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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女大不中留啊。”老皇帝故做伤感地理了理他那仅剩几根胡子的胡须，“贤侄，你可得好好待朕的茕儿。”
端木颜涯淡笑着说：“皇上请放心，侄儿必当好生对待了茕。”
席上笑语不断，我站在席外，却瞧得心里苦涩难当。
四
隔天一大早我们就上路了，按照风俗端木颜涯得回离阳去带了聘礼来了寒铃下聘，然后再挑个好日子风风光光把八公主从寒铃国迎娶回去。我这时才知道端木颜涯原就是做好了要迎娶八公主的准备的，来时的行李里，除了衣服，竟都是聘礼。打开箱子的那一刹那，那些金银珠宝，珍奇异物，晃花了我的眼，却刺伤了我的心。
八公主带着一大队人一直送了我们到城外十里，分别时八公主依依不舍的，还是端木颜涯狠下心来先行离去，八公主站在原地挥泪送别，一直到我们的身影消失在了地平在线，才叹息了声，回到宫里。
路上端木颜涯没有再和我挤马车，而是和着穆祈烨秦墒一起骑了马，车里只剩得下我和年儿两个人。我想起来时我们五个人在车里闹着笑着的情景，忽然发觉原来每个人都在不断的往前走着，最后只得剩我一个人依旧站在原地。
我看了看四周，一片漆黑。
爬起身，已经是深夜，我和年儿睡在马车里，其余则在外边围着马车支起帐篷。
原是想起来小便的，下了马车四处看了看，只能在周围密密的树林子里解决一下了。刚这样时说真的还挺不习惯，这在我们那就叫做随地大小便，但当你憋得不行了的时候，就什么都管不着了。
小便完起身扎好裤子，然后准备去河边洗手，扎营是必须扎在河边的，不然哪儿弄水作饭洗脸去？
快到河边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话，走得更近一点听竟是穆祈烨和端木颜涯，我心里一楞，他们两个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你到底要拿小七怎么办？”听着这是穆祈烨的声音。嗯？说到我？他们在议论我呢？好呀，深更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嚼人舌根，真是好样的啊。
端木颜涯没有说话，穆祈烨又说：“当初你把小七留在府里，为的是能隐藏好杨小顺，不让他被韩妃的人找到。”
我一楞，我说当初怎么这么容易就进了城，把杨小顺带进王爷府来怎么就这么顺利！怎么我要求就能分给我一间单独的小房间！怎么杨小顺待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有人发现！原来这都是端木颜涯安排好的！原来端木颜涯之所以会不惜耍美男计把我弄进王爷府，是为了借我来隐藏杨小顺。颜七离呐颜七离，今日你可终于算是明白了吧。
“当初在杨小顺伤好离开的时候你便完全可以不用再管她。但是你不仅没有，你还把她留在身边！你告诉她你扮女人的事情！你把她带来寒铃国！你想娶八公主的时候会在乎她的心情！”远远的我似乎看见穆祈烨抓住了端木颜涯的衣领，“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你自己不知道，但我可看得好生清楚！你喜欢上她了！ 端木颜涯你听见没有！你喜欢上她了！”
我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顿时楞在原地，他……他……他穆祈烨在说什么？
突然端木颜涯一把甩开穆祈烨的手，发了狂似地大吼一声：“我知道我喜欢她！”
“喜欢她你就去跟她说，把她留在身边！” 穆祈烨也丝毫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我也想把她留在身边！” 端木颜涯退了几步，猛地靠在树上，“但是，小离她，不是那种可以和别人分享一个丈夫的女人。我曾向她求亲，她不肯，她说过如果留一个女人在身边，就要爱她，如果不爱，就要放她走，我很想只留她一个人在我身边，但是我没有办法不娶八公主啊！”
说完端木颜涯的身体靠着树干慢慢滑了下去蹲在地上，双手掩面，肩膀微微抖动，声音颤抖 ：“我没有办法做到她的要求，我开始害怕，害怕某天早上起来，就突然失去她了。”
五
我跌坐在地上早已泣不成声，怪不得……怪不得端木颜涯总是比我先起床，总是习惯叫我起床……
“如果你不能留住小七，那就请你把她让给我。”穆祈烨冷冷 ，“我跟你不一样，我会给她想要的，我会只待她一个人好，你不能做到的，我都能。”
听到这话不仅是我楞了，连端木颜涯也楞住：“你……什么时候的事？”
“来寒铃国途中在马车上的时候。”
来寒铃国途中在马车上的时候……我恍恍惚惚的又想起我们五人一起在马车里玩脑筋急转弯，吵闹大笑的情景，如今这一切都已恍若隔世，如今大家都已再不能回去从前。
苦涩的泪水接连不断地流进嘴里，我却觉得远远没有我的心来的苦，突然间我感到我其实是可以明白端木颜涯的心情的，他是这个国家的王爷，他有着保卫这个国家的责任，能帮他达到这个目的的，是八公主，不是我。
