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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荒芜-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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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伴走到六尺高的神龛前,从高抽柜里拿出柱香,点燃后插入香炉内。他那厚得如同啤酒瓶底的眼镜泛着彩色的光晕,看着那灰色的香火寥寥升腾,直接消失在头顶的小青瓦中。

    各位书友,读者群:288959491

第四百一十五章 渼儿海滨

    三年后

    绿竹悠悠,花香萦绕,蜂蝶飞舞,阳光和煦。

    好一个惬意的午后!

    秦渼儿踩着凳子,独自一人趴在自家窗户旁,瞧着外面的各处风景。

    西方,那连绵起伏的龙门山脉苍翠巍峨,仙雾缭绕,如沉睡的苍龙卧在广褒的田野上。

    今日阳光袭来,透过白雾,只见龙门山上几点金光,耀得她睁不开眼。

    她眨了眨眸子,瞪大眼睛细细的数了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

    正好,是七点金光。

    咦,怎么像书上画着的北斗七星?

    她瞪大了瞳孔,好奇的看向靠近村入口的那点金光,才发现,那耀眼的光芒,正是从二郎庙的金色琉璃瓦上反射出来的。

    她恍然大悟:原来,这龙门山上,不只二郎庙一座庙宇呀。

    二郎庙下,一条宽阔的河流伴着黄泥路,蜿蜒盘旋的进入金花,直至莹华山的雪山深处。

    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一条镶金嵌玉的腰带,缠绕着山峦,又像一把玉刀,将绵竹什邡曼妙的劈开。

    田间小道上飞奔的几个孩童,让秦渼儿心中不是滋味:凭什么说我是不祥之身,就不跟我玩耍呢?

    她耷拉下眼皮,长叹口气。

    就这时,她的余光却看到了老书架上一本泛黄的书来……

    她莞尔一笑,收拾心扉,从书架上拿起那本老书,可一瞬之间,却望到了书架上的那面小镜子里,映照着的一个人影:头发稀少泛黄,白皙的脸庞圆溜溜,煞是可爱。而她的圆眼睛,像兔子的眼镜一样,深邃迷人。白色的娃娃衫,有着精致的蕾丝荷叶边,甚至还点缀着数颗珍珠。

    啧啧,母亲为自己缝制的这衣服真好看,在这小山村中也算得上是前卫的时尚单品。前几日,哥哥上学去了,就没了玩伴。

    突然,镜子中的影子哭丧着脸,缓慢而夸张的闭合着嘴巴:“渼儿,你好可怜,没人同你玩耍。你就是个可怜虫,只能在这栋村中最高的小楼中,与书相伴,与花草聊天,与动物为伍,还有同镜子中的自己吵架罢了!”

    秦渼儿咬着下嘴皮,冷笑一声:我相信,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一定有一个人,为我而存在!或者另一个地球,总有跟自己脾气性格一样,且能交心的人吧。

    想到此,她孤傲的望着手中泛黄的老书……

    她心中如此笃定认为,正源于此时手中捧着的这本不知来历的老书。

    这本书没有书名,牛皮纸的封面泛着陈旧的痕迹。

    秦渼儿第一次拿出这书时铺满了灰尘,

    那时候她就三岁左右,还不认识几个汉字。可她打开书的时候,就被其上的象形文吸引。

    其实,那是小篆!

    为了看懂这些符号的意思,她捧着老书,跑到隔壁大院,央求教幼儿园的小孃读给自己听。

    小孃那时正穿着军绿色直筒裤,和秦渼儿母亲为她缝制的玫红色马甲,看着手中的傻瓜相机——而她,正是三年前韩冰穿越来时,拍下整个画面的美少女海滨。

    “渼儿,你怎么不听话,不是说了,这本书得你长大上中学才能看吗?”海滨那双眼皮的大眼睛,美丽迷人。她的发型同电视里张敏演绎的日本忍者很相似。在秦渼儿心中,小孃是博学多才的美人。

    她嘟着嘴,笑着说:“小孃,你给我看看这本书写的什么?”

    小孃放下手中的相机,接过那本有着尘土气息的老书,饶有所思。“过些时日小孃讲给你听哈。”

    秦渼儿离开后,海滨便立马翻着字典,一边想象猜测着字里行间的意思,好不容易才勉强的弄懂了这本书中一段文字的含义。

    它,充满了神奇的魔力,让她百看不厌,坚信不疑。

    过了几日,她把用铅笔标注了拼音的老书还给了秦渼儿。

    “小孃教你一次,你就要记住哦。”

    “嗯!”

    秦渼儿接过书,一翻就翻到书签所在的位置,而那,正是海滨喜欢的一段话,也是这本书最容易让人理解的一段话。

    突然之间,秦渼儿像看着神一般望着美丽的海滨——她真是个天才少女!

