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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望族 (完结)-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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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文怡与蒋瑶两人,一个是隔房的女儿,不比其他姐妹都是长房的孙女,用不着插手家务,一个是亲戚家的千金,作为客人更不需要插手主人家的事,两人每日都悠闲无比。
  文怡甚至觉得,在侍郎府度过的这个腊月,是近年来少有的清闲日子。既不用操心除夕夜的祭祀,也不必费心预备年礼,甚至连走亲戚都免了。她除了每日看看书、练练字,与蒋瑶偶尔说笑,便是赶着给祖母做一件春天穿的厚外套,还有一套给小弟文康做的春装,都是挑得细密柔软的料子,一针一线,缝得格外细致。
  有时文娟会背着文娴跑来向她请教管家上的事,她也细心地教了,却嘱咐文娟,别在文娴面前明白提起。文娟倒是知机的,照着做了,总算把侍郎府年下要送往各家亲朋故旧的年礼给理顺了,除夕的祭祀用品也都打点清楚,没有出大丑,多少挽救了顾家的脸面。但文娟在家从未学过这些,如何瞒得了人?如今文娴见了文怡,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文怡与文雅不同,在老家平阳时便向来有能干的名声,文娴心里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时间一眨眼,便到了小年夜。
  这一日,柳东行也送了年礼到侍郎府来。礼物不多,瞧着也就是一挑,但文娴接过来一看,却是不敢大意,立时就报给了蒋氏。
  原来柳东行这份年礼里头,有几匣子不同的名贵茶叶,正合顾大老爷的口味,让他心喜不已;又有几匣子人参、鹿茸之类的名贵药材,正适合给于老夫人补身子的,让于老夫人心中暗暗称道柳东行这个晚辈比外孙柳东宁会做人;另外还有一大盒燕窝之类的温补之物,正好可以让“久病未愈”的顾六小丵姐进补,让蒋氏满意非常。除此之外,礼物里还有两瓶上好的跌打秘药,专门指明是留给文安的,省得他天天在外头与人切磋武艺,还顶着一张满布青紫或青肿的脸四处晃,文安只觉得这个朋友对他还是非常关心的,便乐呵呵地找上门去叙旧了。
  几位长辈都高兴了,平辈的好友也满意了,剩下那一份礼物,因为柳东行派来的郑尚荣家的说了是给九小丵姐备下的,别人也就没多理会,让她捧着往文怡住的小院去了。
  文怡于是便终于有机会单独见到了柳东行派来的人。
  柳东行送的是一匣子全套六件的田黄冻动物小雕件,有牛、有马、有猫、有狗等等。田黄冻并不常见,有一些文人墨客爱其质地细腻温润,会拿它来刻些印章或玩件,文怡也曾见过,但雕工这样好的倒是头一回看到。这几件雕件不过拇指大小,却个个栩栩如生,憨态可掬,叫文怡一见就爱上了。
  同时送来的还有一对羊脂白玉的如意结,打着大红丝线络子,一看便知道质地上乘。
  文怡看到这些礼物,欣喜之余,却不免担心起柳东行的身家来。不过是一份年礼,先前那些茶叶、药材,便已经价值不菲了,如今还添上这几样东西,柳东行该不会把家当给掏空了吧?
  只是这话她又不好问郑尚荣家的,便露出了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
  郑尚荣家的一直留心她的神情变化,见状也有几分猜到了,心里暗暗高兴,这未过门的大*奶倒是个会当家的,便笑说:“这几样小东西都是我们大爷前几年在外头游历的时候,偶然遇见了好玉石,便顺手带了回来,闲时拿出来琢磨琢磨,总要思量上三两个月,拿定了主意,方才敢下刀。雕成这几件东西后,舍不得送人,便小心收了起来,平日里时不时拿在手上把玩。您瞧那上头是不是格外温润?带着人气、灵气呢,跟外头买的东西可不一样前些日子罗家少爷想讨,大爷都舍不得给呢,这回一想到是给九小姐的,便什么都顾不上了这几样小东西不过是寻常物件,若有更好的,大爷都恨不得立时送到九小姐跟前来呢”
  文怡脸上发热,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东西放回了匣子里,又有些好奇地问:“你们大爷还会雕玉石?瞧这几件田黄冻雕件,还有那对玉结的雕工,我还当是寻外头最好的工匠做的。”认识柳东行这么久,倒是不知道他还有这个手艺。
