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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问梧桐何处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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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妃!”
  三皇子惊喘,连忙朝四周扫视,我趁着他被康妃挡住的空儿又使劲别了别身,力求不让他注意到我的藏身之所。
  “您怎么能这么说话!万一附近有人……”
  “有什么人!人都在前面看老二呢!就是你这种性子,哼!”康妃大约也是觉得自己一时口误了,没抱怨几句便与三皇子匆匆离去。
  好半天之后,我才慢悠悠地从藏身的地方踱出来。
  轻拍几下衣摆下的尘土,我笑着心想:这位康妃娘娘倒也让我听了一场好戏。原来,曾经让母亲大人介怀的女人,现在也不过如此了呢!有趣,实在是有趣。

  疼痛的伤

  保成的封地典礼举行完后,还暂时无法离开京城。因为他也要在京城与大家一起共度中秋。但尽管如此,他也必须搬出内廷,与各地藩王同去挤那外廷驿馆了。
  对于康妃的那段抱怨,我一直都没放在心上。因为保成的身份确实不是三皇子所能比拟的。保成是皇后嫡子,若说句不好听的,一旦太子翔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保成就绝对是顺位继承人,太子之名不会出现任何例外地将会落在他身上。所以皇上在各方面都偏心于保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至于太子的宝座……我认为太子翔成与保成兄弟两人之间的感情不会让他们为此而翻脸的。更重要的是,保成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宁可自己逍遥自在,也不愿意像他皇兄那样天天为国操劳。照他那架势,怎么看怎么都会成为一个“闲”王。
  藩王们一个一个的都已经在京城待了一段时间,因此皇后娘娘也不用再频繁地关心问候驿馆里住着的王孙贵族们了。不过每天闲来无事,也还是有不少命妇夫人入内廷拜见的。但那多数都是冲着皇后娘娘去的,有来东宫转转的也坐不长久。
  于是,我乐得清闲。
  这天,太子东宫这边破天荒来了几位藩王,据说与太子翔成私交甚好。我考虑到自己反正也插不上嘴,不如去西院那边将我的贤妃之名进行到底。
  我对小忧留了句“殿下若问,就说我去了西院”,便带着小喜和几个小宫女一路走到西院顾荏苒住的偏殿。
  不妨这么说吧,尽管在名义上我与顾荏苒算是情敌,但实际上我俩相处的还不错。顾荏苒是个善良到甚至有些怯弱的女子,我的自私任性与她一比,真是天上地下。一般遇到与自己拥有完全不同性格的人,我们都有亲近的意愿,我也不例外。所以,我还是很喜欢到西院来看望这位侧妃娘娘的。
  可能西院的那几位主子多多少少听说过我当年的一些“光荣事迹”,都没人敢来说话给我听。平时除了例行公事的拜见请安之外,这些侍妾竟然都不约而同地绕着我走。想想就觉得好笑,我又没把她们怎么了,皇后娘娘也赞我贤德有加,真不知她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我的时候总是一脸老鼠见猫的样子。
  迈进捂得严实的偏殿,我压下顾荏苒挣扎起身想要行礼的动作,轻笑道:“看吧,我早说让你换个地方住,别再在这水池边,你偏不答应。这下可好,为防你伤风,还没到月子里呢,就把朝着水的窗户都给封死了。”
  顾荏苒的肚子目前正挺得滚圆滚圆。才七个多月而已,孩子就已经这么大,我看得都替她累,真不知她到生的时候怎么办。希望不会难产——我可没兴趣去照顾别人撒手不管的孩子。这年头,亲娘都不好当,更别说后母了。
  她被我按住,无法动弹,只得点头腼腆一笑,“您来了?快坐快坐!”边说着,边还对身后为她扇风的宫女吩咐:“去泡昨天他们带来的新茶。”
  “新茶?”我寻个地方坐下,小喜立刻上前接过那宫女的活儿,不轻不重地挥起扇子。
  “嗯,昨天二哥派人送来的。本想着再多晒几天就给您和殿下送过去一些的。”顾荏苒感激地对小喜一笑,又垫了垫后腰下的枕头。
  我看着她满脸虚汗,叹道:“你还是不能多动一下么?这样不好。听御医说,你一直不活动,就这么呆在屋里,将来会影响孩子的健康。”
  顾荏苒蹙了眉,没精打采地低低说道:“我也想活动活动,可这……唉……”
  我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对身后一名小宫女说:“去取侧妃娘娘的外衣,再去打些温水为娘娘梳洗一番。”
  西院的风景布置得很美,小桥流水亭台回廊一样不缺,这些景致就像是御花园的一角缩影。在西院里生活,可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小喜和顾荏苒的贴身大宫女一人一边扶着她,我则在靠近水边的一侧陪她踱步。
  就这么来回的走了没几圈,顾荏苒开口说道:“能不能……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我点头示意左右两人扶她站稳,然后让小喜回殿去拿软垫子。水边终是潮湿,不适合孕妇坐下休息,拿个垫子铺着比较好。
  不料小喜刚走没多久,顾荏苒便站不住似的晃了晃,那宫女可能也没什么伺候孕妇的经验,竟由着顾荏苒朝向我这边倒了过来。
  这还了得!一旦她倒过来合在我身上,我俩都会掉到水里的!
