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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错-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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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错     作者:阿黎
文案:
琉璃色的薄暮,你的脸孔渐渐淡去
我伸出手指,沾着黄昏的颜色,去描你的眉眼
那一日,重阙宫门,文武臣工,万方庆和,
芙蓉帐底,我扬眉一笑,呵在你耳畔:今日,我为你着装
你拉下我勾缠的双臂,笑道:不许再闹,今日登基,脸上沾了脂粉,可要叫天下笑话了去!
曾记否,
长城内外,莽莽苍苍
我问:‘江山与我,你选哪样?’
你仗剑扬眉,傲射天边弦月,笑道:“江山和你,我都要!”
我旋身低笑,江山与我,你只能得其所一
你既选了江山,那,吾便倾吾所有,助你得偿所愿!
看着你轩昂远去,我立于晨曦
天下,今日终归你手!
大漠苍茫,你纵马前驰,带我远走 
看不见前路亦望断了来路
你倏地甩了手中缰绳,张开双臂拥我入怀
我问:“若是迷路了,该当如何?”
你道:“那就永远迷下去吧……”
第一次,我放下了全身桎梏,侧脸贴在你心上,再也不愿回首望身前身后
闭上了眼,任马儿走下去
那时,我真的信了,信了这样走下去,就是地老,就是天荒……
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架空历史 爱情
主角:段潇鸣,袁泠霜(是三点水的泠,不是两点水的冷啊) ┃ 配角:很多,以后想到再填 ┃ 其它:仰天大吼一声,让雷和狗血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银笺别梦当时句
  “笃笃笃”
  
  后宫的更鼓已敲过三下,绯月西斜,从‘步步锦’的镂空格子里透照进来,一室皎洁月华流淌。
  
  她,一如既往,静静地坐在妆台前,素手支起那面‘瑞兽葡萄镜’。打磨光滑平整如无风时的湖面的镜面,反射着身后那盏如意宫灯,平时是绯红色的纱织灯罩,最是妩媚旖旎,而今却换上了素纨,惨淡的白,冰冷地无一丝温度,就像数九寒天里,活生生将人的心剖出来,搁在冰雪里,埋起来,彻彻底底地用冰雪腌渍过,待到一丝一毫的生气和温度都被抹煞殆尽,再放回心窝子里,再叫你活下去,活下去,不能寻死,不能疯癫,还要以天下最尊贵的身份,活着,要长命百岁,成为一尊供天下人参拜敬仰的活佛,象征着王朝的千秋万代,国泰民安!便如镜子背面那行唐朝的铭文一样:长乐未央,宜子孙。
  
  她拿起一柄象牙梳子,静静地梳起来,一下,一下,那么耐心,那么温柔,那么小心翼翼。因为她知道,他最爱她这头长发的,他总说,女子的发,是最宝贵的,可千万别再动不动用剪刀铰了去,他会心疼。
  
  那时,她总奇怪,她这头长发,自出生就一直精心养护,怎会舍得去铰?!南国的女儿素来爱惜自己的头发。可是,她从来没有将这话问出口过,因为,他是天下的主人,他的话一定是对的,是不容别人反驳的和疑问的。况且,他说,他会心疼。天下至尊的心,为她而疼……
  
  她倏地停下了梳发的动作,细细地对着镜中看起来。
  
  这一张脸,不是闭月羞花,也非沉鱼落雁,但是,还是好看的。
  
  她轻轻地伸手附上自己的侧脸,是啊,她只有二十六岁,风华正茂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女子,总是美丽的。二十六岁,夫君应该已经建功立业了,孩儿应该已经会诵诗书了,放在寻常女子,相夫教子,该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候,可是,于她,却是人生的终结。
  
  二十六岁,先帝驾崩,新皇登基,她,以新帝生母之尊,成为了皇太后!
  
  慕容氏,本是一个普通的宦门,慕容桑儿,本是一名位卑的官家小姐,那一次的选秀,不过是碍于国法,躲不过去。父母皆道,入宫去,好好当差,等到了年纪放出来,再寻一户好人家嫁了。
  
  出门的那天,表哥执着她的手,道:“我一定等你回来!”
  