八公主，这个瓷娃娃一样精致易碎的女子，她是如此纯洁，她是如此深爱他。她把他视为她的天，她的世界，她的一切。所以即使我愿意跟她共同分享一个男人，八公主也不一定能接受，往往越是单纯的女子，性格越是激烈，因为她们一旦认定的事情，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若八公主有什么委屈，那端木颜涯的计划也一定会泡汤，我不要。他为了这件事付出了多少心血，我不能让他的努力付诸东流，我不能啊……
对不起，端木颜涯，我不能让你的努力白费，所以，忘记你，是最好的选择。幸好，你还不知道我也是喜欢你的，我只要把喜欢藏在心底然后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行了，还好，这样不是太难……
我擦掉眼泪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全身无力地扶着树干喘息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平静下来。
这一刻我突然怨恨起老天来，天，你让我穿越到这个地方来，你让我遇见了他，你让我们相爱，但是你却不让我们在一起，你为何要如此残忍？你为何要如此戏耍我们？
我扶着树干慢慢往回走，脸上仍有未干的泪痕，一瞬间我觉得好累。想家，受伤，委屈，所有的情绪一股脑儿的全涌了上来，我伸手抱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好冷。
还没等得走几步，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树梢前有个黑影一闪而过。我擦了擦眼睛，是哭得太累出现幻觉了么？于是甩了甩头继续往回走，没走得几步，竟然从端木颜涯和穆祈烨说话的地方传出来一阵兵刃相交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我第一个反应便是慌忙提起疲惫的身子往端木颜涯处跑去，没等走近便看到端木颜涯，穆祈烨和一个黑衣人正在交战中。
“你是谁？”穆祈烨一边接住黑衣人排山倒海刺来的一剑，一边抽空问。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招式更加凌厉。
忽而听得端木颜涯长叹一声，说：“杨小顺。”那黑衣人一听竟然掉转矛头，改攻端木颜涯。
杨……杨小顺？我一听便立刻楞在原地，果然，我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抬头看向杨小顺，发现他正一剑向端木颜涯刺去，而端木颜涯却手无寸铁，眼看杨小顺的剑就要刺到端木颜涯，我急忙冲了过去，嘴里大喊：“杨小顺，住手！”
所有的人都楞在原地，先是端木颜涯回过神来，他瞧了瞧我，神情有些怪异 ：“小离，你怎么会在这里。”
估计他是想到我刚刚会不会把他们的对话都听了去，我当然不可能傻傻地举起手来说我都听到啦。
“我半夜起来解手，看到一个黑影闪过，便一路跟了过来。”我淡淡的跟他解释，这样我也没说谎吧，事实确实是这样的，然后把头转向了杨小顺，“小顺……”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六
黑衣人突然一把扯下了蒙面的黑布，果然是杨小顺，我走上前一步，激动地喊了句：“小顺……”
“小七，你是知道我跟端木颜涯之间的仇恨的。”杨小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端木颜涯，咬牙切齿 ，“请你不要插手，我只想亲手杀了这狗贼为我杨家六十三条冤魂报仇！”
“杨小顺你听我说！”我走到杨小顺面前，仔细凝视着这个曾经让我心疼的男子，不知他这一年多来，可过得好？“端木颜涯并不是你的仇人，你真正的仇人是寒铃国的皇帝和二皇子！他们窥视离阳国以久，通过韩妃灭了你们一家就是想削弱离阳国的实力好趁机……”
“够了！”杨小顺阴沉着脸，脸上满是悲痛，“小七，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端木颜涯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帮着他来颠倒是非？你可知道我离开王爷府后，又糟到这狗贼地追杀，几乎丧命，是路过的二皇子救了我，好生相待，听说我与这狗贼的仇恨后，积极的助我报仇，今日这狗贼的行踪，便是二皇子好不容易打听来相告于我。”
我听了杨小顺的话回过头去看端木颜涯，端木颜涯朝我摇了摇头。我相信他，别的原因先不说，单看长相就已经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杨小顺怎么单纯到这地步？
“小顺！你错了！”好，杨小顺，貌似离开一年多，你翅膀就长硬了？会飞了？吼我！你吼我是不，好，来，看谁吼得厉害些，“真正救你的人是端木颜涯，他早知你没死，怕我将你藏到别苑会有危险，便借着把我调去王爷府，其实只是为了隐藏你，不让你被韩妃的人找到！”
