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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云曦着了一身湖蓝的百花缠枝掐腰宫裙,面上不施脂粉,通身不见一件饰物,如瀑一般的青丝一般绾起,水泄一般的洒在肩头将那欺霜赛雪的修长脖颈半遮了住,她眸光沉凝的落在纤纤十指之间捻弄着的一截不知名药草上,隔了那么远,万俟宸几乎能看得见她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之下投下的一卷阴影。
昏黄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看着这幅暗影,万俟宸的心头忽然漫上了一股子似涩似酸的不知名味道,他的呼吸微重,终是迈开脚步向着那道侧影走过去。
“什么时辰了?未央宫可派人来回话?”
走近了几分,到底还是惊动了她,夏侯云曦并未转身,就那般随意的一问。
“亥正了,未央宫一切都好。”
日思夜想了千百遍的声音落定,夏侯云曦觉得有几分不真实,她的背脊忽然变得僵直,手中的银剪微微一顿,眼看着就要落下万俟宸眼疾手快的上前两步一把接了住,夏侯云曦眸光微变的转过身来,入目便是他挺拔又高大的身影。
他着一身玄色的刻丝锦袍,胸前金色的暗纹在宫灯照耀下有光晕流转,他的眸光漆黑,眉心微蹙,一头墨发半绾,此刻有几分凌乱的垂在脑后,他眼下有青色的阴影,唇瓣也不复嫣红,反倒是有几分触目惊心的发白,此刻看到她,他眼底一点点的爆出星亮的光来。
万俟宸站在她身边,手中还握着她脱了手的银剪,看着她呆呆的看着自己,心头顿时软成了一汪春水,他叹一声俯身将她揽入怀中,埋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开口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我回来了。”
闷声闷气的在她耳边落下一句话,夏侯云曦这是才好像是回过了神来,她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微微的收紧,一点点的框住了他劲瘦的腰身,他刚才说未央宫一切都好,就说明他去看过了,夏侯云曦心头忽而一闷,开口的声音微带着几分沉重。
“对不起。”
万俟宸的呼吸微微一顿,心念一转顿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他又是一叹,将微凉的唇落在了她的颈上,轻轻一吮,语气里颇有几分怅然。
“说什么傻话,都是我不好,让你一个人。”
夏侯云曦满心疲惫,连日来的动荡里虽然她并没有次次都身临其境,可是总是有那么多的担忧和焦虑,一颗心悬的太久,神经也绷得太紧,现在他回来了,她终于可以大大的喘一口气,再如何忐忑的心此刻在他面前都满是安然了。
万俟宸放开她,看了看她身后还剩下的几株药材,“一定要今晚分完吗?”
夏侯云曦回身,点了点头。
万俟宸知道这药材是做何用的,眸光润透而深邃,唇角一弯,“我等你。”
夏侯云曦深吸一口气,放开他,拿起银箭手脚利落的将剩下的寒灵草分了开来,两炷香的时辰之后,她总算是完成了任务。
万俟宸拉了她向长乐宫去,出了药库的大门,门外是慕枫和慕言二人,夏侯云曦看了慕言一眼,后者轻咳两声低下了头去,二人所走之处并非是常用的大道,周遭一个宫人也没有,夏侯云曦思绪一转,“你回来,是否无人知晓?”
万俟宸点了点头。
夏侯云曦的心便提了起来,转眼打量他,他受了伤,满身的劳累,回来的消息还是封死的,想到楚国这段日子里的动荡,她便有几分明白,当下什么也不问,只是反握了他的手,用上了几分力道。
长乐宫之内静悄悄的,显然是有意而为之,到了昭阳殿门口夏侯云曦便看到了比平常多了几倍的侍卫,进了昭阳殿的殿门却是一切如常,这才有了几分平常里的松快气氛。
钟啸钟能几人守在门口,看到万俟宸的身影眸色动容的跪倒在地,万俟宸看了两人一眼,挥了挥手让其起身,“起来,我回来的消息暂时不许外人知晓,你们知道如何做。”
“属下明白。”
二人齐齐应声,夏侯云曦这才知道他回来定然是先去了未央宫便去找了自己,心头微微一动,忙拉着他进内室洗漱,又让人送来了晚饭,看着他吃下这才放心。
纱帐齐下的帷帐之中,万俟宸搂紧了夏侯云曦的腰身,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加重,意乱情迷之时夏侯云曦一把拉住他向下的手,满面绯红的咬着下唇,望着他的眼底闪过两分恼色,万俟宸不舍的离开她的唇,单手撑在她上方,眸光微眯带着疑惑的看着她。
夏侯云曦声若蚊蝇,“我的……小日子……来了。”
万俟宸眸光微转,看着夏侯云曦偏着头似乎要把埋进枕头里的样子喉间爆出几分闷笑来,他身形一低将她搂在怀中躺下,大手放在她小腹轻轻磨砂,“怎么还是不准,明日起要请十五给你开几个方子才好。”
此前本有太医为她诊过,也开了调理的方子,可她不喜欢吃药,后来慢慢地也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了,夏侯云曦听说她要让十五开方子,面色更红,刚要开口说话万俟宸却笑眯眯的看着她,“你不好好吃药,别人还以为是我不行……”
夏侯云曦疑惑的眸光几转,恍然大悟般的狠狠瞪了他一眼,下一刻万俟宸的面色变得郑重,放在她小腹磨砂的手也带上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蓝儿,好好调理一下吧。”
调理一下,然后呢?
