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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完本+番外)-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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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结实有力的手扶住了齐树谷的身子,易副官才没有跌倒。
  
      他抬眼,便见白督军一脸肃穆望着他,眸子里满是焦急。
  
      身后跟着的周副官和罗副官忙上前,把齐树谷抬了出去,放到汽车里。
  
      白云归便低声问:“怎么回事?”
  
      易副官便简单说了。他只说吴少帅把吴太太的表哥当成了奸|夫,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将吴太太的表哥毒打一顿。
  
      “吴少帅呢?”白云归眉头蹙得更深。
  
      “走了。”易副官恭敬低声道。
  
      白云归叹气,这个慕容画楼,人家夫妻之间打架,最是忌讳帮忙的,她居然跑来掺和。
  
      “夫人和吴太太在楼上。”易副官补充道。
  
      白云归又问:“是夫人叫你通知我的?”
  
      易副官一愣,忙道不是,是他擅自做主。
  
      白云归脸色陡然微寒,想教训易副官几句,又怕事情闹大,便道:“夫人是不是叫你送人去医院?快走。”
  
      说罢,自己先走了出去。
  
      想起什么,又让易副官拿了些钱给采妩的佣人,让他们不要告诉吴太太今日白督军来过。
  
      夫妻之间闹矛盾是自家的私事,弄得人尽皆知,吴太太脸上无光。
  
      那些佣人从未没有收到这么多赏钱,对方都是白督军,掌管一方生死的人,便忙千恩万谢,保证不说。况且今日的事情对于太太也是不光彩的,谁会巴巴去提?
  
      太太那么好强要脸的人,也不会问的。
  
      白云归让易副官坐他的车子,周副官和罗副官坐画楼的车。
  
      刚刚开出吴公馆,他便教训易副官:“夫人关了门,就是不想这件事让更多人知道,你还跑回去告诉我?吴少帅和吴太太夫妻吵架,很好看吗?你见过夫人什么时候做没有把握的事?”
  
      易副官一头冷汗,不敢辩解,只是点头道是。
  
      “我知道你担心夫人。”白云归最后道,“你要谨记,夫人如果没有把握,她会吩咐你回去搬救兵。她没有说,你就不需擅自做主,以免弄巧成拙。这件事我当不知道,你也当我没有来过,别在夫人面前提。”
  
      岔路口的时候,让周副官和罗副官换回来。
  
      白云归回了官邸,易副官送人去医馆。
  
      画楼帮采妩洗了脸,然后替她梳头。
  
      望着镜子里画楼宁静淡雅的面容,采妩满心的酸楚再也压抑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滚烫的泪滑过脸颊,落在唇角时已是冰凉。
  
      她用帕子掩住脸,再也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画楼随意帮她弯起青丝,心疼摸了摸她的头。
  
      采妩便搂住画楼的腰,哭得撕心裂肺。
  
      把心底的疼痛与害怕都发泄出来后,采妩精神了不少。
  
      重新换了衣裳,画楼帮她抹药。
  
      胳膊上有多处瘀伤,唇角紫了一块,雪颈不仅仅有吻痕,又跟手指掐出来的瘀痕。
  
      采妩笑容有些苦涩,任由画楼帮她抹药,淡淡跟画楼道:“那天张家的宴会回来,他就像发|情的狗一样,每日都来,前几日还装得谦谦君子,买了些东西讨好我。我实在觉得恶心。昨晚他就差点发狂,陆冉派人来找他有事,他才恹恹回去。我逃过一劫,心有余悸,就跟厨子说,下次少帅再来,我一旦给他使眼色,他就去白督军的官邸,找白夫人,只说少帅在小公馆,让她快要救命……”
  
      画楼叹气,却不知从何安慰她。
  
      “画楼,我受不了了,我再也不想忍受了!”采妩声音微沉,眸子里有异样的坚定,“画楼,你也看到了我的生活,如果我做了令人伤心的事,你不要怪我!”


第二百零一节 出国

  她要走了吗?

    也好,在吴时赋这种人跟前,出身名门的采妩也是死路一条。离开了,保住了这条命,来日方长。

    采妩见画楼不语,长长叹了口气:“今日要不是表哥突然来,他就得手了;要不是你来,表哥只怕被他打死,我也逃脱不了。画楼,你别笑我惺惺作态,当了人家的妻子,还不让丈夫碰。他若是有一丁点好,我也就念着这点好,咬牙把这一生过了。可是他没有……”

    “别这样说!”画楼抬眼,满眸的鼓励与怜惜,“采妩,你聪明好胜,又乐观自强,我从未见过比你更好的女子。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你才二十岁,你的人生才开始!吴时赋简直就是禽兽不如。他平日不曾对你有丈夫的恩泽,凭什么要得到你?因为那媒妁之言的婚姻,你就应该被那畜生糟蹋?他不配!”