“不然你以为我们能如此轻松的便进了守卫森严的王爷府，能如此轻松的得到一间单独的小房间，能如此轻松的度过一个月而不被任何人发现吗！！！？”吼到最后我几乎已经是咆哮起来，越说越生气越说越生气，他怎么如此不会分辨是非，“用你那猪脑子仔细想一想，如果端木颜涯真想要了你的命，他还会等到现在让你来找他报仇吗！？”
杨小顺一直冷眼看着我，仿佛像是在看一个笑话，我一口气还没喘上来，他说：“说完了？我可以动手了么？”
我寒，杨小顺怎么变成这样子了？那个猪一样的二皇子是给他洗脑了么？他怎么就这么相信他的话！？这一年多来，他究竟经历了什么？那个以前就算是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也能坚强着单纯微笑的杨小顺呢？那个连杀只鸡也会手软的杨小顺呢？那个连碰我一下都会脸红的杨小顺呢？哪里去了？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彻底地凉了，一年多了，原来大家是真的都变了，只有我还傻傻地以为什么都还是原样，还傻傻地等在原地，以为大家只是出去随便溜溜很快就会回来，等到天黑了才发现，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于是就自己蜷缩起身子开始害怕，开始去寻找，一路上磕磕绊绊，浑身是伤。
端木颜涯轻轻推开了我，站在了我的身边，我听见他说：“杨小顺，你以为凭你的武功，能杀得了我？”
杨小顺冷哼一声，说：“我当然知道杀不了你，但是我已经在这条河里下了十香软骨散，你应该知道十香软骨散的功效吧，中毒者全身无力，武功尽失。当然，为了不伤及无辜，我放的分量很少，药力会在六个小时以后发作，药效也只会持续六个小时而已。”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七
“但这六个小时，已经够我杀你几万次了！”说完突然笑了起来，“算算这时间，也应该快六个小时了吧。”
我心里一惊，我们是下午来到这里扎营，吃晚饭的时候大约是六点多七点，我因为心里不舒服就没吃啥东西，连水也没喝。现在已经快二点了，如果是别人的话，应该此刻正在睡梦中，再过六个小时也是刚起床而已，只会觉得是自己没睡好而不会怀疑到别的什么。
但是现在，端木颜涯和穆祈烨！全身无力，武功尽失……神呐，那岂不是任人宰割呐！
刚想着呢，忽听得“噗噗”两声，我前后左右看了看，便看见端木颜涯和穆祈烨全倒在了地上！
杨小顺大笑了三声，一个飞身过来持起剑就准备刺下去，我连忙阻止他，他瞧见了有我阻着，便转身往穆祈烨那边飞去，我大叹不好，连忙跟着转身向穆祈烨那边飞奔过去。
希望能赶的急希望能赶的急……我在心里不段念叨，就在我已差穆祈烨不远，杨小顺已经到了的时候，他突然回转过身体重新往端木颜涯那边飞去。
我在原地楞了一下，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杨小顺已经飞开老远，我诅咒一声，忙又返回。
等我赶到的时候，杨小顺的剑已经刺到了端木颜涯的心口上，我大喊一声：“杨小顺你这个猪头！”便想也没想地飞扑了过去。
我终究还是没能阻止，眼睁睁地看着杨小顺的剑一寸一寸的进入了端木颜涯的身体，血渐渐从伤口渗出。我因为扑得太急，在杨小顺的剑刺进端木颜涯身体的时候，在剑上撞了一下，整个左手臂上拉出一条好大好长深可见骨的伤口。
端木颜涯的血染红了我的双眼，我爬过去小心地抱起他，惶恐地大喊：“端木颜涯！ 端木颜涯！”
端木颜涯终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颤抖着用受伤的手抚上他的脸，轻轻摇晃起他的身体，鲜红的血液流的到处都是，早已分不清究竟是谁的血，声音颤抖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端木颜涯？ 端木颜涯？ 端木颜涯你不要睡了！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呀！”
身体摇得愈发厉害，声音也越叫越大，越叫越尖，竟已开始有了凄惨的意味。当我明白过来，无论我怎么喊，怎么摇，端木颜涯已没有任何反应时，眼泪已夺眶而出，我把端木颜涯紧紧抱在怀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这时杨小顺走过来似是有什么话要说，我抬起头死瞪着他，哭着喊道：“杨小顺，现在你的仇已经报了，你满意了？满意的话你给我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杨小顺身行一顿，停留了一会，长叹一声终于转身离去。而我也在杨小顺离去后因为心力交瘁，失血过多，情绪过于激动，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这是一条幽长黑暗的隧道，我垫起脚尖往前望去，眼前净是黑暗，一点看不到出口。
八