  我眼疾手快,一把大力推开还有些犯傻的宫女,右手一伸,正好抓住顾荏苒。借着她倒下的劲儿猛地一拉,总算是能控制住她的下滑之势,不会再掉进水池。但下一个问题立刻就跑出来了:我们两人换了个位置,一前一后,而按照现在的情形,顾荏苒马上就会成为我的垫背!
  电光火石间,容不得我多想,一瞬便要做出决定。我左手托着顾荏苒的肚子,右手收回,撑在身下。
  “啊!”
  拜托,现在才想起来尖叫吗?幸亏我练过武,要不今天我落水了还不足为过,万一顾荏苒她……那可就真是大大的坏掉了!
  ——难得我倒下去的时候还有空想到这些。
  但我很快就轻松不起来了。因为,倒下之后我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咯吧”的声音。接着,我感觉承担了我们两个所有重量的胳膊麻木了。我不由得“哎哟”了一声,手抖了抖,肘就跟着磕到地上。然后,剧痛袭上手腕和手肘。
  正在此时——
  “你们在干什么?!”
  是太子!他怎么跑来了?他不是要在东院接见藩王吗?
  我已经顾不得许多,只疼得几乎要飙泪。我天生对疼痛敏感,受点儿小伤都会疼得不行,更别提这手腕已经脱臼或者是折断了!最要命的是顾荏苒现在还趴在我身上,惊魂未定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嘴巴张着,不知是要叫还是要哭。
  我忍痛侧过头,想喊人过来帮忙,却惊见太子翔成疾步而至,粗鲁地扯开顾荏苒,半抱起我,瞪着眼乱七八糟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又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会摔倒?谁推你了吗?”
  什么跟什么!
  我只觉得胳膊和手腕更疼了,连带着头也疼了起来。可我好歹还是清醒人,冷静地憋着劲推开太子翔成,吃力地说道:“先别管我,荏苒她……”
  太子翔成也看到了我的胳膊压在了下面,连忙轻轻捧起我的手,我倒吸一口冷气,直想骂人:你和我有仇啊!为什么还火上浇油去动我受伤最重的地方!
  “御医!快去宣御医!”太子翔成高声叫喊,我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每个人现在都一脸惊诧地望向这边。
  太子翔成这声又急又怒的命令终于点醒了那些干愣着的笨蛋,一个个的慌慌张张地跑去叫御医了。
  我想可能是我惨白的脸色比顾荏苒看起来更严重,要不然,太子翔成绝对会先关心怀有身孕的顾荏苒了。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他的:“殿下,侧妃娘娘……”
  太子翔成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断我的话,怒道:“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管她?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看看你的手腕,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知趣地住嘴,抱歉地看向顾荏苒。后者眼泪在眼眶里转悠着,由终于回神了的宫女扶了起来。
  好吧,既然她看上去没事了,那我不如也起身,免得一直躺在地上失了身份。
  可我这边刚有动作,太子翔成就把我整个人揽住抱起,往东院奔去。我愣愣地看着他的侧脸,心莫名的扑通扑通地跳着。
  ……谁能告诉我,他这又是唱的哪出?
  回到东院殿里没多久,御医就擦着汗赶到了。
  我觉得我的胳膊最好可以砍掉,这才能从根本上斩断疼痛的来源。反正现在我几乎是没劲说话了,就算太子殿下现在想问我们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也没那精力张嘴了。
  御医跪在榻前,围着我的手腕看了半天,才诚惶诚恐地禀报:“殿下,娘娘这伤……其实是脱臼了,只要能接上并修养几天即可恢复。只是……”
  “只是什么?哪来这些废话!”太子翔成一个怒目让御医嘴里剩下的半截话都咽了下去。
  我在一边听得只摇头:太子殿下啊!您这又是从哪里来的火气?