    转而,秦渼儿习惯性的拿起那片金色书签,放在鼻尖轻轻的嗅着,闻着那从上面传来的特殊纸墨香。

    好香!

    有着浓浓的笔墨味道。

    “这书签究竟是什么材质呢?”她好奇一问。

    海滨淡淡道:“铜合金。”

    秦渼儿对书签爱不释手,是因其上的镂空图腾,就像展翅傲飞的凤凰,又像一长发飘飘的美女侧面像。

    它,一直静静的呆在这本书中,直到第一次发现了它之后,才偶尔有机会离开书页,出去透透新鲜空气。

    她看着那些文字,又期盼的望着小孃。

    海滨笑了笑,让秦渼儿坐在小板凳上,将书放在高凳上面,而自己则站在她身侧,指着书上的文字满含感情的朗诵起来。

    “觅(冥):茫茫人海,万里飘摇,追寻你脚步寻找。华盖之命,天煞孤星,孤要破除这天意。太阳月亮,蜀王圣女,万里山河结天下。龙脉凤渊,你我不在,唯有图腾铜柱载。”

    海滨内心狂热,被这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爱意,羞红了脸。而秦渼儿因年幼无知,还闹着要求继续读下去。

    “小孃,读嘛,读嘛!”她的小手在书本上拍打着,撒起娇。

    “呼呼呼……”

    海滨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伴着急促的呼吸声,响彻耳畔。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继续念道:“命运的大手让我们堕入凡尘,故意将我们分开。在我们相互寻觅的过程中,历尽艰辛和坎坷,爬山涉水,走过满是荆棘的诱惑之路。当我们终于相遇,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女,而我却是身染血腥的恶魔。我内心为你狂热,我在祭台下为你高歌,我盼望每一场战争能凯旋而归,好见一袭白色长袍的你端着圣水盘,为我洗涤杀戮的罪恶。数千场的战斗,我都为你而战,只为你能永远高高在上,不会落下神台。男子三十而立,我已然拥有了万里河山。可豆蔻年华我们相遇的那刻,唯愿拥你入怀。我的幽冥面具为你而戴,我的太阳神剑为你而出。魅儿,你是我今生挚爱,就算去地狱佛国,就算去鬼域魔都,我都要把你寻找。今生不够,还有来世,来来世。我生生世世,只为寻觅你的存在……”

    读到这里,海滨哽咽了,秦渼儿也眼中有泪,因为小孃朗读的情感丰富,让不懂情爱的她不得不动容。

    每一次,海滨都会因这段文字,低声的哭泣——是因为书中男子炽烈的爱意,在这简单的几行话语中便表现得淋漓尽致。

    “嘀嗒!”

    秦渼儿挂在腮畔的眼泪不堪重负,自由滑落,刚好打湿了那个“冥”字。

    她怕小孃说自己是爱哭鬼,忙用白色的荷叶边衣袖抹去书页上的泪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字,早就慢慢晕开,没有了原本的模样。

    海滨的心,突然好痛,仿佛被一根针刺破了心脏。

    秦渼儿忙将金签夹回原处,把书合了起来,递给海滨,扭过头就跑出门。

    海滨望着过道镜子中脸色诧白的自己,满眼的泪光仿佛在述说着自己这几年来的所有心酸和悲凉。

    复读三年,都因为钱的缘故没有上成大学,而越复读,分数越不理想:从第一年高考差几分,直接变成了第三次差几十分。

    女子无才便是德,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望着铁钎子门外逗着蚂蚁玩的小丫头,无奈的抹去了大眼睛内的雾气。

    秦渼儿,你的父亲太优秀,今生你都将逃不出他的阴影。

    海滨绝望的闭上了眸子。而泪水,立马滑落。

    她心中对秦渼儿说的这句话,又何尝不是在说着自己呢?

    有着光芒万丈的父亲,一个小女子又能有哪般作为呢?

    可是,谁又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呢?不能,所以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啊……”

    她再也不想假装坚强下去,于是躲在门后掩面大哭起来。她不要隐忍自己的委屈,不想去在乎乡里人是否会听到自己的哭声。此时,她只想发泄自己内心的忧伤。

    她早看透了世态炎凉,早知道一个故事里需要各种各样层次和立场的人物,才能让一本书成为完美的杰作——而这,就跟现实生活是一样的。

    家国天下,社会成因,何尝不是需要形形*的人儿?

    也许某一天,自己从小喜欢的人,自己从小敬重的人就会成为站在自己对立面的人物。在国和家的抉择中,一个小女子是否要像大丈夫一般选择:今生和后世,多滑稽和可笑的抉择。

    “难道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日期吗?”

    “难道有人想要在华盖之日投生吗?”

    “她出生那天刮起的妖风,难道是上天安排的吗?”