  “外头的工匠哪有我们大爷用心?”郑尚荣家的“哎哟”了一句,拍掌道,“我们大爷雕一件这样的小东西,都要花上一头半个月呢,雕出来的东西也从不经外人的眼,但见过的人,没有不夸的。罗家少爷还说,幸好我们大爷是大家子出身,用不着靠这手艺谋生计,不然全天下的雕工就都要没饭吃了”
  冬葵等人被她逗得大笑,文怡也忍俊不禁,虽知郑尚荣家的说话不过是有心讨好,但能听到柳东行还有这样的爱好,心里也有几分欣喜。笑过了,文怡特地吩咐冬葵,给郑尚荣家的预备上等封儿。
  郑尚荣家的更高兴了,谢过恩典,眼珠子往冬葵那边转了几转,便走近文怡两步,压低了声音道:“小的回去后,是直接到大爷跟前复命的。若九小姐有话想让小的带回去给大爷,请尽管说您放心,小的嘴巴最紧,绝不会随便泄露出去的”
  文怡双颊顿时飞红,咬了咬唇,斥道:“胡说什么?我……我哪里有话要跟他说……”就算要说……她也宁可当面说去
  冬葵背过身去偷笑,秀竹似乎知道自己失了主人欢心,这些日子格外谨慎,虽然脸上也带着笑,却是机灵地溜出去了。而郑尚荣家的则似乎有些不肯死心,又走近了两步,离文怡只剩下两尺距离了,嘴里还在说:“九小姐别多心,横竖府上的老夫人与大夫人也都让小的捎话给大爷了,小的再多捎一份口信,也不算麻烦……”这话刚说完,她便立时将声量压到只能让两个人听见:“大爷让小的来问九小姐,近日可是有什么烦恼之处?是因为六小姐的病情么?但六小姐并不是真的病了,您不必担心。”
  文怡吃了一惊,盯着郑尚荣家的看了几眼,方才迅速问她:“你……你家大爷如何知道的?”
  “府上虽然请了大夫,又让六小姐闭门静养,但是大夫在府里守了这么多天,抓的药方子却从未变过。若是真的有病,怎会不依据病情变化改方子呢?”
  文怡哑然。她完全没发现到这个破绽,还以为蒋氏会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呢。自从腊八以来,文慧院子里每天都会飘出治疗痘症的药汁气味,踏雪寻梅每隔三四日,便在蒋氏的指示下在院中烧毁旧衣物被铺,对外便说是防止感染,还有每日随同蒋氏出入小院的亲信丫环装作被传染了病症,被送进院中偏厢养病。侍郎府上上下下都没起疑心,还有些人心惶惶。文怡好几回在暗中为大伯母的细心叫好,却没想到在外人眼中,如此周密的安排居然会有这么大的破绽。
  她有些急了:“外头的人都起疑心了么?六姐姐装病……原是不得已而为之。”
  郑尚荣家的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九小姐放心,外头人都以为六小姐是真的病了。我们大爷是因为关心九小姐,听说九小姐与六小姐一同往大护国寺去,回来后六小姐便发病了,担心九小姐也会过了病气,特地使人打听,方才看出来的。换了是别人,谁有这样细的心思?”
  文怡暗暗松了口气,微微红着脸对郑尚荣家的道:“你替我给你们大爷捎个话吧,就说多谢他想着。我很好,他不必……担心我……”
  郑尚荣家的笑着应了,又接着问:“大爷还有一句话想问九小姐的,就是六小姐的病根……是在大护国寺遇到的吧?可需要……我们大爷帮忙,除一除这个病根?”
  文怡呆了一呆,才领会到她话里的意思,不由得吓了一跳。柳东行该不会是在暗示他想把郑丽君给除掉吧?忙说:“别你叫他千万别轻举妄动别把自己给搅和进去了。平安最要紧”郑丽君那样的出身,那样的身份,倘若有个好歹,不管是宫中的郑贵妃与三皇子,还是郑家,都不可能不彻查清楚的。如今事情还没到绝地,她怎能让无辜的柳东行被卷进去?
  郑尚荣家的眨了眨眼,笑着后退两步,行了个礼:“九小姐放心,有您这句话,我们大爷断不敢轻举妄动的。”
  文怡顾不上脸红,急急再嘱咐她:“一定要跟他说明白,若是他……若是他敢胡来,我……我就真恼了”
  郑尚荣家的忙收了笑,再三保证会帮她把话带到。冬葵面带疑惑地看着她们的互动,十分不解,明明方才还在说笑的,怎的小姐忽然就变了脸色?
  文怡送走了郑尚荣家的,便一直心神不宁,担心柳东行真的会一时冲动,为防万一,也顾不上长房的人会说什么闲话了,第二日便请了赵嬷嬷来,如此这般嘱咐了半日,才让她带着赵大夫妻去羊肝儿胡同的柳宅送了一份“回礼”,总算从柳东行嘴里讨得了一句准信,保证他不会轻易涉险。
  文怡这边放下了心,却不知道柳东行那头却另有打算,只是未婚妻有命,又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他少不得要再回头细细斟酌一番,重新订个计划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柳东行抬头望着尚书府的牌匾,整了整斗篷的带子,微微一笑,在门房半是戒备,半是谄媚的目光下,迈进了柳家的大门。

第一百八十八章 漫天流言
  柳复看着眼前的柳东行,眼中迸射出阴深深的目光:“你还有胆量上门来?”
