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托宾还有些可爱之处,虽然有点儿过火了。你可以说他热爱他干的这一行。在葡萄藤中他看来非常自在。我开始理解戈登夫妇为什么喜欢他。
他对我说:“北叉的气候自成一体,与周围不同。你知道我们比海湾对面的汉普敦的日晒充足吗?”
“你开玩笑。那在汉普敦的富人知道吗?”
他继续说:“知道海湾对面的康涅狄格阳光更充足?”
“不是你说的吗?为什么?”
“这与水域以及周围盛行的风向有关。我们是海洋性气候,康涅狄格是大陆性气候。那儿水中的温度可能比这儿要冷上10度。要那样会危及葡萄。”
“这还用说。”
“而且,这儿从来不太热,适宜葡萄生长。我们周围的水域对气候有中和作用。”
“更温暖,更阳光明媚。鹗鸟飞回来了,妙极了。”
“土壤也很特别。是非常肥沃的冰川土,养分适宜,通过下面的沙层得到水分。”
“小子,我告诉你,当我是个小孩时,如果有人对我说,‘嘿,约翰,这儿有一天会变成葡萄园!’你知道,我会当他的面大笑,在他那玩意儿上踢上一脚。”
“你对这感兴趣吗?”
“非常。”一点儿也不。
我们转进另一排藤中,一架机械收采机正在从藤上把葡萄击落。葡萄串便被吸入了这奇怪的玩意儿里。谁发明了这玩意儿?
我们又钻进另一排藤中,几个适婚年龄的年轻人,穿着短裤和托宾T恤,在手工采摘,一篮一篮的葡萄放在葡萄藤下。葡萄园的主人停下来,与他们逗乐子。他今天兴致不错,而那帮小年轻们也应和得很好。他也许老到可以做她们的父亲了,但姑娘们纯粹只是注意钱。我得用尽魅力和智慧来把她们的内衣脱下,我却知道有钱的家伙虽然不对年轻女人说些聪明又迷人的话——比如,“让我们这星期从刚果飞到巴黎。”——却每次都奏效。
一两分钟后,我们从这群小葡萄采摘者处走开,托宾先生对我说:“我今天早上没听广播,但我的一个雇员告诉我,她从广播上听到,戈登夫妇可能偷了一根奇特的新试管。准备卖掉。显然他们被出卖并谋杀了。是这样吗?”
“看上去像是这样。”
“没有瘟疫……或什么流行病的危险——”
“根本没有。”
“好。那天晚上许多人在担忧。”
“别再担心了。你星期一晚上在哪里?”
“我?哦,我和许多朋友在一个晚宴上。我自己的餐馆里,事实上,就这儿。”
“什么时候?”
“大概八点钟。我们还没听到新闻。”
“早些时候你在哪里。像五点,或五点三十分左右?”
“我在家里。”
“独自一人?”
“我有一个管家和一个女朋友。”
“很好。他们能回忆起来你五点三十分时在哪里吗?”
“当然。我在家。”他继续说,“这是采摘的第一天,我在黎明时到这儿。四点钟我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回到家去睡觉。然后我又回到这儿参加晚宴。算是为丰收而举行的小庆祝活动。你从不知道第一次采摘何时开始,所以它是自发性的。在一两个星期内,我们会举行一次大的丰收晚宴。”
“好一种活法。”我问,“参加晚宴的是哪些人?”
“我的女朋友,房地产经理,一些朋友……”他看了看我,说,“这听起来像是审问。”
应该是。而且是。但我不想让托宾先生不安,而去叫他的律师,或麦克斯。我对他说:“这只是些标准问法,托宾先生。我试着要勾勒出一幅星期一晚上每个人所在的位置和所干的事情的图景。这一类的吧。当我们有个嫌疑犯时,那么戈登夫妇一些朋友和合作者可以成为见证人。你明白了吗?到我们知道时才知道。”
“我明白了。”
我让他镇静了一会儿,我们又开始关于葡萄的交谈。这家伙挺圆滑的,但和其他任何人一样,他有点儿不安和糊涂。我问他:“上一星期你何时何地见过戈登夫妇?”
“哦,让我想想……在我家举行的晚宴上。我有几个人参加。”
“你吸引戈登夫妇的地方在哪里?”
“你什么意思?”
“就我说的意思。”
他回答说:“我想我指的是另一层意思,侦探。”
“那么你为什么邀请他们到你的房子来?”
