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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煞新娘-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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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青年认真地凝望着周福臣的双眼,仔细地聆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直到在周福臣的安抚下,他感觉到了一丝安心,情绪才稍稍平静了点。

    他先是愣愣地看着周福臣,然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那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嘴唇不由自主地战栗着,他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猛然间睁开了双眼,绝望又无助地看着周福臣,“我是谁,我刚才也在问自己,可是,我到底是谁?我忘记我是谁了。”

    周福臣一听,不由得叹了口气,“老弟,你刚才醒了,见周围没人,又不知道身在何地,自己也被五花大绑着,所以,你挣扎着从床上滚下来的是吧。”

    那青年点了点头,接着又仰起头,用一种期盼地眼神瞧着周福臣,似乎在渴望着一个答案或者是一种拯救。

    周福臣双臂伸开,一下子拖起了那青年的双肩,稍稍用力,把他拖到了床铺上。那青年的身体已经不再似刚才那般拒绝他了,像一只待宰地羊羔,乖乖的瘫倒在了床上。他这一倒,等于是把整个生命交给了眼前这个留着小胡子,二十来岁的陌生男人。

    而周福臣也何尝不是把祸福系在了这个被他拯救的不明身份的青年身上,这似乎是一种契约,一种两个男人之间的契约。

    那青年看了看周福臣,又瞅着自己身上的绳子,再又抬眼瞄了眼周福臣。

    周福臣一乐,“老弟,我以后就这么叫你了,看起来我比你大许多呀。绳子我可以给你解开,不过,不是现在。还有,你得答应我,在这里不能乱跑,一切都要听我的,你做的到吗?”

    那青年眨巴了几下眼睛,稍微思索了一下,无奈地点了点头。

    周福臣一乐,“老弟,不是我这个当大哥的难为你,关键是现在你的身份是个谜,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所以你很危险,我昨天半夜一直在想怎么处置你,我以为你醒过来,能知道自己是谁,从哪来,要去哪,也好有个分寸。但是,如此看来,正如我最坏的打算,你恐怕得暂时先留在这了。老弟,也许是缘分吧。大哥会尽力帮你,不过你要听话点。”

    那青年耐心地听着周福臣的话语,但是听罢,他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太满意周福臣只是说空话,而不给自己松绑。

    周福臣此时却很清醒,他知道无论这个年轻人是多么的可怜,多么的渴望放开手脚,获得自由。自己目前都不能贸贸然地给他松绑。

    答应的虽好,但是人嘴两张皮,口说无凭证呀。谁知道松绑以后他会有什么举动,万一是个武林高手、盗贼土匪或者是金营的探子或者是……自己岂不是成了被狼吃掉的东郭先生了,他不准许自己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哪怕只有一次。

    想到这,周福臣开口道,“你好好躺着,一会儿,我再给你松绑,你再回忆一下,你真的对过去,比如昨天,或者是去年,或者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或者你是怎么晕倒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那青年仿佛不再需要任何思索,无比确定地点了点自己的头。

    周福臣忽然眯起了眼睛,猛然间一把抓住了那青年的衣领,顺势把他的头也仰了起来,冷冷道,“兄弟,这就咱们俩个人,你确认你没有在骗我或是隐瞒什么吗?如果我发现你胆敢耍什么花招,我绝不会放过你。作为一个爷们,我既然救了你,你不能害我,懂吗?”说着,周福臣的手臂轻轻一抖,那青年的头颈又轻弹回了床铺,他的眼神始终是淡淡的,专注的,没有丝毫变化。

    周福臣观察着这个青年的一举一动,也在捕捉着他每一个细微的眼神,那双眼睛是那么的清澈,黑白分明的眸子。

    表情也是那么的从容,即使是恐惧,即使是愤怒,即使是相互的怀疑,都仍是那么的真挚,那么的坦诚。

    周福臣在经过和他的几句对话之后,不得不从新开始打量和审视这个青年了。

    这张俊朗的脸,棱角分明却又圆润得当,鼻梁高耸挺拔,浓浓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

    虽然他看起来是如此的疲惫与迷茫,但是,这个青年身上有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气质,让人过目难忘。

    他到底是谁?

    他是从哪里来的?

    他应该相信这个青年吗?还是继续怀疑下去,或是再观察一阵子?