  柳东行却是满脸不在乎地道:“侄儿又不曾做过什么亏心事,只是见年节近了,过来给二叔二婶请个安,再送上年礼罢了,怎会没有胆量?”
  柳复的脸黑得可以滴出墨汁来:“上回你跟我说了那番话,我照着做了,南边有人已经送了信来,质问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我,又怪我落井下石。如今我在朝中举步维艰,可是圣上压根儿就没有办那人的意思你莫不是哄我的吧?”他心中忿恨不已,既怪柳东行给自己下套,也后悔自己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辈几句话便吓得乱了心神,结果自乱阵脚
  柳东行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柳复毕竟是老狐狸了,虽然被他几句话一时说得心动,行事却仍不敢大意,四处打探一番后,又再三思量,方才从南方那几个贪腐的官员中,挑出一个背景平平、官位不高的人来,充作探路石。这人是出了名的贪官,只不过素来行事狡猾,让人抓不住他的罪证罢了。但他的罪名却是人人皆知的,迟早要法办,即便柳复当了出头鸟,别人也不会生出疑心。加上这人近年来不大安份,隐隐有向别派投诚的意向。柳复早有心敲打一番,这回却是正好派上用场,于是便一本告发了上去,尽数此人罪状,俨然一副忠君大义的架势,想要探一探皇帝的心思。
  然而皇帝却将奏本给压下来了,既没说要处置那人,也没吩咐大理寺去调查。如此一来,原本站在大义立场上的柳复处境便尴尬起来。
  那人原也是世宦人家出身,先父还曾是柳复的房师,不过因为早已去世多年,他本人的品性又十分不堪,因此渐渐地便与清流一派疏远了。柳复敢朝他下手,也是看准了这一点。
  然而,柳复的奏本一送上去,不知怎的外头就渐渐有传言出来,说他早年因为某些缘故对那人心生恨意,事隔多年却仍旧小鸡肚肠记恨在心,因此故意陷害;也有人说,那人是贪腐没错,但柳复身上也不干净,两人分赃不匀,窝里反了,柳复不过是先下手为强而已;也有人说,柳复先前失了皇帝的欢心,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为了进一步搏得皇帝宠信,连恩师的情谊都顾不上了,不惜卖友求荣,云云。
  柳复听了这些话,心中怎会不怨?又见皇帝迟迟不做决断,便认定是柳东行骗了自己,今日见他上门,又怎会有好脸色?
  对着他的冷脸,柳东行却仍是一幅漫不经心的模样:“二叔好糊涂,眼下是什么时候?圣上忙着立储、给皇子宗亲配婚,还忙不过来呢,又要过年了,哪里有闲心理会这些事?横竖那几个人的案子,一两个月是根本审不完的,马上就要封衙过年了,过完年,又要忙活明年二月的科考。总不能先审着一半儿,等忙完了那头,才回来接着审吧?我原不过是听到些风声,担心二叔会被牵连在内,方才冒了大风险跟二叔打声招呼,二叔自己沉不住气,反倒来怪我?”
  柳复被气得不怒反笑:“照你这么说,是我做错了?”
  柳东行盯了他两眼,长长地叹了口气:“二叔,您在朝中是多年的老人了,又是圣上跟前得力的,难道连圣意都估摸不出来么?官员贪腐难道是什么好事?今年本是多事之秋,又有好些地方遇到大旱,甚至出了几桩不大不小的乱子,如今好不容易,各地旱情有了缓解,乱子都压下去了,京里局势也平静下来了,正该趁着过年,普天同庆一番,也好彰显圣上的仁德。在这种时候,圣上便是心里再恼,也不会赶在年节里将那等丑事掀开来,给自己添堵的,自然是要暂且缓上一缓,等过完年,忙完了大事,再行追究。二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柳复心中暗恼,果然,因为担心通政司会占了先手,导致自己脱不了身,又想着那人既是罪名确凿的,便急急递了本上去,却没想到圣上这时候不希望朝中再出什么变故,省得过年都不得安宁。他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不过,虽然他下手略早了些,如今处境也尴尬无比,好歹是大义之举,又深合圣意,圣上心里自然明白他的忠心。等熬过这一阵,年后事情扯将出来,他与那人既然是翻了脸的,自然就不会再被拖下水去了。
  柳东行看着他先是露出微微的懊恼之色,接着很快恢复了平静,却又从眼神中透着暗喜,便也略猜到几分他的意思,不由得稍稍低了头,掩住嘴角的笑意。
  这个自诩精明的二叔,还以为已经得到了皇帝信任,从此高枕无忧了呢却不知道皇帝对那几个贪腐官员固然是有法办之意,却苦于没有罪证,拖了两三年仍未成事。倘若二叔主动把证据送上,将来即便成了孤臣,好歹还有皇帝的宠信。但他如今这般拖泥带水,既想表忠心,又不想得罪人,反倒会犯了皇帝的忌讳呢就算事后不受连累,君王的宠信却是休想再得了
  柳东行心情很好地想,便是做到了一部尚书的高位,失去君王的宠信,柳复也不过是只没牙的老虎罢了。看在一脉相传的份上,他也不是一定要将人赶尽杀绝的……
  想到这里,他又忽然记起了另一件事,看向正低头沉思的柳复,决定再给对方一个惊吓:“二叔,有件事我忘了提。您先前是不是正打点着,要把苏姑父调回京城附近来?”