  她含泪点头。她知道,表哥会等她回来,她也知道,自己一定会回来。因为,这么多年,三年一选,从未有人被封位入主后宫。
  
  有人说,皇帝老了,没有那个心了;
  
  有人说,皇帝有隐疾,心有余而力不足;
  
  还有人说,是那个女人,她走了,皇帝再也看不上别的女人……
  
  总之,选秀只是皇帝碍于朝臣们的啰嗦而例行的表面功夫,入选的女子全部充作女官,分配到后宫去。其实,后宫并不缺女官,因为,皇帝的后宫,几乎是空的,除了早年跟着他进京的几位,后来根本没有新晋封的。
  
  她们一班女官一直都在上苑当差,虽说是离宫,可是皇帝很少来,所以,她们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很安宁,就像父母和她自己所期许的那样,等熬到了放出去的日子,就回家嫁人生子。
  
  进宫的那年,她十四岁。花样年华,最是爱做梦的年纪。晚来寂寞,平日一处的姐妹们总爱聚在一起,论着这个王朝的后宫里,那些隐秘旖旎的往事。
  
  带着她们的嬷嬷是个心直口快爱热闹的人,一把年纪,总是口没遮拦,把一群含娇带怯的女孩儿说的面红耳赤。
  
  她们一班女孩谁也没见过皇帝,自然是最关心这个,所以平日总央着嬷嬷讲有关皇帝的事。那嬷嬷总是把皇帝说得如何英明神武,如何气宇轩昂,一会是羽扇纶巾的儒将,一会是翩翩白衣的书生……
  
  她知道,嬷嬷并没有见过皇帝,因为,她老是说得前言不搭后语,而且,那些词儿几乎都是戏文里头偷来的,更何况,天下人皆知,皇帝是从关外打进来得了这天下的,如何能翩翩白衣了?
  
  但是,她也并不点破,总是在一旁含笑听着,到了深夜,偶或听一两句神女襄王的旖旎梦境。
  
  那是她进宫的第三年,上头一道旨意,说皇上龙体违和,要来上苑疗养。这一下,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
  
  迎驾的那日,她们因不是上等女官,所以,都只能远远地跪着。偶有一两个胆大的,稍稍抬起头遥望一眼那明黄的御用乘舆,即使只是望见了那锦绣盘龙的华盖,都要回去说上半日。
  
  皇帝来了以后,大多时候都是在园子里狩猎,所以,她们依旧与以前一样清闲。
  
  那一年,她十七岁。
  
  上苑的桃花夭夭灼灼,明媚融融。满树的娇烂漫红,万枝丹彩齐数绽放,方鲜红粉,熏人的暖风轻轻一拂,便是落英缤纷,芳彩满地。
  
  她便是在那片彤彤烟霞里,被他看见了。
  
  千朵万朵的浓芳艳绮斜斜地倚在枝头,缭乱了她的双眼。
  
  她只知道,她浑身僵硬地看着他骑马行过,宦官尖利的嗓音喊着“圣驾至此,跪!!!”
  
  她只知道,她浑身不听使唤,就这么直直地立在了当场;
  
  她只知道,他在万花丛的那头,不经意地瞥过来;
  
  她只知道,他已经行出十几丈开外,却突然勒马回缰,朝她而来。马蹄的蹄印一路踏碎了一地的芳菲,零落成泥,被碾作尘,唯有香冽如故……
  
  “桑儿,你终于回来啦!”她听见他那样说道,语调温柔地就像那粉色的花瓣拂过肩头。
  
  “桑儿,我们回家去吧……”皇帝带着皮套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那么细致轻柔,轻轻地抱她上了马背。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浑身没有知觉,就像针灸做了全身麻痹;
  
  她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会知道她叫桑儿,就像已识了她千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他那么孩童般乞怜的眼神里,轻道一声,‘好!’,然后温顺地跟着他走……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突然,她根本来不及为此做任何准备……
  
  后来,皇帝带她入宫,不顾嫔妃逐级晋封的礼法,一朝便册立她为贵妃,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宝座,除了皇后,便数贵妃为尊!何况,皇帝的后宫,从来都未曾册立皇后,她更是这后宫名副其实的女主人!父兄因她而加官进爵,家族因她而门楣光耀,一切的一切,都因她而改变!
  
  慕容桑儿,这个本该平平凡凡沉寂一生的名字,就这样,成了后宫传奇!民间的街巷,又唱起了汉时的歌谣‘生儿莫喜,生女勿悲……’
  
  本来,她该盛装华服,坐在贵妃的宝座上,任天下女子艳羡,可是,她没有,因为,她不能!
  
  是的,她知道,后宫的无数双眼睛都诡异地盯着她,正如那个被皇帝杖毙的宫女所说:“哼!她凭什么?!若不是靠着前面那位,就凭这等姿色,后宫里,哪轮得到她!”
  
  她原本以为,皇帝生气,是因为宫女道了她的是非,可是,渐渐地,她发现了原来并不是这样……
  
  皇帝从册封了她,每年总有半数的日子要召她伴寝,可是,他却永远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从来都没有碰过她。或许,初进宫的时候,她还可以做女儿情怯,故作不懂,可是,一年,两年,这样漫长的等待,她几乎已经忘了,她到底是谁?
  
