏,说来听听,那丫头最害怕的是什么?”
“她……”她怕有人抛下她!
龙卓然想到那个晚上,心微微的颤,苦笑一下,他低下头,装作忙碌的整理桌上的文件,并不再说话。
大哥和梅老爷肯定还活着!长笑想了一下午,只是找了一大堆理由证明了这个结论,将成堆的帐本整理好,锁进暗柜,她揉着太阳穴从房里走了出来。
日已渐斜,前两日的积雪已融化成水,除了青石大道上干净清洁之外,其他小道都泥泞不堪。“我要回去了。”她对颜大娘和云珑说。
颜大娘哎了一声,也没多说话,实际上,从大批帐本过来的第一天,她便忙的经常没话说,云珑不知从哪弄来一个小黑猫抱在怀里,一脸的不舍,“卿卿姐,你留下来陪我吃饭吧,过几天我就要回家了,想到再也见不到你,这心就像猫抓。”他皱着鼻子,可怜兮兮地说,怀里那黑猫也应景的,将爪子在他胸口磨蹭下。
回家?长笑纳闷,不过聪明的没问。
那堆亏损却奇怪的帐本还告诉了她:京城这六家铺子都很可疑。而云珑偶尔模糊的暗示以及那天颜大娘跟她说的话,让她感觉颜大娘可能是龙卓然的线报,本来不确定的,但是今天看到大娘指上淡淡的青色就完全明白了。
帐本一运过来,都是封好的,她拆封之后,再上面偷偷撒了臧颜,一种无色涂料,皮肤触之后泛青,但不明显,一两日就可恢复,也是师傅留下来的东西之一,没什么实际用途,只能判断东西被谁动过而已。
不算难过,或者是这段时间被打击的有些麻木,她忽然觉得释然。开始还曾担心若她一走了之,这些铺子里面的掌柜以及其他人的生计,如今却不必这么想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她何苦多管闲事呢!
淡淡地抿唇,她走过去,拍拍云拢的肩,“我明个儿还来,今天时候不早了。”转头的时候,趁颜大娘不注意,她悄悄在他胳膊上画着写道:今晚等我。
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