“哦,……说实话,他们会讲一些关于普拉姆岛的十分吸引人的故事。我的客人们喜欢听。”他又说道,“戈登夫妇赚来了他们的晚宴。”
“是吗?”戈登夫妇很少对我说起他们的工作。
“还有,”他说。“他们是一对非常漂亮的夫妇。”他问我。
“你……我指……我想当你看到他们时……但她是一个少见的美人。”
“确实她是。”我问,“你干她吗?”
“对不起?”
“你与戈登夫人有性关系吗?”
“老天爷,没有。”
“你试过吗?”
“当然没有。”
“你至少想过吧?”
他考虑了一会儿他是否想过,然后说:“有时,但我不怎么爱追逐女人。我身边已经够多了。”
“是吗?”我猜当你拥有葡萄园,别墅,发酵缸和装瓶场时,香摈酒就起作用了。我想知道那些只拥有小酒厂的家伙会和葡萄酒商一样情场得意吗?也许不会。瞧着吧。
不管怎样,我问托宾先生:“你去过戈登夫妇的家吗?”
“不,我甚至不知道他们住哪儿。”
“那么你往哪儿送社交请柬呢?”
“哦……我的公关联系人负责这事儿。但如果我想一想,我记起他们住在……住在拿骚角。”
“是的,先生。新闻里会有。拿骚角居民被谋杀。”
“是的,我还记得他们提到他们在水上有一处地盘。”
“确实他们有。有过。他们经常定期往返普拉姆岛。他们可能在宴会上讲普拉姆岛故事时附带提起过几十次。”
“是的,他们提过。”
我注意到托宾先生慧发的根部有豆大的汗珠。我不得不提醒自己,即便最无辜的人也会出汗,当他们处于(文明而又温和的三度审问下时)。我的意思是:我们过去常说到老早从别人嘴里逼出话来——你知道——怒视的灯光,不停顿的审问,第三度什么的。今天,我们非常温和,但有时无论你多么温和,一些人——无辜的或是有罪的人都一样——只是不喜欢被提问。
天气有点暖和了。我脱下我的鲜蓝色上衣,甩到肩膀上。我的史密斯和威森牌手枪在我的脚躁上。因此,托宾先生没受惊吓。
蜜蜂已发现了我,我说:“这玩意儿咬人吗?”
“如果你惹它们,它就会叮。”
“我不惹它们,我喜欢蜜蜂。”
“他们实际上是黄蜂,黄夹克。你一定洒了些它们喜欢的科隆香水。”
“雷格非。”
“这是它们喜欢的。”他又说,“别理它们。”
“对。星期一晚上戈登夫妇受到邀请了吗?”
“不,我不会正式邀请他们来这样一个小型的朋友聚会……星期一聚会大都是一些亲密的朋友和生意上有来往的人。”
“我明白了。”
“你为什么问这个?”
“哦,只是为了解嘲。你想,如果他们被邀请了,也许他们会更快回家,穿戴好……你想过没有,他们可能就此错过了与死亡的约会。”
他回答:“没有人错过了与死亡的约会。”
“是的,你知道,我认为你是对的。”
我们现在是在一排结着紫葡萄的藤中。我问托宾先生:“为什么紫葡萄酿出红葡萄酒?”
“为什么……?哦,……我想你也许叫它‘紫葡萄酒’更正确。”
“我会的。”
托宾先生说:“这其实叫做pinotnoir,noir的意思是黑的。”
“我懂法语。这些葡萄叫黑葡萄,它们看上去是紫的。而酒却叫红酒。你看为什么人们会搞混了?”
“其实不是那么复杂。”
“当然是的。啤酒就简单,有贮藏啤酒和高级啤酒,还有麦芽酒和浓烈黑啤酒。不提清啤酒和黑啤酒。起码有贮藏啤酒和高级啤酒,谈色或普通的。你走进一个酒吧,能从塞子上看到是什么,因为塞子上贴了标签。你可以问,‘瓶子里是什么?’当他们稀里哗啦被倒出来时,你说,‘老兄。’故事结束。”
托宾先生微笑着。“这真有趣,实际上,我在大热天喜欢喝杯好的冰啤酒。”他诡秘中今地朝我靠过来说,“别告诉任何人。”
“你的秘密在我这儿很安全。嘿,永远这样。你在这几有多少亩地?”
“这儿我有二百英亩。另外四处散布了二百英亩。”
“哇,这很大。你租土地吗?”