  柳复心下一惊,面上却不露分毫异色:“怎么?这也是你在通政司那边听到的?”
  柳东行微微笑了笑:“侄儿是从哪里听说的,您就别管了,但这件事恐怕是不成的,您就不必再操心了,也省得白费银子。”
  柳复面色一沉:“怎么?难道这也犯了忌讳?你苏姑父在外将近五年了,年年考绩都是上等,南疆偏远,我为了你小姑姑和表弟妹们的身子着想,想把你苏姑父调回京城,也错了么?”
  “怎么会呢?”柳东行笑道,“二叔的想法自然是好的,但您不知道,东平王爷也在忙活这件事呢,听说他想让苏姑父留在南海多待几年,不行的话就调到归海一带去,要不泰城也行,品级倒在其次。侄儿不太明白他的用意,不过倒是听到风声,说东平王有意设立船队,往海上做生意呢”
  柳复立即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莫非东平王想要把王妃的妹婿安置在海边的城镇,好方便他的海上行动?只是,东平王平白无故地,做什么海上生意?这事儿却从未听人说起……
  柳东行自然不会把通政司与罗明敏打听到的消息通通告诉柳复,便含含糊糊地说:“圣上不满东平王府,这事儿二叔心里也清楚,本来苏姑父的事也没什么难的,但东平王爷一插手,事情便不成了。苏姑父恐怕暂时离不得南疆,便是离了那里,也不会回京城来了,为了小姑姑一家子的平安,二叔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只是东平王府那头……仅仅不远不近地处着,恐怕是不够的。咱们柳家出了一位王妃,与王府便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二叔,听说太后身子欠佳,东平王府的动作却越来越过分了,接连拜访高官勋贵,重礼可送了不少,上头都看着呢。二叔恐怕要早做决断才行。”
  柳复面色一变,沉下脸来:“休得胡言乱语你一个小小的武举人,便是能替通政司的大人们跑腿办些零碎差事,也不可能知道什么机密,可见是哄人今儿只有我听见,便罢了,若再叫我听到你提这事儿,或是在外头胡吣半句,我便要禀上祖宗,对你行家法了”
  柳东行心中冷笑,也不去揭穿他的色厉内荏,只是肃正了神色,郑重应了,又道:“二叔说得是,到底是朝中的老人,见识比侄儿强多了。”接着语气一转,“其实侄儿前儿往司里办事时,偶然听到有人这么议论,也不知事情轻重,担心您一家子会受连累,方才向您提起的。二叔若不信,只管使人去打听,真不是侄儿胡乱编的”
  通政司的消息,叫他往哪里打听?
  柳复黑着脸,暗自生着闷气,但是心里却对柳东行的话越来越在意。为了避免引起帝王猜忌,他对东平王一向是敬而远之的,但与做王妃的大妹却关系极好,私下没少往来。先前因为妻子柳顾氏行事不当,惹恼了大妹,两家之间明面上是断了来往,实际上他与大妹之间却依然保持着一旬一信。然而眼下东平王府的行事,叫他越来越看不明白了。那世子外甥接连在京城中招惹高门贵女,选的还都是家中父兄官位高又有实权的,之前还不惜开罪皇帝与三皇子,想要争夺东阳侯府的千金,加上东平府那头又有些不大好的消息传来,妹夫父子俩到底在想什么呢?难不成……真的如传闻中那样,有不臣之心?
  好糊涂别说当今圣上登基二十余载,早已坐稳了江山,膝下又有好几位皇子,其中不乏成年有才智之人。东平王虽是先帝嫡出,又有太后偏宠,到底是隔了一层。古往今来,有几个皇帝会在血脉尚存之际,让兄弟继承大统的?一个不好,便是亲手足,也只有事败身死的下场妹妹怎的就不知道劝一劝?
  柳复犹自在那里烦恼,柳东行却静静地扫视书房中的物件,眼尖地发现从前那副花鸟挂屏所在的墙面已经是一片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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