夏侯云曦想起了万俟婓的话,略带怅然的垂下了眸子,又生怕他再说什么,赶忙问起了她最关心的话题,“你受了伤,在哪里受的伤?现在如何了?”
万俟宸眼底闪过几分暗色,微微沉吟一瞬才道,“是在南越军中,当时伤到了胸腹,现如今,都已经好了,你不必担心。”
夏侯云曦急急一问,抬手便探进了他的衣襟之中,似乎是想要验证他的话是真是假,万俟宸笑着握住她的手放在小腹之上肋下,她果然摸到了一道细长的凸起,她眼神微黯,“打仗的时候?”
万俟宸摇了摇头,“不是,是在练兵的时候。”
练兵的时候,夏侯云曦心头一紧,眸光微冷,“是刺客?!”
万俟宸眸光之中闪过两分暗色,点了点头。
夏侯云曦心中大震,“普通的刺客又如何能知道你去了南越军中,又如何能潜入军中而不被发现,你身边重重护卫,普通的刺客更是不能伤你分毫,那些人的身份可查清楚了?”
“只知是楚人。”
夏侯云曦心中又是一动,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眸光略带几分不确定的看向万俟宸,“如此的明显,是否指向裕王?”
万俟宸看着她的面容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即使口中说着生死一线的事情,眸色渐渐的变得温润,“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裕王死了,你打算如何处置?”夏侯云曦顿了顿,敛下眸子,“云州守备军来的时候我去了裕王府,逼他写了认罪书,又和裕王说了几句话,第二日他便自缢了。”
万俟宸笑起来,带着宠溺的捏她的鼻子,“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大的胆子,裕王不满我和父皇,你是我的妻子,是父皇喜欢的儿媳,也不怕他发起疯来将你做了人质。”
夏侯云曦微怔,心头却是一暖,她看着万俟宸,心知皇室亲族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怕不会少,此刻也并未打算问个仔细,万俟宸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眉心微皱也不想将那些旧事重提,他正了正面色,也不问她说了什么,沉声道,“云州守备军的指挥使乃是西南王家的嫡子,年纪轻轻已经是个人物,西南几个氏族都以他马首是瞻,这一次,我打算推他出去。”
也就是说,要在明面上粉饰裕王之行了?
夏侯云曦敛着眸子心念转动,他是派了三位将军带兵回来勤王的,也就是说他是打算斩草除根并且是大动干戈的,可是此刻却又打算绕过了裕王,她眸光不安的看向万俟宸,“你是否觉得我妇人之仁了?”
万俟宸听着眼底便带上了笑意,摇了摇头,“父皇治理楚国三十余年自有其手段,现如今看起来也算是河清海晏,可是许多有心人却是将那些沉疴恶疾都悄无声息的隐了下去,我一来是气那些人重伤与你,而来也是想着这一次雷霆手段将那些人连骨带筋的都给去了,可是是你提醒了我。”
夏侯云曦眸光星亮的回看他,万俟宸继续道,“楚国氏族之制已经日久,若真是不管不顾的大肆换血自是要伤了国本,若是在两年之前无论如何我都会以楚国朝堂为先,先治后养,可是现如今,我想我大抵没有那个养的时间了,而且,我用另外一种方式一样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夏侯云曦心头微动,不免想起了夏侯非白的那一句“破军离楚,归来帝星”的话来,她微微怔愣了一瞬,这才轻轻地一问,“你都打算好了吗?”
万俟宸唇角微勾,眼底笑意深深,“我等你帮我打算。”
夏侯云曦唇角微勾自是不会拿此话当真,可是万俟宸却又低下头去吻上她的额头,一边又说道,“我命好,有太子妃这般心思玲珑的佳人智士在怀,自是不要去费这个心了,太子妃娘娘,为夫把嫁衣都给你准备好了。”
万俟宸眸光发亮,夏侯云曦心头微动,看着他这般的模样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夏侯云曦钻进他怀里将头埋进他的胸口,唇角带出几分苦笑来,万俟宸看不到她的面色,看着她好似撒娇的模样一怔,随即在她头顶之上低声笑开,“你代我在父皇跟前侍疾,分明都在做着太子妃的事情了,我却没有给你太子妃的名份,蓝儿,你也太大度了。”
夏侯云曦揽紧了他,低低的哼哼了两声,万俟宸见此笑意更甚,抬手从她的腰间抬进去,一点点的游曳起来,“现在害羞,会不会太晚了?”
