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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完本+番外)-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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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官邸,画楼便让易副官去告诉韩夫人,说她要回霖城了。
 
    “你跟韩夫人说,老家的特产吃食,有什么想要的一并告诉我。霖城没有,我专门派人去冀中给她买……”
 
    易副官道是,转身去了韩府,把画楼的话转告韩夫人。
 
    韩夫人道了谢。
 
    韩家大少奶奶听着觉得稀奇:“过了年,白夫人也不跟我们来往,怎么她回霖城,还想着给我们带东西?”
 
    “当初要不是白督军不准橙儿出国治病,橙儿也不会……。”韩二少奶奶抹了眼角的泪光,“她倒是会做人,想着拿些东西就将我们搪塞了!”
 
    韩夫人却阖了眼帘不说话,仔细想着白夫人带话的目的。
 
    好半晌,她才明白过来,她转身回了房。
 
    外面韩大少奶奶便低声训斥韩二少奶奶:“娘才好些,你又巴巴提这壶……回头娘气病了,全赖你!”
 
    韩夫人不管媳妇间的低语,关了门伏案给韩督军写了封信,把白夫人要去霖城的消息,告诉了韩督军。
 
    到了霖城,全是韩督军等人的地盘,倘若有个什么事情,指望白督军不如指望韩督军。
 
    白夫人派副官专门过来说她要去霖城,不就是希望她给韩督军写信,让韩督军暗中派人去霖城,保护白夫人吗?
 
    “拿了人家的好处,总是要还的。”韩夫人心想。
 
    画楼吩咐完易副官去韩府,刚刚坐下捧了茶杯,就见卢薇儿回来。她神情很落寞颓废,望着画楼低柔叫了声大嫂,欲言又止。
 
    最终,转身上楼。
 
    画楼一头雾水:她又怎么了?
 

第一百四十七节 惊遇李少
 
    中午吃饭时,卢薇儿说不饿,白云灵早上去了张家,留在那里吃午饭。

    画楼一个人坐了。

    刚刚端碗,白云归却回来了。

    她微讶。

    他则笑了:“下午不是要量尺寸裁衣裳吗?又不是只光你做,我也要做的。”

    画楼这才起来他说要办婚礼。

    她侧眸打量他,眉宇英朗,面容坚毅,浓密鬓丝有了岁月的沉淀,稳重深敛,英华自内而发,气质灼烈。他身量高大结实,穿上礼服定是英俊挺拔,风度上乘。

    画楼忍不住试探着问:“督军,您怎么突然想起要办婚礼?”

    白云归转颊瞧着画楼,那脸庞比春花俏丽三分,白皙稚嫩。和她相比,他唯有暗叹岁月匆匆,声音不觉有些怅然:“我虽然成过两次亲,自己却从未做过新郎官!”

    这理由……

    画楼忍得很辛苦,才没有放肆大笑。眉眼间藏匿不住笑意,声音也轻盈:“原来您是想自己过过做新郎官的瘾!”

    白云归有些不悦,浓眉微拧:“我也想着让你再做一回新娘子!”

    画楼挑眉笑:“大姑娘上花轿,一回才尊贵,二回算什么?我反正是做过新娘子的……您不用迁就我!”

    白云归微有怒气,将她拉到怀里,低声抱怨:“你这个促狭的小东西,得理不饶人!”

    惹得画楼大笑。

    下午喜楼的人来给他们量衣。

    西装革履的经理拿了单子给白云归瞧:“督军,您看看礼服要哪些……”

    白云归没有看,口吻平淡道:“一共有多少种?”

    那经理收了单子,恭恭敬敬汇报给白云归听:“新郎官的礼服有各种颜色的三十六套,新娘子的礼服便有一百零八套……”

    白云归微微沉吟,道:“帮我选四套深色庄重些的,新娘子的礼服,一百零八套全要了。”

    不止那经理,就连画楼和正在给画楼量衣的老裁缝都愣了一下。

    “婚礼才一天,我十分钟换套衣裳,也穿不了一百零八套!”画楼罢,然后对错愕愣住的经理道,“我也选四套,你拿来我瞧瞧。”

    那经理却谨慎看了一眼白云归。

    “照我说的办吧!”白云归凝眸望着她,“旁的衣裳能每年都能做,嫁衣却不同。外国人有婚礼周年纪念日,以后咱们也会有。每个纪念日穿一套,只怕还不够穿……”

    画楼便沉默不作声。心间仿佛日光下的湖面,荡起了细微涟漪,掩映波光粼粼。

    喜楼的经理和那老裁缝便抿唇笑了,笑意有些暧昧。

    画楼只觉耳根燥热。

    经理应下,那老裁缝还跟画楼说:“夫人好福气,督军铁汉柔情。”

    画楼扑哧一声,笑道:“师傅也是念过书的吧?”