“一些。”
“你从玛格丽特·威利处租地吗?”他没有立即回答,如果我是和他对面坐在一张桌旁,我就能看清我说“玛格丽特·威利”这一刻他脸上的表情。但他的迟疑已经够意思的了。
最后,托宾先生回答:“我相信我租了。是的,租了。五十英亩。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知道她租地给酒商。她是我叔叔和婶婶的老朋友。世界很小,小叉。”我转变话题问,“这么一来,你是叉上最大的一粒葡萄吗?”
“托宾园是北福克最大的葡萄园,如果你指的是这个的话。”
“你怎么经营到这一步?”
“勤劳,丰富的葡萄种植知识,毅力和一流的产品。”他又说,“好运气。我们怕的是飓风。八月末到九月初。有一年收获很晚,大约十月中旬。不下六次踞风从加勒比海岸吹过来。但每一次都朝了另一个方向拐去了。巴克斯在守护着我们呢。”他又解释说,“巴克斯是酒神。”
“和一个极好的作曲家。”
“那是巴赫。”
“对。”
“顺便提一下,我们这儿有音乐会,有时有歌剧。我可以把你加到我们的投递单中,如果你喜欢的话。”
我发现我们正朝那大木条复合体走。我说:“这太好了。酒,歌剧,好伙伴。我会把我的名片透过来。这会儿用光了。”
当我们朝酒厂走去时,我四下看看说:“我没看到你的房子。”
“我实际上不住这儿。在塔楼顶部我有一个位处,但我的房子得从这儿往南去。”
“在水上?”
“是的。”
“你用船吗?”
“偶尔。”
“帆还是机动?”
“机动。”
“戈登夫妇曾是你屋子里的客人?”
“是的,有几次。”
“他们乘船而来,我猜。”
“我相信他们来过一两次。”
“你乘自己的船去拜访过他们吗?”
“没有。”
我准备问他是否他有一辆白色“保时捷”,但有时还是不要问一些你能以其他途径发现答案的问题。问题会向人泄露秘密,会把他们吓着。弗雷德里克·托宾,像我说的,不是一个谋杀嫌疑犯,但我有一种印象:他隐藏了什么事情。
托宾先生领我穿过出口。他说:“如果有什么再需要我帮忙的,请通知我。”
“好的……啊,我今晚有个约会,我想买瓶葡萄酒。”
“试试我们的墨尔本红葡萄酒。九五年度的无与伦比。但价钱稍微高一点。”
“你为什么不给我看?我还有几件东西要包一下,不管怎样。”
他迟疑了片刻,然后领我进了礼品店。它连在一个宽敞的品酒厅旁。是一间非常漂亮的房间,有三十来尺长的橡木品酒吧台,另一边是半打售货亭,到处都是葡萄酒箱子,架子,染色玻璃窗,菱形玻璃瓦地板,等等。十多个爱喝葡萄酒的人在房间里漫步,评论商标,或在吧台旁咕嘟咕嘟地喝免费酒。与正在倒酒并努力微笑的年轻男人和女人作愚蠢的交谈。
托宾先生对其中一个倒酒者问了声好,她叫莎拉,一个漂亮的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子。我猜测弗雷德里克自己挑选的家具,他对漂亮干净的东西很有眼光。老板说:“莎拉,倒酒给……先生……”
“约翰。”
“给约翰倒一点九五年的墨尔本酒。”
她照办了,手很稳当。倒进一个小杯子里。
我晃了晃那酒,显示我很在行。我吸了一下,说:“香味很好。”又把它举到灯旁说,“好颜色。紫色。”
“还有优美的手指。”
“哪里?”
“它们推杯子的样子。”
“对。”我呷了一小口。
我想,还可以。那提炼出来的纯昧,其实和牛排一起吃应该不错。我说:“有葡萄昧,很友好。”
托宾先生热情地点着头。“是的,而且激烈。”
“非常激烈。”激烈?我说,“这比纳帕墨尔本昧儿更重更强劲—些。”
“实际上,是更淡一些。”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本应见好就收。“好。”我放下玻璃杯。
托宾先生对莎拉说:“倒九五年卡百纳酒。”
“这就够了。”
“我想让你看看有什么不同。”
她倒了,我尝了尝说:“好,不那么烈了。”
我们闲聊了一会儿。托宾先生坚持要我再尝一种白葡萄酒。
他说:“这是我用夏敦埃和其他几种我不想透露名称的白酒混合而成的,色泽很美,我们管它叫秋日澄金。”
我尝了一口:“很宜人,但不太烈。”
他不回答。
我说:“你曾想到过要把你的酒命名为‘愤怒的葡萄’吗?”