  终于,有一次,她忍不住开口问他,放下了所有女人的羞怯问他,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不问,可能,要这样直至死去,她不可以容忍这样的结局,她不甘心容忍这样的结局,她要知道!要知道那个宫女临死前的那句‘前面那位’指的是谁!
  
  这么多年,她总以为他是爱她的,他对她那么好,那么体贴!可是,她错了!她太高估自己了!在他将自己狠狠甩开的那夜,她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可怕的错误!原来,她没有这么重要,从来都没有……
  
  那夜之后,皇帝再也没来找过她。
  
  她开始害怕,害怕皇帝再也不来找她,自己将这样孤独终老。所以,当皇帝再来时,她学乖了,再也不问他,再也不说他不喜欢的话,即使,他不要她,可是,能够这样被他抱在怀里,已经是这般幸福了。
  
  从那以后,他们很有默契,谁都没再说过那件事,皇帝一如既往地疼宠她,将她捧在手心里。
  
  皇帝虽然是汉人,可是自小生活在关外,并不喜欢汉人的饮食习惯,亦不喜欢汉人的食物。却独独有一样例外,便是太湖的菱角。
  
  本来,高高在上的皇帝要吃菱角,不算什么,而且京城的气候,四季变换,亦是适合种菱角的。可是皇帝却偏偏只吃一个地方的菱角。为此,专门成立的有司衙门,在每年的夏天,用特质的大木桶,将太湖里种的菱角带水快马运进京城。
  
  皇帝却不要奴才们的手去碰,将大木桶直接抬进大内,自己亲手去那水里捞出来,然后要她亲手剥。
  
  平时精细养护的指甲,每每因此而毁,可是,她亦无半点可惜,为了所爱之人,这点牺牲,终是幸福的。
  
  皇帝嘴刁,要吃现剥的新鲜,午后议政完毕,总是半躺在她怀里,弃了那包金镶玉的银签儿不用,就着她的手去吃。
  
  每当这时,皇帝总是如淘气的猫儿,濡湿的舌尖沿着指端舔舐而下,激得她浑身酥酥麻麻,情难自禁终是忍不住呢哝一声:“皇上……”
  
  浓情蜜意便顷刻间烟消云散,他放了她的手,在她还没来得及醒过来的时候,抽身而去,徒留熏人的风,缭绕在侧,诉一段曾经的绮丽。
  
  她的手空荡荡地架在风里,不曾叹息,她又剥了一只菱角,轻轻地在唇畔沿着唇线描摹一周,此般眷恋,终是轻轻送进嘴里,唇齿间化开的清甜,着魔一般辗转轻咬,吮着自己的手指……
  
  除了皇帝,只怕这宫里,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觉得这样的东西好吃。
  
  沉重悠远的脚步声,仿若是从太古间传来,带着黑夜的魔魅,踩在心上,一下,一下,一下……她知道,是他来了……
  
  “太后,霍大人来了!”
  
  “请大人进来!”她放下了手中的梳子。
  
  “臣,霍纲叩见皇太后!”镜中映出他下跪行礼的动作,一板一眼。
  
  慕容桑儿暗自轻笑,这个男人永远都这般刻板。
  
  “大人请起吧!”她还是对镜坐着,并不转身看他。
  
  “微尘不敢!”霍纲依旧低着头,声音沉闷:“不知太后深夜召见,有何旨意?”
  
  “没有旨意,就不能见你了吗?”慕容桑儿轻笑一声,看着镜中的影像。
  
  “太后!恕臣僭越!但是,深夜召见外臣,终是不妥!”霍纲的声音已经不悦。
  
  “我与她,真的很像?”慕容桑儿似乎并未听到霍纲的话,自顾自说着。
  
  “什么?”霍纲一时反应不过。
  
  “我问你,我与她,有几分相像?”慕容桑儿终于转过头来,看着霍纲,清浅一笑。
  
  霍纲愣愣地看着她,一时竟忘了答话。
  
  月亮已经完全沉到了西边,从西窗透过新糊的绿纱,洒在了霍纲的侧脸和背影上。
  
  他跪在原地,抬头望着她。
  
  她坐在镜前,低眉看着他。
  
  “八分。”霍纲竟似乎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先帝怀里那个永远低眉恭顺的女子,那个有着与她几乎一模一样脸庞的女子,而今,全然不是当年模样了。
  
  “八分……”她复又转过身去,对着镜子,细细地看自己的脸,细细地看,从眉到眼,由鼻至唇,一寸一寸,此生,她第一次这么仔细,这么好奇地看自己的脸,因为,她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她,看那个女子……
  