    画楼眼里的真诚似缕缕暖流,淌进采妩心头。

    那些打算,她差点脱口而出,全部告诉画楼。

    转念一想,又不忍心。倘若告诉了画楼,她便是知情者,将来吴家兴师问罪,画楼也逃脱不了。

    采妩不忍心画楼为自己撒谎,更加不忍心她为自己受吴时赋的诘问与刁难。所有的一切从最开始便是自己扛着,采妩决定扛下去,不连累任何人。

    她笑起来,眼眸晶亮闪耀,似天际璀璨的繁星。

    她道:“画楼,倘若没有你这个朋友,我不知道还要受多少委屈。我从未帮过你。一直受你的恩惠。怎么办啊,我欠你好多……”

    那俏丽明艳的笑,让画楼的心情也晴朗。

    她认真道:“谁说你不曾帮过我?你一直让我感受到生活里的坚强和勇气,你努力活着,便是帮着我!”

    采妩笑着,眼眸便湿润了。

    易副官和画楼的车子都去了医院,画楼一直逗留到易副官回来,便在采妩这里吃了晚饭。

    易副官九点多才回来。说齐先生已经醒了,又对采妩道:“吴太太,齐先生说今日晚了,您明早再去瞧他。”

    采妩道好,又说了几句感谢易副官的话。

    画楼临走的时候。采妩拿了些钱给易副官,说她表哥住院肯定花了钱,不能让易副官垫。

    “好了!”画楼推了回去,笑道,“这份感谢,我帮你出。你一个人生活,哪里都需要钱,别乱花。”

    采妩也不虚套。就捏着嗓子跟画楼闹:“多谢白夫人慷慨!”

    画楼扬手要打她。

    “采妩,你要当心!”画楼凑在她耳边低语,“你那个要来了吧?”

    采妩微讶,她的小日子还有好几天啊。

    而画楼说得好似很肯定,还冲她眨眼。

    采妩瞬间明白过来,顿时也笑:“我明白的,你放心吧!”

    晚上的时候,采妩给了女佣丁嫂一笔钱。让她悄悄去弄些兽血回来。闻着那血腥味,采妩直想吐,却也要咬牙做戏。

    第二天一大清早,画楼让易副官给章子莫送信,让他派人帮着留意码头远航的油轮。

    章子莫订婚宴是在十月中旬,当时俞州都在说白云归娶二夫人的事,画楼哪里都不去。自然也没有去他的订婚宴。她虽然没有去,却让白云归给章子莫送了份贺礼。

    白云归的贺礼和白夫人亲自当场的意义差不多,季凌龙后来说了好些感激画楼的话,章子莫反而一句也没有说。

    只是画楼让他办事,他细致妥帖办好。比任何事都尽心。

    因为章子莫年纪小,他和季落夕先订婚,两年后才正式结婚。订婚了,章子莫便是季落夕的未婚夫,季凌龙将他视为儿子培养,季公馆和海盐帮都改口叫他姑爷。

    画楼送给章子莫的礼物,只有自己写的五个钢笔字:“莫忘滴水恩。”

    章子莫没有念过几天书,太高深的文字他也看不懂,简简单单的让他明白画楼的苦心便好。

    赘婿是个尴尬的身份,很多男子以此为耻。哪怕老丈人掏心掏肺,他依旧觉得岳家是瞧不起他。

    画楼不想章子莫陷入这样的误区。

    章子莫后来给画楼回答:“姐姐,我永远记得当初我还是个混子,大小姐和龙头便待我不薄。不管将来会如何,我永远是大小姐身边的小六子,龙头身边的小六子!”

    画楼便笑,自己真的太杞人忧天了。

    倘若章子莫这点度量和心气都没有,他又如何有后来那般显赫的成就?

    心狠手辣能令人害怕,宽宏大量才能令人倾佩。

    令人害怕的,前途有限。

    只有令人信服,愿意追随,才能成就一方霸业。

    吴时赋第二天黄昏时分去了小公馆。

    却见采妩在床上打滚,痛得脸色煞白。

    佣人说,太太小日子来了,身上不舒服。

    吴时赋不信,哪里就有这么巧的事?采妩只得把内衣给他瞧。亵衣上的血腥味让他作呕,骂了句晦气便走了。

    采妩才松了口气。

    齐树谷的伤很重,肋骨断了三根,一条腿骨折,要住院半个月。

    “有没有人照顾你?”采妩问道,“你在俞州有姨太太吗?我派人去请她来,或者送你去她那里。吴时赋那个畜生不通人事,我总在这里照拂,他还以为我跟你真的有什么,对你不好。”