    那老裁缝不好意思,说只是念过几天私塾,就出来做手艺。两人聊着天,喜楼的人便觉得白夫人平易近人,丝毫不端高贵的架子,就像邻家的小女儿,笑容甜美,笑声清朗。

    对她很是喜欢,也跟她叨唠家常。

    那老裁缝给白云归量衣的时候就说:“督军也是有福气的,能娶这样贤惠的夫人!”
 
    白云归朗朗笑了,一整日心情奇好。

    午后骄阳明媚,火焰般的木棉将碧空染透,如披了锦霞。

    回霖城的行李和礼物都以准备妥当,闲来无事,时钟尚且不到三点,画楼便问白云归:“督军,您去不去城里走走?”

    白云归原本对这些没有兴趣,见她问,才想起好似从未跟她单独去城里逛逛,便放下书,道:“也好。”

    画楼换了件淡黄色湘绣文竹旗袍,袅娜似弱柳扶风,风韵十足;带着米白色软呢宽檐帽子,坠了米色面网,素净淡雅如迎春花。

    抬袖间,徜徉着如水温馨的香气,是玫瑰的香醇。

    白云归发觉,画楼的打扮很少浓艳华丽,但是精致。最普通的装扮,她亦要点缀些出彩的装饰,婉约柔媚。 
    她神态娇慵,挽住白云归的胳膊,笑容柔腻:“走吧!”

    白云归忍不住笑了笑。

    难得的好天气,难得的好脾气,更是难得的好兴致。

    两人便是买了些东西,听了半场戏,准备吃了晚饭再回官邸。

    却在餐厅门口与一对男女相遇。

    那男子穿着青灰色条纹西服,同色马甲,雪色衬衫,带着金丝边眼睛,鬓角修剪整齐。那斜长眸子横掠,风流雍容,丝丝倜傥气质便暗自流转。

    画楼与白云归都愣了一下。

    倘若不是那金丝边眼镜,真以为李方景又回来了!

    他身边的女子,高挑曼妙,一袭浅蓝色长裙曳地,旖旎幽幽风情;蛾眉浅黛,杏目桃腮,幽香迷人。
 
    白云归和慕容画楼气质原本就出众,又停下来打听他们,那对漂亮男女也注意到了他们。那男子目光在画楼身上顿了一下,又转向白云归,倏然眯起眼睛,笑容温润却别有深意。

    那边却有汽车停下,豪华汽车上跳下来富家风流公子,大声冲这男子喊道:“李少爷,什么时候回了俞州?”

    这男子便含笑应着,目光撇开。

    画楼和白云归已经进了餐厅。

    烛火西餐,光线淡雅和煦,水晶灯繁复枝盏倾泻缠绵又娇媚的光。

    画楼还是忍不住,对白云归道:“刚刚那个男人,长得好像李方景!要是不戴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会是李方景回来了吗?”

    容貌相像不足为奇,可那男子的眼神气质,简直如出一辙。

    连白云归也拿不定主意。他深敛了情绪,淡淡冲她笑:“要是他回来了,咱们只当多个朋友;要不是他,只当是个奇遇,天下容貌相像者举不胜数。吃饭!”

    吃过饭回去,那金丝眼镜的男子也刚巧吃完,一群友人相拥出门。他身边那位佳丽,依旧甜甜依偎着他。

    “……不行啊,我们得赶紧回去。越是晚了,出城的路不好走……都快八点多。”那男子温润笑着,掏出怀表来瞧。那金色怀表上有枚血色宝石,指甲盖大小。

    倘若说,人的容貌有相似,声音也相同,算是奇遇。那么这怀表,定是李方景之物。

    他曾经跟画楼说,这血色宝石是他亲自去缅甸选回来的。

    这也算巧合吗?

    世间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巧合!

    画楼忍不住回眸凝望他,那谈笑风生,英俊挺拔的男子,就是曾经风流倜傥的李六少。

    白云归已经拉了她的手,上了汽车。

    好半晌,画楼才蹙眉,问白云归:“他……他才去香港,怎么这么快回来?变了副样子,戴了眼镜,还装作不认识我们?”

    “别想了!”白云归笑道,揽妯入怀,“我们又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他若是当你是朋友,自然会来相认;倘若不当,你且当从前错识了他。倘若他有别的目的,等他事情做完了,肯定会来找你。”

    画楼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可仍然觉得诡谲。

    因为明日她便要回霖城,再相见要等两个月后,白云归同她缠绵了半晚。

    次日去车站送行,她不像上次去武昌府那般坚决,拉着他的手笑道:“等我到了霖城,定会拍电报告诉您。”

    白云归就趁机紧紧抱了她。

    越收越紧的手臂,透出他浓浓的不舍,吻了吻她的鬓角,在她耳边道:“等你回来,婚礼就准备妥当了。你照顾好自己,做我最美的新娘。”