  她轻轻地附上自己的脸,指腹一寸寸婆娑而过,八分?霍纲此人向来持重严谨,说话留有余地,连他都说出了八分,那,在常人眼里,必是要有十分像了。
  
  “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是相问,亦是自问。
  
  霍纲仍旧低头跪着,不答话。她望着镜中一笑,知道,他永远不会回答自己。
  
  有很多问题,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了。
  
  “陛下何日安寝于陵?”她从妆匣里,不经意地随手抽了一支八宝如意金簪。
  
  “三日后。”霍纲答道。
  
  她将金簪握在手里,细细地把玩起来,左手的三指拈着簪尾,右手的掌心抵着簪首嵌着的八宝玉石,一颗一颗,冰冷沁凉,在她的的掌心旋过去,打磨光滑的玉石,滑腻地磨合着掌心的肌肤。
  
  “我要去看皇陵!”她看着霍纲道。
  
  “陛下有旨,任何人都不可以进皇陵,包括您!太后!”霍纲平静地回答,一丝余地也不留。
  
  “呵!她在皇陵,是吗?”她的脸,忽地在月下晕开一抹浅浅的笑,这辈子,她从未这么肯定过。
  
  霍纲猛地抬起头来看她,那张诡异地笑脸,让他猜不出她到底要做什么。
  
  “我一定要去看皇陵!”她又重复了一遍,仍旧那样笑着。
  
  “先帝有旨……”霍纲千年不变的刚毅脸庞,瞬间有了表情,那句还未说完的话,被眼前的景象生生地噎了下去。
  
  他怔怔地看着她,半身浴在月华里,手中握着那支八宝如意金簪,朝自己脸上划去,仿佛是划在木上,纸上,而不是划在她自己脸上,一点没有犹豫,一点没有疼惜,就那么在右脸上拉出一道三寸长的口子,血瞬间溢了出来,在一盏残灯的弱光下,不是猩红的颜色,而是暗黑,狰狞可怖的暗黑色。
  
  “我要去皇陵。”她看着他,眼都不眨一下,就要去划另一半脸。
  
  “你想干什么?!”霍纲豁地从地上起来,握住了她下刺的手。
  
  “我要去皇陵!”她坚定地看着他,眼波流转,融着霜华满地。
  
  霍纲已经走了多时了。
  
  她依旧那么对镜坐着,不许人传太医,也不许侍婢帮她清理伤口。
  
  细长的一道口子,交错杂章的血痕从那里挂下来,此时,早已干涸了。
  
  她恨这张脸!恨这张给予她一切又夺走她一切的脸!
  
  她恨跟她拥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的女人!那个天下人口中的妖妇!那个众人发指的恶魔!她恨她!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她都要诅咒她!!!
  
  ‘啪!’的一声,八宝如意金簪在手中硬生生断成了两截……
  
                  
第一卷:梁燕自双归
雁声远向萧关去
  送嫁的队伍已经在沙漠里整整走了七日,乘舆颠簸地恨不能叫人连心肝肺一起吐出来!
  
  泠霜一直将侧窗的帘子掀起着,望着茫茫沙漠。七日,自从出了凉州城,除了黄还是黄,除了沙,还是沙,有时,甚至连星点绿都看不到。
  
  从京城一路行来,她一直都未发一言,除了辞别凉州城的那夜,松明火把映红叔父的脸,她盈盈一拜,才说了一句:“叔父,霜儿去了。”
  
  她从没有离开过临安城,亦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景象!
  
  这一片肃杀的土地,昏天暗地,不辨死生!山川萧条的边土,城头上,月出皎兮,照耀着凉州城。
  
  婚期既定,不得愆期,她从京城出来,已经晚了,所以,须得昼夜赶路,马不停蹄。
  
  从她进城到出城,只停了不到一个时辰。
  
  叔父,她已是多年未见了。他是祖父的幼子,只比长兄大了一旬。
  
  她记得,小的时候,还是晋朝江山,太尉府里,那个白衣翩翩的郎君,英气的眉,横斜入鬓,窄袖宽袍,一进祖母的屋子,便抱她在手。
  
  那时的她,只有三岁不到吧,话都说不周全,模模糊糊地叫他着什么,一双小手总爱去够他头顶束发的簪子。
  
  她是知道的,如今这三分天下,袁氏之所以能占其一,除了父皇当年是晋朝权倾朝野的太尉之外,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叔父手中的这二十万雄兵!袁昊天的兵,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甲胄常傍,剑不离身!
  
  天下的人,甚至连乡间的妇孺,都知道,袁氏天下,要是没有了袁昊天,便连一日,也撑不下去!
  
  “霜儿……”叔父铁衣寒光,这样唤她。还是当年的称谓,只是,少了份欣喜,多了丝怯懦,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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