“我会让我市场部的人采纳这个建议。”
我评论道:“好商标。”
托宾先生告诉我:“我所有的红葡萄酒都贴有波洛克派的艺术标签,我的白酒上标签是德库宁的。”
“是这样的吗?”
“你知道——杰克逊·波洛克和威廉姆·德库宁。他们都住在长岛,在这儿创作出他们的一些最佳作品。”
“哦,那些画家。对,波洛克是个角色。”
托宾先生没有答话,但膘了一眼他的手表,显然是厌倦了我。
我四周看看,发现一空货亭,远离倒酒的人和顾客。我说:“让我们到那儿坐一分钟。”
托宾先生不情愿地跟着,在货亭里和我相对面坐。我呷了一口卡百纳,对他说:“就几个标准问题。你认识戈登夫妇多久了?”
“哦,大约一年半。”
“他们和你谈论他们的工作吗?”
“不。”
“你说他们喜欢讲普拉姆岛的故事。”
“是的,哦,泛泛而谈。他们从不泄露任何政府秘密。”他微笑着。
“这就好。你知道他们是业余考亩学者吗?”
“哦,……是的,我知道。”
“你知道他们属于匹克尼克历史协会吗?”
“是的,事实上,这是我们认识的起因。”
“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是匹克尼克历史协会的一员。”
“协会大约有五百个成员。不是每个人都是。”
“但每个我遇到的人都好像是。这是不是像一个别的什么的掩护组织吗?”
“据我所知不是。但那样的话会很有趣。”
我们都微笑了。他看上去像是在思索什么;我可以判断出一个人是否在思索,而且我从不打断一个思索者。最后,他说:“事实上,匹克尼克历史协会星期六晚上要开个晚会。我在我的后草坪上做东。这个季节的最后一个露天晚会。如果天气允许的话,你为什么不来参加呢?”
我猜想现在戈登夫妇不能来,他就多出两个空位来了。我答道:“多谢。我尽量来。”实际上,我不会错过的。
他说:“麦克斯威尔警长可能来。他了解所有细节。”
“好极了。我能带上些东西吗?比如酒?”
他有礼貌地笑了。“只带上你自己。”
“和一个客人。”我提醒他。
“是的,一个客人。”
我问托宾先生:“你曾听到过什么……什么关于戈登夫妇的闲话吗?”
“比如说?”
“哦,比如说,性。”
“一个字也没听到过。”
“财政问题?”
“我不会知道的。”
一轮又一轮,我们又呆了十分钟。有时你会发现一个人在撤谎,有时不会,任何谎言,无论多么小,都是有意义的,准确地说,我并末抓住托宾在撒谎,但我非常肯定他关于戈登夫妇知道的比他透露出来的要密切得多。就事情本身而言,这不是很重要,我问托宾:“你能列举出随便哪一个戈登夫妇的朋友吗?”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说:“好,我说过的,你的同事,麦克斯威尔警长,就是一个。”他又说了几个其它人的名字,但我不认识。
他说:“我真不大了解他们的朋友和职业合作者们。我说过……哦,让我直说吧——他们有点儿类似于食客。他们漂亮,谈吐不凡,又从事有趣的工作,又都是博士。你可以说我们都从这种安排中得到了些什么……我喜欢我周围聚集一些优雅又有意思的人。是的,这有点儿浅薄,但你会惊讶于这些有趣而美丽的人们是多么的浅薄。”他又补充道,“对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我很难过,但我再也不能帮助你什么了。”
“你已经帮了很多了。托宾先生。我真的很感激你的时间,而且很欣赏你没有弄来一个律师把事情搞大。”
他不回答。
我快步走出货亭。他也一样。我说:“你会陪我一起走到我的车边吗?”“如果你乐意的话。”
我在一个柜台前停下来,那儿有许多关于酒的书,包括一些关于托宾葡萄园的小册子。我收集了一套,把它们扔进我的小包里。我说:“我是那些手册迷中的一个。我有从普拉姆岛上拿来的所有的册子——关于牛痘,糙皮病——反正,我从这件案子上受了—次真正的教育。”
他又一次不答话。
我请他帮我找到九五年墨尔本酒,这是他说过的。我顺便提一下那标签说;“杰克逊·波洛克。我从来没猜到。现在今晚约会时我有话可说了。”我把酒拿到出纳员处,如果我以为托宾先生准备把它归于好意而予以报销的话,我就错了。我付了全价,加上税。
我们走出来,走进阳光里。我说:“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