    齐树谷摇头:“没有姨太太。”

    “那相好的姑娘呢?”采妩有些无奈。她不是怕吴时赋,她只是买好了明晚的船票,要远离这片国土。

    齐树谷摇头。

    “那你家里有信得过的佣人吗?”采妩为难道。表哥一直洁身自好,她早就能猜到他无姨太太或者相好的在身边,还是忍不住问了。

    “采妩,你没事吧?”齐树谷脸肿的似发面。口齿不清,眸光却清澈明亮,满怀悲悯望着采妩,“你不用顾我。这间医院的大夫知道是白督军的副官亲自送我来的,对我很客气,而且易副官还跟护士们打过招呼,让她们照顾我,那些护士殷勤得有些过头。你不用担心。下次别来了,等我伤好了我再去看你……采妩,吴时赋这样对你,你不跟姑父姑母说?”

    采妩垂眸,唇边噙了苦笑:“表哥。是我不想尽妻子的责任,怎能怪他?回去告诉父母,他们也是白担心,还会骂我不懂事。表哥,他肮脏极了,我不想做他的女人……”

    叹了口气,采妩便把这些年吴时赋动不动就威胁说要杀她,对她不闻不问。从来不愿意跟她同床,很多姨太太,后来又娶了陆冉做二太太,和三嫂通|奸,如今不知道为何,又突然对她有了兴趣,全部告诉了齐树谷。

    “你同他……离……。离婚!”齐树谷听完,气得脸色紫红。一口气接不上,直咳嗽,胸口肋骨处又疼了起来。

    有个小护士便跑过来,对采妩道:“吴太太,齐先生现在不能太激动,您说话轻巧些。”

    采妩忙抱歉一笑。

    护士给齐树谷吃了药,齐树谷半晌才平静下来。疼得脸色苍白,声音虚弱:“采妩,给姑父和表弟发电报,让他们来俞州替你做主,和吴时赋离婚!你从小是姑父姑母捧在掌心的宝贝。却在他们吴家受这样的委屈……”

    说罢,又咳嗽。

    采妩忙轻轻给他顺气。

    她把这些实情告诉表哥,只是希望表哥可以转告父母。等她离开后,父母可以体谅她的苦处,别怪她。

    吴时赋如今想要她,得不到她,没有厌倦她之前,他是不会放手的。况且吴将军不可能同意离婚。

    采妩要是离婚了,三嫂再闹起来,吴家以后的日子就是一盘散沙。况且要她为了离婚先把自己给吴时赋,她恶心得慌。

    她唯有一走了之。

    在华夏,她娘家的势力大不过吴家,离婚不可能,逃走的话容易被抓回来,处境更惨。

    去了国外,吴家再也不能伸手。

    可是她心口绞痛。

    倘若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背井离乡?

    采妩记得一件事:她还是姑娘的时候,当地来了一个富商,极其有钱,大手大脚同他们那些大户结交。

    当地的人家当面敷衍,同他们客客气气,背后里却总是嘲笑:那个回回人家,真是自不量力,有几个钱就妄想跟我们来往,什么玩意儿。

    那个富商是回族人。

    后来那个富商得罪了当地的权贵,那些大户人家全部落井下石,没有人愿意帮他说话。他拿出巨资求人,人都丢到他脸上,冷笑道:我凭什么帮你个回回说话,别人还以为我和你有交情呢。

    那个富商才知道,当地人都瞧不起他,耻于与他为伍。

    因为,他是异族人!

    同一个祖先,同样的皮肤和头发,因为是异族人都会被人排斥,哪怕你再有钱。

    采妩虽然从未打听过国外对华人的态度,但是她知道,人性是一样的。她这个眼睛、皮肤和头发都不同的异族人去了国外,哪怕她再优秀,别人照样看不起她。

    在国外,她就是低等人,跟畜生一样的低等人。

    若不是吴时赋这样逼迫她,她也不愿意走!

    谁愿意离开生养自己的土地,去做低人一等的异乡人?

    “表哥,这些话他日见到我父母,你帮我告诉他们!”采妩低垂了头,“如今,离婚是不可能的,我只得另想法子。你好好养伤,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
第二百零二节 如果我走了

  明日是腊月初九,白云灵和张君阳订婚的大喜之日。

    画楼和卢薇儿在帮白云灵试礼服。

    淡粉色香纱稠蜀绣百年好合如意襟旗袍,裁剪合度,映衬白云灵身姿曼妙婀娜,气质清纯淡雅,似早春里锦簇绽放的杏蕊。

    画楼和卢薇儿也各做了一套。

    易副官上楼,拿了封信给画楼。

    她看完后,沉吟片刻便道:“你们试,我下去趟。”

    画楼去了白云归的书房,有些艰难开口道:“督军,我想去趟码头。”

    白云归微讶,已经晚上九点多,这个时辰算是半夜,外面不安全。

    “怎么了?”他问道。

    画楼便笑,拉了白云归的胳膊:“您送我去。不过,您待在车里,不准偷看!”