夏侯云曦将头埋得更深,万俟宸的手带着灼热的温度将她烧着,夏侯云曦难耐的哼了一声离开了他的怀抱,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来看向他,“我不是随便去见裕王的,你猜我在裕王哪里知道了什么?”
万俟宸看她发红的面色和含了水一般的眸子真想就这般的吃了她,只可惜时辰不好,顾念着他的身子他便收了手不再逗弄她,他眉心微蹙,只觉得夏侯云曦此番转移话题太过生硬,可看着她的面色却又不好继续逼他,微微沉吟一瞬还是问一句,“怎么回事?”
夏侯云曦眸光之中闪过两分暗光,所幸将当日的境况说了说,“彼时他已经被两位将军带着的人马包围,就算他拼尽全力也不过是鱼死网破,他总归是不能得胜,我将此番道理讲了一番,又将他身边的亲眷和此前的旧事念了一遍,他到底不是那丧心病狂之人,这番他的态度便有几分松动,然后,我说了他多年来无所谓为,却在此刻大动干戈,这背后定然少不得有人推波助澜,他当即面色一变,我心中有了底,便大胆的猜了猜,搬出了他身后所站之人——”
万俟宸的眸光凝住,却又隐隐带着几分等待认证的期待,显然也是有此想,夏侯云曦心中一动,想到他竟然在南越军中遇刺,当即樱唇微动,轻声道出了一个名字。
037回避婚事,父子情分
章节名:037回避婚事,父子情分
帝国历四七七年七月中旬,时任云州守备军指挥使的王云文谋逆犯上,起兵造反,此时楚皇病危,楚太子生死不明,靖王与洛王又都同时不在长安,整个长安城中权柄旁落朝堂动荡,王云文便是利用这样一个机会发起兵变,率领旗下五万人马化整为零从江州,银州,利州等地一路潜行,五万大军聚集与长安城永安门之外。
彼时长安城凶多吉少,关键时刻却还是镇守边关的三位四方将军带兵勤王,与永安门之前与五万乱兵进行了殊死大战,最终以云州守备军全军覆没而告终,在后来的第一史书《楚国志》之中,此件大逆不道之事被称为“永安门之变”。
“永安门之变”的罪魁祸首乃是那指挥使王云文,可是许多阴谋家政治家却对此深表疑虑,这位王云文虽然手段狠辣野心极大,但是他的出身不过权门氏族,楚国建国几百年,氏族与皇族早就有云泥之别,在建国初期或许还好说,可是在日益强盛的今日,王云文如此名不正言不顺的造反之行实在是让众位大家百思不得其解,与此同时,那《楚国志》之中还记载着另一件事,就在王云文起兵造反的当夜,与当时楚皇并非一母同胞的裕亲王病逝。
裕王的病逝被皇家粉饰的十分干净漂亮,然而落在有心人的眼中,这“永安门之变”的疑惑骤然得解,民间流言飞语四散开来,官府镇压不力便干脆听之任之,渐渐地,文人士子政客智士们大都明白了这“永安门之变”的隐情,再想到裕王丧事处理的冷清而简单,不免得更是肯定,许多文人墨客开始篆书谏言痛斥裕王此人生平,楚皇却在此时赐下封地给裕王府家眷,待其族人十分亲厚,外面的人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反倒是一个劲儿的恭维着楚皇和楚太子的仁厚来,这都是后话。
“永安门之变”能被郑重的载入史册并不仅仅是因为这是楚国近百年来的唯一一场兵变,更是因为这场兵变乃是由楚地氏族权阀主导。
这此的“永安门之变”似乎给天下人提了个醒,皇权不容旁人挑战,而现如今的楚地氏族们已经人心不足蛇吞象了,他们本该是安分守己受皇家看重的肱骨之臣,可是现如今,他们将目光落在了那最高的位子上。
王云文本是出自西南第一大氏族王氏,此事一出,王氏逃脱不了,楚皇病疾之中下令对此事彻查,这一查下来便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将西南几大氏族全部牵连了进来,犯上作乱乃是罪无可恕的大罪,凡是涉案氏族几乎全部被楚皇以雷霆手段根除,西南乃是楚国最为富庶之地,此次大动荡一处不免得让整个楚国的氏族权阀们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其他的氏族们眼看着西南繁华之地被西南几族的血染红,却是再也不敢妄动一分,生怕上位之人疑心大起对所有的氏族都生出忌惮之心来,如此一来,除非天下氏族全部凝聚在一起,否则,谁又能与皇家抗衡,而放眼楚国,又有谁敢公然与皇家对抗呢。