于是我开始了漫无目的的行走，我想只要沿着隧道往前走，那就总能到头。
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已经走了多远，隧道里还是一如往常的黑暗。我已如同行尸走肉般，不知道饿，不知道渴，不知道累，没有思想，只是行走。
突然听得有人喊我，似是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在唤：“小离，小离，到这边来。”
声音愈渐远去，我终于慌了神，开始没命地奔跑，想要追上那声音，想看看声音的主人。
长时间的奔跑已经使我的喉咙干枯，呼吸的时候空气像是刀一样撕扯着，双腿渐渐麻木，跑得已经是深一脚浅一脚，奔跑的时候感觉有风从耳朵边刮过。终于有天我再也坚持不下去，双腿一软，眼看着就要跌在地上，我迷着眼睛神智恍惚地想，我要死了吗？
突然眼前出现一道刺眼的亮光，我不得不闭起双眼来，等到感觉强光已退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站在一个湖边，前面有一个男人微笑地看着我，这是个十分英俊的男人。
我问：“是你在唤我么？”男人不说话，转身便开始往湖里走去，我连忙起身追。
男人走到湖岸边的时候竟然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往湖里走去，我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走进湖里，踏上水面。是的，男人并没有沉入湖里，而是悬浮在水面上，仿佛水面有一快看不见的玻璃似的。我走到湖边开始犹豫起来，看了看湖水，我不确定我走上去是不是也会浮着。抬头再看看男人的时候，他对我微笑，似是要我不要怕，跟他走的样子。
我试着踏出了第一步，右脚往水面踩了踩，觉得软绵绵的，但是并没有会踩空的感觉，心下一喜，跟踏上左脚。当我确定我也是浮在水面上的时候，我立刻又往那个男人追去，男人见我追来，转身往湖中心走。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追这个男人，只知道有一种感觉告诉我，只有他能为我解惑，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在这。走过湖中心之后男人就在离湖中心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仍是追了过去，当我跑到湖中心时，却觉得刚刚明明毫无波澜平静如镜的水面竟然起了涟漪。涟漪越荡越大，水面越来越波动，忽然，我脚下一空，身子不由自主的掉了下去。
掉下去之前我抬头看，男人对我微笑，刹那间我想起了所有的事情，端木颜涯……
“端木颜涯！”我从床上惊醒，睁开眼睛便看到穆祈烨一脸欣喜地看着我，说：“你终于醒了！”
我抓住他的袖子，忙问：“端木颜涯呢？端木颜涯在哪？”
九
听见我的问题，穆祈烨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我的心咯噔的也沉了下去，虽然心里已有了点准备，但当自己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觉得无法接受。我强忍着泪水，哽咽 ：“他……带我去看看他……”
“可是你的身体……”穆祈烨一脸担心，迟疑着应不应该带我去。
我终于爆发了，歇斯底里地揪着他的衣领疯狂地前后摇着，哭喊道：“带我去看看他带我去看看他！”
穆祈烨一把把我搂进怀里，右手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背，良久我才平静下来，带点抽噎 ：“带我去看看他……”
穆祈烨这回并没有再拒绝，只是小心翼翼地把我从床上抱了起来，我躺在他的怀里看着他带我出了门，穿过走廊，来到另外一间房里。
打开房门我便看见端木颜涯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但神情很安详，如果不知道的话只会以为他是睡了过去。我挣扎地从穆祈烨怀里出来，摇摇晃晃地往端木颜涯走去。
我摸到端木颜涯的床边，蹲坐在地上，颤抖地伸出右手摸上他的脸庞，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他此刻，身体已经是冰冷的了，我努力的为他整了整被子，又为他理了理有点乱的发丝。
看着他闭得紧紧的眼睛，我多么希望他此刻能突然睁开，然后用手摸一下我的头，笑着说：“小离。”
可是无论我怎么希望，他的眼睛还是闭得紧紧的，一点都没有要睁开的迹象，我死咬着嘴唇，手颤抖的愈发厉害，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或许，他是永远不会再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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