    “书上不是说,刮风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吗?怎么能跟封建迷信扯上关系呢?”

    ……

    如此,海滨不知自己究竟哭了多久。

    “噹噹噹……”

    楼下的一个套间传来物品掉落的声音,海滨收住了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叫住了在院中玩耍的秦渼儿。

    秦渼儿见小孃哭肿得像桃子的双眼,立马就流出泪来。

    小孃厉声道:“把眼泪擦了,别动不动就哭。记好,你是一个坚强的女生,你要让你父母为你骄傲,让所有爷爷奶奶叔叔阿姨都为你自豪,你要成为四里八乡为民服务的标兵。”

    秦渼儿不懂这话的分量,委屈的忙擦拭掉腮畔的泪水,点了点头:“嗯。”

第四百一十六章 秦家老丧

    海滨看了看楼梯间挂着的时钟,已经下午六点,淡淡道:“渼儿乖,你爸爸妈妈快回来了,你的作业还没写完。”

    秦渼儿忙丢下手中的小树枝,低着头,噘着嘴就往铁钎子门内走,坐到小板凳上,拿出一本幼儿画册,用半截铅笔歪歪扭扭的写着数字。

    海滨莞尔一笑,淡然离开。

    过了不到一小时,就听到隔壁传来哭声:“妈,怎么了?”

    “快不行了,走,去地里叫他们都回来。”

    秦渼儿听到二婆婆和三婆婆的对话,忙放下手中的笔,从后门出,跨出大龙门,右转进入了过道门,就小跑往秦老夫人的房间跑去。

    “咔嚓!”

    她推开那扇古老的镂空木门,只见一银色的酒杯还在木地板上打转。

    “噹噹噹……”

    酒杯中零星的有着几点液体,随着它的旋转在地面溅出了一个完美的圆圈。

    “祖奶奶……”

    此时,二婆婆和三婆婆都出了门,整个大院子空空荡荡,没有声响。

    秦渼儿望着床前的踏板上放着的一双小巧的黑色绣花布鞋,心道:祖奶奶也许睡着了,是猫儿打翻了桌上的酒杯吧!

    只见她转身欲走,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虽然她此时还不到三岁,但因从小跟祖奶奶较亲近,所以并不觉得害怕。

    她挠了挠稀疏的几根黄头发,心中想了想:明明桌上只有茶具,哪里来的酒杯呢?而且,这杯子的距离同桌子也挺远的呢。

    想到此,她立马转身再次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房间:明朝时的驯鹿立体雕花木床,被紫色的锦缎床帘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祖奶奶在里面干嘛。

    而右边的一个黑漆大木箱上挂着一把大锁……就这一眼,她就发现了异样:平时这大箱子都是锁着的,可今日为何却开着呢?

    尽管她一直对这大箱子中的东西深感好奇,可今日却并不想去一窥究竟。

    她继续打量着其他地方:桌子上的梅瓶正插着几株粉嫩的桃花,而旁边的紫砂壶冒着热气腾腾的茶水。

    看那两个放在茶盘外的杯子,她断定方才定有人来此……就算平时二婆婆三婆婆等在床前伺候,祖奶奶也不会用这蛋瓷壳的杯子招呼她们喝茶的啊。

    这里鲜少有人作客,更何况还是直接来祖奶奶屋里呢,会是谁呢?

    五伯他们都去上学了吧。

    哎,当真蹊跷。

    突然,床上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声响:“呃……”

    这一急促而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秦渼儿一个箭步上前,撩起帘子,只见祖奶奶躺在床上:消瘦而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嘴巴大张,口吐白沫,眸子怒瞪,异常狰狞。

    “啊……”

    她本能的捂住了嘴巴,闭上眸子慌忙往外跑去。

    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帘,在她的身后,不断的飞舞。

    “祖奶奶怎么了啊?”她大声的哭叫着,此时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连一个词汇都没有,独独只剩这一句话。

    风很大,她就傻傻的坐在过道门那一尺高的门槛上,依靠着原木大门,不停流着泪。

    左侧牛圈内的黄牛“哞哞”的叫着,前方的水池内几条红鲤鱼仿佛很累,一动不动。

    大门内的梨儿树随风招摇,仿佛在迎来送往某种肉眼看不到的神秘灵体。

    突然,秦渼儿感到天旋地转,阴风阵阵,尽管太阳还没有落山,但她不停的打着哆嗦,心中呼唤:好冷,冷得想要穿上冬天的花棉袄。她静静的坐在过道门槛上,一动不动,仿佛整个大院子都异常的阴森恐怖一般。让她动不得身。

    突然,她中邪般跑进了大门,看着花台里开得妖娆的樱桃花,树身上流出的琥珀液体正好黏住了一只红蚂蚁。

    “有人吗?快来人呀,快来人呀。”

    可没有人回答……

    恐惧,袭来!