  御医再次抬袖拭把汗:“只是娘娘手肘上这处伤,有些重了……”
  “什么叫‘有些’重了?能不能痊愈?”太子翔成亦再次迫使御医咽下了说到一半的话。
  “当然可以!”御医赶紧保证。
  我在榻上半歪着,看着他们之间的动作,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兀自咧着嘴直想笑。要不是场合不对、胳膊太疼,我早就喷笑给他们看了。
  接下来,御医麻利地为我正了骨位。又是一阵剧痛之后,我的手腕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御医的水平就是高,凉冰冰的药一抹上,即刻见效。
  不过,手肘还是很难受啊!好像是要至少休养一个月的。
  没过多久,御医便自行退下了。太子翔成寒着脸,命人去取冰冷敷,又斥退从我们回来后就在一旁跪着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喜,这才问我:“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讪讪地一笑:“也没什么,就是荏苒倒了,我拉了她一下……”
  “不可能!好好的,她怎么能说倒就倒?她身边不是有人扶着吗?怎么走过那么多次的地方就今天你一去她就倒了?你,你就不能少去几次西院吗?”哦哦,太子殿下发火了!
  我心里没来由地叹了叹气,无奈地说道:“今天这个事,好,算我倒霉。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不想诬赖任何人。也许顾荏苒是有心的,也许她是无意的。但你的做法却真的是让她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太子殿下看了我好半晌,最后竟然没吭声,直接端着一张冷脸就走了。
  从这天开始,太子殿下与我便展开了长达半个月的冷战。
  我承认这样很幼稚,但我就是忍不住要与他较劲。为什么他总是以看傻瓜的眼神看我?顾荏苒真的是他所说的那样工于心计吗?那好,既然顾荏苒工于心计的想要加害于我,那她有无数的理由无数的机会,为什么单单要等到那天才行动呢?
  再者,顾荏苒如果真的不好……那为什么还会与她在一起?她可都怀上孩子了呢!
  心情真的跌到了谷底,连来过好多次探望我病情的顾荏苒我都一并看着不顺眼了。特别是每次她来的时候,母性光辉地抚着那个挺得大大的肚子……
  冷战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八月中旬中秋节的前夕。

  中秋佳节

  因我右边胳膊受了伤,即将到来的中秋宴会可能将会无法出席了。
  但让我耿耿于怀的倒不是这个在众人面前露脸不露脸的问题,而是太子殿下毫无来由的怒火。一个男人,尤其还是未来一国之君的男人,何必这么小气?
  母亲大人在听闻我受伤后,风风火火地进了宫,却发现我也没受什么大伤,于是安心。
  后来,在谈话间母亲得知了我的纠结,遂教训我道:“婧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你这回又是为了什么去逞强?依着为娘看来,太子女婿生你的气也是应该的!你自己也许看不出来,但他很重视你——别的我们暂且不提,单他能默许为娘随意进出内廷与你相聚这一项,就已经是特殊照顾了。你且想想那个顾玉,她身怀皇孙这么久,顾家的人才被允许进宫几次?怎么样,感动吗?”
  我老实地点头:“有点儿感动——但这和他生气有什么关系?”
  母亲笑眯眯地说道:“婧女呀,每个男人都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受伤,就算他贵为太子殿下也不例外。呐,为娘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我如遭雷击:“什……么?可……可他……”
  “没有什么可不可的。”母亲大人悠哉地挥挥用来擦嘴角的小帕子,“听为娘的准没错,为娘那可是过来人哟!即使太子女婿的这个少年情怀来得有些晚,也好歹是对你有情嘛!”
  我默。
  太子殿下的……少年情怀?为什么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呢?
  当天晚上,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要看向太子翔成,可是好像不管从哪方面来观察,他都没有母亲大人说得那样喜欢上我了。
  越想越不对劲。太子殿下今年二十有四,无论怎么算也都不是“少年”了,那又何来“少年情怀”?他的孩子都快呱呱坠地了,天天也忙得不可开交,有心情有闲情去情个什么怀?
  也许是我吃人般的眼神烦到了太子翔成,晚饭一过,他终于在冷战半个月后首先张开了尊口——虽然那声音冷得让我三伏天里就想打喷嚏:“怎么了?”
  奇迹。他竟然能放下身段先来与我交谈——我开始有些相信母亲大人的话了。
  “没事。”我扯出个笑,僵硬地想别开眼,却未果。
  “没事?”太子翔成露出了自从我俩那次算不上吵架的吵架后的第一个笑容,“让我来猜猜……婧女该不会是不想去参加中秋宴了?”
  ……呃……
  尽管不是我现在正思考着的问题,可他的这个猜测其实也很接近我最近一段时间的想法了。只是,他又是如何知道我不想参加中秋宴的?