    白云归失笑,问什么事情这般神神秘秘的。

    冬夜海风微寒,月色晦暗,码头的灯光却璀璨,将点点银芒投入湛蓝色海面;起伏的海波似迎风轻舞的繁绣锦缎,在夜空里缓缓铺开。

    画楼一袭淡蓝色旗袍,融入无边的暮色。

    入夜的俞州市灯红酒绿,辉煌奢靡,可码头向来安静。而这九号码头今晚却人声鼎沸。

    有一艘驶向香港的油轮今晚出发,很多旅客拎着大包小包,拥挤着踏上旅途。也许对于有的人,只是趟普通旅途,而有的人却是新生的开端。

    画楼站在码头不远处的海堤,静静凝望着码头。

    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一袭黑色风衣。步履轻快又匆忙;带着宽檐呢绒帽子,黑色面网掩住半边脸,手里拎了只绿色小巧的藤皮箱,身后跟着雇佣的脚力夫,替她挑着两只巨大行李箱。

    画楼对身后车子里的白云归道:“督军,我过去下,您不要下来。”

    白云归轻轻颔首。

    他顺着画楼的目光,看到了那个黑色身影。酷似经常去官邸做客的吴太太吴夏采妩。

    吴夏采妩吩咐船员把她的行李箱接上去,正要登船,肩膀倏然一紧。

    她三魂七魄全部飞散,惊悚在四肢百骸泅开,僵直站在那里。没有回首。

    “采妩……”身后人低声道。

    听出是熟悉又亲热的声音,采妩缓缓松弛了身子。画楼拉着她,远离了码头,往一旁黑暗的海堤去。

    采妩没有挣扎,任由她拉着。耳边海风簌簌,白浪追逐着浅棕色沙滩,悉悉索索轻轻吟唱。听在耳里,格外幽静。

    远离了码头的灯火。昏暗光线里能看到身后静静停着一辆汽车。

    却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我今晚坐船去香港,后天从香港飞往美国。”半晌,采妩才慢悠悠道,“画楼,我想远离如今的生活,过些清静的日子。我的婚姻是绑在我身上的枷锁,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挣脱不开,除了逃走。我别无他法。”

    耳边依旧是海浪轻声吟唱,依依呀呀,似曼声软语般娇柔。

    “我知道!”画楼望着无边黢黑的大海,声音怅然,“我也不会拦你,只是舍不得。这一走,再相见遥遥无期。所以我让人打听你的行踪,只为送行。”

    她转过身子,轻轻抱了采妩:“一路平安!”

    采妩抱住画楼的手微紧,半晌舍不得松开。

    “我没有告诉你,不想连累你替我撒谎。画楼。有缘再见……”她哽咽着声音道。

    仓促转身,泪湿双颊,脚步却坚定而执着,无半丝犹豫与不舍。

    未来是什么,采妩不知道,但是她坚信不会比今时今日更差。黑色衣袂与黑夜融为一体,步伐间绽开黑色的花,似夜晚的荼蘼,坚毅绚丽。

    汽笛声响起时,画楼遥望远方,那身影早已没入人海,没有依恋,没有回头,她走的果决。

    单身女子闯异国他乡,未来生活的艰难难以想象,却有人甘之如饴。因为现在的生活是件令她窒息的外衣,将她包裹得喘不过气。与其活活被囚困致死,不如放手一搏,逃入异国,寻求生命的另一次机会。

    回程时,画楼静静凝望车窗外,沉默不语。

    身边的男人却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任由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闻不问。

    可那掌心的温度却似件舒适又柔软的锦袍,让画楼忍不住想要依偎着。她的身子顺应着那暖流,缓缓靠近,乖顺躺在白云归腿上,任思绪缭绕,任他粗粝指尖在她鬓角摩挲。

    “督军,改变是件可怕的事。”画楼声音婉转低柔,,“不是走投无路,任何人都不想改变,异国他乡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一个人的旅途,会很孤单……”

    画楼想过要走,因为她知道,二战时华夏会战火纷飞,一片混乱。她并不想参与这场战争。

    历史无法改变,不管是加快还是缓慢,都会走到那一步。

    她从未妄图改变未来和历史,所以她想着逃避。

    她想过要走,因为这个男人没有打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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