    周福臣开始责怪自己是不是有些冲动与鲁莽了,一直冷静的自己,最近的举动似乎都那么缺乏深思熟虑。

    想到这,周福臣深吸了一口气,“老弟,等一会儿吧,等我确认了一些事情,我自然会放开你的。”说罢,他站起身,撩开帘子走出了帐篷。

    冬日的太阳挂在碧空中,西北风仍在卖力地吹着,看起来,一切依旧,然而这依旧的一切,似乎于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环望着周围星罗棋布的帐篷,还有从面前经过的三三两两的兵士,他们似乎在交头接耳着什么。

    周福臣一招手,叫过来两个七营的小兵,“我说你们俩人神神秘秘,叽叽咕咕,说什么哪。”

    其中一个黑脸地小兵答道,“周营官,您知道了吧,今天据说有个奸细混在队伍里进来了,岗哨发现的,还踢伤了个人。”

    另一个白脸小兵接茬道,“估计一会儿咱们大将军的手令就得到,没准得大搜查什么的。”

    黑脸小兵白了一眼那白脸的,意思在埋怨他,上面的意思,你怎么自己就给揣测传达上了,多嘴。

    白脸的一低头,也觉得自己说多了,没敢继续往下说。

    周福臣摆了摆手,“行了,各自忙去吧。”

    大壮,小壮这两个亲兵不在身边,还真是少了一双耳目。

    平时嫌他们俩太笨,但是关键时候,那就是左膀右臂。

    古话说的真没错,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人做不成英雄。

    刚才那二人说的大搜查……还真不是胡说八道,估计一会儿就得全营大乱。

    自己得赶快把那青年转移走才是,晚了恐怕迟则生变。想着,他急匆匆进了帐篷。

    周福臣一掀帘子,那青年乖乖躺在床上,他梗着脖子往门口看了眼,看到不是外人,才松了口气。

    周福臣两个箭步窜了上去,一抬右臂“仓朗朗”把腰间的佩刀从刀鞘里拔了出来。

    那青年不明就里,吓得一闭眼,小脸刷白,只听“刷”“刷”“刷”几下,绳子被挑开了,他喘了几口粗气,缓缓睁开了双眼,感激地看着周福臣。

    周福臣伏在那青年耳边,“老弟,你暂时避一避,你来的不是时候,这是平西战场的宋军大营,现在传闻早晨混进来一个奸细。你目前身份不明,被人发现那就是百口莫辩了,恐怕不但你小命不保,我也脱不了干系。我得想法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不许轻举妄动,听大哥的。”

    正说着,“啊咳,啊咳”帐篷外响起了一阵咳嗽声。

    周福臣不由得额头冷汗直冒,他以为他一个堂堂七营营官的私人帐篷应该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了,怎么还会有危险?

    到底是谁在外面?

    再想给那青年蒙上被子,或找地藏身,已经来不及了。

    帘子刷地一下子被挑开了,周福臣心里就是一惊。完了,这下恐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一波未平

    帐篷帘子被挑开的一瞬间,不仅是周福臣额头冷汗直冒,那青年也是吓得一个激灵,不自主地缩起了身子。

    面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即使刚才和身边的大哥有了一番对话,但是那短暂的接触,也难消青年心头的全部疑虑。

    “福臣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了,伴随着这熟悉的声音,周福臣的心跳终于减慢了。

    “邓军医,您来了。”周福臣用手背蹭了蹭额头上的冷汗。

    邓军医看着周福臣和床上躺的那个青年,“是啊,昨夜你让老夫过来给这青年诊治伤势,今天老夫再过来看看。”

    周福臣背对着床,正好挡住了青年人的视线,邓老头给他使了个眼色,他自是目观心受,开口道,“邓军医,这个青年似乎是失忆了,记不清过去的事情了,烦劳您给再看看,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邓军医手捻胡须,微微一笑,背着药匣子,缓缓几步来在了床铺边。

    那青年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听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口中管进来的老头叫邓军医。虽然他听的真切,但是他忽然又升起了一丝疑问,谁能证明是小胡子救了自己,万一自己是钻入了什么陷阱,或是不小心着了什么旁门左道,上了人家的套哪。

    所以,他一时还是难以放下戒备之心,他一看这老头走向自己,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周福臣见状,摆了摆手,“唉,老弟,不必惊慌,这位是邓军医,好人,好人。”

    邓军医也不理会面前二人的反应,脸上一直挂着和蔼的老者笑容,径直来到了青年的身边。他突然猛地一伸手要抓青年的右腕,那青年身子稍微一闪就给躲过去了。

    邓军医一看,心里便有了数,原来这青年也是个练家子,武功深浅不说,但是,反应还挺快。

    他继续笑着,忽然袖子一挥,还没看清他怎么出的招,也不知道那动作到底有多快,那青年的手腕却已牢牢地被叼住了。“年轻人,莫怕,老夫是个郎中,给你看看可好。”