  太子翔成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挑挑眉毛,说道:“中秋宴可以不用穿礼服,所以你还是要去露一下脸的。当然,我可以陪你一起提前离席。”
  可以不穿礼服我很欣慰,可以提前离席我更欣喜。至于其他的么……真的不必劳您大驾陪我“一起”提前离席了。
  哎?等等!我忽然反应过来:他又是怎么知道我讨厌穿礼服的?
  我想我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要不也不会让这位阴沉了许久的殿下笑出声来。
  “呵呵,上次你穿着礼服回东宫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可记得很清楚。那件夏季礼服,恐怕已经不能再穿第二次了呢!下摆还有泥土和花刺……唔,婧女,你到底在御花园里听到什么惊天秘密了?呵呵……”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让我又想起了那日不顾形象地蹲在花丛里听墙角的举动,脸皮再厚也还是忍不住要红一下。怎么就被他注意到了呢?
  “咦?不说话?”太子翔成兴趣好像很高,也忘记了我们正在奋力冷战,“那就是我没猜准?婧女原来是很想在宴会上一直坐到结束的?”
  我一惊,连忙说道:“不是!”
  说完后我转念一想,顿时泄气:我为什么一定要被他牵着鼻子走啊?
  于是探寻太子殿下喜欢不喜欢我什么的很快就被我自怨自艾、自我唾弃地扔在大后方了。
  不过,通过这个回合的较量,我摸清了有关太子殿下的一个小小的规律:一旦他不高兴或者是想整人的时候,咧嘴笑个没完……
  冷战事件就在太子翔成主动开口说话的情况下宣告结束。对此,我没意见。
  转眼,八月十五中秋节到了。
  本朝颇有些奇特规定。比如,藩王每年必须上京两次,一次在中秋,一次在年底。并且这两次进京的要求也不尽相同。中秋节这天是要在京城度过的,即使家有老母也不能回去团圆,只能在京城与皇室“一家亲”。可年底的那次就完全不一样了。各位藩王务必要在腊月二十三前到达京城送上贺礼,然后还须尽早离开,不得停留四天以上。
  为此,藩王们八月里上京,无不携家带口,力求在京城能过上团圆节,所以八月中秋宴会的参加者远远超过了一般人所能想象的数目。大家挤挤就是一堂,生生将皇宫最宽敞的专供接待使节的大殿给坐得满满的。
  这个时侯,无论是谁,都会对此番人挤人的景象望而生畏,更别说我是需要全程微笑以对的太子妃了。把嘴笑歪还是小事,但如果再让我穿上礼服一坐一晚,我就真要崩溃掉了。
  盛大的中秋宴会,在我眼中其实就是场受罪宴会。明明都很痛苦,却也不知皇室为什么每年都举办得这么热火朝天,而且人数似乎还一年比一年多。
  八月十五这天,我早早地就起床准备了。
  中秋宴会历来都是晚宴,所以早晨起来之后不用太过着急,只要能一样一样慢慢收拾,就不会出错。但是门面还是要死死撑住的,从一言一行到一举一动都不得有任何差池,如若不然,必将遭到耻笑。届时不仅是自己丢人,更会让背后站着的皇室颜面尽失,因而,服装、发式、首饰,哪样都不能出现问题。
  小喜和小忧两人一起足足忙了一个多时辰才将所有物件一一搭配齐全,摆在了我面前,让我过目。
  我看看那身张扬华丽的大红错金纹衣裙,冷汗直冒:“小喜……这是从哪里弄来的一套衣服?这么……呃,贵气……”
  小喜睁大眼,好奇地问道:“娘娘,您不喜欢?这是小忧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出来的衣料最好、花纹最精致的衣服呢!小忧说您今天必须要穿这身的,否则就要穿礼服了。可礼服是新做的,您还没试过,也不知合不合身呀!”
  我默默地放下那红得刺眼的衣裙,回头对小喜说了一个字:“换。”
  小喜问:“那就去拿那套新礼服?”
  我想了想,说:“不行——万一不合适,也没空改了。你还是去找件素雅些的吧!衣料花纹只在其次,重要的是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家娘娘我穿得这么花哨就跑出去吓人吧?”
  “娘娘,今天晚上的宴会很多王公贵族都参加,您要是这么不在意自己,会被笑话的!”小喜急急忙忙地想要打消我的念头。
  “你不明白。”我叹气,“只要我不是最显眼的或是出了错的,就不会被人笑话。相反,你们给我找出的那件衣服,反而更有可能让我被人笑话。所以,还是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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