    这话,让画楼心头一酥。

    上了车,她躺在铺上,脑海中依旧不停旋转这句:做我最美的新娘。

    爱情最美的结局,便是穿了雪色婚纱,挽住心爱男人的手,踏上艳红地毯,做他最美的新娘。

    德文情诗里面,有不少有这样的句子,所以白云归张口便来。

    她微微叹了口气。

    一路上并不是算太平,经常遇到查检或者管制,车子走了半个月才到霖城。 
  
    霖城的春季来的晚些,画楼到的时候,正是春意盎然,桃李斗艳的时节。

    白家老三去车站接画楼。

    只见轻盈下了火车的女子,一袭藕荷色苏绣并蒂莲花如意襟旗袍,高挑袅娜;带着软呢面网的宽檐帽子,只露出纤柔下颌,气质清雅,举止婉约,早已褪了稚气,优雅妩媚。

    白老三差点就没有认出她来。

    还是画楼喊他,他才震惊中回神,叫了声大嫂。

    家里添了一辆汽车,迎客送客都用这个。

    进城的时候,哨岗颇严。

    画楼微讶,问道:“最近出了何事,霖城怎么戒备这样森严?”

    白老三忙笑道:“不知道啊,是韩督军的人,三天前进驻霖城的。他们只是站岗,旁的也没有,大家都在奇怪出了何事。”

    画楼就想起临行前那天让易副官去告诉韩夫人的话。
 
    看来韩夫人是听懂了。

    这些驻军,大约是韩督军派过来保护她的。倘若她所料不错,这些驻军的首领得知她到了霖城,很快会拜见她。

    画楼莞尔。
………
第一百四十八节 娘家
 
    慕容画楼离开霖城,已有快一年了。如今再归,霖城没有太多改变,古城芳草凄凄,树影摇曳,质朴幽静。特别是往白家老宅那条街,完整保存了前朝的风貌,青石小径旁,鳞次栉比着木质店铺。小贩穿城走巷,四处都是长衫瓜帽的装扮。

    偶尔有时髦男女经过,必定引来众人目追逐。

    白家老宅过年的时候重新粉了,青瓦白墙里,浸润着历史的沧桑。

    一群人在门口迎接她。

    瞧着画楼的打扮,个个露出艳羡神色。

    白老太太站在最前面,由四媳妇白程氏扶着,笑容慈祥。

    画楼叫了声娘,老太太眼角微润,关切拉了她的手:“一路上累了吧?娘日日盼着你,终于到家了。”

    画楼只说还好,有劳娘惦念。

    十五岁的七姑子白云韶便凑在画楼身边:“大嫂,怎就你一个人回来?大哥呢,五哥和六姐呢?”

    画楼摸着她柔软青丝笑:“他们都忙着呢,大嫂回来看你们,也不是一样?”然后对老太太道,“娘,韶儿又长高了。”

    “痴长个子!”白老太太呵呵笑,“还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懂。咦,灵儿那丫头有什么事情,都不回来?她定是玩疯了……”

    画楼笑着敷衍了几句。

    她曾经住的绣房,还给她留着。知道她最近几日到家,婆婆嘱咐下人打扫干净,换了新的粉红绣鸳鸯被褥,清爽宜人。

    梳妆台上还添了一套首饰。

    跟众位妯娌、小姑寒暄了半晌,吃了小半碗面,白老太太便让众人都散去,吃晚饭的时候再来。画楼一路风尘仆仆,让她歇歇脚。

    画楼净了脸,婆婆又进来,手里拿了一盒香粉,笑道:“不知道你带了没有,这是最新的粉,年轻人用着脸上白净透亮……”

    婆婆是借着送香粉,有话跟她说。

    她忙笑了:“还真忘了带,多谢娘替我想着。”

    老太太便笑眯眯拉着她的手坐下,又问了一遍白云归、白云展、白云灵等人的情况,也提了提慕容半岑和卢薇儿。

    “回头你去瞧瞧老二的小幺,白白胖胖着实喜人,生下来就八斤半,瓷实着。刚刚落地就会睁眼,你不知道多招人稀罕。老二媳妇都快三十了,还得了这么个大胖小子,喜得老二整日不挪窝,就在那屋里陪着他们娘俩!”老太太说起这些,眼角全是笑,褶子都带着喜悦。

    画楼听着也开心:“二叔好福气!”