    青年人一看,还想别着劲儿试试挣脱,那股子不服气的劲头从他浑身每一个毛孔里透了出来,可是他右腕被老头轻轻一翻就把手心摊开了。

    “小娃娃,莫要急,再练几年,和老夫较力不迟。”说着,邓老头搭在他的脉搏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

    那目光似乎聚焦在了青年人俊朗不凡的面颊上,但是那一股子霸道之气,却分明要如钢针般扎透那青年的双眼,再到他的心里一探究竟。

    那青年的身体不由得抖动了一下,虽然失忆了,但是他的知觉还在,他一直试着追随本心。

    他的眼睛告诉他,救他的小胡子大哥应该会是个好人,而面前这个苍老的自称军医的陌生老头,却是那么的深不可测,如一汪潭水,不见底细。

    邓老头忽然手轻轻一抖,放开了青年的手腕子,站了起来,“唉,年轻人,昨日你昏迷,老夫揣测你应该是头部被撞了,虽然不见外伤,但是看来你的伤也不清。今日来给你搭脉,唉,我看你的病是要将养一阵子了。”说罢他深深叹了口气,又连连摇头。

    那青年见到他如此的表情,虽然从心里压根就不喜欢面前的这个老头子,甚至还有些厌恶,但是也不由得急急开口问道,“老伯,我能好吗?”

    “唉……”邓老头未曾开口,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年轻人,依据老夫多年的经验,只能告诉你,也许能,也许不能;至于你要问多久能好,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三五十年也未可知。”

    那青年一听这话,身子有些摇晃,他双手拄着床,想站起来,可是,就感觉到天旋地转一般,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他脑中不断地重复着,“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周福臣一见,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冲了上去,扶住了青年,“老弟,你还是先在床上靠靠吧。”那殷殷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邓老头一看周福臣的举动,押着嗓子“嗯”了一声,说罢他用余光一扫周福臣,“福臣啊,你且出来一下,老夫想再问问你这小兄弟的情况。”

    周福臣点了点头,随着邓老头出了帐篷。一出帐篷,刚走了七八步,邓老头忽然转过了身子,双手一摊,微嗔道,“福臣,做大事的人,怎么能这么婆婆妈妈,你以前可不是这样,我看你对那小子是动了恻隐之心呀?”

    周福臣赶忙一抱拳,“求您放过他吧,我挺喜欢这小兄弟的,而且,他要是真的失忆的话,不正好还能帮我们做事吗,我看他挺聪明伶……”

    “放屁,伶俐才是祸害,他要是个傻的蠢的,我到也就依了你了。你个糊涂蛋,留着他是个祸害。再说谁知道他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万一是假的,你我;哼。”

    周福臣鼻子一酸,赌气道,“我不管,跟您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开口求您。人是我救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是铁了心的帮他了,要杀要剐随便您。”

    “你……”邓军医一腔的怒气,沉沉地“哼”了几声。

    但是,他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又恢复出了一贯的和蔼笑容,“唉,既然这样也好,不过,你盯紧他也就是了,还有,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六一早晨搅合得天翻地覆,搞不好于老头这就要有大的行动呀。借搜查奸细之名,来个大整顿也未可知。这小子立马得弄走,不能在你的帐篷里再待了。”

    说着邓老头的右手一搭周福臣的肩膀,周福臣只感觉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他脚下暗暗抓地,深深提了一口气,试图顶开老头的手。怎奈技不如人,不得不低头,他咬牙答道,“属下知道!”

    话音刚落,只见远处一匹战马卷着滚滚尘土就飞也似的过来了,邓军医这才放开了手。

    只见那马背上的小兵翻x下马,来到周福臣的帐篷外,“七营营官周福臣,接令。”正说着,周福臣几步窜上去单膝跪下,“七营营官周福臣在。”

    “大将军于达手令,兹今日辰时,疑有一奸细混入我军营之中。又昨日上午,六营报失踪两人,至今音信全无。基于此况,本将军现已命亲兵把守各营营门出口,任何人不得擅离。一营,二营,三营,四营,六营,七营营官马上去中军帐报道,不得迟误。并,令各营副营官集结各营兵士在各营练兵场待命,要求备花名册,点厶对人。”

    小兵念完了手令,又补充了一句,急急道,“周营官,您快点吧,我刚一进你们营就看到薛副营官了,所以您是最后一位接令的。其他营都离中军帐近,您这稍微远点,已经吃亏了。”说罢,那小兵翻身上马,一溜烟地窜去复命了。

    周福臣站起身,疑惑地望了望邓军医,那老头一沉声,“不出所料,速速去吧,此处由老夫解决。”

    “解决”?周福臣一唑牙花子,一听这词不由得让人胆颤心寒。解决是什么意思?莫不是那小老弟今天就要鹿死他手,还是?