就在世袭传承的豪门望族都以为将会有一场巨大的狂风暴雨席卷而来的时候,整个世界却忽然变得风和日丽起来,楚太子万俟宸,带着南越战胜大梁且要与楚地结盟的消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朝堂上,太子殿下一改往日雷厉风行手腕狠辣的模样,竟然转为安抚起氏族权阀来。
与楚太子一起归来的还有刚刚镇压了西南踏月的靖王和洛王,两位久离长安的王爷亦是与太子殿下一起安抚诸位权阀族人之心,然而此时此刻,但凡是有几分头脑的人都不敢再轻松的接受这几位天之骄子的好意了。
楚太子十分的善解人意,还将西南的繁华之地的商贾之权分给了别处的几大氏族,而后,在太子出现在长乐宫的第三日,渭水以南的氏族们纷纷上书,称氏族们感念皇恩浩荡,愿意以氏族之力筹集钱财修筑渭水上游的堤坝和河道,只求为病中的皇上分忧,而身在洛阳富庶之地的氏族们,则是紧随其后,在圣文皇后族兄威武侯的带领之下,通过内廷向太子递交了一份此后十多年都未被披露的账单,只是从那以后,楚国国库充盈,楚国兵马更为强悍。
看着各地氏族呈上来的各样名目不一的折子,夏侯云曦睁大了眸子看着万俟宸,万俟宸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玄色墨裳,整个人靠在书案之前懒懒的笑着,他斜睨了夏侯云曦一眼,淡淡一笑,“怎么了?”
夏侯云曦满是唏嘘的放下那一本本厚厚的折子,唇角微抿,“这下子你该高兴了,这些氏族们打出血,只怕是伤筋动骨剥肉去骨只为活命了。”
万俟宸摇头笑开,“你不明白,这些氏族权阀都是楚国建国之时出过力的,一直到现在都是承袭祖上阴萌过日子,此等公卿侯爵之家的子孙每每都身居朝堂要职,不论是六部还是军中,他们的人有一大半,他们带着一个头衔享受朝廷的俸禄,本身就没什么流出,再加上以权谋私官商相护盈盈总总的进项,这一代一代的积累下来,楚国一大半的财富都落入了他们的口袋,你看到的这些,只怕还只是他们的九牛一毛罢了。”
夏侯云曦前世在西夏虽然也习得一些治国安邦之策,此刻一听便算是明白,她眸光微转的笑开来,“你杀鸡儆猴镇住了他们,还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拿了银子给你表忠心,那你接下来要如何办?”
万俟宸眸光微凝的想了想,“只有银子,怎么够呢?”
夏侯云曦一愣,万俟宸却站起来拉了她的手,他的面上带着几分疲色,看了看那些被他处理完毕的折子轻松的一笑,“这几天可真是累了,走,去看看父皇。”
夏侯云曦哪里能不愿意,当下二人相携向着未央宫而去。
未央宫里,万俟殊、万俟玉和万俟烟都在,一边阿卓正面色沉肃的在给万俟婓问脉,万俟宸进门之时面色便有几分不好看起来,其他人见到了他来都福身行礼,他挥了挥手,走到了阿卓的身边。
阿卓收了手,床榻之上微闭着眸子的万俟婓便睁开了眼。
“怎么样?”
阿卓唇角微动,眼底有几分为难,万俟婓笑着摆了摆手,“好了好了,阿卓不你必说了,朕都明白。”
万俟婓早在四五日之前便不在昏睡,阿卓守在万俟婓的身边,除了帮他看病之外还和他聊天,阿卓虽然是胡人,性子却是个中原人的性子,他看起来有些微的木讷其实非常严谨细致,身为王子,见识亦是不凡,在加上他身上颇为浓重的文人士子味道,言谈举止倒像是个土生土长的楚国人一般,一来二去的,万俟婓竟然和阿卓成了忘年交,他看到阿卓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病大抵没有太大的起色,所幸不让他再说什么了。
阿卓抿了唇角,站在了一边。
万俟婓就看了看吉利,吉利挥了挥手,殿内的随从都退了出去,他并不回避阿卓和夏侯云曦,也不担心万俟烟,只看向万俟宸,“都解决好了?”
万俟宸点了点头,靠近了万俟婓几步,“父皇放心,一切都已处置妥当。”
万俟婓便露出赞赏的笑意来,微微沉吟一瞬道,“这样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