    秦家大院,渐渐被恐惧吞噬。

    秦渼儿心里异常慌乱、烦躁,很想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却不敢——因为她不知道该去向何处。

    那古朴的楼梯口,离她此时不到十步之遥。可她的双腿却像灌了铅,沉重无比,无法挪动。

    心脏发出“咚咚咚”的急促声,让她不得不放弃离开此处的念头,站在太阳的余晖中,感受光线带来的温暖。

    她望了一眼那没有阳光照耀的阴冷过道,顿觉那地儿仿佛完全被死气笼罩,心生忌惮。

    视线游移,落在了自家后门前,她不禁自问:要不躲进房里?

    可心底冒出了一个声音,决然道:不,不要,不要过去。

    “啪!”

    她浑身无力的瘫坐而下,屁股直接落在了硬硬的水泥打成的晒坝上。

    奇怪的是,她没有感到疼痛传来。

    只见她一个匍匐而下,趴在有着鸡粪的地面,直接哭到睡了过去。

    紧接着,秦老夫人的几位儿子媳妇都回到大院中,鱼贯进入老夫人的房中——都没有注意到大房院坝里睡着的孩子。

    “呼呼呼……”

    突然,从秦老夫人的房间中刮来了一阵阴风,撩动了屋外几位美妇的齐肩黑发。黑色的发丝随风乱舞,遮挡了她们本就模糊的视线。

    大媳妇张文秀、二媳妇王兰,三媳妇杨慧都站在门口,等候着自己的丈夫在房内听老夫人最后的遗嘱。

    她们呆滞的看着夕阳西下的绚烂天空,眼眶中却不自禁流淌着泪水……

    “呜呜呜呜……”

    秦義天和妻子蒲秀骑着自行车下班回来,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儿。

    穿着绿平绒西装的蒲秀停住自行车,一见趴在地上的女儿,忙上前抱了起来,回到家中给她洗了手和脸,放到堂屋中的布沙发上,用毛巾被盖起来。

    “还磨磨蹭蹭的干嘛,婆婆过世了。”秦義天走进屋,就大吼起来。

    蒲秀那清秀的脸庞上,丹凤眼内水波流转,秦老夫人对她格外照拂——毕竟她并不是本乡之人,而是在七岁之际,才从外地搬迁来大祠堂的。

    蒲秀走出自家房门,正遇到大嫂,“唐姐,婆婆她……”

    唐凤茹皙白的脸蛋透着红润,她含泪而答,“这都是第二次了。上次入棺而活后,一直心绪不好。肝炎这病,很是难治。幺爸从绵阳买了那么多药回来,还特意从部队带回来的特效药都没见好转。她老人家心疼钱,觉得都八十几的人了,没必要再浪费钱治病。”

    陈启燕抱着儿子从娘家赶回来,道:“刚听人说起,就忙着回来了。”

    各房的孙子孙女都陆续从各乡镇赶了回来,还有从什邡洛水赶回来的外孙女和外孙婿。

    ……

    可是所有人都没有听到临终之言,毕竟这是秦老夫人第二次寻死。

    第一次死了后,请了客,尸体都入殓进棺,就等道士先生来封棺之际,守灵的三媳妇杨慧却听到她的喘息声,将她从棺材内扶了出来,搞得请来的宾客都怪不好意思。

    想必秦老夫人死后重生后,在家郁郁寡欢,总觉得不好意思:明明都放了落气炮,却又活了过来,这哪里还有脸面出门见人。

    加之她本是缠了小脚的民国时期的小姐,不大出门。八十岁之后会给末孙些缝些帽子,帽子上钉一些玉片啊,蜻蜓啊之类的小花样。或者帮孙媳妇些捆菜籽桩桩——因为这屋头的人啊,要出去帮社队修路建房,又要修学堂工厂,更要去工厂上班等等。女人家跟男人一个样,忙了外面要回家忙屋头,还要带娃。

    都笑话说,秦家娶媳妇,不仅要选乡里数一数二漂亮的,还要勤快能干的。

    没几家人愿意把自家女儿嫁到秦家来。嫁来不是受累吗?又不是娶佣人奴隶!

    这时,只见穿着粉色麻纱衬衣的米芝坐在阳台上,怯生生的望着阳台下的人群。

    她是大房的四媳妇,新过门,长得嘛格外漂亮,就像电视里的电影明星一般光彩照人。只见她坐在被夕阳眷顾的阳台角落,用涂了红指甲的手缕着湿哒哒的发丝,无助的望着天空中渐渐西斜的太阳。当那能给人带来温暖的红色光团悄悄躲进房顶后面时,她彷徨无措的看了眼楼下二房的院坝——人山人海挤满了人。

    因她是新媳妇,并不认识多少亲戚,也不好意思出去跟人搭话。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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