    周福臣心中猛地一阵绞痛,哎呀,当初救那青年,到底是错是对,我这可怜的小老弟,岂不是出虎穴又跌龙潭?但这次他没有开口,只是祈求地看了看邓军医。

    邓军医倒背着双手,白了他一眼,淡淡道,“还不快去。”那目光自有一种说不说的威慑,震颤人心。

    周福臣一点头,紧走几步,解开缰绳,翻身上马。他两腿点蹬,刚要松开缰绳,只觉鼻子发酸,头也嗡嗡作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帐篷,并在心中默念,“小兄弟,大哥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和你相见。”

    “驾”,周福臣和他的马奔着中军帐方向绝尘而去。

    周福臣本想临去前,再进去看一看那小兄弟。可是,他终于还是决绝地复命去了,他知道自己的职位和使命不允许他再心慈手软,拖拖拉拉。

    邓军医见周福臣一走,一个移步窜进了周福臣的帐篷,那青年正半靠在床榻上,目光呆滞,见老头又进来了,他心中有些惊诧,怎么只有老头子一个人,那个面善的小胡子大哥怎么没一起进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邓老头已经点了他的穴,“小娃子,乖些,不然你有性命之忧。”说着,邓老头一把把青年人抗在了右肩上,嗖地窜出了帐篷。

    此时,七营副营官薛东亭已经在派亲兵到处通知人们去小练兵场集合了,大家慌慌乱乱,还有这时候还没起床的,没洗漱的,没穿衣服的,在被窝里睡着的,一片狼藉。

    邓老头的马没栓在小马厩,就在帐篷附近,他一声口哨,那马儿没几步就窜到了眼前,老头一抬手,再一塞,把那青年给塞到他踩草药的大编筐里去了。

    可是那青年个子太高,居然露出了半截子屁股在外面,老头一看,把左肩背的大药匣子往他屁股上一隔,又从旁边的框里弄了些草在上面续了续,看起来倒也很是自然。

    只是这匹马有点吃不消了,整个就是一边倒,一边沉的要死,一边轻的要命。四个马蹄子不由得有些拌蒜,老头转到了马的左脸前,一下子拉住了马缰绳,往胸前一带,“好孩子,好好走你的,老爹在这。”

    那马儿好像能通人言,一下子站的直多了,长长的睫毛眨了几下,大大的眼睛里透着一种坚定的目光。

    “走吧,我说你可别乱叫唤啊,踩了这么些草药,是挺沉的,咱们踩这药有用,要是谁听话我就给谁好好地治病,要是不听话,可就得打屁股挨板子啦。”说着,他牵着马急匆匆往前走去。

    那青年一听,这老头子,这第二句话哪是说给马听的呀,分明就是说给我听的嘛。可是,他这是要带我去哪呀?可惜我已经被点了穴,又卡在这藤筐里动弹不得。

    看他与那宅心仁厚的小胡子哥哥,分明就不像是一路人呀,糟糕,不会是一会儿要对我下什么毒手吧?

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欢喜冤家(一)

    上文说到那青年被塞在邓军医的草药大筐里让马给驮走了。一路上,他心中暗自思量,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这时,就听见周围所过之处乱哄哄的,有跑步声,说话声,有喊叫声,还夹杂着一些争执声,还有人时不常地和外面这个老头打着招呼,有男有女。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马忽然停住了脚步,估摸是已经到了目的地。青年人不知为什么,感觉好像松了一口气,自己一直像个弯腰的大虾似的跟筐里蜷着身子,那滋味难受不已。

    只听有个男人开口喊道,“邓军医好。”

    那邓老头也应声开口了,“我说你们二位小兄弟,想是也知道早晨咱们大营出事了吧。奉大将军令,各营正在集结按照花名册点人,周营官让我来替俩位兄弟看管里面的人,让你们先回去集结报道。”

    老头刚说完,刚才开口那男人回道,“多谢邓军医,我们兄弟刚才就得着信了,正愁没人来给差遣,脱不了身哪。”

    另一个人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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