    “也是芍华好福气。”白老太太声音低微,也透出会心的喜气。芍华是二少奶奶白甄氏的闺名,“你还记得前年二月里老二生病么?芍华一直在他跟前伺候,后来你和灵儿动身去俞州,她第二天早起就吐得厉害。请了大夫才知道是有喜了。老二很是高兴,比怀长轩的时候还要高兴,每晚都腻在她那里。孩子五个月的时候,老二就大办喜宴。去年年关,他那些姨太太,除了海棠和海燕的生母夏姨太太,全部放了出去。如今倒是琴瑟和鸣,哎哟比新婚的日子还要甜腻。”

    画楼听着,也不禁会心微笑。

    守得云开见月明,熬了十几年,总算是熬出头了。她想起白甄氏的练达又柔媚的眸子,时常也有忧色。

    再强的女人,也渴望男人的体贴。

    “真好。”画楼感叹道。

    老太太更是高兴:“可不是!一家子媳妇,我最心疼芍华。那时闲贞没了,她帮衬操持这个家,比闲贞厉害三分,也精明三分,那些下人服服帖帖的,可见她的聪慧能干,却偏偏跟老二赌气。老二年轻时也糊涂……”

    闲贞是白云归第一任夫人的闺名。

    老二对闲贞的那份心思,老太太心中清楚得很。她只说老二糊涂,半句都不说闲贞不好,可见对那个媳妇的喜爱。

    “如今这些年过去了,老二总算明白自己身怀重宝却不自知,想着法子对芍华好。芍华那份傲气也磨去了些。老二讨好她,她不像从前那样冷淡,含含糊糊就接了。两个人过日子,哪能没间隙?能忘怀的,就不要总是梗在心里。这不,两人比年轻小两口还有亲热,惹得一家子小一辈总是背后偷笑。我就告诫他们,以后谁都不许当着老二夫妻的面胡乱说笑话……”老太太唏嘘道,“画楼,你是不知道,我盼着他们俩和和美美,盼了快十年!” 
    眼角微润。

    画楼拿了帕子给她,笑道:“如今不是如愿了?娘,这是喜事!”

    “可不是喜事?”老太太接过画楼的帕子,抹了抹眼角,又有意无意望了望她的小腹处,“我还以为你这次回来,咱们家能双喜临门呢!”

    画楼有些尴尬,一时间讷讷无语。

    “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太太不死心拉着她的手。
 
    旁的话,她还能应付几句,这个话题,她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嗓子里像是堵了什么,好半晌才期期艾艾:“暂时没有!”

    老太太眼眸闪过明显的失望,叹了口气道:“都快一年了……你这孩子,是不是老大总歇在姨太太哪里,冷落了你,你也不知道讨好他?”

    白老太太是前朝老式妇人,在她心中,丈夫就是女人的天。讨好丈夫、生育子嗣,是女人的本职。

    画楼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说白云归总是歇在她身边,老太太一定会带着她去求神拜佛,保佑她早日怀上孩子。

    说白云归总是歇在姨太太哪里,老太太估计要教她如何跟姨太太斗智斗勇,把男人多留在自己身边。

    画楼真怕这些……

    她不在乎白云归有几个女人,只是因为她不在乎他那个人,不是她能接受三妻四妾这种婚姻制度。

    况且这次回来,她的主要目的是把慕容太太接去俞州,哪里有功夫陪婆婆做这些无用功?

    她笑容尴尬:“娘,您别问了……我在俞州也问过洋大夫。那洋大夫说我年纪尚幼,不用着急……”

    老太太一听就不乐意了:“那些洋蛮子懂什么!你还年幼?老二媳妇、老三媳妇还有老四媳妇,怀第一胎的时候都是你这么大!求子这种事,还是咱们的老神仙管用。”

    这个年代的内地人,依旧瞧不上西洋的一切,说西洋的东西是奇技淫巧。沿海地区接触西洋事物众多,有了西式的餐厅、医院、学校,内地也有,却不像俞州那般普遍和受欢迎。

    这些老太太,就更加不相信洋事物。画楼唯有苦笑。

    吃晚饭的时候,见到了白老爷子。老爷子身体依旧健朗,问画楼白云归等人的情况。

    画楼一一告诉了他。

    “吃了饭去看看芍华和长崎,回来到书房,爹有话跟你说!”白老爷子道。

    老二的幺子取名叫长崎。

    画楼心中咯噔一下,老爷子绝对不会当着她的面问她子嗣问题,那么定是要说慕容太太了。

    她强打起精神,吃了饭跟着婆婆和妯娌小姑子去了二房。

    二房院门口种了株碧桃,正是桃蕊盛绽的时节,琼华如霜,暗香浮动。

    白嗣立怀里抱着孩子,在灯下跟白甄芍华说话,听到下人说老太太和大少奶奶来看小少爷了,忙把孩子给了一旁的乳娘,亲自出来迎了她们。

    宽敞屋子一时间朱环翠绕,笑语盈盈。

    白长崎没有睡,睁着似紫葡萄般的水润眸子,机灵望着众人。

    他嫩白小手胡乱挥着,十分有趣。画楼瞧着,心软软的。

    “大嫂今日才到?”白甄氏笑着问画楼,“又不是什么大事,还劳烦大嫂千里迢迢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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